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嘴小悍妻 第十章 急匆匆娶親
齊墨幽趕到時,香衙門口早已聚集了不少百姓,畫瓶和采瓶在前面替她開路,費了點功夫才進入店門。
「小姐。」掌櫃的一見到齊墨幽就安心不少。
齊墨幽朝他微頷首,再看向坐在太師椅上的男子。「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安陵侯世子一見著她,不由多打量一下。「你就是香衙的老板?」
「正是,不知道公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齊墨幽笑意淺淡地問。
「問問你的掌櫃不就知道了。」
掌櫃的趕忙向前,將事情原由仔細說過一遍。
簡單來說,這位公子買了花露送給妻子,妻子卻因為抹了花露而皮膚潰爛。
「公子可有帶花露的瓶子?」
安陵侯世子從懷里取一只琉璃瓶丟來,她快手接住,邊打量瓶身,邊問︰「敢問公子是上哪買這瓶花露的?」
「你這是不打算認帳不成?這東西就是在這里買的,你頂著皇上給的匾額,卻做了有問題的花露,信不信我一狀告到御前?」
安陵侯世子氣焰高張,還不住地往店門外喊,「這家店做的是假貨,那麼一小瓶就要費上兩百兩,結果害我妻子到現在都不敢出門見人,他們還想抵賴。」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齊墨幽沒將他猴戲般的舉措放在眼里,把瓶子擺在台上,便餐掌櫃的取出鋪子里的買賣帳本。「還有,是哪日買的?」
安陵侯世子回頭瞪著她,斥道︰「重要嗎?你分明就是耍賴,當我活該倒楣還會忍氣吞聲?我告訴你,你不給我滿意的賠償,我就告到御前!」
「公子,告到御前,得先受鞭三十,我想依公子的身板恐怕頂不住,倒不如先給我名字和日期,咱們再談其他。」她細柔的嗓音里透著一絲譏諷,讓外頭看熱鬧的人哄堂大笑。
安陵侯世子臉色忽青忽白,怒聲道︰「我不記得日期,這東西也不是我買的。」
「可是剛剛你說是你買給尊夫人的。」
「我忘了。」
「事實究竟是如何?」齊墨幽按捺著性子問。
「我說我忘了,你何不想想到底要怎麼賠償我!」
齊墨幽正要開口之際,眼角余光瞥見外頭的百姓似乎被人推擠走,門口讓出一條走道,有人徐徐走來。
「見過公主。」見是易珂,她朝她福了福身。
易珂手上還拿著馬鞭,目光盯著她,卻是問著安陵侯世子。「世子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陵侯世子一見到她,整顆心都安穩了,趕忙將前因後果加油添醋了一番,說到底就是要賴香衙賣了會損人肌膚的假貨,賺取暴利。
「齊姑娘怎麼說?」易珂問著,見她要開口,又截了話道︰「你可要說清楚,最好提出一開口就讓人信服的證據,否則你就是賣假貨,而且還藐視皇上御賜匾額的美意,這罪你擔不起。」
齊墨幽疑惑地看著她,眉頭微微蹙起。
這話乍听之下像是易珂本就厭惡她,所以拿皇上壓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听在她耳里,卻覺得她拐著彎暗示她,只要她處理不當,旁人要安她一個藐視皇上的罪名都行。
可是,易珂沒道理幫她,是不?
想了下,齊墨幽拿高他剛剛給的瓶子,好讓外頭的百姓能看清楚點。「公子可能有所不知,當初就是猜到坊間必定有仿品,所以香衙所賣出的花露,其瓶身上皆有編號,賣出的每一瓶花露必定造冊,上頭記載著誰買了什麼編號的花露,可是公子一直不願告知尊姓大名,再加上這瓶子上頭並沒有編號,所以我才會問公子究竟是從何處買的?」
安陵侯世子聞言,伸手要搶瓶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撲倒在地,而離他極近的易珂別說伸出援手,連句話都沒說,只冷冷看了眼安陵侯世子,轉身就踏出香衙。
「如果公子沒給我交代,恐怕得要上公堂見真章了。」
她說話時,安陵侯世子已被跟著她前來的幾名護衛擒住,直接押往衙門,同時齊墨幽讓掌櫃的直接拿瓶子一起上衙門說分明。
門口的人看完戲就散去不少,齊墨幽看著易珂離開,依舊想不透,如果易珂要找她麻煩,剛剛她手上有馬鞭,可以打掉她手中的瓶子,她卻選擇絆倒那位公子……這分明長在幫她呀……
她以為易珂應該很討厭她才是,這舉措,教她思緒混亂了。
易珂快步踏進易瑯的寢殿,縴手一擺,守在外頭的內侍立刻退到一旁,她推了門入內,就听見易瑯的怒斥聲——
「就說我不要喝,你听不懂是不是!」
啷一聲,還伴隨著姑娘家的低泣聲。
易珂一走進里頭,看見四皇子妃被她的好哥哥給推倒在地,身邊的丫鬟正忙著將她攙起。
「四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微皺著眉道。
四皇子妃一見到易珂,趕緊要行禮,她擺了擺手,使了個眼色,要她帶著丫鬟先離開。
四皇子妃見狀,感激不盡地點頭,帶著人就走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听說你去跑馬了?」易瑯向來疼愛這個同母所出的妹妹,盡避因為傷勢而心情惡劣,面對她時還是勉強壓抑住了。
「本來是要去跑馬散心的,可是出城前經過香衙,瞧見了安陵侯世子竟然在香衙里撒野。」她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有些嫌惡地將一地碎瓷藥漬踢到一旁。
「結果呢?」易瑯興致勃勃地問著。
「被押進官府了,光是惡意栽贓這條罪,就知道這牢飯他肯定避不了,畢竟香衙的匾額是父皇贈的,所以……我估計晚一點姨母就會來找你了。」她說話時,清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找我做什麼?關我什麼事。」易瑯悻悻然地道。
「是嗎?」
易瑯橫眼瞪去。「那是他自個兒要去鬧事的,又不是我要他去的。」
「不是你要他去的沒錯,但你要是沒有那個心,他也沒膽這麼干,若栽贓的好,今兒個出事的就是承謹侯府,可是弄得不好,火燒上身,安陵侯府就準備出事,你到底以為你還剩下多少籌碼人脈可以利用?還要讓父皇再疑心你嗎?」
「父皇向來最疼咱們,近來我也替父皇辦了不少事,父皇開心得很,要不是那群老家伙,父皇早就立我為太子了!」易瑯怒聲咆著。
從小他就不覺得自己哪里輸易珞那個笨蛋,偏偏因為他是嫡,自己是庶,便注定無法坐上那個位置?不,沒那回事,他會坐上去的,他會讓所有人知道,他終究會君臨天下!
「你小聲一點!」易珂低聲斥道。
「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真以為父皇會容忍你任何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了什麼。」她太清楚她四哥的性子了,否則她不會回宮就拐到他這里來。
易瑯笑得張揚得意。「你知道也好,我這麼做算是幫了你的忙,要是我能得到齊墨幽,你就能得到衛崇盡,這不是一石二鳥的好法子?況且這還是父皇默許的,他也希望我對以得到齊墨幽成為我的助力,偏偏被那個賤人給跑了……不對,分明是被衛崇盡傍救走,連我的傷也肯定是衛崇盡下的手!」說到最後,他惱怒地推倒了床邊的花架,上頭的花瓶碎了一地,嚇得外頭的內侍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他的腳只差一點點就廢了!他的腳要是廢了,就真的與龍椅無緣,他幾個兄弟肯定會高興死!
「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自然認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小人。」易珂壓根沒將他的撒野放在眼里。
「你以為衛崇盡清高?我告訴你,他把齊墨幽帶走後肯定與她有了肌膚之親,我讓人交給齊二夫人的‘銷魂樂’,要是不與男人苟合,到最後她就會氣血逆沖而死,如今她活得好好的,那絕對是那天衛崇盡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
「你給我閉嘴!」易珂也不是個吃素的主,抬腳就往床上狠踢了下。
瞧她怒紅了臉,易瑯心里更樂。「別氣,你是我妹妹,我肯定會替你想法子,讓衛崇盡當你的駙馬。」
「不用,我有我的法子。」
「說來給我听听。」
「沒必要,省得你破壞我的計劃。」易珂懶得與他多說,起身睨著他。「四哥,衛崇盡一是我的人,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一旦我與他成親,我才能拉攏他成為你的助力,你別再蠢得把父皇替你培養的人往外推。」
「衛崇盡既然和齊墨幽有了肌膚之親,必定會迎娶她,你又要怎麼嫁給衛崇盡?」
易珂笑得極冷。「成親了就無法再娶?我堂堂公主要嫁,他能說不嗎?」
「很好,你果真是我妹妹!」皇族人天生掠奪的本能,不管男女皆有。
易珂不再踩他,橫豎警告已達到目的,她轉身離去。
離開寢殿好一段距離後,一名丫鬟才快步地走向她。
「公主,探子回報,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白薇低聲說著。
易珂輕點著頭,心想衛崇盡即使盛怒,腦袋還是清醒的,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讓人抓住把柄。
如此一來,就算四哥或父皇疑心他,沒有證據便無法將他定罪,只是,若有朝一日四哥真的登基,恐怕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他了。
「走。」
「公主,咱們要去哪?」
「當然是去順乾宮探視我父皇。」父皇身體有恙,她本該在御前盡孝,而且她有點事想跟父皇聊聊,想必父皇是不會拒絕的。
承謹侯府里,齊墨幽坐在偏廳里听著卯叔的回報,查清楚她被設套的始末原由。
「那天四皇子遇襲?」她詫問。
「是,就在他回宮的路上,經過城東的御街二坊時馬車被人攔了下來,對方下手極為凌厲凶狠,四皇子幾名隨行護衛皆被一招取命,四皇子則差點被打瘸了腿,听說皇上極為震怒,下令大理寺徹查。」
卯叔回報時神色極為凝重,倒不是在意四皇子的傷勢,而是惱怒那日險些害小姐遇險。
一時太過大意,以為小姐探視齊二爺出不了岔子,豈料最安全的地方卻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為此,他重新部署了侯府里的護衛哨站,絕不能再讓險事重演。
齊墨幽微眯起眼,覺得四皇子遇襲極不單純。四皇子身邊的隨從全都是從禁衛里挑出的一等一的高手,卻被一招斃命,再加上四皇子居然只受了點傷……這種襲擊到底有何意義?
皇子間互相戒備,如果是其他皇子所為,該是取四皇子的性命,哪可能在他的隨從皆亡的情況下還放過他?
與其說是遇襲,不如說是警告……
是衛家哥哥派人做的吧。
如果她猜得到,難保其他人猜不到……就算要替她出口氣也不該這麼做,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他該如何是好?
「小姐,此事還要再查嗎?」卯叔瞧她攢緊了眉,以為她糾結這事。
齊墨幽回神,搖了搖頭。「別查了,卯叔先下去休息吧。」
卯叔應了聲,離開時剛好和齊衍打了照面,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領著齊衍進偏廳里。
「二叔,怎麼來了?」齊墨幽一見他,上前要攙著他,就見齊光幽跟在後頭,晚了一步進偏廳。「二哥。」
齊光幽瞧她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
那日他並不在家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直到嫡母被趕出家門,才知道她竟對四妹做了如此下作的事。
「墨幽,今日二叔來是因為昨天衛大人已經請了保山上門,我把庚帖給了保山,誰知道昨晚又上門說將婚事定在下個月二十一,我覺得實在太倉促了,就沒應下,說是要問問你的意思。」
齊衍對這門親事原本是樂見其成的,可是將婚事定在下個月他就不肯了。
放眼大涼,有誰家的姑娘成親這般匆促?從議婚到出嫁至少要半年,甚至一年到一年半都是常見的,哪有人趕在一個月內成親的?
齊墨幽先是不解,隨即意會了。
那天,不正是她救了他的那一天,他記得可清楚了。
「二叔,就這麼著吧。」她道。
雖然匆促,但衛家哥哥會這麼打算必定有他的用意,再者她也覺得既然要出閣,倒不如早點。
「這……這要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承謹侯府急著嫁女。」齊衍是打從心底不滿意,相信他大哥要是還在世也肯定不會答應。
「二叔,朝堂正亂,衛家哥哥這麼安排也是好的。」她噙笑說著,卻難掩羞意。她的婚事得對著二叔和二哥說,她真的覺得挺羞人的。
齊衍和齊光幽一听,皆想到四皇子身上,看來衛崇盡打算打鐵趁熱,省得夜長夢多,既是如此……
「那就這麼著吧,我來想想這嫁妝要怎麼張羅。」齊衍沉吟著,卻覺得頭疼極了。
他病了許久,家里只靠田租度日,想拿出一筆嫁妝恐怕不是件易事。
「二叔,我的嫁妝當初我娘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二叔就別費心了。」齊墨幽忙道,就怕二叔真的想法子替她辦嫁妝。
「是嗎?大嫂既然有安排就好,可不管怎樣,我這個二叔總得給你添妝才成,你可是大哥最疼的女兒,我得代替大哥送你出閣。」
一想起親爹,齊墨幽眼眶泛紅,嘴上卻打趣道︰「我爹要是還在世,肯定不會讓我出閣的,還不知道會怎麼難為衛家哥哥呢。」
「那倒是。」
齊衍難得笑了,和她聊起了過往,直到近午留用了飯後才離開。
待齊家父子一離開,秦姑姑立刻刷出晚娘臉。「衛大人簡直欺人太甚,從議親到成親居然不到一個月……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教人非議小姐是否有什麼問題才會急著成親,他根本就不替小姐著想!」
齊墨幽聞言,只能默默地一點一點地朝房門的方向而去。
「小姐,您說,奴婢這麼說有錯嗎?」秦姑姑一回頭,精準無比地逮住正要逃離房門的齊墨幽。
「沒。」錯的是她,她走太慢了。
于是秦姑姑又開始嘮叨了起來,一串又一串,讓齊墨幽暗自垂淚,發誓再有下回,她一定要用跑的。
「送入洞房。」
當手上的同心結被拉扯著,齊墨幽只能順從那股溫柔的力道走。
一進喜房,喜娘說了許多吉慶話,才說要讓新郎官掀蓋頭。
齊墨幽神情不變,可早就緊張得手心汗濕,直到眼前一亮,他噙笑的俊朗模樣瞬間燙進她的心里,教她羞澀地垂下眼。
「新娘子害羞了。」
有姑娘起哄著,齊墨幽認出是尚妤的聲音,沒好氣地循著聲音來源瞪去,她卻笑得更樂了。
「好了,崇盡,你去前頭招待,你的娘子有咱們看顧著。」尚三夫人催促著。
衛崇盡沒法子,只好乖乖地被推離了喜房。
齊墨幽這才發現房間里除了尚三夫人、尚妍、尚妤,還有尚大夫人、尚二夫人和尚四夫人。
她不得不說,尚家人是拿他當兒子看的,否則不會連已經一心修佛的尚大夫人都特地踏進鎮國將軍府。
此刻,尚妍和尚妤被打發走了,四位舅母將她團團包圍,尚三夫人突然拿出了一本圖,齊墨幽登時羞紅了臉。
「那個……秦姑姑昨兒個有跟我說了。」所以,今天就免了吧。
「是嗎?」尚三夫人松了口氣,畢竟要她說這種事也覺得挺難為情的。「這樣也好,原本咱們想著沒人能教導你這些事,才說好一起教教你,既然你身邊的人已經教過了,那就這麼著。」
齊墨幽松了口氣,因為她實在沒法子再看那種東西,昨晚秦姑姑每翻一頁,她就想起那日全身赤果的他,羞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四位舅母坐了一會,便讓丫鬟入內幫她梳洗,好讓她可以先吃點東西果月復,畢竟她們都是過來人,知道這個時候她肯定餓極了。
然而才剛梳洗好,還來不及吃點東西時,吳姑姑便進門道︰「小姐,外頭有個婆子說將軍夫人想見您。」
齊墨幽眉頭微揚,四位舅母瞬間冷沉了臉,還沒開口,便听見齊墨幽提高嗓門道——
「怪了,將軍夫人早已離世多年,這鎮國將軍府哪里還有將軍夫人?莫不是將軍夫人的芳魂來訪?」
此話一出,四位舅母看向她的目光贊賞有加。
畢竟衛崇盡的生母本就是尚家最寵愛的小女兒,更是四位嫂嫂的手帕交,當初莫名其妙死在鎮國將軍府,要不是父親攔著,不用男人出面,光是她們四個就足以踩平鎮國將軍府。
如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竟還敢自稱將軍夫人……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
「姑姑,去跟婆子說一聲,她肯定是人老腦袋鈍了,才會以為府里還有將軍夫人,好好跟她說說,當年皇上下旨,鎮國將軍不得續弦,所以鎮國將軍府中不可能有將軍夫人,除非鎮國將軍膽敢以下以犯上抗旨,這事要是傳到皇上耳里,怕是鎮國將軍頭餃會被徹底拔除。」齊墨幽說起話來,一點情面都不給。
只要想起那位婦人曾經對衛家哥哥做過什麼事,她就無法平心靜氣。
四位舅母听著皆滿意地笑了,知曉她心底確實有將崇盡伴在心上,才會這般護著他。
吳姑姑出去把人打發走,齊墨幽壓根不在乎那位會怎麼想,橫豎對她而言,那位不過是個妾,等同是個奴罷了。
四位舅母再坐了一會,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先離去,好讓齊墨幽可以抓緊時間稍微歇一會。
「畫瓶,隔壁還有一間房,對吧。」齊墨幽喝著茶邊問著。
「是。」
「你跟采瓶去看看需不需要收拾,晚上我就睡那里。」
「咦?」采瓶和畫瓶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小姐,洞房花燭夜不能分房睡的,要是被秦姑姑知道……」
她們兩個光是想像就覺得很害怕,直覺肯定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放心,她和吳姑姑還在整理箱籠,晚點就歇息了,不會發覺。」齊墨幽笑了笑,見兩人還杵在身邊,不禁板起臉。「還不去?難不成要我自個兒動手?」
她倆對視一眼,只能無奈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到隔壁房收拾。
齊墨幽據算著時間,預計在他回房之前先離開。
她的月事在前幾天來了,證實她並沒能一舉懷得他的孩子,雖覺得無奈卻也沒法子,他想必不願再與她同房,所以就自個兒先騰個地方窩著,不讓他為難。
然而就在她要離開喜房時,衛崇盡回來了。
門一開便見到她,衛崇盡先是一愣,隨即揚笑,道︰「迎接我?」唉呀,小丫頭開竅了,知道要哄他開心了?
嗯……瞧瞧,果然是不抹脂粉的好,滑膩的肌膚白里透紅,黑陣燦如星子,朱唇不點自紅,教他心旌動搖著。
「不是。」她垂著臉,心想他怎會比她猜想的還早回來。
秦姑姑說今天上門的人幾乎都是他軍中的同儕,好像也有些不請自來的,人數眾多,光是敬酒可能讓他醉到明日,她以為他難以抽身,肯定回得晚,哪知卻是這麼巧,她剛要走,他就回來了。
「不然?」
他正問著,采瓶和畫瓶剛好走來,一進門便道︰「小姐,房間收拾好了。」說完才瞧見衛崇盡在屋內,嚇得趕忙喊了聲姑爺。
衛崇盡沒睬兩個丫鬟,稍嫌銳利的眸掃向齊墨幽。「什麼房間收拾好了?」
齊墨幽擺了擺手,讓兩個丫鬟先退下,才低聲道︰「我想說不要打擾衛家哥哥,就想……在隔壁房間歇下。」
衛崇盡眯起一雙冷沉的眸子,沉住氣再問︰「你我已經拜過堂,已是夫妻,何來打擾一說?」
「就……」她沒料到他追問,頓時想不出說詞。
總不能要她說,她知道他和夏燁兩情相悅,為了不破壞他倆的感情,所以她自動自發地退至一隅吧?
「說!」
他暴咆了聲,嚇得她顫了下。
衛崇盡不想嚇她,更不想讓她怕自己,可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一腔熱血讓底下的人擋酒,就為了早點回來,然而她卻急著要分房……原本在慶豐樓時,他想她應該是喜歡他的,可現在他不確定了。
「我……我的月事前幾天來了。」她頭垂得更低了。
衛崇盡一愣,沒料到她會說起這等私密事,但已經是夫妻了,說說也沒什麼不行,只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難道因為她月事來,他們就要分房睡?可她不是說是前幾天的事了?
「你怎會不懂?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懷上你的孩子。」
「我也沒冀望一次就能讓你懷上。」或許更準確地說,他不打算讓她這麼早懷上孩子。
他母親當初就是生他時難產而死的,那年,他娘才十六歲。
「那……你為什麼要娶我?」她不解地問。
衛崇盡呆愣地看著她半晌,突地撫額低笑。
好,很好,好個棘手的問題,真是教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奇女子!
「你會不知道你的清白已經被我毀了,除了嫁給我,你還能嫁給誰?」
「……喔。」是了,她怎會忘了他就是這樣的人,把她視為他的責任了。
「齊墨幽,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他內心五味雜陳,沖擊得他不問不痛快。「就一句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齊墨幽壓根沒想到他會突然一問,瞬間紅了臉,可一想到上回在慶豐樓他這麼問時,夏燁正好找上門……
「衛家哥哥,你不必因為我喜不喜歡你就打算回應我,你可以喜歡你喜歡的人,沒必要為了我屈就到這種地步……」
他就是這般溫暖,認為她喜歡他,他自然也要喜歡她,好讓她感到安心,可他心里明明有人,沒必要勉強自己。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說的每個字他都懂,可串成句子他卻不懂?
「我說你不用在乎我,你盡避去喜歡你喜歡的人就好。」她說得夠言簡意賅了,還要她說幾次?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他總算听明白了,但還不是很明白。
「這樣也為難?不然,你要我怎麼做?」她都退讓到這地步了還不夠?
「我只喜歡你,你要我盡避去喜歡你,卻要我不用在乎你……你這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她以為他心里有別人不成?
「怎麼會?」喜歡她?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會?天底下的姑娘家,我就只喜歡你一個,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為了你不迎接我回京就肝火大動?」夏燁說他蠢,可他倒覺得眼前這個比他還蠢。
齊墨幽傻愣愣地瞅著他半晌,她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說,姑娘家里頭,他只喜歡她,而男人里頭,他喜歡的是夏燁……
嗯,她不能再苛求了,他能喜歡她,像是作夢似的,她覺得好不真實,連放膽開心都不敢,就怕眼是幻影,只要她稍一激動便會幻滅。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傻模傻樣的,她該不會打算拿這傻樣誘惑他吧。
「我……听清楚了。」她羞赧地垂下臉,露出一截白皙賽雪的脖頸,還有紅如火的圓潤耳垂。
衛崇盡險了咽口水,突地一把將她抱起,嚇得她趕忙攀住他的頸項。
「既然听清楚了,往後就不許分房。」
她在他懷里輕輕地點點頭,不一會就被他押上床。
她羞報地要他先去梳洗,可他哪里肯?
那日他情動得厲害,毫不憐香惜玉,把她給傷著了,肯定也教她怕了這事,所以今晚他要慢慢來,要讓她知道夫妻間的閨房情事是極致銷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