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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飯嬌醫 第一章

失策……

樓賽璽緊皺著眉,眼前玹夜俊秀的面孔忽遠忽近,房間時而旋轉,時而左搖右晃,他用意志力強撐著,修長的手指握成了拳。

終于,他咬緊牙關,得以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質問,「你……給本相喝了什麼?」

玹夜膽戰心驚的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視樓賽璽,面有愧色的低下了頭,聲若蚊蚋地道︰「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皇上、皇上已經在路上,藥性完全發作之前……肯定能到,到時大人的痛苦便能解除了……所以大人也不要試圖逃月兌了,大人是聰明人,肯定懂奴才的意思……那奴才、奴才就告退了!」

說罷,他不敢再看臉色鐵青的樓賽璽,一咬牙,轉身迅速離去。

他也不想置樓相于這等不堪的境地,可皇上鐵了心要做的事,他一個小小內監又如何阻止得了?若可以,他願意代替樓相,反正他身分卑賤,若是能入皇上的眼,是他的福氣。可樓相是做大事的人,讓皇上糟蹋了,肯定不會善了,到時朝中大事會面臨無人掌舵的窘境,若太後問罪下來,不是他能承擔得了的。

明知道後果嚴重,可皇上的命令,他不敢不從啊……

臨走之前,玹夜不放心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里頭安安靜靜、悄然無聲,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打听過了,此種苗族媚藥的功效極為強大,服下藥的人連自盡的能力都沒有,唯有做了那件事才能解除痛苦,這便是媚藥的魔性,再端正自持的人都抗拒不了,再不苟言笑的人在媚藥發作時,都會變得不堪,變得輕浮,變得不認識原本的自己。

所以他可以離開了,即便樓相知道將會面臨什麼,但他不會自盡……不,是無法自盡,只能不由自主的等著皇上駕到。

玹夜嘆息著離開了,見到樓賽璽喝下媚藥之後,目光不再如平時一般的凜冽寒霸,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房里,樓賽璽將玹夜離去的腳步聲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動也不動,彷佛內心掀起的濤天巨浪並不存在,彷佛他接受了眼前這無法抵抗的荒唐事實,然而想到不堪處,樓賽璽面色益發鐵青,驀地捏碎了手中杯盞。

旋即,他以手指磨著碎片以保持清醒,然而他的臉頰卻越來越燙。

他很渴,渴極了,他想喝水。

他慢慢扶著座椅起身,想走到桌邊去倒水喝,可一起身便覺天搖地動,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像是快要倒下。

他勉強走了幾步,尚未踫到桌沿,就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床上。

俊顏通紅,額上冒汗,樓賽璽無力地倒在床上輕喘,四周所見都在重迭,他氣若游絲的閉上了眼。

熱……他好熱……熱得像個火爐,彷佛有塊烙紅的鐵嵌在他的胸口……

他神智不清,明白藥力就要壓抑不住了,他將握在手里的碎瓷片狠狠的嵌入手掌中。

當鮮血冒出來,疼痛的感覺讓他有了片刻的清醒,可他仍舊是無能為力,他沒力氣起身,再過一會兒,他可能連割傷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

精致華美的帳幔里,他大口喘息著,覺得自己就要著火了,體內的熱浪需要釋放,同時尋找能讓他降溫的冰涼之物,卻是徒勞無功,他什麼都沒找著,只是搞得自己越發燥熱。

那個讓他淪落到這等處境的始作俑者——大慶朝的國君金凌肖。

他要殺了金凌肖!他一定要殺了金凌肖!

然而,瘋狂的咒誓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他的身體像落在熊熊烈火之中。

他害怕自己會在看到皇上的那一刻撲過去,那將會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若此時有人能讓他幸免于劫,他會將那人奉為恩人,允諾所有要求。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伴隨著一陣巨大的怪異強風卷來,一名女子從天而降,恰恰壓在了樓賽璽的身上。

「咳!」胸腔猛地受到重物襲擊,他輕咳了一聲,本能地伸手扶住了落在他身上的軟綿之物,縴細腰肢恰恰好貼在他的腰桿上。

「何人?」樓賽璽不知自己雙手摟抱住的滑膩軟綿是什麼,但他不想放手,因為她的臉頰在他胸膛上熱情的輕蹭,他覺得舒服,不想松手。

軟綿之物抬起頭來,一張少女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的雙眸春波瀲灩,雙頰紅暈更盛,雙唇櫻紅,看起來極是甜美,若是那頭顏色奇怪的短發能柔順些便更好了。饒是不甚滿意,她好歹是個女子,這已足夠。

他的視線從她的雪白香肩掠過,還沒听到她的答案,她已捧住他的臉,毫無章法的胡亂親吻了起來。

樓賽璽完全不想推開她,他的呼吸滾燙。

而她同樣渾身發熱冒汗,迷失的模樣與他如出一轍,有說不出的嫵媚,兩人的周圍彷佛罩著一層水氣。

「好熱……好熱……」陸知萌雙眸迷蒙,有股陌生的熱流在她體內不斷翻騰,她吐氣如蘭,失焦的眸子怔怔地看著與她臉對臉的俊美帥哥,軟軟的依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沒有能力管這男人是誰了,她只知道是個極品美男,是個大帥哥,這樣就行了,不是古教授就行了。

她真沒想到為人師表、受人尊敬的古教授會對她下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掉到這里來的,只記得當時她藥性發作了,不過不用怕,他很樂意幫她,隨後拿起手機說要拍幾張照片留念,並且保證不會給任何人看,只會自己獨自欣賞。

她听得想吐,又害怕又憤怒又熱得難受。

正當他要對她伸出魔爪,而她也以為自己沒救時,忽然一陣天搖地動,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了進去,至于進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她在一個黑洞里旋轉,一直尖叫。

最後,她從那個黑洞掉了下來,掉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這男人俊美的不可思議,額上密布著汗水,看起來正好神智不清。

不是有句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在她看來,他就是那牡丹,若是錯過了他,等等又莫名其妙掉回原來的飯店房間,落入古教授手里,她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所以不管了,就是他了,讓他來解除她的痛苦!

她的眼神熱切,滾燙的氣息噴在他臉上,雙手勾住他的頸子,像只小蛇般纏著他。

此刻的她一點羞意都沒有,反而覺得天助她也,美男肯定是老天為她準備的禮物。

「對不起了,我現在很需要你,你就當做在作一場春夢,我不會要你負責,我保證我已經成年了,不會有人告你,所以拜托你……」她急切的在他耳邊呢喃。

……

釋放之後,幔帳內歸于平靜。

樓賽璽乏力的趴伏在陸知萌柔軟的身子上,她的臉頰則貼在他肩膀上。

兩人之間的火苗一瞬間熄滅,焦躁同時由各自的體內蒸發。

樓賽璽猶自流汗的臉龐蒼白得彷佛隨時會死去,他看不到自己的面色,但他手足發涼,尚無力氣,且心髒跳得異常的快,他猜想是藥效褪去的過程,他很快便能恢復正常,很快……

陸知萌回過神來,體內那股燥熱全數消散,而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剛剛發生的事像一場真實的夢……抑或,其實是不是夢?

不!是夢!一定是夢!

不管事實為何,她都決定當成一場夢,她不能留在這里,若是男人醒來就糟了,她要怎麼解釋她對他做的事,又要怎麼解釋她為何會在這里?

她要趕快出去,她要回家……對,她要回家!等回家之後就會沒事了,所有的事都是因為她喝了那摻了藥的果汁才會產生幻影,等她回去後,一定要揭發古教授的真面目,以免其他人再受害!

陸知萌使勁推開樓賽璽,迅速抓起床上一件衣袍穿上,那衣袍顯然過大,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她胡亂在腰間打了個結,忍不住又看了床上的「幻影」一眼,這才牙一咬,急急離開了。

床上的樓賽璽動了動手指。

該死……不過幸好主宰意識的能力回來了,要命的灼熱感也解除了,他能運上內力了。

他屏氣凝神,微微吞吐氣息,須臾,血脈得以流動,四肢得到舒解。

片刻之後,他恢復了力氣,坐了起來,旋即發現他的衣袍不翼而飛。

難道是那個少女穿走了?除了這個,他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可她為何要穿走他的衣袍?她究竟是何人?

一個貨真價實的處子,為何要獻身于他?

不合理,她出現得太過不合理,逃走得也不合理,處處都透著蹊蹺。

無妨,她走不遠的,天底下還沒有他要找而找不到人,他會找到她的,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找到她之後再好好盤問她的來歷和獻身的目的,又是何人安排她進入溫泉宮的。

而現在,皇上應該快到了,他要先對付的人是皇上。

樓賽璽下了床,未著寸縷地步至窗邊,推開窗子,看著黑沉的天際,他的眸色暗了暗,神色絲毫未變,朝窗外發出了和暗衛約定好的暗號。

陸知萌慌不擇路的往山下跑,天色暗了下來,漆黑的蒼穹無星無月,時不時雷聲隆隆,像是快要下雨了。

回頭看,她出來的半山腰聳立著一棟古色古香的別墅,大得像城堡,對于她是怎麼進到那城堡里去的,她至今還迷迷糊糊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像是沒有經過任何一道門就直接掉到床上了,而離開時也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人就已經在郁郁蔥蔥的樹林里了,她是成了忍者,會移形換位不成?

怎麼會這樣?她是穿越了嗎?她越想越害怕,四周沒有看到一戶人家,除了樹之外什麼都沒有,她打從心里頭冒出了恐懼,陌生的景物也益發讓她感到彷徨心慌。

這里究竟是哪里啊?狂風吹動樹枝,四周驚鳥亂飛,不見半個人影,陣陣冷風令她直打哆嗦。

她要高喊救命嗎?若她的呼救聲將被她侵犯的美男子引來該怎麼辦?雖然她一再說服自己那是幻影,可她心知肚明,那不是幻影,哪有幻影那麼真實的,她將他推開時,他渾身冰涼,這點令她很是糾結,他不會有什麼事吧?不會是她害的吧?

胡思亂想之際,一陣冰冷的寒風吹了過來,一道閃電嚇到了她,她不慎踩到了青苔,啊的一聲失足滾了下去。

陸知萌昏了過去,當她醒來時,原本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她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而之前發生的所有是一場夢。

然而,她失望了,徹底的失望了,她不但不在自己房間,反而躺在濕漉漉的草叢邊,渾身被雨淋濕,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暗夜里沒別的聲音。

她弓著身子,感覺到頭痛、臉痛、手痛、腳痛,身上無一處不痛,且冷得要命,同時饑腸轆轆,一直發出饑餓的月復鳴。

老天!她究竟在哪里?她為何會在這里?這場惡夢何時才會結束?她到底該怎麼辦,又該向誰、向哪里求救?可她手機不在身上,只能等待有人車經過,如果一直都沒有人車經過,那麼她……

因為害怕、無助,她無聲的啜泣起來,哭得累了,哭聲漸漸低弱,只間歇地抽泣著。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不是痛死就是冷死,總之,她快死了,快要不明不白的死了,明天新聞報導會說在某山區里發現女尸,她爸媽會哭死……

驀地,有個不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她振作了一下,睜大眼楮看去,居然是一輛馬車?

好吧,馬車雖然古怪,總比沒有好。

那輛車的車夫似乎發現了她,拉著韁繩停了下來,可她痛得無法起身求救,喉嚨也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她听到那車夫好像在跟誰說話,沒多久,馬車門開了,一個穿古裝的中年婦人下來。

那婦人打了把油紙傘,很快走到她身邊蹲下來,驚詫地問道︰「姑娘,妳怎麼會在這里?」

陸知萌恍若看到救命繩,她張了張嘴,努力發出聲音,「救……救命……」

那婦人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和那蓄滿盈盈淚光的驚懼瞳眸,當機立斷地揚聲道︰「大路子,你來把這姑娘抱上車。」

「是!」

名喚大路子的車夫很快跳下來,高頭大馬的他把再度昏了過去的陸知萌抱了起來,小心的抱進馬車里。

車廂里還有兩個人,幸而馬車寬大,再多個人也不顯擁擠。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瞪圓了眼楮看著傷痕累累的陸知萌,對主子說道︰「太君,是個姑娘!」

樓太君點了點頭,又揚聲道︰「外頭冷,青階也快上來吧。」

大路子把陸知萌放下便很快出去了,那名叫青階的婦人隨即上了車。

關上了車門,她檢查著陸知萌的傷勢,驚訝道︰「太君,這衣袍不是……」

樓太君使了個眼色,青階沒再繼續住下說。

樓太君旋即吩咐那二十出頭的女子道︰「白婉,去取一套妳的干淨衣裳來。」

「是。」白婉起身去角落打開一只方正箱籠,取出一套碧色繡荷花的衣裙,想了想,又取出一套貼身衣物。

她看到那姑娘的微紅短發了,任何人都會大驚小怪的紅短發,但她緊抿著唇,沒說半句話。

青階和白婉合力將陸知萌弄干了,換上干淨的衣物。

她們這趟出門,到雲安寺禮佛三日,因此箱籠里有多準備的換洗衣物,不然的話,也只能給這姑娘裹毯子了。

換好了衣裳,青階又取出常備藥膏來給陸知萌的外傷上藥,雪白蓮足都瘀青了,瑩潤身子上那點點似紅莓的吮痕叫人有多諸聯想。不要是她想的那種最糟情況啊,不要叫人玷污了才好,可是種種情況加起來又叫人不得不做此聯想……

青階贊嘆道︰「姑娘臉擦干淨了,好美,唯獨這發……過短了些,顏色也奇特,像是西洋人,可她偏又不是西洋人。」

白婉垂著眼,小聲說道︰「那是染發,留長了便會長出黑發了,不礙事。」

一旁,樓太君一語不發的凝視著陸知萌。

算起來,她有五、六年沒遇到「有緣人」了,這會子遇到了,而「有緣人」顯然初來乍到,她自然要伸出援手。

「太君,姑娘好像在發燒。」青階模了模陸知萌的額頭,「額頭燙的緊,身子卻在發涼。」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樓太君點了點頭,「無妨,燒會兒不打緊,到了府里再請大夫。叫大路子加緊趕路,路上無須再停歇了。」

青階先揚聲吩咐大路子趕路,隨後視線又回到陸知萌身上。「太君,姑娘身上只有一個長命金鎖片,上頭刻著『知萌』兩字。」

「是嗎?」樓太君探頭過去瞧了一眼,點了點頭,「肯定是她的名字了,這萌字,倒是與她的相貌挺相配的。」

白婉垂著眼眸,勤快地給陸知萌搓手,希望她能暖和一些。

她能體會那種感覺,孤身來到這里,肯定無助極了……

不過不要緊,姑娘幸運,遇到了太君,肯定是有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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