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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拍打喂食 第十三章

若是紫江必須到紐約住的日子,就由紫江去找季天朗,這是他們的約定。不得不說,這個約定減低了紫江必須見不想見的人的痛苦,所以這天她難得提早到了紐約,心里想的是,干脆先去找季天朗,在他那里寄宿一晚,再跟老爸說飛機誤點好了。

季天朗給了紫江他住所的鑰匙,說是方便他隨傳隨到,所以一下飛機她就直接搭出租車到他住的公寓。

季天朗沒住在高級小區,選擇一般住宅區,有點吵鬧,治安還可以。她拎著小小的行李爬上五樓,卻在樓梯轉角處愣住。

為什麼她偏偏要像老套文藝愛情片的女主角一樣,踫巧撞上這一幕?

是說,如果她晚個幾步,也許會變成類戲劇的女主角——打開房門直接抓奸在床!但這樣感覺似乎也沒有好一點。

愣了三秒的紫江回過神來,心想她把自己當成文藝愛情片的女主角未免也太好笑了,她跟季天朗根本什麼也不是,所以就算此刻有個辣妹正掛在他只穿著一件牛仔褲的猛男體魄上激吻……哦,那雙穿著迷你裙和長筒靴的腿都快盤到他腰上了,姐姐果然有練過……呃,重點是,這應該不關她的事吧?

紫江不想承認心里有任何的失望和受傷,悄悄地下樓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母親發現父親外遇那時的感受是怎樣?一定比她現在更痛苦、更震驚一百倍吧?而且把她和季天朗拿來與父母做比較,又比自喻為文藝愛情片的女主角更可笑了。

她連生氣都沒資格,畢竟她只是為了補償季天朗因她所受的精神和心理損失——他自稱從那時起他的身體不比以往,需要有人經常陪他勞動、做家務,或者逛街吃飯閑抬杠,季天朗本來就有交女朋友的權利啊……

紫江用力深呼吸,她想是因為爬了五層樓,所以才覺得胸口有點悶痛吧?

謝天謝地,季天朗在紫江的身影消失前看到她了。他的掙扎變得更激烈,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像猴子般爬到他身上的辣妹推開。

「該死!你再鬧信不信我揍你?」他抹著嘴,忍住反胃的沖動狂奔下樓。

「你要去哪?」前一刻哭得睫毛膏在臉上流淌成黑河的季明晴,皺起臉撫著摔疼的,亂沒形象地爬到欄桿旁。「不要想不開去果奔啊,你老姐我被男人拋棄都沒這麼做了,那又不是你的初吻,干嘛這麼婆媽?喂……」

算了,不管他,她宿醉,吐到膽汁都出來了,昨天真不該吃一大堆大蒜,那味道夠嗆的,她以為季天朗會當場吐給她看說,好可惜……

啊,她需要喝水。季大美女軟著身子,爬進屋里找水喝去了。

那個死三八,只是不想借她住一晚,竟然把剛吐過的嘴湊上來……

Fuck!想到那味道,季天朗真的快吐了,但是他急著追回紫江,腳下沒停地狂奔,直到在街角攔住那個提著行李,低著頭走得飛快的身影。

「你誤會了!」他劈頭就道。

「什麼?」紫江一臉不明所以,盡管心里明明在意得要死。

好吧!其實她很想大吵大鬧,像她母親責問父親那樣,用尖酸刻薄的言詞諷笑地反問︰誤會什麼?誤會他和路人甲舌吻其實是她的幻覺?她看到的其實是阿飄?

季天朗瞪著她,只用了一秒就分辨出她表情微妙的不同,雖然很緊張,但心情卻也因此豁然開朗。

她似乎很想裝作不在意,但那個臉真的有夠臭的!然而這樣的紫江卻讓季天朗開心得想歡呼。

他畢竟不是一相情願啊!

「那個女人叫季明晴,剛好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們季家這一代唯一的女霸王,這養成她變態地喜歡凌虐我和幾個堂弟當樂子,剛剛那醉鬼差一步就要把昨晚吃的東西吐到我嘴里!」季天朗血淚控訴。

Shit!又想起那個味道,他真的要吐了……

「……」听起來真的很惡心。紫江很想同情他,但嘴角卻不爭氣地往上揚,「哦。」好可憐。她往後退了一步,這動作讓季天朗雙眼危險地眯起。

「你什麼意思?」

紫江搖頭,「你漱過口了嗎?」別過來啊……

「老子忙著追你,哪有時間漱口?」見她越來越明顯的嫌棄模樣,他就一把無明火起。

還真是令人感動啊!紫江只好安撫他道︰「乖,別激動,我們現在就回家刷牙漱口,乖哦……」她覺得自己好像牽著以為要被遺棄的大狗狗,還得一邊不停地安撫他,忍不住莞爾。

盡管如此,她仍不想坦承自己對季天朗有任何佔有欲和在意,雖然真相大白後的那一瞬間她幾乎松了一口氣,開心得想笑,對比前一刻在意到強忍眼淚的那種郁悶,似乎已經不容她再狡辯。

越在意的,失去時就越痛。這是她看著母親,看著外婆,看著她的家人這麼多年來的分分合合所明白的道理。

她隱約害怕著這份在意,卻貪戀著,不想放手。

「美眉。」季明晴以讓紫江尷尬的親密姿勢,幾乎貼著她的臉,大眼寫滿好奇地打量她。此刻,紫江盤腿坐在季天朗住處客廳擦得發亮的木質地板上,而季明晴翹著爬到她面前,眯起眼。「你跟小朗到幾壘?接吻了嗎?」

「……」果然有很濃的酒味,雖然剛進門時大美女正努力地漱口。「還在本壘,而且我只是……」只是他的女奴?這能說出來嗎?好像怪怪的。

話說完,紫江又想起,在台灣時季天朗那突襲的一吻,算嗎?他有事沒事就要牽牽手,抱著她打瞌睡,算嗎?

「要不要姐姐教你幾招?讓你的男人光是吻你就欲仙欲死……」性感小野貓粉舌舌忝過櫻紅女敕唇,越來越靠近紫江,直到氣息吹吐在她臉上。

把宿醉後嘔吐的穢物吐到對方嘴里,確實很「欲仙欲死」,恨不得已經成仙入定或者干脆死了就不覺得惡心了!

听說,季大美女真的在昨晚跑去找膽敢劈腿的前男友,當著他現任女友的面吻他,然後吐了他滿滿一嘴還溢出來……超惡的。

「你要干嘛?」徹底刷完牙的季天朗以扞衛者姿態推開親姐,母雞護小雞似的保護小女友不被變態蹂躪。

這女人當眾和同性舌吻過,照片還登在貴族女校「帕洛瑪」的校刊上,隔天她就被退學了。像昨天那種把穢物吐在前男友嘴里的行徑,然後跑來用同樣變態的手段騷擾他這個親弟弟,認識她的人完全不覺得意外——也許被害者不只他一個人,這女人的下一站或前一站可能就是另一個住在紐約的堂弟!

「我是在為你的未來謀福利!」季明晴毫不客氣地一掌往季天朗頭上巴過去,「最後受惠的是誰啊?不知感恩,有異性沒人性。」她瞪著小弟抱住女友的模樣,一手擋在眼前倒向一旁,「啊……現在的我是見光死啊!太過分了,不讓我借住也不用這樣……」

見狀,紫江有些愧疚,季天朗卻不為所動。

「知道就快滾,不要當電燈泡。」他推著季明晴往門外走。

「美眉,姐姐告訴你一句至理名言——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榨干他,然後就拍拍閃人吧!」

「滾!」季天朗把挑撥離間的親姐丟出門外,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你干嘛對你姐那麼凶?為什麼不收留她住一晚?」

「我給了她我皮夾里所有的錢,已經夠仁至義盡了,還有我的房間不給醉鬼睡!」他可是很愛干淨的。

所以明晴姐姐真的是「榨干他,然後就拍拍閃人」?果然有練過就是不一樣啊……

「我以為你明天才會到。」電燈泡走了,現在是溫馨的兩人小世界,慘遭變態蹂躪的不爽很快地就被他拋在腦後。

紫江不想承認自己只是想快點見到他,「我……我找到一些設計學校對外開放的講座,想去听听看。」

「哪間學校?要我陪你去嗎?」

她發現她總是找季天朗商量事情。母親對她采取放牛吃草的教育方式,外婆忙著照顧福爾摩沙僅剩的幾家分店,她和父親又漸行漸遠,季天朗出現後她對他的依賴卻越來越深。

誰教他從來不曾拒絕對她伸出援手?無論她有什麼困擾和煩惱,只要找他傾訴,他一定會替她想辦法。他不會向她保證什麼,不會強調他正為了本來與他無關的煩惱做著哪些努力,要她感恩或要她不可松懈,但一切的一切總會在他的默默支持下解決。

「如果你有空的話,能陪我去也很好。」這樣的依賴是好是壞?十六歲的紫江已經煩惱起這樣早熟的問題。

「把你的刑期加長而已,沒有什麼有空沒空。」他露出惡劣的笑容,紫江沒了以往的無言與嗔怒,只是默默地紅了臉頰,假裝專心地在本子上畫畫。

「這啥?」他單手支頰,看她畫畫也很高興。

「我看到報紙上有婚戒設計比賽,想參加,不過時間趕不上,而且我只畫了一只。」

「看起來不像啊。」

「都是白鑽,不覺得很無聊嗎?」

「是沒錯,但你為什麼想把婚戒做成這樣?」總要能說服別人這個新概念的來由,創意才能成立。他不會沒頭沒腦地鼓勵小丫頭,雖然也舍不得嚴厲批評,對她的引導和激發總是盡可能不留痕跡。

「這戒指的主題是『戀』。可能說婚戒太不切實際吧,也許婚姻並不一定要有愛情,那我會想把它做成手銬……」

「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這樣,想想你外公和外婆。」季天朗提醒她,不想她陷入負面思考的泥沼。

紫江聳肩,「所以我假設戴上戒指的人是戀愛,然後結婚,但也不能保證他們長長久久。」總有一天其中一個會先離開,死亡,或者變心。「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愛上一個人之後心就不再自由,好像受困在荊棘叢里一樣,痛並快樂著。」

「……」這個設計理念會被采用才有鬼!但「痛並快樂著」,卻意外地觸動了他的心,簡直是他心境的寫照。到底是誰讓她有這樣的想法呢?季天朗內心悄悄升起警戒,卻不動聲色。

「每一個人的未來都還沒有被決定,讓眼前的一切在未來不會後悔,不會遺憾,不是更好嗎?」他揉亂紫江的發,「很晚了,去洗澡睡覺吧。」

洗完澡,紫江很自動地抱著枕頭躺到季天朗房間的大沙發,不敢跟大少爺搶床睡,結果卻被季天朗挖起來。

「那邊。」他朝床鋪努了努下巴。

紫江真是受寵若驚,想不到大少爺打算把床讓給她呢!但她也沒跟他客氣,老實說,她肖想他那張感溫床很久了,于是很快樂地躺上去,當季天朗還在洗澡時她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三更半夜了,紫江才發現季天朗根本沒去睡沙發,他赤果著上身,將她困在他懷里,理所當然地安眠。她的額頭抵著他的鼻尖,感覺到他的唇擦過她的眉毛,熟睡中的季天朗將她抱得更緊,在睡夢中滿足地喟嘆。

難道女奴的工作還包括當抱枕嗎?

痛並快樂著。

好像沒什麼好感傷,但總是有一股不確定感在作祟,哪怕兩人「似乎」已經無比親密。到底少了些什麼?因為不知道這樣的快樂是單方面或雙方面的?也許就是如此,她才會遲遲畫不出另一只戒指。

唉,她並不想陷入這種不自由的關系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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