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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桂榮華在一家 第四章 桂圓干成功了!

範見看來是真不怕榮石誠的威脅,也可能因為不是他自己面對榮石誠,膽子大了的關系,他竟真敢再派人跟蹤。

不過榮石誠還是知道有國法的,對方就只是跟蹤,他當然不能真如他說的把人頭砍了送去給範見,不過狠狠揍了那人一頓,還把昏過去的跟蹤者丟在人煙罕至的地方。

這樣不會有人早早發現他,並叫醒他讓他趕得及回去通風報信,又能阻止他跟蹤,一舉兩得。

韓歆瑤也不像一般姑娘家看見打人就叫得呼天喊地的,反而是撐著下巴看著自己指甲修剪得好不好來等人。

這一回,她等久了些,看來範見也不是真不在乎榮石誠的威脅,這回找來的人身手比上回的好很多,難怪這回她都沒發現有人跟蹤,是榮石誠發現的。

葉家的商行在縣城里可是很有名氣的,韓歆瑤隨便找了個人問就問到了地方,進了葉家的商行,韓歆瑤對著迎上前來招呼的伙計,直接就表明來意要找葉老板。

當然不是每個人來找老板,伙計都會幫忙引見的,可一般的情況,雖然老板沒有交代,伙計也怕是貴客,不敢怠慢的。

「請問姑娘有什麼事來找我們東家?您得先告知來意,小的才有辦法幫您通報一聲。」

「我是長沙村的人,家里有處園子產桂圓,想來跟葉老板談點生意。」

伙計似乎是知道了什麼,只見他望向一旁坐在桌邊喝茶的人一眼,然後客氣地回了韓歆瑤。

「我們商行幾乎不進生果,大多是客戶有需求才進貨。」

「我相信這麼大的商行,不一定只能被動地等人上門訂貨,我家的桂圓賣相好,也許葉老板看了有興趣做這筆生意也不一定,要不……小哥你就通傳一聲,若葉老板听了還是沒興趣,那我們走便是。」

伙計見坐在一旁的人一動也不動,便也明白了他的心思,自然不會想去通傳,「我們東家今天不在,你們改天再來吧。」

「我們還有點時間,要不,就在這里等等吧。你們不用招呼我,若天色晚了葉老板還沒回來,我們就走。」

伙計又看了桌邊的人一眼,似是得到了同意,便把人給引到一旁一處客席去等。

這時,伙計留意到商行門口來了人,是駕著兩輛驢車的三個人,其中一輛驢車上除了駕車的,還載了一個衣著不差的人,像是雇主。另一輛驢車上的看來是雇工,他的驢車上疊滿了麻布袋,也不知里頭裝了什麼,看起來重量挺沉。

那個看來像雇主的人交代了幾句後就進了商行,兩個雇工都留在驢車上。

葉家商行的伙計迎了上去,听見來客說是來取貨的,先前已經訂了二十壇果子酒,還送上了一張寫著已付訂金兩貫的憑證。

伙計知道有這事,連忙要人把酒搬出來,客人笑著說勞煩了,然後指了那輛空的驢車要人擺那上頭。

待酒都搬完了,那名客人這才說道︰「還有一事,我本是想直接來結帳的,不過後來看到糧行有批白米不錯,就買下了。可這一買,身上的錢就不夠了,這不也是順路,我就先讓我家的雇工來運酒,等我回去了,再拿錢過來結帳可好?」

伙計一听可不敢作主,這位客人訂的可是相當好的酒,一壇就得一貫,二十壇就是二十貫,他得賺多久才夠賠啊!

「這位老爺,我們商行除非是熟客,否則是不能先欠款的,老爺訂的這些酒可不便宜……」

「我不是還付了訂金嗎?訂金都拿得出兩貫了,總不會欠你的。」

「您是付了兩貫,但這些酒可是要價二十貫,這我不能作主。」

「可酒都搬上去了,再搬下來也累人,再說了我這酒是跟另一個朋友一起訂的,一人一半,我還趕著把酒送去他那里,他急著要,今晚要設宴用的。」

「這……」伙計有些為難,向一旁坐在桌邊的人看了看。

那人終于站起身,走了過來。「我是這店的掌櫃,說真的,這酒的價值太高了,你不結清,我不能讓你運走。」

那客人看來是真的很急,最後想出了辦法,「要不這樣吧,我把我另一個雇工留下來,那車上可是滿滿一車的白米,我要不拿錢回來結帳,那車白米可不只二十貫吧。」

說完,他還對外頭喊了聲,「你說,這車上有白米多少袋啊!」

「整整二十袋。」

「你打開其中幾袋看看。」

那雇工依言打開了其中幾袋,的確每一袋都是白米,「老板,這樣可以嗎?」

那客人又問了掌櫃一次,「掌櫃的,可以嗎?還要再拆幾袋看看嗎?」

掌櫃想了想,對外頭的人喊道︰「不用了,我看見了。」

「好咧!」

外頭的人應了一聲,實在是他這車白米太寶貴,他不敢離開驢車進去回答,所幸商行里的人也不勉強他。

「掌櫃的,你看吧,我是真有急事,他及那車白米我就先留在這里,等等把酒運回去後,我再讓人拿著錢過來,沒問題了你再讓我另一個雇工走,你看怎樣?」

掌櫃想了想,人家都把人跟貨押在這里了,之前也先付了兩貫,總不可能是騙子,騙子也沒這麼大手筆的,便同意了。

于是那客人就上了裝酒的驢車走了,臨走前還指了載著他的人喊了掌櫃一聲,「一會兒他會回來,麻煩你跟他結帳啊!」

「好。」掌櫃送走了客人,便坐回桌旁,繼續喝他的茶。

榮石誠把一切看在眼里,笑了笑。

「榮大哥,你笑什麼?」

「沒什麼。」榮石誠再看那個掌櫃,好好打量了一番,最終有了決定,「二姑娘,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來。」

「你要去哪里?」

「茅廁。」

這年代的人,哪有男子會跟姑娘家說什麼要去茅廁的,韓歆瑤連忙揮了揮手,「去吧,我在這里等。」

可榮石誠這一去,去了很久,韓歆瑤都擔心他是不是掉在茅坑里了,就見剛才那個等在外頭的雇工走了進來。

「老板,我還有事要辦,這些米糧您到底要是不要啊?」

這下掌櫃被問傻了,他哪里說要買米了?

「什麼意思?」

「剛才那位不是說是您的掌櫃,說您要買米讓我運來,剛剛要幫您把酒運走前他跟我說了,說老板手頭上有事要忙,一會兒再來告訴我要把米送去哪里。」

「我的掌櫃?剛才你不是喊他老板嗎?」

「不是啊!他說您是老板,我剛剛喊您來著。」

「所以你這車白米沒付錢?」

「老板,您要的白米您沒付錢您不記得嗎?」

「我根本沒要買米,剛才那人說是你老板,把我的酒載走了,還說先把你押在這里,等等才拿錢過來。」

「不是!他不是我老板,我是糧行的伙計啊!」

掌櫃正在心里大喊不妙,就見方才那個運酒的雇工也回來了,走進商行鞠躬哈腰的,「老板,謝謝惠顧,一共是二十文。」

「什麼二十文?」

「幫您送貨的運費啊!您剛剛不是讓我幫忙送了二十壇酒,您的掌櫃還說,讓我等等回來跟您結帳,您喊了聲好啊!」

「是他跟我說是你老板,等等會讓你把酒錢拿回來跟我結帳,我才說好。」

在一旁的韓歆瑤全听清楚了,原來真踫上騙子了,糧行的伙計吵著要商行給他交代,要不然回去就換成他不好交代了,拉車的則是要跟商行算運費,雖然剛才是商行的人把酒搬上車的,但到了點可是他搬下去的,二十壇酒,每一壇都很沉啊!

「老板,你都賣了二十壇酒了,怎麼也不能少我二十文吧。」

「我沒賣成酒,我還倒賠了十八壇酒啊。」

掌櫃這下是真慌了,商行里也吵鬧了起來,此時後頭終于出來了人,韓歆瑤看其打扮,身上衣裳的料子比那個掌櫃的還好,應該就是老板了。

原來老板根本就在,剛才這個掌櫃是故意不讓伙計通傳的。別說通傳了,他這個掌櫃的連上前問幾句也不肯,要不是也跟範見通了氣,就是個狗仗人勢的。

韓歆瑤說來有些幸災樂禍,就等著看那個掌櫃被罵。

讓自家小舅子來當掌櫃就是這個問題,若遇上好的是很忠心,可若遇上不好的……就像他這個小舅子,一個疏忽就是十八貫打了水漂兒。

「你就這樣讓人把酒運走了?也沒跟運米的還是運酒的人問一聲?」

「姊夫……」

「在商行里喊我東家。」

掌櫃被這麼一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但還是忍了下來,「東家,他們應答都沒有問題,我不知道這都是那個騙子設計的。」

剛才其實韓歆瑤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專程來結帳的,怎麼還會先去買什麼白米買到身上錢不夠?真想買,也可以給糧行訂金先定下,再派家僕來運或是讓糧行送上門再結帳,方法多得是。不過剛才因為不關她的事,她便也沒出聲,結果真是遇到騙子了。

掌櫃總算不算太笨,立刻想起了那個運酒的伙計,「你把酒運去哪里了,還記得怎麼走吧!帶我過去,我倒要看看哪來的騙子敢騙我。」

「要我再走一趟不是不行,剛剛那一趟二十文跟這一趟二十文,你付不付?」

掌櫃牙一咬,同意了,「我付!」

葉老板哪里不知道計劃這一切的騙子不可能把老巢給曝光,怕是這個運酒的伙計剛把酒壇卸下,對方立刻就把酒給運走了,但葉老板沒阻止掌櫃,他要看看他這個小舅子還有沒有救,懂不懂得到了地方就四處問問,帶點線索回來。

掌櫃及那個拉車的伙計一離開,葉老板也上前跟糧行伙計解釋了,「這事我們也遇上了騙子,你回去就這麼跟你們東家說吧。我讓一個伙計陪你回去一同解釋。」

葉老板說完,點了一個平日里還算機靈的伙計,拍了拍他的肩,「你跟著去一趟糧行,怎麼做明白吧。」

「明白。」那伙計看得出來東家的眼色,怕是讓他跟著回去,就是要確認這個人是不是真是糧行伙計,是不是真的也是被騙的。

糧行伙計看這情況也知道遇上騙子了,還好他們糧行沒多大損失,就是讓他做了半晌的白工,東西沒損失就好。糧行伙計欠了個身,就轉身出去駕著驢車走了。

不過一刻鐘,那個被派去糧行的伙計就回來了,說那伙計真是糧行的,糧行老板還斥了掌櫃幾句,下回要把貨運出門,至少得拿點訂金,還說糧行老板拿著鹽米在門口灑,去晦氣呢!

葉老板讓伙計回去做事,想著他這十八貫怕是當給他的小舅子繳學費了,就見另一輛驢車停在門口,車上載著二十壇酒,還有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榮石誠跳下車,把剛才那個偽裝成老板的騙子還有一個拉著驢車接應的人給拉下車,將他們給扯進商行丟了進去,兩個人撲跌在葉老板的腳邊。

「東家!就是這個人,剛才那個騙了我們酒的騙子!」商行的伙計喊了出聲。

榮石誠出身市井,看多了這種騙術,本想著不關己事、不管閑事,可看那個應該是掌櫃的人分明有意怠慢他們,他們肯定見不到葉老板,所以他想順手幫個忙,或許能見到葉老板也不一定,就算做不成生意,也搏得了個人情。

「另一個,是接應的。那個拉車的小哥前腳剛走,這個人就出現了,把酒搬上車兩人就要逃,被我攔了下來。」

葉老板果然沒猜錯,他那小舅子去了定然早已人去樓空。

「多謝幫忙,不知怎麼稱呼?」

「我是跟著我們東家來的,她是長沙村韓家果園的二姑娘。」榮石誠指向韓歆瑤。

韓歆瑤剛才一見榮石誠回來,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了。

怕是看商行的人態度不好,想著幫回忙,或許能讓葉老板見上一面。

她走上前,跟葉老板福了個身。

「長沙村韓家果園?」

「是的,今天是想來跟葉老板談生意的,不過你商行里的伙計不敢作主,掌櫃的便讓伙計告訴我們你不在,讓我們改日再來。我想著由長沙村來這一趟也得走一、兩個時辰,便想著在這里等等,或許能等到葉老板你回來。」

葉老板听了,回頭給了那個韓歆瑤指著的伙計一記眼鋒,怎麼現在他的商行換東家了嗎?說了是要來談生意,竟不用通報他一聲?要不要見對方是由他決定,不是由掌櫃!

那伙計被老板一瞪,嚇得連忙上前解釋,「東家,真不關我的事,是掌櫃的交代的,說是如果有長沙村韓家果園來的人,一律刁難對方不讓他們見東家您的。」

「胡說!掌櫃的跟人家韓家果園有仇嗎?為什麼阻止他們見我?」

「是真的,東家,掌櫃的跟韓家果園沒仇,可是跟範老板交情很好啊!」

「所以我這商行,是換東家了?」

那伙計嚇得腿直打顫,其他的伙計也都不敢作聲。葉老板本不需要在外人面前訓斥自己伙計,但一連兩件事,足見他馭下不嚴,他若再不做點表示,便會讓人看輕了。

不一會兒,掌櫃也回來了,見騙子被綁在商行大廳里,上前就踹了他一腳,「你這騙子,連我也敢騙!」

葉老板不耐,開口問了,「你去了卸酒的地方,看見了什麼?做了什麼?」

「我們緊趕慢趕的去了,那宅子根本空無一人,我在里頭找了好一會兒,沒見到半個人,只好回來了,姊夫……東家,這騙子怎麼找到的?」

葉老板火冒三丈,沒想到他這個小舅子當真這麼沒用,「你去了一趟,沒看到人、沒找到人就回來了,其余什麼都沒做?」

「姊夫,騙子都走了,我還能做什麼?」

韓歆瑤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而且這事再拖下去實在浪費她的時間,她還想跟葉老板談生意呢。

「要是我,我會去街坊鄰居那里問問宅子的主人是誰,就算是空屋,空了多久、最近有沒有人出入。當然,若真是我,我一開始就不會讓人把酒運走,會先問問兩個拉車的人是不是真是對方伙計。」

「你這小丫頭,有你說話的分嗎?」

「人是她的伙計給抓回來的,你說她有沒有說話的分?」

「這……」

「還有,你跟範老板有什麼交情我不管,人家既然是來找我談生意,你能耐了,都可以幫我決定要見什麼人了。」

掌櫃連忙解釋,還想把事情全推給伙計,「姊夫,你別听人胡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也沒讓人阻止你見他們……」

「夠了!你什麼德性我不知道,是我活該,拗不過你姊姊才給你這份工,你害我險些賠了十八壇酒,本來我想說你去了那空宅若能查點什麼回來,總算你還不是無藥可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結果你就這麼空手回來了,簡直一無是處,罷了,工錢我按日算給你,你今天就給我滾!」

「姊夫!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再說你這麼做,姊會傷心的!」

「我若會讓你姊隨便拿捏住,我的商行也不會做到今天這個程度。」

葉老板喊了一個管事,本來就是想讓他當的掌櫃,他就不該讓小舅子頂了他,他立刻升了那個管事做掌櫃,讓新掌櫃結算他這個無用的小舅子工錢,然後交代將剛才听話不通報的伙計也辭了,其他沒說話默視一切的人罰扣工錢,又命人把騙子送去官府,這才讓人把韓歆瑤他們領進商行後面的雅間。

在葉老板的招呼下,韓歆瑤坐了下來,榮石誠則站在她的右後方。

韓歆瑤見葉老板的處置,知道是給她看的,這事是有點丟他這個東家的臉面。

「葉老板,剛才的事與我無關,我看過就算了,在外不會多提一句。」

伙計斟好了茶,葉老板就讓人退下了。他比了個請的手勢,韓歆瑤也飲了一口,而後就放下茶杯。

「韓園主……」

「園主是我爹親,他身子不適,所以由我代替他來談生意,我在家行二,葉老板長著歲數,喊我韓二便行。」

「這怎麼行,那我就喊你韓二姑娘吧。其實,我知道你最近會找上門來,你們韓家得罪了範老板,他早放話要讓你們沒生意做,不過謝老板與你們做了生意後,雖然是因為他的商行夠大不怕範老板給他不痛快,但其他商行也是看在眼里,你們多跑幾趟有收購生果的商行,其實不一定會像一開始那樣遇到困難。」

「葉老板這麼說的意思,是我們連談生意的機會都沒有了?」

葉老板的商行是真的沒有做生果買賣,其實剛才伙計若來通報了,他雖然會見他們,但終究也不會跟他們做生意,他那小舅子是枉做小人了。

不過好歹人家剛才幫了他,葉老板也不好拒絕得太狠,其實他倒真的需要桂圓,只是不是生果罷了。

「韓二姑娘,我實話說了吧,我的商行真不需要生果,但果干的生意我倒是有做。而且我如今還真缺這麼多桂圓干,並且是要去殼去籽的。」葉老板邊說,還邊比了個數字。

韓歆瑤算了算,桂圓干可不比桂圓,三斤桂圓才能烘出一斤帶殼桂圓干,三斤帶殼桂圓干才能剝出一斤桂圓肉,這個量,都得用去她家大半的桂圓了。

「葉老板,你要這麼多的桂圓干,不正好得找我家這麼大的園子才應付得了嗎?怎說我們談不成生意呢?」

葉老板笑韓歆瑤太過著急,不過他也不是那種無良商人,不會利用韓家的處境壓低價格。

「韓二姑娘,你別急著想接這筆生意,我之所以會苦惱的原因,不只是因為需求量大,還限交貨時間,跟我訂桂圓干的客人是要釀酒用的,趕著今年過年要宴客。釀酒需要時間,所以算一算,你只有二十天到三十天的時間交貨。據我所知,就算桂圓都已經采收下來了,光是曝曬就得花上半個月以上,怎可能來得及?」

韓歆瑤本是信心滿滿的,可怎麼听葉老板的語意,制作桂圓干只能用曬的?

韓歆瑤雖然不是很常測試發家致富類型的游戲,但也不是第一回選擇這類型,先前她玩過一回,是二十世紀五0年代的背景,那時她也是一個農家女,又種橘子、又種芭樂、又種龍眼的,三不五時還得養雞養鴨,烘龍眼干的技術她知道的,根本用不了一個月,可若這個年代沒那些東西,那她……能完成得了訂單嗎?

葉老板看出了她的猶豫,他也知道他要的量大,而且太趕,可這個客戶是貴客,先別說他有錢、有權、有勢,不做這生意怕會惹怒了客人,這貴客每年跟商行訂的貨可不少,葉老板也不想得罪。

本來找果園是最快的方法,可就是因為時間太短,果園也辦不到,他這才決定找其他商行調貨。

找其他商行得被多盤剝一手不說,這麼大的量,一兩間商行還吃不下,得多找幾間,花在這上頭的時間、成本可樣樣少不了。

如果能有個果園能一次把單子吃下來,他樂得給那果園一個好價錢。

「韓二姑娘,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我說了,我們之間真沒機會做生意。」

「不是的,葉老板,我有家傳的秘方能烘出桂圓干,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器具,還得花時間做……」

「烘?不是曬?」葉老板似乎听到了什麼秘密,「用烘的?剝了殼烘,那肉豈不是被烤得干癟癟的,那可不是桂圓干,而是桂圓酥了。再說若帶殼烘,怕是殼焦了肉都還沒干,桂圓干重香氣,帶了焦味可不行。」

「葉老板,這可是我家傳的秘方,當然不能告訴你方法。」

葉老板也明白這一點,不過她雖然有信心,可也說了沒有器具不是嗎?

「這樣吧,我再等你三天,你回去琢磨琢磨。若能把器具給做出來,你就來接下單子,若不行,三天一過我們就當這事沒提過,你也不用再特意跑一趟。」

「我回去定會好好研究,希望能給葉老板好消息,只是不知價格……」

葉老板比了個數字,韓歆瑤面上不顯,心里可樂了,雖然她得付出更多的成本,可這價格比賣生果好太多了,看來葉老板這個人很出得起錢,是貴客!

「好,請葉老板再等我三天。」

「三天後,你若能接下訂單,就來與我簽契約書。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若你趕不及交期,我可是會向你索要違約金的。」

「葉老板放心,我現在是踏錯一步路都不行,我會好好評估的。」

在送韓歆瑤回長沙村的路上,榮石誠偷偷看了韓歆瑤好幾眼。他知道農人都是看天吃飯的,一次收成就得吃一整年,好當然是好,不好也只能期待來年,可韓家的園子這麼大,就算最後再沒辦法,削價求售也是行的,應該不至于因為一年的虧損就走投無路,可能至多過一年苦日子,誰說來年會一樣壞呢?

更何況他們遇上的是人禍不是天災,明年只要擺月兌了範見的箝制,或許能走出更好的路子也不一定。

為什麼韓歆瑤的態度像是非要做這單生意,要不然就得上街乞討一樣?

可看她年紀輕輕就得扛起家計,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榮石誠心上永遠也癒合不了的傷口,每每一觸踫便會痛徹心扉,所以他讓自己不再想。

「二姑娘,你說烘桂圓干需要器具,要什麼器具?」榮石誠問了韓歆瑤,打斷了她的沉思。

「一些焙灶什麼的。」

「這不難,窮村子里大家都是自己修房子的,我想你家那兩個雇工也會。」

「可若真要烘桂圓,他們可得加緊采收了,無法分出時間做這些事。」

「那我來吧。你生意都談好了,縣城便會少去,不覺得花七貫錢雇我可惜了?」

「你能做?」

「我從小幫著我爹修房子、修家具什麼的,難不倒我。」

韓歆瑤是第一次听他主動說起過去的事,他有爹,所以不是孤兒吧。那為什麼不回家,要來長沙村定居?可話在舌尖轉了轉終究沒問出口,榮石誠說了,不提往事。

「你居然還會修房子、修家具?」

「我能做的事可多著,下地種田也難不倒我。」

「這我倒能看出來,瞧你那院子,只差沒自己種稻,要不然都能自給自足了。」

「種稻我不是不會,可我那塊地是旱地,沒法種稻。說來我以前最討厭種田了,三天兩頭的不下田,最後我爹娘沒辦法,只能把我送去縣城的武館學本事,倒真對了我的性子。」

原來他這一身功夫是在武館里學來的,在武館里學本事,那可是正經的,最後怎麼會變成了殺人犯?見他自己提了這麼多,或許是能聊聊的,所以韓歆瑤問了。

「虞侯這官雖小,但也算衣錦還鄉,你怎不回鄉呢?你爹娘看了一定很高興。」

榮石誠的笑容瞬間斂起,只悶沉沉說了一句,「他們死了。」

原來是不在人世了,其實韓歆瑤懂的,懂沒有親人的感覺,她也是因為來到這里才真正感覺到親情。

「親人沒了,但有朋友啊,我當你朋友。」

榮石誠看她抬頭挺胸大拍胸脯的樣子,終是又露出笑容,「我不是你朋友,是你家雇工。」

韓歆瑤很不滿意榮石誠這把關系撇得如此疏離的樣子,她一姑娘家都不怕了,他怕什麼?

榮石誠自然看得出韓歆瑤的不開心,他也知道韓歆瑤並不在意名聲,但他得幫她在意,「韓二姑娘,你說要烘桂圓干,還缺什麼?」

韓歆瑤瞪了他好一會兒,知道之前的話題是被榮石誠強制結束了,無奈,她只能回答他的問題,「至少得蓋一個工寮,而且得有水源,可以蓋在果園旁,那里有口新挖的井,得砌一個水池,再做幾個搖籠及烘爐,還要買些篩子什麼的,那些倒是用錢就能解決。最重要的是焙灶,這所有的東西我都沒在園子里見到過,所以肯定全得采買、建造。」

「工寮這事兒簡單,反正不是住人的,不怕刮風下雨便好,你再雇一個短工,我帶著他做,先砌水池及焙灶這樣干得快些,然後再蓋工寮。至于搖籠,我沒听過這玩意兒,不過你若能畫出來,我便也能做出來,若那個短工與我配合得好,桂圓采收完成前,這些事便能做好。」

這猶如天神降臨幫了她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這榮石誠絕對不是NPC吧!技能這麼強大……等等!他會是主角嗎?

韓歆瑤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跟榮石誠從初遇到現在的每一件事情,那個走著偶像劇路子的一幕幕……不會吧!他是男主角?

榮石誠看著韓歆瑤那怪異的表情,他虛心地檢討自己有沒有把話說得太滿,可他再回想、估算了一遍,真的不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可為什麼韓歆瑤一臉驚訝,像他吹牛一樣?

「我可能說得太滿,變數也是會有的,比如下雨就會擔誤一點時間。當然,為了保險一些,若能明天就動工,你三天後便能看出個雛型,你也可以到時再決定要不要簽這份契約書。」

韓歆瑤不是不信他,她只是有自己的那道坎。

游戲她玩過不少了,當然有一個人完成游戲的,不過大多數的游戲都有男主角,只是過去她遇到故事里的男主,大多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當一個隊友一起進行任務一樣,她知道有人會在每個游戲里談一個短暫的戀愛,不過對她來說從來就不曾動心。

可為什麼這一回,她面對游戲里的男主角,會有些手足無措?

「二姑娘,你傻了嗎?」榮石誠不是想笑話她,可她瞪著他的樣子,讓他想到了設陷阱抓到兔子時,兔子看著他的樣子。

「榮大哥,你幾歲了?」

「剛滿二十。」

「二十了!那有定過親或是成過親嗎?」

「都沒有。」

「那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榮石誠先是一愣,然後大笑了起來,笑了好一陣子,直到發現韓歆瑤叉著腰、嘟著嘴十分不悅,他才忍著笑開口,「不……韓二姑娘……我對小姑娘沒興趣。」

「我不小,都十五歲了。」雖然她平胸,但她已經是大姑娘了,在古代,都是能說親的年紀了……喔!不,她在想什麼,什麼說親!

「是是是,對不住,是我眼力不好。」

韓歆瑤十分懊惱,榮石誠是真把她當孩子了?有他這種男主角嗎?這種發家致富大女主的腳本,不都是男主角對女主角一見鐘情狂追猛追的嗎?

哼!她可是有主角光環的,敢把她當孩子,到時他後悔了,肯定讓他來一場追妻火葬場!

不過,韓歆瑤怨是這麼怨,在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偷偷瞄著榮石誠。

是啊,從她來到游戲里,長得最好看的就是他了,這都是主角才會有的設定啊!她一開始怎麼會把他當成NPC呢?

現在她又開始傻笑了?榮石誠要不是跟韓歆瑤打交道太多次了,都要以為她是個傻姑娘了。

不過……她傻笑起來也挺好看的,榮石誠還真的期待起當她韓家雇工的日子了。

韓修德生了場病後,深深覺得如今自家二女兒不用他帶,自己都能獨當一面了。

那天瑤瑤給他帶來好消息,剩下的一半桂圓有人訂時,他是很意外的,听到要的是桂圓干可是交期短,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接,可沒想到來到園子,竟看見已經砌好的水池及焙灶,而做這些的人,竟然是榮石誠及王嘉勛!

「瑤瑤,你……雇了他們?」

「爹,你也跟村民們一樣,光是听謠言就當人家是壞人嗎?」

「也不是……可就算要雇人,也不一定要他們啊。」

「榮大哥身手可好了,那天他輕輕松松就幫我解決了跟蹤我的人,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怕範見來找麻煩。再說,能得到這桂圓干的生意,榮大哥幫忙葉老板抓到騙子也是原因之一。」

「那另一個呢?」

「王大哥跟榮大哥是好兄弟,兩個人有默契,做起工來會快許多。你瞧,不過兩天時間,水池及焙灶都砌好了,他們說讓日頭多曬幾天,等泥干了就可以開始蓋工寮。我們先交謝老板的貨,交完了就可以一邊采收一邊制桂圓干,行程我都排好了,現在就等爹親跟我去一趟縣城,和葉老板把生意談好、簽契約書了。」

「可他們……」韓修德不想用謠言來衡量一個人的品性,王嘉勛的渾是長沙村都知道的事,雖然從戰場上回來後,看著人是可靠了些,可那個榮石誠的確是殺人犯,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反駁過。

「爹!好吧,就算他們真是壞人,不壞能鎮住範見嗎?就算他們有歹念,他們也是在園子里工作,頂多幫我駕車。他們自己有馬,搞不好還嫌棄咱們家的驢走得慢,你還擔心你的驢嗎?還有園子,咱們的園子有什麼好讓他們惦記的?難不成還能偷咱們家的桂圓不成?」

韓修德知道二女兒自幼就伶牙俐齒,他向來說道理都說不過她,「我說不過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人心隔肚皮。」

「我知道,總之也只是短工,爹你就觀察觀察吧。」

「你花多少錢雇的人?」

「榮大哥算月錢,七貫,除了保護我、幫我駕車,還得做園子里的事,現在是幫忙蓋工寮。王大哥是日錢,做幾天算幾天,日錢一百五十文,他們說了,沒活干了隨時可以讓他們結算工錢走人。」

這個榮石誠,當保鑣只收這麼點錢?別是惦著他寶貝女兒才好,不過女兒的安全最重要,韓修德決定听女兒的,先觀察觀察。

韓修德走到新砌的水池及焙灶邊,向來制作桂圓干都是用曝曬的,瑤瑤怎麼想出烘焙的方式,他也很好奇。

榮石誠見韓歆瑤來了,正好有事問她,拿著她畫的「設計圖」就上前問了,「二姑娘,你這搖籠雖然是兩個人操作,但听你說它的作用,我覺得光是拿著還是很費力。我給你個建議你看看,我再做個活榫木架,這樣只需出力搖,無須費力抬著搖籠,會省力許多,真有不方便的,一個人也可以操作。」

榮石誠邊說,邊給她指著他自己畫的圖,韓歆瑤在上頭看見了榮石誠寫的字,給他的木架做了解釋,他的字雖不像書法名家的墨寶,但字體看來也是蒼勁有力,這個榮石誠……竟還識字?

「這個建議很好,比我想得還周到,就依你說的做吧。」

榮石誠得了準話,跟韓修德招呼了一聲,就又回到一旁跟王嘉德搗鼓起搖籠去了。

韓修德看了搖籠的圖,更加好奇了,「瑤瑤,你說桂圓干要用烘的,怎麼烘?」

一旁的榮石誠听見了,覺得疑惑,韓歆瑤在葉老板面前說烘桂圓干乃是家傳秘方,怎麼韓修德竟然不知道?不過既然是獨家秘方,他也不多好奇。

「曝曬大概要半個月,還得看天吃飯,烘焙的方法即便雨天也可以工作,先剪果、洗塵,然後把干淨的細沙跟桂圓放搖籠里搖,沙搖之後果殼會變薄,但也不能搖得太薄,搖到適當的程度後,就放到焙灶上烘,這個焙灶大概可以放五百至八百斤桂圓。」

「直接火烤不會把桂圓給烤干了嗎?」

韓歆瑤帶著韓修德來到焙灶邊,與一般的灶不同,燒柴的地方不是在灶里,而是在灶前管道。「爹,燒柴的地方在這里,柴燒了之後熱氣會往焙灶里竄,而且火也不能燒得太旺,可以用咱們每年修剪下來的桂圓樹雜枝搭配柴來燒,桂圓干的香氣會更佳,每一、兩個時辰就得添柴火,桂圓得每天翻三至四次,經過三天兩夜的初焙、再焙之後,再加上剝殼取肉,不出十天我們就能產出大約一百斤的桂圓肉。」

「這可比原先光是曝曬就要半個月的時間還快很多。」

「是啊,所以葉老板這生意,我們能做的。若是想保險些再加快速度,那就得多請兩、三個短工,按日給工錢,可以在剝殼取肉的時間上再省下兩天時間。」

韓修德見韓歆瑤可以獨立完成這麼多事,感到十分欣慰,真有可以把園子交給她的感覺了。接下來,他這個老父親該做的,就是幫她找個上門女婿,協助她一起打理園子了。

「爹,你覺得怎樣?葉老板這單咱們接了吧。以後若價格好,我們甚至可以繼續接桂圓干的生意,灶及工寮都蓋了,才用一次太可惜了。」

「好!就依你,我們這就去一趟縣城,與葉老板簽契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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