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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如獸 第十一章

在兩人離開熱鬧的市井大道沒多久,冷烈便帶著易少凝回到易家。

可易少凝萬萬沒想到,冷烈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帶她回易家。

「烈……你、你……」

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便因為轉角一抹接近的身影,而被拉進男人強壯的懷抱里。

「噤聲。」

冷烈緊抱著她,隱在回廊的雕梁大柱後,低聲在她耳邊提醒。

迎面而來的是易府內堂的侍婢,差一點被撞見,易少凝緊張的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

待侍婢走遠,易少凝捶了他一下。「你瘋了!」

她原是想在易府後巷遠望供奉著娘親牌位的祠堂說說話,可沒說要進祠堂啊!

冷烈唇邊扯出自信滿滿的笑弧。「你當你夫君是何等人物?」

她當然知道他的武功高強,即便出入皇宮也猶入無人之境,可她還是怕呀!

在易家人眼里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發現他出現,必定傾盡全力也要抓住他吧?

想到那個可能,她心生惡寒,恨不得馬上就離開。

「如果讓人發現了怎麼辦?」

不似她緊張兮兮的模樣,冷烈一派輕松的問︰「那就趁還沒人發現之前離開快,咱們時間不多了,給我指路。」

人都已經進來了,易少凝也不多遲疑,迅速給冷烈指明了方向。

祠堂位在府里較少人至的院落,平時除了祭祖,大節祭拜,只有幾個僕役會在一早時入內清掃。

確定祠堂里沒人,兩人不動聲色的進入,易少凝連香燭都沒敢點,與冷烈一起跪地後,雙手合掌對著娘親的牌位道︰「娘,女兒不孝,今日要跟著夫君離開,歸期……不定……」

說到這里,易少凝喉頭微緊,一股想哭的沖動油然而生。

冷烈見她那模樣,伸臂將她攬進懷里,慎重而真摯的承諾,「岳母大人,請放心將凝兒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絕不惹她傷心難受,不讓她吃苦受一丁點委屈。」

想到日後祭拜娘親不知要等到何日,又听著冷烈的承諾,易少凝的心情更是激動,眼淚掉個不停。

見她壓抑得哭得唏哩嘩啦,冷烈的心被扯得揪痛,毅然決然道︰「不如,我一起把你娘帶走吧!」

離開京城後,他們一路往北行,易少凝從未離開京城,又是與心愛的男子同行,心情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沿路走走看看,發現藥草便雙眼發亮,直接被勾了神魂的往藥草堆里去。

兩人在雲氤山這段時日,冷烈已然領教過易少凝對醫理、藥草的熱情,見怪不怪。

他沒開口催促,只是在一旁守護著她。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易少凝確認周遭沒有更多可以用的藥草可采,這才心滿意足地回過神。

她一回過神便看到冷烈站在一旁等著她,心立刻軟得一塌胡涂。

一直到離開雲氤山,她才知道這男人的柔情只為她展現,大半時候,只要有超過三個人在四周,他便是一副冷面閻王的尊容。

這會兒她忘了神,可他那冰冷臉龐也不見半絲不耐,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易少凝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下回我忘了時間,你得喊我。」

冷烈輕應了聲,伸手替她拿起藏在發間的草屑問︰「冷嗎?」

晚春的夜,冬意早已消融殆盡,可沒了日陽,仍帶著一絲涼意。

她身上雖有薄披風,但一直忙著找尋可用的藥草,潤玉般的雙頰透著潤紅色澤,看起來沒有半點不累,他還是忍不住問。

她討好的蹭進他懷里,將粉頰輕貼在他的胸口,任鼻間充滿屬于他的氣味。「不冷。」

她帶著藥香的軟軟身子親昵地挨近,惹得他胸口一陣騷動,他將她攬得更緊,最後索性護在自己的披風下,喃聲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看來得找地方過夜了。」

冷烈在雲氤山待了一段時日,礙于環境,生活起居儉僕慣了,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他沒什麼好奢求的,可想到易少凝的出身,他思量片刻又說︰「或者再多走一段路瞧瞧,我記得再走個幾里路會有客棧。」話落,他垂眸看著她,「真走不動了就同我說,知道嗎?」

听冷烈這話的用意,為了給她更舒適的過夜處,他可以多走些路,她若走不動了,他便會抱著她、扛著她、背著她走吧?

想到這男人的心思,易少凝的心既暖又甜。「你不用介懷,我只要有你在,我哪里都可以睡。我們不趕路,我不希望你太累。」

兩人一早就離開雲氤山,一路上走走停停,冷烈體內的毒雖已清除,可她也舍不得他太勞累。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夠讓冷烈暖心了。

他遇上的這個姑娘,他的娘子,說到底還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姑娘,可竟是一點點嬌氣都沒有,也因此越發惹他憐惜。

見他擰著眉沒說話,易少凝揚聲道︰「我記得好些年前我和娘親出城上過香,這附近好像有幾座廟,或許咱們可以踫踫運氣借住一宿。」

冷烈思索片刻,允了。

兩人依照易少凝的記憶又前行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果不其然看見那藏在遠離官道的寺廟。

可寺廟似乎已殘破許久,懸在正門上的匾額蒙上一層厚厚的灰,讓人辨不清上頭的字。

易少凝既驚詫又感慨,不過是幾年光景,竟已物是人非……

「或許殘破,但至少不是露宿荒郊野處,只要稍做清理,應該可以勉強過一宿。」

易少凝斂住感慨思緒,頷了頷首。

冷烈取出火折子,拉著她走進內殿,腳步才趨近,便發現殿中有火堆,驅走了黑暗。

看來有人先他們一步進了廟里過夜。

冷烈戒心重,下意識拉著易少凝就要走,可身側卻突然傳來一聲爽直嗓音。

「兩位也是路過進來過夜的吧?」

冷烈冷覷著眼前高壯、笑起來十分豪邁的爽直漢子,沒回話。

氣氛瞬時有些僵凝,突地又有一抹嬌嗓由另一側傳來。「大直,你同誰說話呢?撿完柴快進來,我怕。」

易少凝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少婦扶著布滿蛛網的門扇,探出頭來,怯怯地問。

听見妻子的聲音,那爽直漢子連忙回道︰「別怕、別怕,我這就進去。」他邊移動腳步邊朝兩人說︰「這廟里就我跟我娘子,你們快進來一起取取暖,我家那口子膽小,有你們搭伴也安心些。」

冷烈站在原地不動,易少凝卻有些心動,仰頭凝著他問︰「留嗎?」

雖然沿途易少凝沒喊累,但隨著天色越暗,想要覓一處地方讓彼此好好休息的渴望凌駕了戒心。

他頷了頷首。

兩人跟在爽直漢子身後進了破廟內殿,這才發現那婦人一臉憔悴病容,看起來十分蒼白。

易少凝不禁開口問︰「小娘子身體不適嗎?」

那爽直漢子撓了撓頭。「我們是進京做買賣的,過了晌午出城,不料半途我娘子感覺不適,這才在這破廟歇歇腳。」

「原來如此。」易少凝仔細端詳她略顯蒼白的臉容,掩不住身為醫者的熱心開口,「我略懂醫術,可以為小娘子把把脈。」

兩夫妻詫異的望向她,冷烈淡淡的補充。「我娘子是個出色的大夫。」

那魯直大漢听他這一說,趕忙說︰「小娘子,那勞煩您替我娘子瞧瞧,這幾日她總是嘔吐,食欲差,擇食得嚴重。入城後我便請了郎中來瞧瞧,郎中說我娘子有孕了,說那些癥狀全是正常現象。可真的是有孕了嗎?正常嗎?才幾日我娘子又瘦了幾分。」

易少凝見他焦急神情溢于言表,便知這看似粗線條的男子十分疼惜自己的妻子,安撫了幾句便替那少婦把脈。

少婦的脈象緩滑無力,易少凝又要求看她的舌頭,發覺她舌淡苔白,心里便有了結論。

「小娘子的確是有孕了。會惡心是害喜,嘔吐出來的水是清水?或是酸水或苦水?胸肋是否有脹痛之感?」

那少婦想了想才回道︰「這幾日皆是清晨嘔清水,胸肋並無脹痛之感。」

「那好。不礙事,這是多數孕婦都會有的惡阻之癥,小娘子是屬脾胃虛弱之癥,只要用一些養胃丸或清火丸來調理即可。」

大漢點頭如搗蒜。「是是,城里的郎中也說是惡阻之癥……只是沒說可以開方子調理。」

「或許舟車勞頓,促使胎氣上逆,脾胃失和造成的,我開些藥丸讓小娘子服用,待明日進了客棧,大爺您去買鮮姜、蔗來擠汁,約是姜汁一匙、蔗汁一杯的量調勻,加熱溫服,有止嘔健胃、下氣之功效。」

說完,易少凝從隨身的藥箱里取了些養胃丸給他,那魯直男子竟激動的雙目含淚,握住她的手不放。

「小娘子……」

他的感激之情尚不及完整表達,冷烈俊眉微蹙,伸手朝他的手腕一拍後,迅速將易少凝攬進懷里。

魯直男子被他那一拍,隨即感覺一股酸麻直竄手臂,瞬間就松了手,藥瓶跟著掉落。

那少婦見男子俊美非凡,卻始終冷著一張臉,半點溫度也沒有,瞧來就挺不好惹,也只有她家那頭蠢大熊才敢這麼沒知沒覺的。

她趕忙解釋。「這位爺別惱,我家相公就是北方大漢的性格,激動起來對誰都是這般熱情,無心唐突。」

魯直男子尷尬的撓了撓頭,「兩位真對不住,唐突了。」

易少凝這是頭一回見冷烈表現出佔有欲,又見他打一開始就頂著一張冷臉,浪費了那張好皮相不說,還教人望之生畏,難以親近。

她不禁莞爾的開口打圓場,「沒事的,我家夫君就是木訥了些,不愛笑,你們別往心里去。」

魯直男子咧嘴陪笑,心想,這男人武功不差,哪像他家小娘子說的那般和善,也慶幸他是真無心才唐突了那女郎中,要是真有心,怕是手都會被剁下吧?

見氣氛有些僵凝,易少凝開口又問︰「你們用晚膳了嗎?我這里有些餅,湊合著填填肚子。」

冷烈是直到今日才知曉,易少凝原是這樣熱情性子的姑娘。

想到她把對自己的熱情分給了這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心里大大不爽。

不似冷烈兀自生著悶氣,魯直男子感受她的善意及熱情,于是說︰「我方才發現廟後有一條小溪,我們有些米,我去打些水,煮鍋熱米湯配餅。」

易少凝渾然不知身邊男子心里轉著悶氣,听到有熱米湯可喝,嘴角扯出喜悅的笑弧。「真好!那就有勞大爺您了。」

「大爺……哈哈哈,我叫魯大直,我娘子閨名嬌嬌,咱們今日有緣相逢,就別大爺大爺的喊,听起來別扭,你可以喊我魯大個。」

那少婦儼然已習慣自家夫君這般海派豪爽,沒好氣地搖搖頭,才對著易少凝說︰「小娘子有需要可以盡管喊上他,甭客氣。」

易少凝是真心喜歡這對夫妻,既然人家報上名字了,她也報上名,卻在提到冷烈時下意識瞥了他一眼。

冷烈畢竟曾是殺手,有心歸隱重新開始,對外自然不會再用以前的名字。這點他與易少凝還沒有時間商討,這會兒對上她投遞來的目光,冷烈想了想,瞥到廟堂壁上石雕的菩薩救鷹圖,于是開口道︰「冷鷹,她夫君。」

魯大直「哦」了一聲,「鷹兄定是和夫人成親不久吧,感覺還是蜜里調油的……」

冷烈冷瞟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浮現四個字——

與你何干?

魯大直生性爽直,遇上像冷烈這樣冷性情的人,居然不懼他冷厲的模樣,吆喝道︰「鷹兄,咱們一塊兒去打水,瞧瞧能不能再打條魚來加菜。」

易少凝瞅著兩個男人,只覺得有趣。

這位魯大直果然如他娘子所說,一根腸子通到底,她家冷烈曾經是何等冷情的人物,怎麼會是與人交好的江湖中人?

冷烈的確不是這樣的人,可想到有熱魚湯可以給易少凝吃,他有些遲疑地望向她,問︰「你想吃魚嗎?」

看著他關愛之情溢于言表的柔情凝視,她頷首道︰「吃什麼都可以。若真的沒有,有熱米湯就夠了。」

就冷烈的想法,自然是希望給她最好的。

「那你一個人可以嗎?」

魯大直在一旁瞧著兩人甜膩膩的互動,受不了的嚷嚷,「鷹爺,小溪就幾步路,不是幾里遠……」

他的話在冷烈足以殺人的目光下消了音。

易少凝沒好地瞥了冷烈凶神惡煞的表情一眼。「你去吧!有嬌嬌同我作伴,沒事的。你快去快回。」

冷烈這才跟著魯大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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