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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獨霸衣方 第八章 母親上門勸復婚

高和暢覺得太憋屈了——葉明通算什麼東西,不喜歡就和離,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又要復婚,是誰給他的勇氣,梁靜茹嗎?

一肚子火,然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于是寫信命春花送去褚家,卻沒想到當天稍晚褚嘉言就到喜來客棧。

高和暢看到他,又喜又愁,「這葉家也不知道搞什麼鬼,是不見得我好過嗎?葉明通都娶妻了還想怎樣?」

「葉家跟蘭家做海船生意賠了個血本無歸,怕是見你過得風生水起,要讓你回去擔起家計的。」褚嘉言解釋了她困惑的地方。

「我?我瘋了嗎,我干麼回去承擔家計?」

「大概想著你以前好說話。」

褚嘉言講得含蓄,但高和暢懂,葉家肯定想著她以前要死要活的爭寵,現在肯定也一樣愛著葉明通,只要拿出正宮之位,她這個能賺錢的傻子就會上鉤。

只是葉家千算萬算算不到,原主早死了,現在的高和暢對葉家只有憎恨,對葉明通更恨不得打一頓出氣。

遇到這種芭樂事,高和暢實在很氣,但想想當務之急還是先解釋解釋,「我以前糊涂……褚大爺,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的,我現在也改了,我們婚後必定舉案齊眉,不會沒事哭鬧。」

褚嘉言莞爾,「我們相處一年余,我自問還有幾分看人的能耐,我從來不覺得你跟葉家的高氏是同一人,跟我打听到的太不一樣了,可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高和暢被那柳媒婆氣得快吐血的心突然又被安撫了。

是啊,褚嘉言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們就要成親了,她有什麼好氣的,不要讓垃圾佔領自己有限的思緒。

想到下午听店小二說媒婆上門,一度還以為是褚家派來的……她想問問他們的婚事進行到哪里了,跟家里提了嗎?家里同意了嗎,還是有條件的同意,或是完全不同意?

但她不敢問,她總覺得問了是在添麻煩,相信他就好,他不會辜負自己的。

褚嘉言開口,「我跟家里提婚事了。」

他說了!高和暢能感受到自己的緊張。

褚嘉言放緩聲音,「家里人不是太同意。」

高和暢想,果然,不過她有心理準備,倒沒有太失望,想也知道在這保守的時代,一個當家大爺要娶一個下堂妻,那是多沒面子的事情,「沒關系,我能等。」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爹站我這,我不是孤立無援。」

高和暢大喜,「褚老爺同意我過門?」

「爹覺得我喜歡就行,祖母跟母親比較保守,我還要多點時間勸勸她們,不過我有把握,畢竟過了年我就二十二,耽擱不起。」

高和暢笑說︰「這回倒要感謝我倆年紀都不小——我在葉家行為不端,現在想來很是後悔,對我來說,葉家是前生之事,我會謹記于心,將來必定不會重蹈覆轍。」

「我只擔心……」褚嘉言順了順她的頭發,「你不夠喜歡我。」

「你不用擔心,我喜歡你——」話說出口,高和暢這才突然醒過來自己講了什麼,太大膽了。

就見褚嘉言一臉喜色,「當真?」

高和暢低下頭來,耳朵發熱,但還是點了點頭。

房間沒其他人,褚嘉言拉起她的手貼緊自己臉頰,然後轉過頭親吻了她的手。

只是親吻了她的手,高和暢就整個人不受控制,胸口怦怦亂響,緊張,甜蜜,想著再跟他接近一點,但又想著畢竟是古代,自己還是得矜持。

燭光掩映下,兩人影子也搖搖晃晃,此時無聲勝有聲,說不出的喜悅。

許久,直到郝嬤嬤端了水果拍門,兩人這才趕緊分開。

褚嘉言道︰「是我唐突了。」

「沒有。」

「我——下次還敢。」

高和暢噗哧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褚嘉言一直挺喜歡過年的,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給紅包,看小孩子玩煙花,總覺得十分有趣。

褚家的年夜飯自然十分豐盛,廚房一共上了京醬素絲,蛋酥白菜,鼓椒鰭片,板栗煨雞等等二十四道菜。

吃完大菜,僕婦撤下席面,上了水果清茶,由褚老爺帶頭給全太君磕頭,全太君每人給了一個荷包。

褚嘉言拿著那個荷包︰心里溫暖,他知道荷包是全太君親手做的,里面是一錠金子,那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愛。

磕完頭,全太君照例問了一下,「南方的桑田棉田跟布莊的生意都還好吧?」

褚老爺遲疑了一下。

褚嘉言連忙說︰「布莊很好,惠風帶動了近三成的收入,最近也跟幾個年輕設計師簽約,明年夏天會再推出新系列。」

褚老爺這才說︰「今年棉花少了兩成,我打算年後去江南看看,是工人懶惰還是管事不老實,把棉花偷運走。」

褚嘉言听得父親這樣說便道︰「兒子替父親走一趟吧。」

「你都這麼忙了,怎麼還替我去?」

「斷然沒有兒子還在,卻讓做爹的千里奔波的道理,反正年後十五天不開市,我來回趕路,大概二十日就能回京,鋪子也不算沒人管。」

褚老爺有點猶豫,這樣兒子太累了,可是自己也四十多了,實在禁不起折騰,不知道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父親,媳婦有個主意。」褚嘉忠的妻子小汪氏開口,「不如讓夫君替父親走一趟吧,夫君也是父親的嫡子,當然也能代表父親,說出去人家只會說我們褚家父慈子孝,是個模範之家。」

褚太太臉色一黑,她還不知道自己媳婦打什麼主意嗎?還不是就想著要分鋪子、分家產,但這媳婦當年可是自己力排眾議娶過來的,又不能說什麼,蠢媳婦總是不懂,家規就是家規,不會改,任憑她怎麼花招百出,將來嘉忠就是只能拿分家銀跟一些宅子地契,店鋪?想都別想。

褚嘉忠瞪了小汪氏一眼,他才不要這樣勞碌,他早跟幾個豬朋狗友約好了,過年期間要賭兩把,誰要去什麼江南啊。

小汪氏冤枉了,「干麼這樣看我,我說錯了嗎?夫君跟大哥是親兄弟,憑什麼大哥能代表父親,夫君不可以,這不是擺明欺負我們夫妻好說話嗎?我可不依,祖母,孫媳婦要告狀,父親母親處事不公平。」

全太君也很頭痛,小汪氏是喪門媳婦,給祖父守過孝,有功勞,不能休,但實在是太煩人了,好像听不懂家規這兩個字一樣。

如果說今天嘉忠表現出色,說要鋪子還有點道理,但現在看看嘉忠什麼樣子,低下頭不說話,左閃右躲,一臉不願意,這樣也要搶鋪子嗎?全太君神色不善的看了褚太太一眼,「你挑的好人選。」

褚太太不敢講話,當初褚老太爺過世,雖然是熱孝中,但憑著褚家的家世還是有不少名門貴女可以考慮,可褚太太怕娶進門的媳婦會挑撥兒子跟自己疏遠,所以力排眾議娶了自己的娘家佷女,想著媳婦就是佷女,婆媳就是姑佷,一定妥當,沒想到這個媳婦天天挑撥夫家的關系,讓她實在後悔,現在面對全太君明顯的責怪也不敢吭聲。

褚嘉言見狀,出聲道︰「南方的事務我熟悉,還是我去一趟吧,爹就在家休息,跟宣哥兒幾個孩子玩,不要那麼辛苦了。」

褚老爺知道兒子孝順,也頗欣慰,「那你就走一趟吧。」

「是。」

「那幾個棉田、桑田的管事都已經干二三十年了,如果拿翹就直接換了,不用留情面,我們褚家不養不懂得感恩的人。」

「兒子知道。」全太君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後面康嬤嬤突然道︰「老奴無禮,听說江南最近流行怪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全太君皺眉,「說清楚點。」

「是,就是松柏院有個二等娘子叫做阿好,她十一月底回江南老家奔喪,回來時跟我們講的,說是她弟弟雖然瘦,但身子很硬朗,也能下田,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全身開始出現瘡瘢,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就走了,都是年輕人,附近村子也有人這樣,老奴听得大爺要去江南,猛然想起這事。」

褚太太听了就著急,「那還是別去了,棉花少兩成就少兩成吧,江南有怪病呢,等到明年收獲還不見起色再去也不遲。」

褚嘉言一听就搖頭,「母親,萬萬不可,江南風調雨順,棉花照理只會多,不會少,但活生生少了兩成,要不是工人不盡心,就是有人偷賣棉花,無論如何都是迫在眉睫的問題,不能容許留到明年解決,既然有怪病,兒子自己攜帶飲食干糧,都睡在車上,速去速回。」

全太君也是扛過家的人,不是褚太太那種小白花可以比,魄力還是有的,「這樣挺好,那你自己小心。」

「孫兒會的,祖母不用擔心。」

「你若不想我擔心,就娶了梅兒,這樣就是孝順我。」

褚嘉言搖頭道︰「孫兒有心悅之人,絕對不娶梅兒,孫兒寧願終身不娶,也不會娶個毒婦!」

褚太太聞言就慌了,「嘉言,母親看那個牛小姐、鞠小姐、巴小姐、魯小姐都挺好的,你不想娶梅兒,母親可理解,那也用不著不娶啊,你看嘉忠都已經五個孩子了,母親也打算最近幫嘉和說婚事,你身為大哥,將來還要扛起我們褚家的招牌,不娶妻子要怎麼傳宗接代?」

小汪氏不怕死的插嘴,「母親不用煩惱,大哥可以過繼宣哥兒,反正宣哥兒也是褚家的血脈,繼承褚家也是理所當然。」

小汪氏的想法很簡單,這樣褚家的財產只是繞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在她兒子手上,什麼都是假的,錢銀才是真的,褚嘉忠不可靠,她還是得靠兒子。

褚太太有點火大,「你是在幸災樂禍些什麼?」

小汪氏一怔,低下頭,「媳婦沒有。」

褚太太更生氣了,「要過繼也從庶子挑,沒人從嫡子挑來過繼的,蠢才!」

小汪氏大驚,「庶子?怎麼可以,那不是便宜了姨娘的孩子了嗎?要過繼當然得過繼嫡子啊。」

「就跟你說沒人從嫡子挑過繼,你是不懂?」

小汪氏想到褚家的財產可能要給那幾個下賤的庶子,而自己的宣哥兒卻得被分家,內心就萬分氣憤,怎麼可以這樣。

全太君覺得很不像話,「安靜。」

老人家,威嚴還是有的,簡單兩個字讓褚太太跟小汪氏偃旗息鼓。

全太君接著說︰「嘉言會有自己的嫡子,不需要過繼,你們也都听著,家規不會變,別打其他的主意。」

褚嘉忠的幾個姨娘都冤枉了,自己可什麼都沒說就被罵,糾纏不清的人不就只有小汪氏而已,要罵罵她啊。

但姨娘身分低微,她們也只能低頭稱是。

全太君接著又說︰「嘉言,你說不娶毒婦,你憑良心說說,新婚之夜打死丈夫懷孕通房的女人是不是毒婦?」

褚嘉言沒想到全太君會拿這事出來說嘴,「高小姐已經對那通房的家人做出補償,他們也都接受了。」

全太君繼續問︰「接受了,事情就沒發生過嗎?你就不擔心娶這樣的人進房,以後姨娘庶子都沒命活?」

「孫兒喜歡高小姐,只想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會有通房庶子的。」

「糊涂。」

「孫兒不是糊涂,孫兒只想好好過日子,安安靜靜的就好,不要有人跟我告狀,也不要有人在我面前給誰穿小鞋。」

褚老爺心疼褚嘉言,「母親,嘉言都二十二了,同僚膝下早就兒女成群,就他回到院子冷冷清清,那高小姐過去可能品行不好,但和離後卻都是好名聲,前些日子甘家布莊那不成材的兒子派人殺她,甘家的和解金有兩萬兩,她全拿去做善事了。」

「母親,對一個女人來說兩萬兩足以安穩余生,她都能拿出來,不貪財的人還能貪什麼?何況她又有才華,每張圖都獲得大戶小姐的喜愛,秋裝甚至都穿到郡主的身上了,這樣的人娶進門,就不用怕別家用更好的條件挖走她。」

全太君听到這邊,有點動容,「和解金全拿去做善事?你怎麼知道?」

「甘老板逢人就說,雖然兒子也氣甘家人不厚道,但所幸嘉言沒事,想著我們凡夫俗子做事逃不過菩薩的目光,便沒追究下去,母親,我看高小姐還行,至少嘉言中意,孩子間彼此有意,可比我們喜歡來得重要。」

褚太太十分著急,「老爺,您別說瞎話,那個高氏,門戶比不上牛小姐,美貌比不上鞠小姐,琴棋書畫比不上巴小姐,然後魯小姐是跟著嘉言從小認識的,隨便挑一個都比高氏好,高氏那一哭二鬧的性子,真的進了我們家,只怕天天雞飛狗跳。」

全太君想了想,「這樣吧,做善事這點我認同她,不過有個條件,只能當平妻,你的正妻還是得名門淑女,就算你不想娶梅兒,牛小姐、鞠小姐也都很好,從她們之中挑,挑一個滿意的,今年之內一定得成親。」

褚嘉言微笑,「多謝祖母讓步,不過我喜歡一個女子,必定要大紅花轎迎她進門,如果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那我不配娶她。」

高和暢深深覺得一技之長有多重要,幸好自己會設計服裝,不然過年十五天,到底要靠什麼打發啊。

現在一邊殺時間,這些可愛的小卷軸還能換錢呢。

她已經知道褚嘉言要下江南的事情——他派人送信來了。

信上說去年秋天的棉花少了兩成,所以要下江南找出原因,另外,全太君對他們的婚事小有讓步,這是好事,讓她等他好消息。高和暢喜不自勝,褚嘉言不是夸張的人,他說讓步,那一定就是一種進步。

所以現在最大的阻力是褚太太,最大的助力是褚老爺,至于之前激烈反對的全太君應該是在兩者之間。

信上都說得很清楚,長年信佛的全太君之所以讓步,是因為她把甘家的和解金拿去設立善粥棚的關系。

人世間的事情因果真的很難說,當初她只是不願意收下那樣一筆錢,沒想到全太君會因為這樣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要說過年這陣子有什麼事情,就是訪客太多了——每天都有人上門找她。

有些想挖角她,提出了五成利潤,真的很誘人,可她不是傻瓜,前世跟無數金主爸爸合作的經驗讓她明白,金主爸爸講都講得很好听,等自己交圖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跟褚嘉言合作得很好,他很尊重她,說做一件的衣服就是做一件,絕對不會重版多賣,他讓每一張圖的成品都呈現最好的樣子,這些上門想說服她的布莊不見得會有褚嘉言對衣服的用心。

有些是年輕女乃女乃,太史局丞家的孫媳婦,太學博士家的嫡媳婦,上牧監的佷孫女等等,都知道她手上金銀不少,想跟她合伙做生意,她們出路子,她出錢,但高和暢經過馮雪兒一事已經怕了,不想再跟任何人做生意。

她手上的金銀買了兩間一進宅子,整修妥當後都租出去,兩間租金合計六兩,很不錯。

以後就算她江郎才盡,什麼都畫不出來,也還是能保有固定的收入,這點很重要,有錢的女人雖然不保證幸福,但也不會太悲慘。

然後初十的時候高和暢迎來的大驚喜——褚老爺送了一盒冬瓜糖來給她。

簡直太開心了,褚老爺是認同她的。

能拉一票是一票,而且褚老爺還是一家之主,他的意思絕對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高和暢喜孜孜的吃著冬瓜糖,然而高興不到半個時辰又迎來了新訪客,而且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人——高太太。

原主的親生母親。

高和暢跟葉家和離,照理來說應該要回高家居住,但高家嫌棄她丟人,不願意讓她入門,她這才一直住在喜來客棧。

高和暢覺得高家人這時候出現有點奇怪,但又想著好歹是原主親生母親,總不好做得太絕,于是讓店小二請人。

沒多久高太太就進來了,後面跟著的是高太太的女乃娘丁嬤嬤。

高和暢看過原主的一生,當然也在記憶中看過眼前美婦,還是一樣維持得當,妝容精致,珠翠滿頭,十分體面。

高和暢屈膝,「女兒見過母親。」

高太太欣慰,「和暢這兩年辛苦了。」

「也算不上什麼辛苦,母親坐吧。」高和暢親手斟了茶。

這時丁嬤嬤才行禮,「老奴見過小姐。」

「丁嬤嬤不用客氣。」

高太太看著女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當然不是無緣無故來的,但是女兒和離後就不聯絡,現在又出現,實在是不好說。

想想,先從近況開始,「我听說你跟百善織坊合作,連琴堯郡主都穿了你的衣服,可有面子了。」

高和暢雖然不知道高太太的來意,但這些話還是她愛听的,「等到春宴開始,除了琴堯郡主,還有長華郡主、有露郡主都會穿上女兒設計的衣服。」

「真有本事。」

高和暢心想︰那是。

只是眼見這個高太太完全沒有見到女兒的喜悅,高和暢又不是不小孩子,當然知道這不是來探視她,但身為一個工作十年的社畜,高和暢有絕對的耐心可以陪著繞圈圈,她不要當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

于是母女倆聊著成衣,聊著京城最近流行的小玩意,高太太說起兒媳婦已經懷孕,臉上的笑容倒是由衷了些。

高和暢月兌口而出,「弟弟娶妻了?」

「是啊,去年八月的時候,娶的吳家四小姐,媳婦也爭氣,這才過門三個月就懷上,肚子尖尖,母親看是個男胎。」

「是的話就太好了。」高和暢雖然沒親眼見過弟弟,但繼承了原主身體的同時似乎也繼承了她的情感。

高太太好不容易把話題帶到成親生子,于是趁機說︰「和暢,你今年二十了,有沒有什麼打算?」

有,嫁給褚嘉言,跟他過一輩子。

只是現在她在褚家只有褚老爺一票,全太君半票,距離成功還有一段路,在那之前還是保持低調得好,「我跟百善織坊合作得很好,我打算繼續合作下去,得了錢就買宅子鋪子出租,母親不用擔心,我過得還不錯。」

「女人家還是要成親,有丈夫的女人才有底,和暢,母親之前沒伸出援手,照理說不應該在這時候又現,可是母親關心你,才二十歲,怎好一個人過日子,當然是再成親才是道理。」

高和暢心想,原來是來勸她成親的。

只不過不知道高太太想說的人是誰?最有可能的是自己的娘家佷子。

她電視劇看很多,知道女孩子一旦有出息,很容易被親近的人許給娘家佷子,好扶持娘家一把,但她現在可是年滿十八的下堂妻,律法上已經沒人可以替她作主了,真是好險。

丁嬤嬤笑著說︰「小姐也別怪太太,家里又不是太太作主,只要太君老太爺不願意,太太說什麼都是白搭,太太是真心疼愛小姐,小姐可別誤會了。」

高和暢是個體面人,不會去戳穿高太太看到她完全不激動這點,笑著說︰「我自然懂母親難處。」

高太太欣慰,「你能理解我就好了。」

「不過我現在還沒考慮到成親之事,等我賺夠錢或者再考慮考慮。」

「那等到什麼時候呢。」高太太有點著急著說,「女人家還是得有個丈夫才能抬頭挺胸一過日子,像你姚家的表姊,被休之後全家人都被指指點點,實在沒面子,母親不想你也這一樣,听母親的話,成親生子,孝順公婆,伺候丈夫,在院子里當個好女人,不要再跟百善織坊的人有牽扯了。」

高和暢就有點不悅,「女兒現在靠自己的雙手過活,誰管別人怎麼說,日子是在自己手里,不是在別人嘴里。」

「和暢糊涂,人言可畏,怎麼能不管別人的想法,面子之事大于天,里子可以不要,面子不行,現在外面已經有流言說你跟褚大爺不清不楚,你還是趕緊斷了聯系,然後趕緊成親,好斷了這流言。」

高和暢有點好笑,「外人傳言就傳言,我管他那麼多呢。」

高太太大為著急,「這樣我們高家無法對葉家交代啊。」

高和蜴一愣,「我跟葉明通都和離一年多了,還要交代些什麼?」

「這,哎,丁嬤嬤,你替我說。」

「是。」丁嬤嬤躬身,「葉家十二月底的時候上門,說要重新求娶小姐,太君很高興,重娶下堂妻,那代表我們高家教女有善,兩人和離是葉家德行有虧,一時糊涂,二度迎親得敲鑼打鼓,一路認錯,說出去高家是很有面子的,太君當下就允許了。

「葉家開出三個條件,第一,小姐得跟百善織坊斷了關系,立書再也不往來,第二,小姐過門後得持家,擔起家計重擔,第三,小姐得將庶子記到自己名下,當成嫡子撫養,太君為了高家能在宗親面前抬起頭,全都答應了。」

高和暢氣極反笑,「那我圖什麼?圖自己事業全毀?圖自己的財產拿來養葉家?圖替別人養兒子?」

高太太不解,「這樣你就有男人了,女人家還是要個男人照顧才妥當。」

「葉明通算什麼男人,我靠他不如靠我自己,我現在月入百兩,在葉家一個月只得一兩,這樣算什麼照顧妥當?」

丁嬤嬤勸道︰「小姐可別賭氣,成了親,有個丈夫,才能生兒育女,將來老了才有人奉養,不然一個人多淒涼?」

「我有銀子,哪里會淒涼,窮才會淒涼。」

高太太皺起眉,「和暢,你該不會真的跟那褚大爺有不可告人之事吧,女子名節極為重要,你如果跟人不清不白,母親難辭其咎。」

高和暢簡直不敢相信高太太會這樣說,說她不好,她還不會生氣,說褚嘉言不好,這可是大大激怒了她,「母親是想污醱我還是想污觸褚大爺?我不嫁給葉明通那是因為他是個爛人,我跟褚大爺清清白白,無不可告人之事。」

「你嫁給葉大爺,這樣母親就相信你,不然你就是跟褚大爺有染。」

高和暢腦袋一熱後,突然冷靜下來,高太太原來是這種胡攪蠻纏的個性,講道理講不通,「母親愛我嗎?」

「你是我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母親當然愛你。」

「母親不再逼我,我就相信母親,不然母親就是不愛我,既然母親不愛我,我也沒必要听母親的話。」

高太太噎住,不懂怎麼事情會變成她愛不愛女兒的問題,但她今天出門,公公婆婆殷殷交代,一定要勸得和暢點頭再嫁——和暢和離這一年多,他們在宗親面前都抬不起頭,只要和暢跟葉明通復婚,那高家的面子就拿回來了,至于葉家最近發生財務問題,那就看和暢自己的命了,他們管不著。

高太太不理解,「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葉明通嗎?婚後幾次要死要活都是為了爭寵,听說葉大爺寫和離書時,你都還要尋死,這些感情總不是假的吧,現在能重新嫁入葉家,不是得償所願?葉明通也答應了,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去你房中,不會像以前一樣,一步不入新房,讓你獨守空閨。」

高和暢簡直要吐了,葉家還真當葉明通那廢物是寶啊,他進房有這麼了不起嗎,惡心!

可更讓她錯愕的是,高家居然也覺得這樣很好,這些是什麼血緣親戚,是仇人才這樣坑人吧。

面子就那麼重要,明明知道葉家已倒,還要把女兒送進去幫忙負擔開支?

她覺得今天見上高太太一面也好,來日上玉佛寺給原主作法事時順便跟原主說,不用掛念了,母親可沒替她著想,趕緊投胎個好人家才實際。

那日高太太勸了又勸,高和暢始終不答應。

後來高太太眼楮一紅,哭了起來,「和暢,你答應母親吧,做人不能只替自己想,也要替娘家的人想一想,你不管名聲,可是我們還要臉,你和離之事實在令我們家沒面子,只有再把你嫁入葉家,我們一家才能抬起頭。」

高和暢听了一下午反反覆覆的說詞,已經麻木,「我被葉家趕出來時,高家說我死了也不關他們的事情,現在我也是一般想法,高家沒面子,那是高家的問題,我在京城成衣界呼風喚雨,我自己覺得有面子就行,高家嫌我丟人,福泰縣主卻是約我三月上王府賞桃花呢。」

那日直到天黑,再不走就快要宵禁了,高太太這才萬般不得已的走了。

高和暢只覺得很累,原來親生母親也不一定會愛孩子。

連娘家都因為和離看不起她,想想褚嘉言還真不像古代人,他的很多思維比現代人還要進步。

今日十號,算算他已經到江南了,不知道棉花之事解決得是否順利。

希望他快點回來,才十幾天不見,她已經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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