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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女仵作 第十一章 挺身護住他

「無瑕,小心——」

鳳未央有些癲狂了,怒極之下派出王府暗衛全力狙殺「諷刺」、「嘲笑」她的季亞襄,為了反擊,銀衣衛現身了,兩方人馬正面對上了,一時之間你來我往,打得令人心驚。

銀衣衛畢竟是皇家暗衛,萬中選一,自有過人之處,很快的王府暗衛不敵,被制服在地,鳳未央也被綁得像粽子,嘴里不知塞了誰的臭汗巾,她唔唔唔的沒法說話,氣到滿臉都是淚。

打完了,也就散場了,各自回家。

可是這時候不知哪射來一枝暗箭,急速飛向正要進門的君無瑕後心,走在後頭的季亞襄突然感到一陣心慌,莫名的心悸,一回頭,箭已射至。

匆忙之際,季亞襄想都沒想的往君無瑕背後一抱,原本應該把君無瑕一箭穿心的箭矢沒入她後背,穿過肩胛骨。

「怎麼了,一下子抱住我可讓我害羞了……」

他笑吟吟地反手模到她的背,卻模到了一手濕潤,頓時愣住。

這是什麼……濕的……

他收回手,看到刺眼的顏色,這才反應過來,是血!

「小舅,小舅母她中箭了……」

看到鮮血冒出的那一刻,顧寒衣竟然愣住了,他不是第一次見血,也不知手刃過多少次敵人,但是都沒這一次讓他驚駭到說不出話來,他睜大的眼楮只看見不斷涌出的血,滴落在落葉片片的石階上。

「襄兒、襄兒……」君無瑕倏地轉身,抱住身子往下滑的小女人,他的手沾滿她的血,紅得刺目。

「原來被……被箭射中這……這麼痛……」她感覺身體像被撕開,血管爆裂,筋被扯斷。

「沒事,你會沒事的,有我在,你很快就沒事,不會有事,絕對……不能有事……」說到最後他是說給自己听,他在害怕,顫抖的雙手正在說明他此時的慌亂。

「下……下次不救……救你,自個兒留……留心點……」好痛,她為什麼還不昏迷,暈了就不痛了。

她這時候想到的不是會不會死,而是古代沒有止痛和麻醉,等一下拔箭一定更痛。

「好,不救,就算我會死也不準救,听到了沒……」他用吼聲來蓋住喉間的哽咽,酸澀的眼眶已泛紅。

「我好累,想……睡一下,別吵……吵哦……」季亞襄全身無力,手抬不起來,好像有什麼從體內流失。

「襄兒乖,跟我說話,不要睡,我有好多話還沒跟你說,你不听我哭給你看……大夫、大夫呢!快去找大夫,把全城的大夫都找來!」

「襄兒,我在呢!別睡,第一次見你,我覺得這小兄弟挺厲害的,可以收到麾下,但沒想到你是女的,我朝第一女仵作……」

他開始說起兩人相遇的種種,說到最後根本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只是不停的說,不讓她闔上眼,說到聲音沙啞了,淚水模糊了雙眼。

一只手輕拍他肩頭,他頭沒回,眼中只有漸失血色,蒼白如紙的嬌顏。

歐陽晉沉聲說︰「大人,血是黑的,有毒。」下手之人太狠,想要大人的命。

聞言,君無瑕眸光一厲,「查,給我去查,是誰趁機放暗箭,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查是會查,但季姑娘的傷等不了,大人先抱她進屋,我等去找大夫……」

只是她的毒,歐陽晉不抱持希望,若在京里或許可找太醫救急,皇宮不乏各種解毒藥,至少能緩一緩,等研制出真正的解藥。

君無瑕遲疑了,他不敢動她,怕血流得太多,怕毒攻入心口,他……真的怕呀!他還沒娶她過門。

但是有人不怕,她輕輕地說︰「無瑕,我……好冷,抱我進……進去……」

「好,听你的,我輕一點,疼就喊我一聲。」像是怕摔壞已有裂痕的瓷女圭女圭,他動作非常輕,不時盯著透白的小臉擔心弄傷了她。

一進院子,又趴在牆頭的關曉彤剛想喊人,卻看見眾人凝重的神情,頓時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但是看到君無瑕抱著面色慘白的季亞襄,她背後還插著一枝箭,當下哭出聲。

「襄襄姊、襄襄姊,你怎麼了,嗚……嗚……襄襄姊,你不能死,死了我爬誰家的牆,嗚……」

「閉嘴,她只是中箭而已。」心煩的顧寒衣忍不住朝她吼叫,他怕這張烏鴉嘴真的說中了。

他是反對小舅娶個小仵作為妻,兩人的家世相差太遠了,不可能會有好結果,不過若要陰陽兩隔才能令兩人分開,他寧可季亞襄活著,改口喚小舅母也沒多難,多喊幾遍就便順口了。

「嗚嗚……中箭也會死呀!襄襄姊說過箭要怎麼拔,季叔一定也會……季叔、季叔,你快來,襄襄姊、襄襄姊中箭了,你快去救她,她好像快死了……」關曉彤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一樣,邊哭邊嚷嚷。

這丫頭嘴巴太臭了,三句兩句話里都帶個「死」字,真想人噎氣不成,眾人臉色非常難看。

就在這個時候,關家院子里響起了季天魁的聲音。

「襄襄怎麼了,彤彤呀!說慢點,話說不清楚快被你嚇死了……」整天喳喳呼呼的,一點小事在她口中成了不得了的大事,大驚小怪的直嚷嚷。

銀衣衛和王府暗衛開打前,為了安全起見,季天魁被一名銀衣衛送到關家,正好關夫子休沐,兩人邊喝茶、邊下棋,一派安詳。

關曉彤拖著人往外跑,「季叔,快回家,襄襄姊被箭射中了,她的血一直流,整張臉都是白的。」

她也快嚇死了,頭一回見襄襄姊像沒喘氣一樣,一動也不動,她好怕襄襄姊真的死了。

「什麼!」

心一急的季天魁也顧不得走大門了,他學關曉彤爬牆,跳下牆頭時還扭了一下,一拐一拐的進屋。

「襄襄,我閨女怎麼了,彤彤說她……」一看到背向上,趴在準女婿胸前的女兒,還有那黑色箭桿,縱使鐵漢也淚滿襟。

妻兒死了之後他只有這個女兒了,她不能有事,要不然他也活不下去,一家子在九泉之下團聚。

「季師傅,听說你會取箭不傷筋骨,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要麻煩你了。」寧煜代替知縣大人開口,此時的君無瑕已亂了方寸,不復平日的精明,神色茫然得彷佛沒了魂魄。

「我取箭?」他瞪大眼。

「是呀!事態緊急,由不得耽誤,箭不取出血止不住,你也不想令媛失血過度致死吧。」歐陽晉在一旁幫腔。

「可是我只是仵作,不是大夫呀!你讓我怎麼下刀,又不是尸體。」在死人身上動刀他毫不猶豫,人死都死了不會痛,不必小心翼翼。

君無瑕忽然開口,「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感覺到季亞襄越來越虛弱,呼吸微弱,只能放手一搏了。

「小舅。」

「大人?」

「女婿……」

視線沒有離開過心上人一寸的君無瑕一下子似乎憔悴了許多,眼角多了幾條細紋,屋里人說的話他都听得見,可是他心痛得沒法張口,感覺他的胸口也插了一枝箭,痛到深入骨髓,直到做了決定的此刻,他才勉強擠出聲音。

「岳父,襄兒是你的女兒,卻也是小婿最愛的人,我們都希望她活著,只要有一絲機會就不能放棄,她還沒當我孩子的娘。」他們一定會攜手走下去,上天下地有她陪伴。

君無瑕畫了個大餅,想著小孫子抱著他大腿要糖吃,季天魁笑中有淚的點頭,「好,我試試。」

既然決定要拔箭了,衣服不能留,因此眾人回避了,屋里只剩下季天魁和君無瑕兩人。

翁婿倆倒是默契十足,一人擦刀,一人就點起油燈,刀要過火,看到箭入肉的傷口,兩個人都心疼的手抖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讓紊亂的心情平復下來。

再看傷口,季天魁以指壓了壓傷處,血又流出,看到血的顏色,他一驚,「血是黑色的?」

「嗯!箭上有毒。」君無瑕說時面上露出痛色。

「什麼,有毒?等等,我記得……等我一下,我找找……」

「岳父找什麼?」兩人一起找比較快。

季天魁一邊翻找櫃子一邊繼續說︰「襄襄說干我們這一行的要小心謹慎,尸體可能有病菌或者沾染毒物,所以弄了不少藥,也有解毒藥……」

「是這個嗎?」君無瑕直接翻找季亞襄的箱子,里面放了驗尸工具和幾個小瓷瓶,有些是他見過的,有一個封得很緊,未曾打開過。

季天魁看了一眼,「對,是這個,倒出三顆藥丸子化在水里喂她喝下,暫時能緩解毒性。」

不知中的是何毒,只能先將就著用,就算解不了毒也不會有多大的害處。

「好,我來。」

傷重已然昏迷的季亞襄無法自行吞咽,藥喂到嘴邊由嘴角流出,君無瑕將化了藥的水含在嘴里,一口一口慢慢的親喂,藥有藥性,他喂得嘴都麻了,有些發腫。

一旁的季天魁看他的舉動,明白他情深,略帶苦笑。

其實他並不看好這樁婚事,覺得以女兒的性子嫁入大戶人家絕非好事,肯定會受到婆家欺負,心里想著要解除婚約,他舍不得女兒受苦。

可今日看到他為女兒的付出,心里的疙瘩也少了一大半,若是他能一直此心不變,他還是樂見其成。

季天魁等了片刻後說︰「可以了,我們開始拔箭吧!你按住她的肩膀別讓她動,一會兒應該會很痛,不能心疼。」

拔箭不是很痛,是非常痛。

季天魁第一刀剛劃開箭頭旁的皮肉,已經暈厥的季亞襄痛到醒過來,她慘烈的發出痛呼聲,把屋頂上的鳥雀都驚走了,連屋外等候的人也心口一驚。

「岳父,繼續。」

沒想到真正承受不住的是季天魁,一見女兒滿頭大汗,唇瓣都咬出血,他實在狠不下心再下第二刀。

反觀君無瑕出人意表的冷靜,他臉上像冰凍了沒有絲毫表情,雙眸黑得宛如泡在墨水里,幽闇而深遠。

他將手放入季亞襄口中,她一吃痛就咬他的手,沁血的唇片終于逃過蹂蹣,而他的手也血跡斑斑。

「你……我代閨女謝你一聲。」若是女兒能化險為夷,他厥功至偉,能做到這種地步還能說不深情嗎?季天魁承認一雙老眼看錯了,他的確是難得的好女婿。

君無瑕苦笑,「不該謝我,我是為了我自己,襄兒是我骨血里的另一半,少了她,我如同行尸走肉。」無論如何都要救她,她不該走得如此匆促,他們還有很多事未完成。

聞言,季天魁釋懷的笑了,「好吧!我把她交給你,當爹的只要你一句話,哪天若走不下去,請放她離開。」

這是他為人父唯一的請求。

「沒有那一天。」君無瑕肯定的說。

他一嘆,「希望沒有那一天。」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又預料得到呢!箭插得很深,穿過肩胛骨,三叉的倒勾勾住血肉,必須很小心的割開,才不至于因為拔箭,第二次傷害身體。

汗,一直流下,季天魁的手因長時間的握刀而僵硬,而他目光凝重的盯著手中的每一刀,不讓女兒多受苦頭。

「按緊……拔。」

季天魁一句話,整個人像泡在水里的君無瑕唇色白得如鬼,他一手握住箭身使勁一拔,噗的一聲,墨黑的血如泉涌出,血量多得令人心驚。

翁婿兩人動也不動,不做任何動作,任由傷口處的黑血不斷流出,他們也心急,唯恐有個不測,一直到血色轉成深紅帶黑,心中的大石才稍微放下。

其實季亞襄的毒還在,並未清除,部分的毒性借由黑血排出體外,另外一些沉澱在體內,若是她能熬過這幾天,剩余的毒素不會危及性命,但也不會太好過,毒一發作絞心撕肺。

「現在要縫合了,我也不是很熟悉,是閨女教我的,縫得難看留了疤痕可不許嫌棄。」

季天魁手邊縫著傷口,心里想著女兒年幼時,沒娘的孩子總是可憐,因此他帶著她到處跑,告訴她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好仵作。

有一天,他看見才十歲的她拿著他的刀,給一位溺水而亡的孕婦剖開肚子,那時他驚著了,連忙上前阻止,毀損尸體是要吃罪的,誰知她伸手一掏掏出個孩子,除去胎衣後又用嘴吸出孩子口中的羊水,孩子一通氣放聲大哭。

那是七個月大,快八個月的孩子,孩子順利的活下去,孕婦的丈夫喜極而泣,絕望中又帶來新希望。

那天起,他明了了一件事,女兒是該走這一條路的,因此他將所知的都教給她,令人驚喜地,她也有許多奇思妙想,讓他在仵作這行越發精進,父女倆從事仵作這件差事是越做越順手,終于也累積一些名聲。

「不嫌棄,我有宮里的美顏聖品百花玉露膏,抹上幾回疤痕便會淡去,膚白雪女敕。」就算留疤他也不會介意,他要的是季亞襄這個人,不論好的不好的都是他的。

「哼!得意什麼。」女婿這玩意兒真討厭,和他八字不合。

才剛覺得君小子不錯的季天魁冷冷一哼,典型的老丈人心態,樂意看女婿對女兒好,卻又要吃醋。

雖說一邊說話,季天魁手腳並沒有慢下,不一會兒就縫好了傷口,為女兒敷藥包扎,君無瑕很主動地幫她穿了中衣。

「大夫還沒來?」看到外面天色已暗,君無瑕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經他一提醒,正在收拾東西的季天魁愣了一下。

在兩條街外就有個仁心堂,老大夫姓季,和他是同宗,他稱之伯父,季家出事不可能不來,難道有了什麼事?

「岳父,你先回屋休息,襄兒由我看顧,看她的情形暫時不會有事。」他不放心讓人照顧,必須自己盯著。

「你……」看他浮腫的眼楮,不好多說什麼的季天魁看了女兒一眼,心里暗嘆一聲,他也是真累了,扛不住,人老了就要認,給活人挖肉是第一遭,還是自個兒女兒,他的手抖個不停。

季天魁離開後,君無瑕從懷中取出一物,像是女子的胭脂盒,盒蓋一打開是一粒躺在紅綢布上的雪白丸子,比珍珠略小些,他撬開季亞襄的嘴將雪白丸子往舌上一壓,神奇地,一入口便化開了,季亞襄死灰白的臉色稍微好一些,呼吸也較為平順,不似先前的微弱。

他一整晚未眠,期間丫鬟琄兒進來送過兩次飯菜,可是他一次也沒動,不吃不喝的呆坐在季亞襄床邊,不時喂她兩口水,直到她情況穩定才敢走開一會兒。

「說,怎麼回事?」

看到他的冷厲表情,同樣一夜沒睡的歐陽晉、顧寒衣等人感到背脊發涼,季亞襄的生死未卜真讓他發怒了。

「我們找遍了全城找不到一位坐堂的大夫,听說在我到之前就被清走了,之後再去還是不在,除了捉藥的學徒外看不到一個大夫。」所以他們只能拿一些療傷、補血、解毒的藥回來,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看來是真想我死。」若是中箭的人是他,此時恐怕是沒救了,只剩一口氣苟延殘喘。

「小舅,你的手……」全是干掉的血。

「無礙,小事一件。」他往手上傷口一舌忝。目光森寒,「讓楊傾風調一萬人來,該干件大事了。」

「你要動福王?」寧煜猜測。

他冷笑,「誰想要我的命,我先讓那人沒命。」

「不見得是福王下的死手,他很清楚不能動你。」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也怕君將軍的怒發沖冠,一馬踏平福王府。

「不論他有沒有做,肯定是他的手下擅作主張,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我,君無瑕就是鬼見愁的千歲爺,是時候讓人怕了。」太久沒發威了,大家以為他改吃素,修身養性了嗎?

君無瑕手一握緊,不再流的傷口又裂開,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如同他眼中泛紅的血絲。

「蠢貨、蠢貨、蠢貨,你腦袋裝的是豬糞嗎?我要你纏著他,逼他娶你,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纏久了他總會點頭,為了君家名聲而負責,你不會真往牆頭撞嗎?以死要脅,以輿論壓他……」

鐵青著臉的趙琥一巴掌揮過去,力道不可說不重,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他實在是氣極,氣到肝發疼,手腳顫抖,光是一巴掌還不能泄憤,真想一刀殺了鳳未央。

明明下了一手好棋,就算不能如願好歹也能拖上一陣,他不求她真能成事,起碼不會壞事,等父王那邊來了幫手便能擺月兌困境,可是卻壞在她手中,成了一局爛棋。

「你……你竟敢打我!」捂著臉,睜大雙眼的鳳未央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會動手打她,這不是一向最疼愛她的三哥!

福王妃沒有女兒,只有五個親生子,向來把兄長的女兒當自個兒親生女兒看待,疼她比疼兒子還疼,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甚至兒子該得的也給了她當日後的嫁妝。

因此鳳未央也叫福王府的表哥們大哥、二哥、三哥……好像她真是他們的親妹妹,兄妹感情深厚。

但事實證明,在利益之前什麼都是假的。

趙琥眼底迸出一道冷光,似毒針死命盯著還不知道錯在哪里的鳳未央,「打你還算輕的,若非看在母妃的分上,你早已是個死人。」如果她死了,說不定能消弭一場禍事。

「你想我死?」鳳未央打了冷顫,感覺很不安。

「若是你的死能平息君家老三的怒氣,我會親自動手。」可惜她的命分量不夠重。

「你敢!」她怒視。

趙琥笑得極冷,「有什麼不敢?看你干了什麼蠢事,好好的一件事被你搞得難以收拾,你呀!真行,連鎮南王府的暗衛都帶上,是唯恐人家不曉得鎮南王養私兵嗎?」一下子就曝露了,私兵誓必要解散,否則朝廷一問罪是罪及三族。

鳳未央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帶他們幫我助陣呀!看誰還敢攔我路,對我不敬。」

她就是要耀武揚威,讓所有人跪在她腳下,卑微的頭伏地,過著跟狗一樣的日子。

「是呀!得意了吧!被人綁得像粽子丟回來,你父王用心培養十數年的暗衛也廢了,你怎麼不把自己也廢了,一個廢物干什麼都不成,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一塊含銀的石頭值錢。

一提到銀子,趙琥臉色難看,心情糟到臉都黑了。

石頭山的銀礦產量不少,治煉出一堆又一堆亮晃晃的銀子,數量近百萬兩,讓人看了特別激昂,偏偏運不出去,全堆放在又濕又冷的山洞里,手握金山、銀山卻用不了,還有比這更可恨的事嗎?

平日和他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都指揮使居然擺了他一道,帶人攔下他要運往王府的五十萬兩白銀,還強行扣押,態度強硬,說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呵!真是天大的玩笑,福王的封地就數福王最大,他的「上面」便是福王府,連福王都無法調用都指揮司的兵,誰還有能耐命令他行事,難道皇上還能出京下令?

鳳未央雙肩一縮,囁嚅地為自己辯白,「我怎麼知道會有銀衣衛,他們一出現我都呆住了,以往只听父王提過,說是皇上的一把利劍,我以為是保護皇上的,誰知道……」

她第一次見到銀衣衛,自個兒也驚住了,等她回過神時王府暗衛全被打倒在地,而一個銀衣衛也瞧不見,地上飛濺的血看得出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斗,可是輸的是她的人,叫她很沒面子,顏面盡失。

鳳未央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沒想過這件事過後鎮南王府損失了什麼,鎮南王還要面對朝廷的問責。

「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蠢,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和銀衣衛對上,還大打出手,找死有很多種方式,往刀口上撞的確死得快。」受不住她的蠢行,趙琥忍不住譏諷。

「我只是想殺了那個和我搶無瑕哥哥的女人,他們攔著不讓殺,我當然一起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鳳未央為達到目的,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敢攔路就殺殺殺……殺個一干二淨,看誰還敢上前。

以往她便是這麼做,也沒人說她不對呀!父王、母妃、姑母都說她做得很好,有女將軍的殺伐果決。

趙琥一听又再度動怒,氣到嘴角抽搐,「你的心里除了君無瑕沒有別的東西嗎?我們兄弟和你父王、母妃放在哪里了,你堂堂一個郡主紆尊降貴找不起眼的平民百姓麻煩,你還要不要臉,她能和尊貴的你相提並論嗎?」

「可……無瑕哥哥說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我……我就怒了嘛!這事忍不了,一定要她死,她不死永遠會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逼她沒有選擇,只有痛下殺手。

鳳未央依然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覺得都是別人的錯,所有人都應該要圍著她轉,滿足她所有的心願。

「你……」

趙琥氣得頭疼,指著她又要罵,卻有個人匆匆跑進屋,嚷嚷著打斷了她的話。

「不好了,郡王,不好了,郡王,出事了、出事了……」天塌了的大事,會要命的。

「出了什麼事?」看到匆忙跑來的礦場總管,趙琥的頭一陣陣抽痛,他不想再听見任何不好的消息。

「郡王……出事了、出大事了,礦場、礦場……」他一急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咽喉梗痰。

「我听見出大事,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清楚。」他很不耐煩,一腳踹壞了一張太師椅。

總管高全咽了咽唾沫,把語速放慢,「今兒一早小的去查看山洞里的銀兩,把剛煉好的新銀放進去,可小的探頭一看……」他突地掩面大哭,哭得好不傷心,幾近斷腸。

「看到什麼?」趙琥語氣不善。

「空的。」

「空的?」他一怔。

「都沒了……」哇嗚……賠上他一家子也賠不了。

「都沒了是什麼意思?」趙琥拍桌子大吼,不敢去想他心里所想的,萬一是真的,他也完了。

「王爺,上百萬兩銀子一夕之間全沒了,連一塊銀角子也沒留下,原本放銀子的洞穴空空如也,小的走進去一喊還有回音。」他邊說邊抹淚,失銀的悲憤不是作假。

雖然不是他的銀子,可是他是看管人,每天看著堆積如山的銀子,數著銀子,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

高全打死不會說的是他每次去巡看時都會「順」一、兩錠銀子,次數多了,他也能買奴置婢,給自個兒弄了一塊地,大搖大擺的當起腰纏萬貫的地主老爺。

聞言,趙琥面上血色盡失,嘶聲問︰「你們可有察覺什麼異狀?」

高全想了一下,囁嚅道︰「這個……好像大家都特別困,一直揉眼楮,小的剛要罵人就睡著了。」

「迷香。」他咬著牙,怒不可遏。

「王爺,要怎麼辦,主子還等著用銀子,來信催了好幾回,這下子不只運不出去還弄丟了,主子肯定會怪罪。」不是十兩、十二兩呀!是一百多萬白花花的銀子,怎麼會不翼而飛。

他口中的主子指的是福王,福王府有四位郡王一位福王世子。

「閉嘴,本郡王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嗎?我在想辦法把銀子弄回來。」是誰偷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

趙琥想到的是內賊,他這次來奉春縣的主因是追查缺少的銀子,本已查到每回來運銀回王府的侍衛教頭雷頂天,但他被人殺了,尸體還在衙門。

「讓無瑕哥哥放行不就得了,他是奉春縣的知縣大人,只要他一句話誰敢攔。」鳳未央不知道什麼銀子的事,但她曉得幾條進出石頭山的官道都設了崗哨,以致于三哥的一些重要物資無法運送。

怒色未退的趙琥譏諷,「如果你能少些莽撞,長點腦子,也許事情還有轉圜余地,如今弄得快魚死網破了,你還在心存妄想,他沒弄死你我都覺得可惜。」

「三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也想幫你……」若她和無瑕哥哥的事成了,他想做的事不也水到渠成。

「救……救命呀!王爺,救……救救我……」

鳳未央還想力爭到底,讓趙琥出手幫她,誰知話才說了一半,一個全身是血的人跑進來,雙手血淋淋的伸向趙琥,驚恐萬分的臉看不出是誰,哀嚎地喊救命,只是血人還沒靠近趙琥就被他身邊的侍衛一腳踢開。

「王爺,是屬下呀!王府長史管中南!有……有人要殺我,王爺救命,屬下不想死……」他伸直的手無力垂落,軟泥的身子一直往前爬、爬呀爬,拖出一道血痕。

管中南傷得很重,骨頭斷了好幾根,雖然看起來流了不少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可是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下手的人是個高手,留他一命做引線,引爆驚天的雷火,打響毀滅的第一戰。

「什麼,你是管中南?」見是王府長史,趙琥手一抬讓人將其扶起,安置在一旁的長榻上,先給他一杯白水喝下。

「王爺,後……後面有人追……追來,可否先讓屬下躲……躲一躲……」命懸一線的管中南知道他只能求庇護,唯有逃進郡王爺所在的王府別院才有一絲生機,因此拼了命的跑。

「躲什麼躲,有本郡王在,誰敢動你。」他若連自己人都護不住,郡王臉面往哪擱。

他話聲剛落,一道低沉的嗓音宏亮悠遠的響起——

「郡王爺這話莫說得太快,卑職奉縣令大人之令給郡王爺送來偷米的倉鼠,他一共不問自取十七次,前後得四十八萬九千七百五十兩現銀,奉上帳簿兩冊,請閱。

「另外,貴府侍衛教頭雷頂天的死也和他有關,是他親自下的手,因為兩人合謀盜取石頭山采集出的銀礦,郡王奉命來查,他憂心東窗事發,便想找個頂罪的人,讓自己好月兌身,因此親如手足的雷頂天得死。」

歐陽晉目不斜視地遞上帳簿,臉色陰晴不定的趙琥只收不看。

趙琥目光掃向管中南,「原來是你。」

「王……王爺,屬下什……什麼都沒做,這是栽贓陷害,你要相信……」他話沒說完,一把匕首刺向他胸口。

「我更相信君無瑕,他不屑在我面前造假。」趙琥手一抽,將沾血的匕首丟棄一邊,眼看管中南咽氣倒下。

歐陽晉神色不變,淡淡道︰「大人讓卑職轉告郡王一聲,貴府長史命人刺殺大人未果,誤殺衙門仵作季亞襄,這筆債算在福王府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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