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搶親 第七章
金任揚睜開眼,伸手想擁抱妻子,怎知撲了空。這讓向來早起的他有點吃驚,他起身,伸了伸腰,正想喚人時,瞥見桌上的一封信。
他取過信,打開來,一見里頭的內容時,身子一僵。
信件內容簡單,只有幾句話——這只是一場錯誤的相遇,如今都已成過去,盼幸福永遠追隨你。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金任揚望著那些字,不安浮現上來。
這時,連武來到。「寨主,小的有事稟報!」
金任揚的視線從信中移開,望向連武,「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連叔,你有看到夫人嗎?」
連武低著頭,語氣冷靜的說︰「小的就是來跟寨主報告,倪姑娘已經離開,而公主目前在另一間廂房,請寨主過去一趟。」
「連叔,你在胡說些什麼?」金任揚笑道。七早八早,連叔還沒睡醒嗎?
連武沒有抬起頭,「請寨主原諒小的擅作主張,小的已經從倪姑娘那里知道一切真相,而且也將一切都恢復原狀了!」
金任揚听得一頭霧水,「連叔,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都听不懂?」
「寨主,倪姑娘並非公主一事,小的已經派人打听清楚,倪姑娘真正的名字叫倪倩紅,家在揚州,是翔逸武館的倪洪的三女兒,並非是公主身分!」
什麼?!金任揚震驚地看著他。
連武繼續道︰「倪姑娘是位心胸寬大女子,她對這一切並未有任何埋怨,而小的為了實現寨主的心願,已經命人將真正的公主帶回來,現在只等公主醒來和寨主成親。」
金任揚雖然還是搞不懂連武的話,但多少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連叔,我現在只想知道夫人在哪!」他的語氣終于有些不耐。
連武還是那冷靜模樣,「倪姑娘已經離開龍山了!就在天未亮時!」
「什麼?!她走了!」金任揚喊道。
「倪姑娘說既然真相已大白,那她也沒必要留在龍山!」
金任揚受不了地將桌子一掀,怒火中燒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連叔,你究竟想說什麼?」
「倪姑娘根本不是公主,是寨主你搶錯人了!而真正的公主小的已經派人為寨主搶回來,倪姑娘知道後就默默地離開,一切真相就是如此!」連武這一回大膽地將事情說清楚。
他吼道︰「胡說!紅兒怎麼可能不是公主……」
「那天是寨主誤會,倪姑娘只是剛好經過公主的和親隊伍,而寨主將她誤認是公主帶了回來,整件事說穿了,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金任揚這一回終于听清楚,同時也明白了。他無法置信地退了一步,瞠目道︰「你是說……紅兒……真的不是公主……不!不可能!不可能有那種事……」
「請寨主跟小的走,小的造就帶你去見真正的公主!」連武稍微退身。
金任揚腦中一片混亂,很快跟著連武離開房間。
他來到那特別廂房,一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時,臉色刷白。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連叔,你憑什麼證明她就是公主呢?」
連武早料到這點,他取出一塊玉佩,上頭有著代表皇室的吉祥物。
「這是公主隨身的配件,相信寨主對上頭的圖案一定不陌生。」
金任揚看了那玉佩一眼,猛地退了一步。他當然見過那代表皇室的圖案,父親曾經深愛過的女子身上就有一塊,而她將它送給父親,現在已經跟著父親入土,他還記得是他親手將玉佩放入棺木里……
頃刻間,他終于明白自己犯下的錯誤;他因為順利搶到公主而昏了頭,紅兒則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說真相,他卻不願意相信……
腦袋一片混亂,金任揚無法按受這一切,憤恨地轉身奔出房。
連武閉上眼,無奈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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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山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當公主清醒時,一連三天尖叫聲不斷。
連武派了四名丫鬟前往照顧公主的飲食起居,而龍山的弟兄與村里的人全都對這樣的事實震驚不已。
在他們心中早已經認定倪倩紅是寨主夫人,如今她突然離去,教大伙兒如何接受?
金任揚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倪倩紅一直不斷告訴他的話全是真的。
她不是公主,真的不是公主,而他這笨蛋始終不相信。
自從倪倩紅離去後,金任揚待在雙親墓地的時間變久了。他煩悶地抱著頭,無法接受這些真實。
連武則為了籌備婚禮不斷交代手下準備東西,弄得每個人看到他都面露不悅。
金任揚望著父親的墓碑,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倪倩紅,想念那有點倔強又堅強的女子,明知道她不是公主。但他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他的生活因她而改變,他的心亦是。
但是,為什麼她不是公主呢?
他要娶的人是公主,但是他想要的人卻是……
天呀!他究竟該怎麼辦?
「爹!孩兒究竟該怎麼辦呢?」金任揚被矛盾的心情搞得越來越煩躁。
他一直待到夕陽西下才回去,一見到屋內布置的大紅花色。火氣就大。
他才想回房,就見四名丫鬟慌慌張張地出現,臉上全是驚恐。
他下意識地退到一個角落,听見她們的抱怨。
「天呀!好可怕的公主,東西全被她摔破了!」
「是啊!嫌東嫌西,還說咱們龍山是豬狗不如之地,根本不能和她公主的身分相配!」
「真是太過分!脾氣糟也就算了,居然還辱罵龍山!想當初咱們夫人來到這,不但沒罵過任何一句話,也沒對咱們發過脾氣,還很開心地說這地方很美,咱們都是好人呢!」
「噓!小心點,連叔下過命令,不準任何人再提有關夫人之事,否則就要挨鞭子了!」
「唉!真羨慕小菊姊和小嬋姊兩個人,要是我,也會選擇跟夫人走!」
「就是嘛!真搞不懂,寨主為何一定要娶那野蠻公主為妻呢?像夫人那麼好的女人上哪找啊!」
「有什麼辦法?咱們只是下人。哪有資格管寨主的事,不過我想。要是寨主真娶了那公主,我大概會離開這里了吧!」
「我也是!要我去服侍那女人,我還寧願下山去當乞丐。」
「不如咱們一塊去找夫人如何?我听二寨主提過,夫人好像是揚州人……」
四人的討論聲越來越遠,金任揚在心中不知嘆了多少回氣。
他沒有前往公主的廂房,除了那一天,他就不曾去過看公主,或許在他內心深處還是無法認清事實吧!
回到房間,他再次取出那封看了不知幾百次的信。
他咒罵幾聲,開始灌酒。
夕陽完全消失,一天又這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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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武決定了婚禮日期,金任揚什麼都不想理會,將一切全交給他。
龍山完全陷入一片陰霾,根本沒有任何喜悅的歡笑聲和熱鬧聲。
大伙兒臉上都掛著憂慮和失望,好似在集體對金任揚抗議。
趙松威自顧自地做事,根本不和金任揚踫面,有重要之事也是透過手下傳達。
金任揚從未見過他這樣,手下的反應和情緒亦是。
他來到父親墓前,依舊一臉苦惱。
此時此刻,他終于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娶什麼公主。一切都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罷了!
曾經,他只是單純的認為,反正娶誰都一樣,若能娶到一名公主,讓後代子孫擁有驕傲的血脈也是滿不錯的。
但是,這想法在他遇見倪倩紅之後全變了。
他只想要她,只想娶她為妻,不是她的話,其他女人對他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
金任揚因為了解到這樣的事實而更加心煩意亂。
父親臨終前的話和倪倩紅的身影不斷交錯在他心中,讓他痛苦不已。
這時,一道腳步聲傳來,他吃驚地回頭。
連武緩緩地走向墓前,金任揚明白地退了一步。
連叔和他父親曾經是出身入死的好兄弟,一直是父親最好的右左手,山寨里的大小事連叔全都很清楚,他的身分和地位事實上是極為不平凡;若不是連叔那忠誠之心,相信龍山的寨主之位根本不會輪到他。
這也是為何金任揚對倪倩紅的離去和面對公主的婚禮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的原因,尤其當連武知道真相和前任寨主臨終前留下的遺願後,更是站在公主這邊,對婚禮也特別積極。
連武來到墓前跪下,他上了香,默念一些話後才起身。
「寨主的婚事就快到了,實在不適合再到這里!」連武面對金任揚道。
金任揚皺起眉頭,沒好氣道︰「只有來這里,才能讓我安心!」
「安心?怎麼回事?莫非寨主有心事?可否讓小的替寨主分擔呢?」
連武那無情冷漠模樣令他心生不悅,「不用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連武注視他一會兒,輕輕揚起唇角,「寨主該不會還在想倪姑娘吧?」
猛地,金任揚身子一僵。
「這怎麼可以呢?寨主就快和公主成親了,應該盡快忘掉倪姑娘的事情才是啊!」
「我知道!這種事不用你來提醒我!」金任揚發火地吼道。
他就快要受不了了!成親的日子越逼近,他越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他壓根兒不想娶公主,他的心、他的思緒都清楚地告訴自己,他對公主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想見倪倩紅,想狠狠地吻她、用力地抱緊她,不想離開她,他……他愛她啊!
這如火山爆發的情緒街進腦海,金任揚的心情終于明朗化。
該死!為什麼他會在這時候才發現呢?他愛倪倩紅,深愛著她,打從在那河邊,她倒在自己懷中時,就已經深深地被她吸引,接著與她朝夕相處,終于深陷而無法自拔。
什麼公主不公主,他根本不在乎!
「寨主最近脾氣不太好,這怎麼行?不如小的請人準備一些補品給寨主吧!不然要是在婚禮前……」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听見任何有關婚禮的事,我已經受夠了!」金任揚顫抖著身子吼道。在明白自己心意的剎那間,他怎麼可能還乖乖地順從一切呢?
連武挑起一邊眉,不解道︰「寨主,你在說什麼?什麼夠了?」
「我說我受夠了要和公主成親的事情!」金任揚決定將自己的想法清楚道出。
「小的不懂,請寨主明說!」
金任揚怒目瞪視連武,怒言道︰「我說我不想娶公主!我命令你,馬上將一切恢復原狀,然後送那野蠻公主回去!」
連武還是那冷靜,完全不受影響地道︰「但是娶公主是前任寨主的心願……」
「我不想娶我不愛的女人,就算對不起我爹,我也不管了,就當他……
沒有我這個兒子吧!「金任揚幾乎是忍著心痛吶喊出來,最後他跪在墓前,神情痛苦地看著墓碑。
連武閉上眼,片刻,一道柔聲打破沉靜。
「寨主,你總算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連武突如其來的改變引起金任揚的不解,他抬起頭。望著他。
連武臉上展現慈父般的溫柔笑容,「寨主,感情之事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如果想得到真正的幸福,就不應該任人擺布!」說完,他上前將他扶起來。
金任揚愣愣地站起來,不明白地看著他,「連叔……」
「我想倪姑娘應該會選擇搭船前往揚州吧!寨主現在追去應該還來得及喔!」連武笑道,接著吹了一聲口哨。
金任揚未反應過來時,白龍自他處現身,飛快來到他身邊。
「東西小的都準備好了!趁天色還早,寨主快出發吧!」連武輕拍白龍的頭。
金任揚在意會一切後,感動地道︰「連叔,難道你……」
「公主那邊我會解決,寨主不用擔心,我想寨主還是快點將夫人帶回來,否則龍山就快亂成一團了!」大家對于公主和寨主的不滿,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金任揚一明白連武的意思,忍不住笑出來,他輕松躍上白龍。「連叔,你放心,我不會讓弟兄們棄山離去的!我走了!」他大喝一聲,興奮地和白龍奔馳離去。
連武目送他離開。笑意更深了。看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朝墓碑望去,淡然笑道︰「好兄弟,你放心吧!你生前未了的心願,你的孩子將會替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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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接到婚禮取消的消息後,龍山很快陷入歡欣鼓舞的熱鬧氣氛中。
夜里,趙松威牽著馬車出現,里頭沒有別人,載的正是公主。
「松威。小心點!」連武交代道。
「放心!」趙松威開心道。
這時,有人探出身來,嚇了趙松威一跳。
「公主,你……你怎麼會醒過來……」難道是藥效過了嗎?
趙松威正在心中喊糟糕時,連武突然開口道︰「怎麼不多睡點?」
連武一臉輕松自然,令趟松威大惑不解。
公主笑了笑,輕快地跳下馬車,「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離開!你們不用送我了!」她很熟練地解開繩索,將馬牽到另一邊,小心地安撫著。
趙松威呆呆地看著這一切,腦袋中全是問號。
「辛苦了!月兒!一路上小心點!」連武提醒道。
公主揮揮手,「知道了!改天有問題再來找我吧!」說完,美麗的身影輕松地躍上馬。
「小心點!記得幫我跟你娘問好!」連武語出驚人。
「是!」公主開心地笑道,雙腿一夾,馬匹奔馳起來。
趙松威吃驚地看著公主離去,突然像是明白什麼,對連武喊道︰「不會吧?難道……她根本不是公主。對不對?連叔。」
連武笑意更深,一副沒什麼大不了地道︰「沒錯!他不是公主,他是一名專扮旦角的戲子,這一次多虧有他幫忙!呵呵……」
趙松威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連叔安排的戲碼,而他還真的傻呼呼的以為那女子是公主……
厲害!連叔的可怕,他終于真正領教到了!相信這種事也只連叔才敢做吧!
不過,總算雨過天青了,現下就等寨主將倪姑娘追回來啦!
趙松威心情頓時輕松愉快起來,「連叔,這一次我真是服了你了!不過,對方畢竟是姑娘,我想我還是跟上去保護她比較妥當!」說完,他躍上一匹馬,趕緊迫上去。
連武含笑地看著匆匆離去的趙松威,這才想起忘了告訴他,對方並非是姑娘一事。
不過,為了防止對方迷路,還是讓趙松威在後頭跟著吧!
連武抬頭仰望著星光點綴的天際,內心難得涌現懷念。多虧寨主一事,他才能見到那孩子,只可惜無法相聚太久。
連武含笑,真的衷心盼望金任揚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