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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之後 第四章 出手賺大錢

「來來來……買花,買一束花神娘娘加持過的香花,保你家宅平安,生子生女心想事成……」

「買花水、買花水,花神娘娘賜下的花水,抹在身上清香宜人,放在屋里香滿屋!」

「花餅、花餅,有百合花餅、月季花餅、菊花餅、金桂花餅、杏花花餅、桃花花餅、茉莉花餅……各種花餅應有盡有,吃了口舌生香,月復中也香氣四溢。」

「花粉、花粉,絕不摻假的純正花粉,老太太抹了變少婦,姑娘薄擦立即美上十分,人不怕丑就怕懶,用了這個花粉個個美若天仙……」

「花蜜、花蜜,好吃又好喝,沾在餅上甜你口,用水泡開神仙水,美顏美容脾胃開……」

不愧是百花節,帶來無限商機,大街小巷響著和花有關的叫賣聲,小到草編的花戒指,大到用花裝飾的牌樓,滿城奸紫嫣紅,美不勝收,彷佛進入花的國度。

唯一的缺點是太香了,香得讓人快忍受不住了,噴嚏連連,若有人對花粉敏感或對花香有抵觸,恐怕早已腿一抽,奄奄一息倒在地上,連呼吸都困難異常,只想逃走。

花香掩過飯菜香,行人如潮,一個又一個的百姓推推換操想擠到最前頭,好看清楚誰是今年的百花仙子。

其中,縣令的千金白羽仙呼聲最大,其次是皇商的女兒劉若竿,再來是益筲書院山長家小姐趙瑩瑩,她們包辦了前三名,這三人是城中百姓公認的美人兒,能文識字、知書達禮,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加上姿色過人,板上釘釘的花中仙子,就看由誰勝出。

要參選百花仙子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參選者得先繳十兩銀,再由村長或里正推舉,若無村長、里長的保書,那就取一張十尺長的白紙,由至少一百人寫下自己的名字或蓋手印,認同參選人具美人資格方可過關。

之後從所有參選人中選出一百名再進行復選,選到只剩十名才能站在花台上,由全城百姓花選,花選的方式是人人都有一朵由大會發的翠葉紅花,每一位參賽者的花台下方都備有竹蘿筐,由各人挑選中意的百花仙子,將紅花擲入筐中紅花最多者為勝。

不管有沒有成為百花仙子,凡是入選百名內的女子皆具有良好品性,德容才情兼備,是城內大戶人家為其子弟挑媳的上上之選,每年的侯選人都會很快的嫁出去,而且都嫁得不錯,因此參加者很多。

「郡主……」

「嗯——」

「可不可以不要……」太丟人現眼了,她一定會被其他姊妹笑死,從此抬不起頭來。

「你想讓本郡主……本小姐平白損失十兩銀子嗎?」銀子丟進水里還能咚一聲,打個水花,娛樂娛樂一下她,可給了以此斂財的百花仙子選拔,那比打水漂兒更可恨。

一名參賽者繳十兩銀子,百名參賽者便有一千兩銀子,這還不包括被淘汰的,兩、三千兩是跑不掉。

而這百名參賽者就都真是才貌兼備的美人嗎?

看看百人名單中,有幾個其貌不揚,全靠華美衣物和滿頭金閃閃釵、鈿、簪撐起來,看了很傷眼,還有一些窮苦人家的女兒早失去機會,她們美則美矣卻繳不出十兩銀子,那是一家子兩年的生活開銷,若論琴棋書畫,她們也未必有辦法學習。

所以,選百花仙子是真的公平公正嗎?不過是富貴人家為選媳搞出來的噱頭,用來糊弄平頭百姓,而由縣令帶頭想必撈了不少銀兩,光看將近一半不是美女的參賽者,姿色還平平,私底下收的賄賂肯定是厚厚的一封。

「小姐,奴婢不行……」夭月都要哭了,饒了她吧!郡主,讓她一個打十個成,搔首弄姿……太為難她了。

「夭月,看著我的眼楮。」她的人怎麼能怯場,要拼死的勇往直前。

「是。」郡主湖水般的杏眸真美,讓人想沉溺眸底。

「再說一次你不行。」軒轅青痕笑著,如同罌粟花,美則美矣,卻讓人感覺危險。

「……」夭月苦在心里,說不出口。

「你知道本小姐下多少賭金嗎?」過路財神送銀子來,不賺是對不起各方神只,她得給嶺南軍賺軍餉。

「奴婢……」她心口一抽,疼得慌,肯定是她賠不起的天價。

夭月猜的一點也沒錯,撈了這一票,嶺南的十三萬兵士大半年不用愁糧,他們有魚有肉過足豐年。

「去。」不必廢話。

「是。」

眼中淚的夭月從他們「搶來」的包廂飛出去,窈窕縴細的身姿有如仙子落塵,飛向酒樓對面的花台,曼妙身影一回身,白衣素淨,襯托出唇上一抹妖艷的紅。

一時間,台下百姓全屏住氣息,不敢大口喘氣,他們看傻眼了,難以置信有人凌空而至,這簡直是……

「仙子!」

不知是誰先喊出一聲,其他人跟著喊——

「仙子、仙子……」

「百花仙子,她是百花仙子!」

「仙子、仙子降臨了……」

百姓是盲從的,看見第一朵紅花扔進夭月所在的花台蘿筐中,更多的紅花也跟著落下,很快地,一筐滿了。

滿筐了,再換筐。

一連十筐紅花滿,其余九名參賽者臉色很難看,她們筐里的紅花少得見不得人,還是自家人投的,底下的愚民一個也沒投,全沖著九號花台。

心下一急的白羽仙趕緊向縣令父親使眼色,要他叫人作假,有錢的皇商之女劉若芊也急到不行,朝身後的丫頭囑咐一聲,要她爹來拿銀子砸人,大肆收買百姓手中的紅花投入她蘿筐,同樣地,向來被人捧得高高的趙瑩瑩也急紅了眼,偷偷地讓人回去告訴趙山長,將學院的學生全帶出來,給她撐撐場面,不致輸得太慘。

眼看著九號花台上紅花已經堆了十三筐、十四筐、十五筐……除了淺淺一笑,故作羞澀的夭月,花台上的參賽者都慌了手腳,花容失色,不管是做假弄虛或偷龍轉鳳、移花接木,每個人都忙得很,想盡辦法要增加筐里紅花數量。

看到她們的驚慌,很想掩面哭泣的夭月內心十分崩潰,她是南嶺郡主的武婢,比七品縣令還高兩階的六品武衛,為什麼要賣弄色相被人評頭論足,她靠的是手上功夫而不是臉呀!

眼一瞟,看到郡主嘴角浮起的笑窩,她背脊一涼,挺直腰背裝羞賣笑,天知道她多想高喊一聲她不是仙子,她會飛是練了「踏雪飛花」的輕功,氣一提便能凌空而飛,起落自如。

「戰七、戰十三,下去護筐。」

開口的是南宮九離,他和軒轅青痕並肩坐在三樓欄桿邊,往下眺望兩層樓高的花台。由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瞧見幾名偷偷模模的侍衛和家丁,正想趁人不注意時搬走九號花台的筐子,移到自己小姐的花台底下。

「是。」

兩名身形精瘦的黑衣男子縱身而下,伸手拍開踫到蘿筐的手,一左一右的站在花台下方,神色凜然,目光冷然,一副「閑雜人等莫要靠近,若有缺腿少手自行負責」的氣勢。

「嘖!瞧瞧這些人的人品,令人不敢恭維呀!眾目睽睽之下也敢動手腳,當別人是瞎子不成。」平成縣的縣令是不想升官了,一個小小的百花仙子選拔就能看出品性。

「我們汝南與其他藩地相較之下顯得貧瘠,來此上任的地方官沒什麼油水好撈,只能另闢蹊徑,再者汝南無人可用,有些事情就不計較了。」南宮九離話中之意是水至清則無魚,

沒什麼重大過失,就睜一眼、閉一眼,不去計較。

汝南原本比嶺南的情形好一些,但因老秦氏、小秦氏的因素,百姓越來越貧困,加上朝廷有意的刁難,除非在朝中得罪人或找不到門路的寒門子弟,大多不願在此為官。

即使來了也待不了幾年,最多熬個兩任便請調走人,留個空缺無人來頂,使得當地民生吏治更加敗壞。

反觀嶺南多了個嶺南王,局勢天差地別的轉換,雖然是百官拒絕的流放地,可嶺南王知人善任,從流放的犯官中拔擢人才,不管他們犯了什麼罪,只要對他有用的一律既往不咎,包括犯官的家眷若是有才能的子弟,他一樣重用。

十余年下來,被人畏如死地的嶺南早已河清海晏,地肥人富,原先不肯上任的官員來了就不走了,連同族親也接來安家,嶺南的富裕和繁華堪比江南魚米之鄉,人來人往不見愁苦。

「啊!這里是汝南地界,我還當在嶺南呢!」她也糊涂了,還想整治一下不肖縣官,把人扔到水牢里泡兩天清清腦子,冷靜冷靜,思考貪污受賄的嚴重性,以及牢獄三日游。

看她一臉驚訝狀,難得露出的嬌憨和懊惱,頓覺她可愛無比的南宮九離目光一柔,記住她此時令他心動的嬌俏。

「汝南、嶺南日後都是一家,不用特意記著。」

「誰跟你是一家,這話讓我父王听見準打折你一條腿。」有忤逆犯上的意味,朝廷最怕藩王間彼此聯合,不受朝廷掌控,自成一小國。

「他知道我想娶走他的心頭肉,我還已經把人拐回汝南,這腳本就要斷,就看斷幾截了。」他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

軒轅青痕冷哼了一聲,「長進了,九離,跟我使起心眼了,你的功夫是我父王教的,你們兩人過起招來不分上下,父王還拿你給我做榜樣,說你青出于藍更勝于藍,激勵我上進,你會打不贏我父王?」

他一笑,眼神清亮。「當女婿的不好還手。」

她一听,雪女敕耳垂泛起桃花紅,「碎!好好說話,別每次都繞到那件事上。」

軒轅青痕有些後悔主動提起婚事,讓他有借題發揮的機會,把她繞進死胡同里,讓她有自毀長城的郁悶感。

「我能打岳父大人?」

她瞪了他一眼,好想咬人,「南宮九離,你行呀!找我給你當擋箭牌,你好意思嗎?」

「我只是不想讓你太早當寡婦,夫妻是連理枝、比翼鳥,缺了誰都不行。」

「你……」這廝的口才幾時變得這麼好,跟誰學的,讓她找出來了,碎尸萬段,小乖九變成惡九離。

據說上古時代有一種惡獸叫九離,它是九頭惡龍,以人為食、十惡不赦,將頭砍下又會長出新頭,生生不息,後被天神鎮壓在地底深處,以玄鐵為鏈鎖住,再也無法為惡。

南宮九離的九離便是取自上古凶獸的意思,不過是希望借由九離凶獸的凶氣趕走病痛和不好的魑魅魍魎,讓他能平安的長大,無災無難,這是為人父母的期盼。

四戒忍不住地開口了,「打情罵俏也要適可而止,和尚還在,你們稍微收斂點,不要逼和尚還俗。」

佛祖呀!弟子有心向佛,可是阻礙重重,哪天弟子破出佛門了,請降下佛光教化心無善念的郡主,我佛慈悲……

「你現在跟還俗有什麼兩樣。」軒轅青痕看他手拿冰糖肘子,面前一盆燒得入味的東坡肉,眼楮盯著荷葉雞。

「我心中有佛。」他一口阿彌陀佛,一口燒肘子,佛祖、肚皮兩不誤。

「是呀!佛都被你氣死了。」

「呵呵……那和尚立地成佛,不就又有佛了。」

「和尚是你,佛也是你,那你還修什麼,金身如來嗎?」想要修到那等境界她是看不到了,她凡人一名。

四戒難得高深莫測一番,面有佛的慈悲,「進是空、退是空,不進不退也是空,施主可看出其中襌機。」

她一哼,「不破不立。」

四戒一听,驟地睜大眼。「果然非尋常人,有慧根。」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好,真是好,破軍的膽色可比天地,一個「破」字破開困局。

不會兵禍為亂,遍地尸骨了,真好。

「和尚不務正業真的好嗎?你不去講經卻來勾搭我的小娘子,想讓她落發為尼不成。」

南宮九離長臂一伸,將他的小娘子摟向胸口,目光森森的看向吃肉的野和尚。

「我不當尼姑的,頭上沒毛多難看。」光著腦殼像西瓜,冷風一吹涼廳廳,大雪一下,先凍僵的是頭皮。

頭上沒毛的四戒心里中了一箭,好不傷心,他沒毛很久了,想長也長不出來,注定是和尚命。

「你有一頭好頭發,墨黑如絲,滑順柔細像綢緞,叫人一撫就愛不釋手。」南宮九離看著和尚的光頭,似有嘲意,無毛的人體會不到發絲隨風輕舞的飄逸。

「嗯!我也覺得發美如瀑,輕輕一撩風情萬千,誰家兒郎競折腰,為伊撲風卷香嗅。」軒轅青痕狀似不經意的撩發,發香暗送。

「有我就好,不需要其他兒郎。」來一個,他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他的女人無須其他折腰郎。

「九離,我從不知道你泡在醋缸里。」好酸,不過微微的醋意能增加感情的濃度,喝點酸改變體質挺不錯。

「青痕,往後你會了解更多的我。」南宮九離笑著撫過她的唇,朝她豐美鼻頭輕點。

「唉!和尚喝醋去,被你們酸了一身的小疙瘩,瞧見沒,一粒一粒的小豆子,紅通通的。」他指著雞皮疙瘩,轉頭要走。

「別急著走,有事讓你們做。」一路追蹤還是有用的。

「什麼事?」別又是看人夫妻打架,或是見賊埋贓,這位郡主的「嗜好」與眾不同。

「看到沒,左邊第三棵柳樹下,有個老婦扶著妙齡女兒,逆著人流往街口走去。」軒轅青痕遞出千里鏡。

「有什麼不對嗎?」母女相偕看百花仙子選拔,選完了自然回家。

「不對,那名女子腳步不穩,彷佛飲酒無法自己行走,表情也迷迷茫茫的。」憑著判案多年的敏銳,風沐功把千里鏡一扔便往樓下跑。

「咦!他跑個什麼勁?」四戒一頭霧水。

「母子雙魔連環殺人案。」軒轅青痕輕啟櫻唇。

「什麼,是她?」四戒往腦門一拍,追著風沐功去。

「戰三、龍七,去搭把手,要是讓人給跑了,郡主我親手幫你們剃度。」再捉不到人,她名字真要倒著寫了。

兩顆黑色頭顱縮了一下,齊聲答應,「是。」

戰三、龍七倏地消失。

兩個主子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連暗衛的命名方式也相同,戰字輩、龍字輩師出同門,彼此相識,如今兩個主子要喜結連理,自然能使喚對方的人。

「你怎麼看出那名婦人有異?」人擠人當中,他見誰都相同,並無分別。

「她的手,頭發半白的老婦不可能有一雙潔白干淨的手,指甲上還涂著鳳仙花花汁,一把年紀了還愛美?那是小姑娘才會做的事,或是風塵女子,另外就是兩人的動作。」

「動作?」

「她的手是扣在女子肩上,防止女子逃月兌,而女子放在她胸口的手是推而不是扶,還有那女子身上的細棉布衣服和老婦的粗麻布料格格不入。」

其實軒轅青痕早就預料到母子雙魔會在此時此地出手,因為這里有他們要的妙齡女子,又正逢百花節,一夜少掉幾個不會被人發覺,等到大家發現自家的女兒不見了,他們早就出城去,遠走高飛。

所以她才耍橫的要來這個居高臨下的位置,從這個窗台往下看,底下的情景一覽無遺,因此在察覺老婦的詭異舉動後繼而盯緊她的下一步。

「你看得真仔細。」

「事關重大,怎能錯過一絲一毫的疑點。對了,龍一,你跟初雪去收賭金,一個銅錢都不能少,敢不給就砸場子,打斷他們的手腳,誰的錢都能欠,唯獨我的銀子欠不得。」銀子沒人嫌多,她家業大,養的人更多。

初雪抿著嘴笑,柔弱似連一塊豆腐也提不動,而龍一粗壯,眉頭一道刀疤更添凶相,冷著臉不說話時活似閻王,大人見了繞道,小孩一看啼哭不已。

但事實上兩人的性格正和長相相反,初雪一出手絕不留活口,一把銀月回旋刀殺人如割草,刀過留一線,血噴而出,龍一的不笑則是過于心軟,他有三大原則,不殺老人、女人、小孩,除非真是罪大惡極,否則他都會給人一條活路。

龍一眉頭上的傷疤便是他一時心善留下的,他放人一馬,誰知一名七歲的孩子朝他揮刀,幾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嶺南王府的藥房一堆藥材,硬是用藥吊著他的命,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他墳頭草都長了半人高。

軒轅青痕又點了兩個龍鐵衛,「還有你們兩個別當柱子,去數數紅花的數目,帶著夭月去要銀子。」

水清不清與她無關,她只知沒人能搶她的銀子。

每年的百花節,一人一朵的紅花是要銀子的,一朵紅花一兩銀,是獻給護佑百姓的百花仙子,凡是參賽的女子都能取走筐里紅花的一半銀子,由大會支付,贏得的紅花越多,得到的銀兩便越多。

不過參賽女子向來不會提領這筆銀子,算是孝敬勞苦功高的縣太爺,她們要的是嫁入好人家,覓得良夫。

這算是各取所需吧,地方官賺得好名聲和銀錢,而姑娘們則獲得良緣,各自不吃虧,心甘情願。

偏偏很不幸的,長久以來的陋習被打破了,花錢買姻緣這種事放在軒轅青痕身上行不通,一她不愁嫁,二是和銀子有仇,不搜括成山,寢食難安。

和兩名龍鐵衛、戰十三他們一起回來,夭月無奈說︰「郡主,這是領來的銀子。」

不在人前時,夭月等人會恢復原有的稱謂,他們不習慣喊小姐,覺得配不上自家主子的嬌貴。

「多少?」一疊疊厚厚的銀票,看得叫人心情愉悅。

「兩萬五千兩。」她數花數到手軟。

「嘖!嘖!我們家夭月長大了,會幫著賺銀子了,可喜可賀。」這世上最美妙的一件事是數銀票,而且是意外之財……

看著面額一百兩、五百兩的銀票,軒轅青痕突發奇想,要不要去打劫幾個土匪窩,行俠仗義又能黑吃黑,把土匪滅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行商、過路也更安全。

听到主子的贊許,黑著臉的夭月一點也不感到榮幸,她只希望這件丟臉的事石沉大海,永不提起。

「郡主,奴婢長大很久了。」她的意思是船過水無痕,不用特意記功,當奴婢的不管為主子做什麼事都是應該的,就算叫她去死也義無反顧。

但顯然地她主子有些理解錯誤了,軒轅青痕一臉興味的打量夭月,從頭看到腳,又看回她鼓鼓的胸,然後定在清媚嬌顏,頻頻點頭,像是識貨人,看得夭月心里直打鼓,毛毛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都忘了你們到了年紀,是該成婚……」

「郡主……」

「郡主……」

男聲、女聲,無論現不現身,驛站的屋子里響起整齊劃一的哀嚎聲,對郡主的神來一筆苦笑不已。

「我想夭月是說她已為你做事多時了,有能力者不在乎年齡大小,等你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搞定後,再來安排後續的事,他們都跟你很多年,知道你不會對他們有所虧待……」

南宮九離的話一出,收獲了不少感謝的眼神,他失笑地看見有人吁了一口氣,也有人暗暗抹汗,他們余悸猶存,明顯被自家郡主嚇得膽顫心驚,猶如驚弓之鳥想逃。

「真是這樣嗎?你們真要有看對眼的盡管提出來,男的一套三進宅子,女的送嫁妝,郡主我對自己人可是很大方……」她鼓勵婚嫁,不一定要綁死在她這條船上。

軒轅青痕一說,還真有人心動,連戰字輩的都想「棄暗投明」,不過再一想就心如止水了,目前的生活才是最適合他們的,拖家帶眷的拼搏無法想象,跟著主子衣食無缺,即便身後事也不發愁。

「是的,郡主,屬下們只想跟著你轟轟烈烈一場,不論上天下地,生死相隨。」龍一代表所有的龍鐵衛說出心底的話,他們都是將士的遺孤,大多無父無母,嶺南王府就是他們的家,沒有王爺和郡主,他們活得不如狗。

南宮九離卻沉了臉,「咳咳!生死相隨是我的事,你們想死死遠點,本世子替你們安葬。」呵!還想跟他搶人,老壽星上吊……找死。

「世子爺……」自家的戰字輩覺得丟人,世子爺的醋勁未免太大了,龍字輩兄弟說的是至死守護,他卻滿嘴酸的曲解,讓他們面上發燒,很難為情。

「郡主,奴婢們也和龍大哥他們有相同想法,跟在你身邊奴婢才能狐假虎戚,仗著你的勢耀武揚威,習慣了作威作福,見人就打,奴婢做不來安分守己的良家婦女。」夭月真的豁出去了,把平日的「仗勢欺人」也毫無保留的說出口,指誰打誰,又快又狠。

看了看她的龍鐵衛,再瞧瞧一臉倔強的武婢,好笑又好氣的軒轅青痕忍不住笑聲。

「好,跟,天涯海角都帶著你們,誰要敢叫苦,打得他滿地打滾學驢叫。」

「是!」

有人真學起驢叫,有人直接往地上一滾,滾得不亦樂乎,逗得軒轅青痕哈哈大笑,笑得整個人往後仰,差點跌倒。

「小心。」面色繃緊的南宮九離及時伸手一扶,他看這些圍著南嶺郡主轉的侍女、護衛,是越看越不順眼,多了礙眼的小蟲子,她不是他一個人的。

「沒事,太高興了,人生難得一樂事,每天三大笑活得長壽,你別板著臉怒上心頭,我可要活很久很久的,你不能比我早死。」她受不了生離死別,她要她在意的人都在身邊,看他們慢慢變老。

「嗯!」他一點頭,手沒放開,一直放在穩縴合度的小蠻腰上,看似攪扶,實際上是大手貼腰,讓人靠在胸前。

他無時無刻的找機會為自己正名,讓人記住她是他的,即使兩人的婚事還懸得很,他仍要造成事實,不論是皇上或祖母,甚至是其他阻力,他都會一一克服,不讓人蓄意拆散。

有龍鐵衛問︰「郡主,我們這次賺了多少?」城里的哭聲大到月里嫦娥都听得見,真悲涼。

眉頭一揚的軒轅青痕搖搖縴指,意指不可言,「哪回我們到塞北,塞北牧場的馬隨你們挑,不管千金、萬金都買得起,只有我們不要的,沒有想買要不到手的,郡主我發財了。」

「哇!真好。」銀子隨便花。

「真有賺那麼多嗎?」如果可以,他想要像踏月這般的千里馬。

初雪聲音柔細的說著,「不要懷疑,城里三十五處賭坊都投了銀子,一比五十,想想郡主不怕賭大的豪氣,不贏個十萬白銀她會看在眼里嗎?」

她是經手人,看到收齊金額也驚愕不已,整個嶺南三年的稅收也沒這麼多吧!嚇得她草木皆兵,怕輸了的賭場不甘心,帶人打上門,想把輸掉的銀子又搶回去。

「我跟著青痕下注,小贏五萬兩銀子。」果然賭博不是一夕致富便是傾家蕩產。看到世子爺面上小有懊惱,似乎有些遺憾手邊能動用的銀子不多,錯過大賺一筆的良機,眾人面面相覷,暗自臆測郡主海撈了多少血汗錢,不會全城一夜變窮吧!

無一遺漏的,凡是針對此次百花仙子選拔有賭局的地方都涌入大筆的賭金,數目之大叫莊家們有大撈一筆的暗喜,以為是來了冤大頭,某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為博美人一笑而一擲千金,此時不賺更待何時?

然而若真是冤大頭,又怎會四處都下注?

只要互通消息,就能知道此事有鬼,偏偏每個莊家都想暗暗發財,不肯告知同行有這麼

個傻子而瞞下來,想閉門數銀子,這才造成難以估算的損失,銀子銀孫沒撈著反而把祖宗賠出去,由此可知人一自私,得不償失。

軒轅青痕這一賭,城內全部賭場關門大吉,每個大東家都破產了,無力東山再起,反而令平成縣迎來前所未有的太平日子,家不閉戶、路不拾遺,沒有凶神惡煞強索保護費,出入平安,再無惡霸欺男霸女,魚肉鄉里。

這也是一件好事,惡人沒錢了也就無法為惡,只能看人臉色龜縮過日,暗暗咒罵橫掃全城的可惡贏家。

軒轅青痕看向也難得面帶笑意的風沐功,「風沐功,你逮住了母子雙魔,下一步要怎麼做?」

真不容易呀!追了他們整整月余,差點又被跑了。

風沐功拱手一揖,「啟稟郡主,下官準備將人犯押回嶺南,依照律令,這兩人將被處以極刑,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沒想到只有兩個人,卻讓他們大費周章,其狡猾堪比狐狸,讓人疲于奔命。

「真是母子嗎?」她一直有這方面的疑問。

面色一凜的風沐功語氣冷肅,「老婦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所假扮,洗去臉上的偽裝後,面容頗為清秀,至于男子,誠如郡主所料,他非孩童,而是年近四十的成年男子,身形矮小是因為是侏儒,為了逃月兌,模仿孩子的啼哭聲使我們分心,趁機逃到屋外大喊救命,哭著說我們是人販子,反而讓附近居民誤會我等。」

他們跟蹤婦人到了一處民宅,里面除了被帶回去的女子外,另有七名昏迷不醒的受害者,那名男性凶嫌正俯身吸吮其中一名女子的血,他們自然立刻破門而入,阻止危在旦夕的女子,也避免兩人再危害百姓。

誰知那名男性凶嫌狡詐,居然偽裝孩童倒打一耙,所幸侏儒只是身材矮小,面容一看便知是成年人,很快便解除居民們的誤會。

「兩名嫌犯既非母子,亦非夫妻,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男子身為侏儒,深受旁人異樣眼光與欺凌,故而長期躲在家中,鮮少見人,並暗中習武,後來得知血月教,深信血月教的儀式能改變他的處境,讓他變成正常人而行凶。」

根據女子供詞,兩人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子女,但府中的人一個個被男子取血殺害,父母發現異樣要處置他,他卻反過來殺害眾人,府內數十人皆慘遭毒手,祖父母、親爹親娘、叔伯嬸娘、兄弟姊妹,連同下人都難幸免。

最後只剩一妹,也就是她自己,她跪求兄長饒過一命,而後兩兄妹狼狽為奸,變賣家產四下行凶,一人找尋獵物,以幫佣為名潛入宅子,一人逞凶。

而目前所知已遭殺害的女子只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的受害者並未被發現,因為死的皆是女子,又死得不光彩,因此大多的家屬選擇隱瞞,保住女子死後的名聲。

「既然已經破案了,那就把人送回去,順便把我這次贏的銀子運回王府,交給父王,說是女兒的孝敬。」父王肯定會被她嚇傻了。

運?

這字用得多巧妙,得有多少銀子才需用運的,一般人也就幾匣子隨身攜帶,財不露白。

當風沐功看到五大箱要雙人抬的銀子,不由得當場楞住了,久久無法言語,若非他全程跟著,連他都要懷疑郡主做了什麼缺德事,竟公然打劫國庫。

「郡主呢,不跟下官回嶺南?」他把人帶出來了,返程卻不見人影,怕是不好交代。

軒轅青痕笑咪咪地說︰「我呢!自是跟世子爺走嘍!都來到汝南了,總要走走看看,哪里有熱鬧就往哪去。你跟父王說我要嫁人了,叫他趕緊清點我的嫁妝,咱們來個驚世駭俗,嚇死京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先生,別人十里紅妝,咱要百里送嫁,用絕對的實力輾壓,不讓人輕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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