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夫君 第十七章 京城爆紅
田習霏沒睡好,她作了一夜的惡夢,夢里淨是那張被搗得面目全非的臉,在她眼前放大,不斷的放大,無極限的放大,她被嚇醒好幾次,幾次都汗濕了衣衫,又很掛念蕭得驕,他肯定徹夜未眠,不知道案件查得怎麼樣了?有眉目沒有?
翌日,田習霏帶著兩只黑眼圈開店做生意,還覺得額頭燙,但她不能說,若說了她昨晚深夜和蕭得驕跑出去撞見了命案,肯定被她爹罵死。
偏偏,這一日早點生意好到不像話,彷佛整個京城的人都來排隊買肉蛋吐司了,她強忍著不適煎肉煎蛋,四個人忙得腳不沾地,看見時安琛來了,她連忙把煎台交給阿布,撥空招呼對方。
「時東家怎麼來了?交貨的時間應該還沒到吧?酒我已經全釀下去了,至少要等一個月。」
「我知道,我是嘴饒來買肉蛋吐司的,並沒有催促田姑娘的意思……」時安琛關心的看著她眼下黑影。「倒是田姑娘面色看起來不太好,是沒睡好嗎?還是身子哪里不適?」
盡管面有倦容也難掩她的容色,這便是天生麗質了,這樣手藝絕佳的美人卻窩在間小食肆里,實在可惜了。
「多謝時東家關心,夜里蚊子打不著,被咬得睡不好。」田習霏胡亂瞎掰,匆匆說道︰「時當家稍候,我馬上給你做肉蛋吐司!」
她正要回去煎台下吐司,不經意听到幾個在排隊的嬸子在交頭接耳的議論。
「你們听說了嗎?如意布莊的趙掌櫃昨夜遇害了,那個牡丹連環殺人魔又殺人了,手段好凶殘啊,听說把人捅得腸子都流出來了。」
「何止啊!我家那口子說,手呀腳呀都斷成好幾截了,嘖嘖嘖,那個殺人魔越發變態了,以前奸殺,這會兒還分屍了。」
田習霏的心咚的一跳,身子大大一震,幾乎不敢相信听到的,她急促問道︰「大娘,你們說什麼?趙掌櫃遇害了?」
「是啊,就在城南的竹林里,據說是蕭少卿第一個發現的,看到時已經被開膛剖月復……」
田習霏腦子里轟然一響。
那個漂亮爽利的趙掌櫃?那個贊美她圖案的趙掌櫃?趙掌櫃給的銀票還在自己櫃子里,她人卻死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死者的居然是趙掌櫃,她那張漂亮的臉,與她談笑風生的樣子,欣賞自己圖案的樣子……
想到這里,田習霏的心緊緊縮了起來,胸口悶得無法呼吸。
「趙掌櫃的丈夫去認屍的時候那個痛哭流涕啊,聞者鼻酸,雖然兩個人成親多年沒有孩子,可感情好得很,不料會發生這種事……」
「真有此事?」時安琛面色難看,手握得死緊。
「是呀!那牡丹連環殺人魔哪里還有人性,就是喪心病狂了嘛……」
田習霏再也听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她腦中一片空白,呆站在原地,動也不能動了。
好不容易,她的意識回來了,可想到趙掌櫃的遭遇,她的心仍緊揪著,好在她知道趙掌櫃並沒有被分屍,也沒有被開膛剖月復,肚破腸流,謠言多半是夸大其詞。她努力回想昨夜看到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她好像並沒有看到牡丹花。
蕭得驕曾說,白仵作分析過,牡丹連環殺人魔對美感有莫名的執著,也對作案的一致性要求很高,凶手的特質不會改變。
那麼,若殺害趙掌櫃的是牡丹殺人魔,為何這次不放牡丹了?驀然間,她腦子里閃過一個畫面……
她突然跑了出去,這舉動令在店里忙翻天的田玉景、阿布、小蘭都十分傻眼。
田玉景在後面喊著,「死丫頭!店里正忙著,你要去哪里?」
田習霏頭也不回,她一口氣跑到了大理寺。「我、我、我要見蕭少卿!他在不在?在不在?」
她滿臉漲紅、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守門差役嚇了一跳,忙道︰「好好,我馬上進去通傳,田姑娘先喘口氣。」
須臾,蕭得驕出來了,見她狼狽的模樣甚為詫異。
他還沒開口,田習霏便急忙道︰「死者不是趙掌櫃!不是趙掌櫃!我百分之百肯定不是趙掌櫃!」
田家食肆的姑娘破了竹林女屍案,這事成為近日京城茶余飯後的談資,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連帶著,田習霏所設計的耳環銷售一飛沖天,沒人因為趙掌櫃的不幸怕晦氣而滯銷,反而因為新穎可愛的設計而供不應求,對于其他銀莊找上門想買圖案,田習霏一律婉拒了。
不知怎麼地,她原來野心勃勃、雄心壯志想靠畫首飾圖案發財,如今卻興趣缺缺,可能是一開始想圖案就會想到趙掌櫃言笑晏晏與她討論圖稿的模樣,令她不勝唏噓,所以她索性不畫了。
如意銀莊目前由趙掌櫃的妹妹接手經營,已經按照合約將凱蒂貓耳環送來了,可田習霏一直將耳環放在抽屜里,失去了送給薛荔當禮物的興致。
紅顏薄命,趙掌櫃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對于早逝,趙掌櫃又該有多遺憾啊,死在最愛的夫君和最信任的丫鬟手里,這會有多恨。
田習霏實在無法想像,雖然趙掌櫃並沒有死得像竹林女屍的死者那麼慘,可終究還是斷送了性命,若是她不曾留意過趙掌櫃的耳型,不曾目睹那無名女屍,或許趙掌櫃就這麼永遠的陳屍在自家的地窖里,永遠無人知曉,也永遠無法瞑目,永遠無法入土為安……
她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她不害怕,而且也不再作惡夢了,害怕的應該是那些做壞事的人,永生得不到安寧的應該是趙掌櫃的丈夫邵子庭和趙掌櫃的貼身丫鬟金香。
原來,邵子庭早和金香勾搭上,兩人苟且已有四年,前些日子金香有了身孕,兩人便計劃了殺人滅口。
四天前,兩人先給趙掌櫃下了藥,將她毒死之後抬到地窖,再由邵子庭出面報官,謊稱妻子失蹤了。
他們原先計劃過幾日再由金香向官府「吐露實情」,編了一套趙掌櫃紅杏出牆,與情郎私奔的戲碼,如此不但將不守婦道的罵名轉嫁到了趙掌櫃身上,邵子庭也可獲得大眾同情,順利接管布莊和銀莊,再將金香送到鄉下養胎待產,等邵子庭將京城的產業變賣之後,兩人便可雙宿雙飛,帶著財產和孩子到大錦朝落腳,如此天衣無縫,也不怕東窗事發,或者有個萬一了。
誰知,就在邵子庭報官才一,日,竹林就出現了女屍,而且是面目全非、難以辨認的女屍,又剛巧與趙掌櫃的身形十分吻合,加上沒有其他人通報人口失蹤,于是被衙門叫去認屍的邵子庭做賊心虛,膽先是怯了一半,轉念一想,不如就認了女屍是趙掌櫃,再把罪名推到牡丹連環殺人魔頭上,反正真正的趙悅伶已經被他和金香毒死了,又不會跑出來否認,而牡丹連環殺人魔更是不會跳出來澄清人不是他殺的,他越想越覺得可行,認為是天助他也,便順水推舟認了屍。
然而,這時殺出了程咬金,田習霏認出了死者的耳型與趙掌櫃的大不相同,田習霏記得清楚,趙掌櫃的耳垂很小,適合戴細長垂墜耳環,而死者卻是耳朵厚,有垂珠,兩人的耳型天差地遠,絕對不會弄錯。
田習霏還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個真人真事,有人冒充一個家庭里失蹤多年的小兒子回來了,全家人明知是冒牌貨卻無人出面揭穿,他們為何都知道回來的是冒牌貨?原來,真正的小兒子已經在一次激烈爭吵中被家人殺死,他們埋了他,謊稱他離家出走。
田習霏也是這麼想的,邵子庭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妻子,他明知道竹林中的死者不是自己妻子,為何敢認屍?最大的可能是他知道趙掌櫃不會出現否決他,而為何他敢篤定趙掌櫃不會出現?因為人已經死了。
蕭得驕得了線索,也接受了她的推測,重新找來邵子庭問話,讓他再認一次屍,並問他真正的趙掌櫃在哪里?
邵子庭被突破心防,頓時嚇得屁滾尿流,自己認了罪,供出了藏屍地窖,而衙門也在地窖找到了趙掌櫃已開始腐爛的屍體,將郡子庭和金香押送大牢。
又過了兩日,真正的竹林女屍凶嫌也在宜城落網,他進城接受盤查時,自己心虛露出了破綻,供出酒後誤殺娼妓,因那娼妓笑他不舉,又笑他個頭矮,他一時氣憤,毀了她的臉,又往她身上戳了三十多刀,拋屍在竹林里。
田習霏因為是破案的關鍵第一大功臣,在京城突然有了名氣,人人都知道田家食肆的小娘子,如果照現代的說法就是「爆紅」。
是的,她爆紅了,人紅也就是非多,她的是非不是蜚短流長,而是上門提親的人突然多了起來,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提親,全是一些小門小戶、小農民小商家,還有市場里的屠夫跟碼頭扛貨的工人也來提親,讓她很是無言,他們都覬覦她的美貌和名氣,讓她不勝其擾,也令蕭得驕頗不痛快。
趙掌櫃遇害,加上提親者眾,紛紛擾擾的事層出不窮,連續幾日的低氣壓,氛圍委實不好,不過生意還是好的,而且更勝以往。
這日食肆來了個稀客,田習霏一眼認出是之前在大理寺食堂見過的人,是那派頭十足的黃爺身邊的白淨家僕。
小達子一進門就笑臉迎人。「田姑娘別來無恙?我家爺讓我來外帶幾樣菜回去,尤其指定要爆米花,姑娘能專程做否?酬勞一定豐厚。」
田習霏露齒一笑。「那有何難?」
她連忙進廚房張羅,手邊就有現成曬干的玉米,她做了兩種甜口味,又做了食肆晚餐菜單里的六樣招牌菜,加上原本夜宵就會賣的野菜粥,照訂價收費,並沒有額外加價。
小達子提著外帶回宮,在御膳房用銀器盛菜,溫熱後讓侍膳太監嘗膳,照皇上的吩咐送到了慈惠宮,而皇上後腳也跟著到了。
慈惠宮里,太後和宜陽長公主正在說話,雖然宜陽長公主是來討說法的,但態度卻是雲淡風輕,與太後閑話家常。
「既然六王爺心里有人了,如此咱們談過的婚事就當沒那回事吧。」宜陽長公主氣定神閑的端了茶來喝。
「長公主如此寬大,叫哀家怎麼過意的去?」太後一臉的內疚。「蘭錫別院環境清雅,僕婢周全,長公主既然說要在京城再待一兩個月游山玩水,如此一來長住客棧成何體統,又豈是我朝的待客之道?哀家本想讓長公主住到宮里來,可既然長公主認為在宮里出入多有不便,那也不好勉強,住到別院之事長公主就莫要推辭。」
宜陽長公主笑道︰「如此甚好,那本宮便承情了。」
她打算在京城住兩個月是為了讓薛荔和田玉景相處,她不能讓他們父女相認,但讓他們經常見面還是可以做到的。
皇上也笑道︰「長公主快人快語,如此一來,母後總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不要再與老六置氣了。」
太後卻是撇嘴,不以為然道︰「什麼放下?堂堂親王,看上個小食肆家的女兒,哀家怎麼放下大石?」
「小食肆家的女兒嗎?」宜陽長公主也是訝然。「只能說六王爺與眾不同,不受世俗眼光羈絆。」
太後哼道︰「他這才不是什麼與眾不同,他這是瘋了,徹底的瘋了,才會說要娶個平民為妃,連側妃都不許,一定要做正妃!這不是瘋魔了是什麼?」
宜陽長公主詫異道︰「六王爺當真說要娶平民為妃?」
太後沒好氣道︰「他這是存心要氣死哀家。」
宜陽長公主想到了自身,她緩頰道︰「若是那姑娘能令六王爺懂得情愛,那身分低微一些又何妨?太後不是一直擔心六王爺身邊從未有女子,可能有斷袖之癖嗎?如此一來,太後也無須擔心了,只要默許即可,平民女子為妃,說不定能成為大周朝的一段佳話,令百姓們歌頌大周皇家並非高不可攀,太後何不換個想法,樂觀看待?」
若當年她母後沒有硬生生拆散她與田璟,他們現在也是一對神仙眷侶,她也不致會如此孤寂,靖郡王對她雖然敬重,但對她而言始終不是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她的內心寂寞,無法與任何人分享,若是阿荔嫁給六王爺,將來便會成為第二個她,她不要女兒跟她一樣寂寞半生。
「長公主所言甚是。」皇上連忙附和道︰「兒子也是如此想法,老六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咱們就靜觀其變,不要橫加阻攔,況且兒子見過那姑娘,真的是挺不錯的一個姑娘。」
在皇上的示意下,小達子連忙讓宮女擺桌,逐一上了菜肴。
太後立刻被從未見過的爆米花吸引了,皇上見計策奏效,笑著介紹道︰「這便是兒子嘗過的爆米花,是那田姑娘做的,母後和長公主也嘗嘗。」
在甜食面前,太後立刻就沒了立場,明知道東西是她反對的小食肆家的女兒做的,她還是忍不住誘惑嘗了,而且吃了一粒又一粒,深深贊嘆味道就和那小月餅一樣好,再次征服了她的胃。
宜陽長公主也連吃了好幾粒,贊不絕口道︰「真是好吃,又甜又香又脆。」
除了爆米花,太後也迫不及待對其他菜肴動筷子,宜陽長公主也隨和的一道用膳了。
宜陽長公主嘗了幾道菜又夸道︰「這姑娘的手藝真好,想必做生意的食肆肯定也是客似雲來。」
她已放棄與大周皇室結親,給的評價很是客觀。
太後幾乎把所有菜都吃光了,才淡淡的說了句,「都還行,手藝還可以。」
宜陽長公主笑了笑。「本宮倒覺得極好,本來沒胃口的,現在都有胃口了。」
常言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也算挺了解太後的性情,知道她這個態度便是不會堅決反對六王爺娶平民為妃,但要想她拉下臉來親口說一句贊成還挺難的,既然太後的態度如此,接下來便是要看六王爺怎麼做,能否哄得太後心甘情願點頭了。
宜陽長公主帶著薛允麒、薛荔搬進皇城里位在義安坊中的蘭錫別院,黑底金漆「蘭錫園」三個大字,琉璃瓦屋脊,高牆望不到邊,園內飛樓繡欄,佳木蔥龍,處處皆是推光朱漆,氣勢驚人,前來迎接的大總管精明干練,僕婦丫鬟眾多,伺候得十分仔細。
三人搬進依水而建的主樓,內堂隨處皆是富麗堂皇,窗子望出去,層巒疊嶂、奇花遍地,叫人望之心曠神怡,也不輸大錦宮庭了。
宜陽長公主叫來兒女,說道︰「你們兩人听著,阿荔和六王爺的親事就當沒發生過,阿麒不許再上業王府尋釁,阿荔就忘了六王爺,待回到大錦,為娘再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薛荔天性灑月兌,況且她和業王從未開始過,雖有些失落但也不致于太傷心。「娘,那六王爺倒是真真生得好看,看著就賞心悅目,將來您也要幫女兒找個俊俏郎君,一輩子才看不膩。」
宜陽長公主笑道︰「你這孩子,就只懂得注重外貌,也要看看內涵,若是空有相貌,月復無點墨,你能與之相處嗎?」
薛荔興趣缺缺地道︰「可月復有詩書,但平頭整臉那我也懶得相處呀,我還是要找個俊俏的。」
宜陽長公主笑罵,「歪理。」
薛允麒卻是另有心事,問道︰「母親,既然婚事告吹,那麼我們是否要返回大錦了?」
宜陽長公主含笑道︰「你們兩人都未來過大周,我想在這里待一兩個月,讓你們看看他國風土人情,也看看大周山水與咱們大錦有何不同。」
薛荔第一個舉雙手雙腳贊成。「太好了!太好了!那我要常去找霏兒玩!」
薛允麒眼楮放光,他同樣還不想走,暗暗發誓一定要把佳人一起帶走!
宜陽長公主順勢說道︰「既然你那麼推崇那小食肆和你那個好姊妹霏兒,娘也要見上一見,不如晚膳就去那里用如何?」
兄妹兩人當然都說好,宜陽長公主便先派了心月復丫鬟到田家食肆告知,讓他們預留僻靜位置,也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晚餐時分,一行人輕車簡從地抵達田家食肆,宜陽長公主不想引人注目,只低調的帶了幾名隨行丫鬟和嬤嬤,侍衛也只帶了六人,並且扮成家丁,她相信在天子腳下很是安全,無須招搖過市。
到了田家食肆後,發現今日並無營業,只專程接待他們,這是田玉景的意思,他想好好跟宜陽長公主及薛荔相處,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若是開門做生意,他連話都沒法好好跟她們說,現在對他來說,賺錢已變成其次了,他只想把握跟心愛女人和女兒在一起的時時刻亥。
「大叔,你胡子刮掉啦?」薛荔發現新大陸似的,眼楮睜得溜圓,一個勁兒的端詳著田玉景左看右看,說道︰「原來大叔是個美男子呀!」
「縣主過譽了。」田玉景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他年輕時沒留過胡子,來到大周隱姓埋名,怕還有人在追殺他,這才蓄起胡子掩飾真面目,如今得知大錦太後已過世多年,沒人會再追殺他了,又重見了當年的戀人,便不想再蓄胡子了,剃掉大胡子還他俊雅面貌。
「大叔還是叫我阿荔吧!」薛荔笑得甜甜的。「縣主什麼的好不習慣,那是外人叫的,我們是自己人,千萬不要叫我縣主那麼生分,我會傷心的。」
田習霏摟著薛荔,眨著水靈靈的杏眼道︰「是啊爹,阿荔就跟我一樣,我們都是爹的女兒,叫縣主多生疏呀,像我,我是絕對不會尊稱她縣主的,阿布、小蘭也不會,你們說是不是呀?」
阿布、小蘭都很配合的點頭。
田玉景便也從善如流說道︰「那我就還是喊你阿荔了。」
薛允麒連忙道︰「田大叔也可以喊我名字。」
田玉景只淡淡一笑。「世子客氣了。」
一直以來,因為薛允麒對田習霏的死纏爛打,田玉景對他向來沒好臉,今日看在親生女兒的分上倒是溫和了許多。
田家父女裝做沒見過宜陽長公主似的給她見禮,宜陽長公主溫言道︰「兩位是荔兒的恩人,在她要流落街頭時照顧她,如此恩情,本宮感念在心,就不必拘禮了。」
兩人一邊稱是,一邊輪番送上準備好的菜肴,田玉景特意做了許多宜陽長公主當年愛吃的菜品,只是他手腕有傷,無法施展手藝,多半是指導田習霏做,田習霏另外又做了一些薛荔愛吃的菜,所以就擺滿了由兩張桌子拼成的長桌。
薛荔吃得很香,一邊說道︰「這桌好菜真是撫慰我了,霏兒,告訴你一件事,我與那業王的婚事已經告吹了,他說他心里有人,我娘便不為難你們大周太後了。」
田習霏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眼里閃耀著慧黠與俏皮說道︰「是嗎?我們阿荔這麼可愛伶俐,那是他沒福氣,你值得更好的。」
田玉景也附和道︰「強摘的瓜不甜,告吹也好,我們阿荔將來必會遇到更好的人,一生一世的愛護你。」
小蘭往薛荔身邊靠去,堅定說道︰「荔姊姊有我們,不要那什麼王爺的也罷。」
薛允麒十分羨慕他們的好情誼,硬是插進話題道︰「我早跟妹妹說過業王不過徒有外表,一個男人長得太過好看不是好事,只會招惹桃花,招來桃花劫,傷人傷己。」
薛荔淺淺蹙起眉頭。「哥哥,這我就不認同了,六王爺真的是天人之姿,不能因為我跟他沒緣分就說人家長得好看是過錯,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吧?」
薛允麒哼道︰「我薛允麒才色超絕、龍章鳳姿、器宇不凡、芝蘭玉樹、風華獨絕,何須嫉妒他人?」
田習霏听得下巴快掉下來。他還真敢講?她是沒看過那六王爺,無法與之比較,那就拿蕭得驕來說好了,薛允麒的外貌根本不及蕭得驕的十分之一,連根指頭都比不上,他卻把自己形容成天下第一美男子,臉皮委實太厚。
薛荔聞言撇撇嘴道︰「可說實話,哥哥你的容貌只是中上而已,若是站在六王爺旁邊,路過的人都會看六王爺,沒人會看你一眼。」
田習霏忍著笑,快憋出內傷的那種笑。「我們阿荔就是這麼實誠,句句中肯呀。」
薛允麒漲紅了臉,他在大錦可是排名數一數二的未婚玉郎,怎麼就入不了田習霏的眼呢?
兩個小丫頭把堂堂郡王世子貶得一文不值,田玉景不想宜陽長公主為難,便輕咳兩聲,圓場道︰「好菜還很多,你們別顧著說話,快點吃,還有霏兒自個兒釀的葡萄酒,長公主可要喝一點?」
他記憶中的宜陽長公主是很喜歡小酌的,她微醺時特別可愛,也就是在一次的酒後亂性,她嬌柔的撲到了他身上,令他難以自持,擁有了他此生最美好的一夜……
想到這里,他胸口一熱,面色一紅,連忙叫阿布進去取酒。
宜陽長公主沒注意到田玉景神情有異,她嘗了一道酸辣爽脆的炒玉筍,自顧自地說道︰「說也奇怪,這些菜的口味與本宮前幾日在宮里嘗到的口味十分相似,說是同一人做的也不奇怪。」
田習霏露出個飽滿的笑容。「回長公主的話,這些菜都是我親手做的,您不可能在宮里嘗過,您若是覺得相似,那御廚肯定也是個手藝絕佳的。」
薛荔不吝贊道︰「我們霏兒就是這麼有自信!將來不知什麼人中之龍能把她娶回家,天天有口福喲!」
驀然,有人不顧「公休」的牌子,神態傲慢的走了進來,哼聲道︰「確實是人中之龍,但不會把她娶回家,因為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