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上位養包子 第八章 采花賊之劫
這日,趁著天光晴好,葉晉開實踐了自己對孩子們的諾言,帶著他們來到侯府的溫泉別莊,此處位于半山腰,四季風光殊麗,尤其是秋天時,滿山的楓葉火紅,更是城郊一大勝景。
此時正值夏季,雖說沒有楓紅似火,但郁郁蔥蔥的林景以及各色百花盛開,也同樣有動人之處。
孩子們都玩瘋了!
一進別莊,活潑的旋哥兒自是興致勃勃,就連素來安靜的媛姐兒以及風寒才剛剛痊癒的庭哥兒都是滿心雀躍,三個小豆丁宛如三只小鳥兒,東奔西跑,四處探險。
程向藍和葉晉開說好了,這幾日她會為孩子們安排一些戶外活動,就像平日上課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這個家長也得陪同參加。
「我也得上課?」葉晉開起初的反應是驚愕的。
程向藍盈盈一笑。「是,這些活動都是親子課程,是你這個做父親的必須帶領孩子們一同完成的。」
「一定得這樣嗎?」男人有些抗拒。
「必須的。」女人不由分說。
葉晉開抿了抿唇,礙于自己先前已經給予承諾了,總不好食言而肥,只好勉強順著女人的意思,也跟著上這些親子課。
他以為自己會感到無趣的,但每一堂課程,她總是有些令他耳目一新的創意,教他也不由得期待起來。
比如她會安排親子一同做風箏,他負責彎折木條等比較粗重的手工,孩子們則可以在風箏布面上自由揮灑,涂涂畫畫,而他也是此時方知曉,原來文靜內斂的媛姐兒頗有繪畫的才能,她在風箏上畫的貓戲繡球既有童趣又栩栩如生。
他在程向藍示意之下稱贊了媛姐兒兩句,小姑娘臉蛋立即就紅了,還對他抿出一個萬分羞澀的微笑。
而他之後恍然回想起來,才驚覺那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初次見到女兒的笑容,是那樣甜蜜又可愛,令他心頭不由得有些酸楚。
除了各種手作課程,程向藍還設計了許多游戲,比如仿照曲水流觴的詩詞接龍,誰接到上一個人傳下來的手絹就得接上詩句,也是在此時葉晉開才發現他三個孩子都背誦了不少詩詞,即使是不愛讀書的庭哥兒也能瑯瑯上口。
原來庭哥兒不是不會背書,而是在寓教于樂的過程中更能激發他願意學習的潛力。
旋哥兒聰明機敏,這是葉晉開早就覺察的了,但他不曉得的是這孩子居然很愛撒嬌,在親娘面前,他不再強裝成熟懂事的小大人,可以依從本心,做個天真調皮的孩子。
是的,其實三個孩子都很愛玩,無論是玩靜態的升官開業圖,或是動態的老鷹抓小雞,當他們放開來玩時,個個都歡快得像極了小麻雀,尖叫笑鬧聲不絕于耳。
玩到興起時,孩子們對一直敬畏的父親也沒那麼害怕了,葉君庭甚至還主動提出要求。
「老師,我們玩鬼抓人游戲吧!」
「好啊!」程向藍從來不打擊孩子的積極性,爽快地同意。「那我們來猜拳,輸的人當鬼。」
這游戲葉晉開自然也必須參與的,他加入了猜拳,三戰兩勝,很快就贏了兩局,接著三個孩子們也陸續月兌離戰場,最後只剩每次都猜輸的程向藍。
葉君庭開心地拍手。「哈哈哈——老師輸了,老師當鬼!」
程向藍莞爾一笑,願賭服輸,主動拿一條手絹蒙住自己眼楮。「我數到十,大家躲好喔!」
她清脆地倒數計時,孩子們歡樂地四散開來,倒是第一次玩這游戲的葉晉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我開始抓人嘍!」程向藍開始模索著前進。
孩子們會故意跳到她面前鬧她,等她伸出手快抓到自己時又及時飛快地逃離,逗得程向藍好氣又好笑。
「老師,我在這里!」這是葉君庭的喊聲。
「這里這里!」這是葉君旋。
「嘻嘻。」這是葉巧媛。
程向藍側耳傾听,決定先抓旋哥兒,顫顫巍巍地朝著他的方向模索前行。
葉君旋悄悄地繞到葉晉開身後,葉君庭和葉巧媛見狀都驚訝地瞪大了眼,卻不敢叫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程向藍往葉晉開接近。
程向藍感覺自己的裙角似乎踫到了什麼,心念一動,雙手迅速往前探。「抓到了!」
她一把拽住了前方那個人的衣襟,抓到時才驚覺不對,下意識欲往後退時,手腕已被那人箝握住,順勢就往自己懷里帶。
程向藍跌入一個溫熱而堅實的懷抱里,拉下蒙眼的手絹一看,果然是不懷好意的葉晉開。
「侯爺!」她忍不住嬌嗔。
他將她摟在懷里,對她微微一笑。「你抓到我了。」
這話淡淡的,卻又似蘊含著某種深意,程向藍只覺得心跳陡然加速,粉頰莫名發燙。
兩人在孩子面前摟摟抱抱,三個孩子都直覺地用自己的小手搗住眼楮,彷佛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場面,程向藍眼角余光瞥見孩子們的小動作,更加羞窘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就掐了男人的鐵臂一下。
「換你當鬼了!」她有些懊惱地咬牙切齒。這男人,分明是當眾吃她豆腐嘛,也不怕污染了孩子們純潔的心靈,可惡!
但男人顯然是不怕的,見她羞得整個臉蛋紅艷艷的,更是心情大好,竟是一仰頭逸出爽朗的笑聲。
程向藍一怔,三個孩子更是愕然,一個個放下小手,呆呆地望著不再森冷嚴肅的父親。
原來,那樣厲害又可怕的爹爹也會笑。
三個小人兒面面相覷,彼此交換不可思議的眼神,接著小嘴兒一咧,也都傻乎乎地跟著笑了。
程向藍看著這一幕,明眸流光璀璨,心中暖暖地流淌過一股甜蜜。
☆☆☆
葉晉開陪著孩子們住了兩日,第三天一早,宮里那邊傳來消息,皇上讓他到附近的晉州軍營陪同新拔擢的威武大將軍進行視察。
孩子們起得晚,吃朝食時見父親不在都有些失望,還是程向藍安慰他們,說葉晉開晚上依舊會回到別莊這里,多住幾日才會回侯府,三個小豆丁才又開心起來。
這天,程向藍早上陪著孩子們讀書寫字,下午則跟廚房那邊要來了糯米、肉餡、蛋黃、豆沙和一大籠的竹葉,一邊跟孩子們述說著端午節的典故,一邊教他們包粽子。
「包了粽子,先給你們爹爹吃一些,再帶些回侯府,分給闔府上下,讓大家都嘗嘗,好不好?」
「可是端午節都已經過了啊。」
「誰說不過節就不能吃粽子的?我們想吃就吃!」
孩子們自然是興沖沖地答應了,一個個認真地學包起粽子來。
忙活了將近一個半時辰,一大三小包了將近百顆粽子,這才滿足地將成品送進廚房,交給廚娘去蒸粽子,程向藍則帶孩子們去泡湯。
幾個人穿著素白的里衣,在冷池和熱池來回交換著泡,直到全身的筋絡骨頭都松開了才懶洋洋地回到屋里。
三個孩子都累得打盹,程向藍讓秋意和幾個小丫鬟帶著他們去安歇,自己則懶懶地躺坐于一張貴妃榻上,敞著軒窗,讓午後的涼風徐徐地吹進來,拿著一卷游記讀著。
不一會兒,彩雲送來了茶水和點心。
「姨娘,今兒附近的山民送了新鮮的羊女乃過來,廚房那邊做了女乃酪和女乃茶,我瞧著姨娘肯定喜歡,就拿了些。」
女乃茶啊,好久沒喝了呢!程向藍想起自己于現代時常喝的珍珠女乃茶,不免感到嘴饞,放下游記,坐直了身子。
「倒一盞給我嘗嘗。」
「是。」彩雲拿起一個甜白瓷的蓋碗茶杯,倒了一盞熱女乃茶,放到榻邊的小幾上。「有些燙口,姨娘緩緩再喝吧。」
程向藍聞言,訝異地挑眉。「你這陣子倒是細心了不少。」
以前能記得倒茶給她這個主子就不錯了,哪會管她喝冷的熱的。
彩雲尷尬地扯了扯唇。「姨娘就莫要打趣我了。」
程向藍微微一笑。「腳傷都好了?」
提起這事,彩雲神情就掠過一抹不自然。「好全了,多謝姨娘關心。」
程向藍見她局促,猜想約莫是她借著腳傷想偷懶的事被自己察覺了,所以才這般窘迫,想了想,還是敲打了一句。「以後可莫要如此了,有句話說『在其位,謀其政』,人都要盡自己的本分。」
「是。」彩雲更窘了,紅著臉,看著程向藍欲言又止。
「你有話要說?」
「我……」
「直說無妨。」
彩雲見程向藍神態溫和,卻似乎越發心慌,眼神閃爍,百般掙扎後,終于顫抖著嘴唇開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就是……」
「就是如何?」
彩雲咬了咬牙,祈求似的看了程向藍一眼,終究還是哭喪著臉,低下頭來。「奴婢……奴婢以後再不敢偷懶了,奴婢告退。」
語落,彩雲像逃避什麼似的,匆匆離去。
程向藍目送她顯得倉皇的背影,若有所思,跟著緩緩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女乃茶。
濃醇香都有,就是少了珍珠粉圓,不是懷念的那一味。
想著,程向藍幽幽嘆息,又自嘲地搖搖頭,有得喝就不錯了,哪能奢求是和現代相同的原汁原味,她可不能太貪!
她笑了笑,又喝了幾口女乃茶,驀地,腦門微微發暈,月復部似有一股灼熱往四肢百骸流竄。
這是怎麼回事?她發燒了嗎?
程向藍眉宇微撐,欲起身喚人,卻陡然驚覺自己四肢無力,竟是連站起也不能,而丹田那股灼熱越發激烈了,漸漸地有種酥軟麻癢的感覺佔領全身。
不妙!她這是被下了藥!
程向藍目光掃向小幾上的茶盞,才剛有了不祥的預感,就瞧見有個人影鬼鬼祟祟地進屋……
☆☆☆
連接京城外的官道,早在數年前便鋪上了水泥,年前又才剛剛修過,因此道路格外平整,來往的車輛和行人都贊不絕口。
此時,一輛雙駕馬車正疾駛于這條官道上,車廂里坐著的正是從晉州軍營欲趕回侯府別莊的葉晉開,另外還多了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還挺多話,滔滔不絕地炫耀著自己的豐功偉績。「你瞧這路,是不是好走多了?即使這馬車跑得飛快也不怎麼顛簸,可比那些沒鋪上水泥的黃土路舒服百倍!」
葉晉開忍不住翻白眼。「都是你的功勞,成了吧?誰不曉得大雍境內各項重大的水泥工程都是你傅大人一手促成,你厲害著呢,朝廷文武百官盡佩服不已。」
傅既明听出好友話里的嘲諷,一點也沒覺得尷尬,眉目之間反倒越發神采飛揚。
葉晉開簡直敗給他了,懶得再听他天花亂墜,提起在一旁炭盆上溫著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盞。
傅既明很主動地也端起自己的茶盞,朝他伸手。「煩請侯爺也給在下『來一客』!」
葉晉開白他一眼。「茶是論杯論盞的,『來一客』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傅既明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葉晉開劍眉一挑。「該不會又是你『家鄉』那邊的說法吧?」
傅既明但笑不語。
葉晉開便知曉自己猜對了,他不再多言,喝著茶,想的卻是近日幾乎佔據了他大半神魂的女子。
傅既明看他出神,約莫也猜出了他的思緒,傾身相問。「是不是又想起你那位灰姑娘了?」
葉晉開一凜,回過神來,才驚覺好友一張俊臉靠自己極近,幾乎氣息相聞,他嚇一跳,慌忙往後躲開。
「干麼?怕我輕薄你啊?」傅既明朗笑出聲。
葉晉開瞪他一眼,心頭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讓這家伙坐上車了,哪里料到自己陪同新任威武大將軍前往軍營視察,會那麼巧踫上這家伙,他還死皮賴臉地硬要跟著自己回別莊與「老鄉」見上一面。
思及此,葉晉開咬了咬牙,拒絕承認其實是因為自己也對程向藍的來歷萬分好奇,很想有個機會確認……
驀地,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敲上他右腿的膝蓋,他一凜,差點驚跳起身。「你干麼!」
傅既明一臉無辜。「只是好奇而已,你這雙腿究竟打算廢到什麼時候?」
葉晉開面無表情。「剛在軍營你也看到了,大皇子和同母所出的三皇子借口出城狩獵,偏偏就和李將軍踫個正著。」
「那兩個還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傅既明搖頭嘲諷。「當著聖上和皇後眼皮底下也敢上趕著結交武臣。」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怕是這兩位皇子身後還有誰在處心積慮地操控著他們……」
「也是,誰先當了出頭鳥,誰就可能反而先從這場奪嫡戰爭中退下來。」傅既明贊同好友的推論,也陷入了沉吟。
正當兩人沉默不語時,馬車前方傳來動靜,負責駕車的侍衛鐵衣緊急煞住了馬車,車廂頓時一陣激烈搖晃。
葉晉開迅速與傅既明交換一眼,兩人同時緊繃身子,各自模上藏在腰間的武器,就見鐵衣敲響了車窗。
「侯爺,是寒光從侯府送來的飛鴿傳書!」
葉晉開一凜,寒光是他特意留在侯府的,替他留意侯府動靜,尤其是那位來自長樂伯府的繼夫人,肯定會和自己娘家有什麼來往。
本來他們就約定好了寒光于每日凌晨送信向他報告,而今日凌晨那封也早就送達了,此時卻又緊急動用了飛鴿傳書,必有要事……
葉晉開心念電轉,顧不得向一旁好奇的傅既明解釋,立刻打開車門從鐵衣手中接過卷成細條的信紙,展開來一瞧,倏地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傅既明追問。
「別莊那邊可能會有變故……」葉晉開面色冷凝,轉瞬便下定了決心。「我得趕回去!」
語落,葉晉開直接躍下馬車,解開其中一匹駕車的黑色駿馬,俐落地翻身上馬,大掌一拍馬臀,駿馬昂首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就狂奔起來。
傅既明目送好友飛奔離去的身影,一時震驚難抑。
是什麼樣的變故,讓他連雙腿殘廢的偽裝也顧不得了,直接就在官道上快馬加鞭馳騁起來?
萬一讓人瞧見了,他這段時日的籌謀可都功虧一簣了啊!
傅既明越想越惱卻也越發好奇,拍了拍也因主子這番出乎意料的操作而愣在一旁的鐵衣。「快跟上去!」
☆☆☆
闖進屋里的是個男人,一個蒙著面巾、身著黑色勁裝的采花賊!
程向藍一凜,腦子昏昏沉沉的,思緒卻是越發明晰,如果真是彩雲背叛了她,那她還能呼叫求援嗎?
秋意跟其他丫鬟都去照料孩子們了,即使她們想進這屋里怕也是被彩雲找借口攔住了……
那她該怎麼辦才好?
程向藍心念電轉,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就範,這個時代對女性的要求太嚴苛了,只要她稍稍白玉有瑕,怕是從此再沒了活路……
不!她不甘心!
她絕不允許自己再落到如上輩子那般淒涼慘絕的下場,老天給了她重生的契機,不是讓她來虛擲浪費的……
程向藍咬緊牙關,勉力抬起酸軟的手臂取下發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疼痛讓她腦子霎時清明了幾分。
蒙面男子見到她自戕的舉動,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回過神來,卻是嘲諷地冷笑。「原來還是個烈性的……也罷,爺就愛你這味,好娘兒們就像白干,越辛辣喝了越上癮,你說是不是?」
男人笑容邪肆,細長的小眼閃爍著婬光,一邊說著一邊好整以暇地走向程向藍。
程向藍強忍大腿的疼痛,抽出發簪指向蒙面男子。
男人好笑。「你不會真以為光憑一根發簪就能攔得住爺吧?」
程向藍深吸口氣。「是誰……讓你來的?」
「這你不用知道,總之爺今日既然來了,總要采下你這朵嬌滴滴的鮮花,否則豈不白來一趟?」男人無視指著自己的發簪,悠悠哉哉地來到程向藍身前,一手奪了她手中的發簪,另一只手就毫不客氣地捏住她下頷。「瞧你,臉蛋都紅了,身子肯定很熱吧?那地方是不是都濕透了?要不要爺替你瀉瀉火?嗯?」
蒙面男子滿嘴的婬聲浪語,程向藍只是面無表情地听著,看在男人眼里就是她不為所動。
她越是表現得清冷男人就越是來勁,突然一伸手將她整個人攬入懷里。「美人兒,爺的小心肝,讓爺好好疼你……」
程向藍默不作聲,看似絕望地閉上眼眸,羽睫顫巍巍的,如驚弓之鳥。
蒙面男子笑得更得意了,俯首就想一親芳澤,不料下月復卻倏地遭到某尖銳物刺入,激烈的疼痛令男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低頭一看才發現程向藍手上不知何時拿了一把剪子,趁他不備時精準地襲擊。
程向藍用足了勁,將剪刀更加往男人月復部里推進,接著再用力拔出,帶出一股狂噴的鮮血。
「賤人!」男人痛得踉蹌不穩,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後退。
程向藍趁此機會慌忙就想往屋外逃,只是沒想到藥力發作,她已是強弩之末,此刻全身無力,一下子就軟倒在地。
她冷汗涔涔,看著蒙面男子單手搗著月復部,見血流不止,索性將蒙面的布巾扯下來,撕成條狀綁住自己的傷口。
程向藍看著男人俐落地處理著傷口︰心一沉,只覺得胸口冰涼,她故意讓男人奪走發簪便是想藏住剪刀,在關鍵時刻給予他痛擊,卻沒想到自己這身子這麼沒用,連幾分鐘都頂不住。
男人處理好傷口,見她虛弱地靠坐在牆邊,顯然已是無力動彈,朝地上狠啐一口,上前就重重打了她一耳光。「婊子!給你臉你還不要,賤胚!」
男人勃然大怒,雙眼冒火,一張胡子拉確的臉橫著刀疤,表情猙獰,看著既猥瑣又令人惡心。
程向藍恨得紅了眼,明明渾身因藥的緣故發燙著,她卻感覺如墜冰窖,這一刻,男人邪佞的臉與前世那個年邁急色的老員外重疊。
難道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又要被玷污一回嗎?
為何她總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無論她是低賤的丫鬟還是小妾姨娘,命運之神總是這般捉弄著她,她只是……只是想自己作主一回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
程向藍淚如雨下,她知道自己瘋了,肯定是瘋了,不然不會在這男人撕扯她衣衫時狠狠用牙齒咬住他的臉。
也不知她是哪來的力氣,竟然真的將男人的臉咬下一塊肉來,于是男人更震怒了,又一次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打得她耳朵痛得幾乎要听不見了。
「瘋婆娘!」男人嘶聲咆哮。
程向藍朝他啐一口,直接將咬下的肉吐出來,此刻的她雙頰紅腫,發鬢散亂,嘴唇還沾著男人的血,看來竟有幾分鬼魅似的癲狂。
「我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喃喃撂著狠話,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男人被她震得有些驚悚,短暫的猶豫後終究還是記起自己的任務。「你莫怪我,爺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就是你的命,你就認吧!」
不,她不認,她不相信自己掙不過命運,她不認!
「啊——」程向藍倏地放聲尖叫,淒厲的呼號彷佛來自地獄的控訴,即便終究是徒勞無功,她也要為自己努力一回……
☆☆☆
葉晉開快馬奔回別莊附近時正好見著一匹棕馬從別莊側門急馳而出,馬上坐著個蒙面的黑衣男子,摟著一個藍裳女子。
只一眼葉晉開便認出那昏昏沉沉的女子正是程向藍,衣衫凌亂,身上還染著血,令人怵目驚心。
葉晉開目皆盡裂,狂吼一聲,不管不顧地疾奔而至,從腰間抽出幾枚梅花鏢就往那名蒙面男子的背後射去。
男子猝不及防,背部中了兩枚鏢,整個人身子一歪,韁繩握不住了,另一條手臂也下意識地松開程向藍。
眼看著她搖搖晃晃即將墜馬,千鈞一發之際葉晉開已策馬上前與棕馬並行,搶在程向藍落地前一把撈起了她,摟在自己懷里。
「你怎樣?哪里受傷了?」
程向藍渾渾噩噩地睜開眼,冷汗涔涔的容顏蒼白無血色。「你是……」
她竟沒有認出他嗎?葉晉開胸口如遭重擊,可想而知懷中的女子受了多大罪,神智都不清楚了,越發心疼難抑。「是我,葉晉開。」
「侯、爺?」
「我來救你了,你沒事了,莫怕……」
他低聲撫慰著她,嗓音沙啞而急切,听入程向藍耳里宛如天籟之音。
她驀地摟住男人頸脖。「侯爺……葉晉開……你怎麼才來啊?怎麼才來……」
他見她哭得傷心,不敢再策馬,勒住韁繩,抱著她下了馬,她整個人軟倒坐地,如一只受傷的貓兒在地上嗚咽啜泣著,悲悲切切,倔強又可憐。
葉晉開看著程向藍淚如雨下,原該細女敕的臉蛋顯然被狠狠打過耳光,紅腫一片,他忽然就發狂了,大踏步走向那個早已摔下馬的采花賊,一腳就踢折了他的腿骨,接著便是一陣疾如落雷的痛揍。
眼看著他將人打到四肢盡斷,差點都要沒了氣息,一路駕著馬車追著他回來的鐵衣連忙上前阻止他。「侯爺,還得留著活口問話。」
葉晉開這才尋回最後一絲理智,將那賊子又重重踢了一腳。「帶去別莊柴房關起來。」
「是!」
葉晉開月兌下自己的外裳蓋在程向藍身上,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控制別莊,不準任何人進出。」
「是!」
葉晉開連下兩道命令後,這才抱著程向藍重新上馬,為了避人耳目,選擇從別莊後門直馳而入,來去如風,留給這才有些狼狽地從馬車上下來的傅既明一個逐漸遠去的背影。
傅既明若有所思地目送著,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