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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驚殺 第三章 人質

國友在做夢。

倘若不是夢,而是現實就好了。念高三的佐佐本夕里子很溫柔地吻了一下床上酣睡的國友,穿著可愛的圍裙低喚︰

「老公——早餐做好啦。」

很遺憾的,不可能有這種事。

不過,夢就夢好了。橫豎是夢,不如夢得更愉快些,又不會遭報應的。

「還早嘛。」

國友轉了個身,捉住夕里子的手臂拉近自己身邊。

「再不起來可不行……已經……不行呀……」

夕里子嘴里這樣說,人卻順勢倒在國友的懷里——「咖啡泡好啦。」

「替我保溫。」國友用力抱住夕里子。

兩人忘了時間過去,在清晨懶的空氣中渾然忘我……

「喂,咖啡泡好啦。」

「替我保溫……」

「你說什麼?」

國友抬起臉來。

「啊,三崎兄。」

「你睡迷糊啦。一臉傻相。」

「不……已經很晚了?」

「夜從現在開始。」

國友的頂頭上司三崎刑警,當然非常熟悉佐佐本家三姊妹的事。

「昨晚我只睡一下子而已。」說完,國友打個大呵欠。

「疲倦吧?別人正放著連續假期例。」

「哪個國家有那種玩意兒?」國友說。「我去洗個臉。」

搜查課里,還有半數以上的刑警留下,在這里根本分不出是白天或晚上。

實際上,遇到大事件時,這里不分晝夜都擠滿人,有時分不出是早晨或傍晚。

國友去盟洗室,不顧一切地用冷水洗臉,再用皺巴巴的手帕抹臉。

這種狀況,跟夕里子出現的那個夢境相距甚遠。

他遲疑著該不該把濕了的手帕塞進口袋,結果還是攤開來「呼」地吹一遍,整整齊齊地折好放進口袋里。假如有人問他有何不同,他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對啦。

夕里子說她們三姊妹去溫泉度假,好像是搭今晚的長途巴士去。

已經出發了嗎?

國友知道她們是搭「十點二十分」的巴士起程的。他听夕里子說過。

然而,假如向人承認自己對戀人夕里子的有關行動都記得很清楚的話,畢竟有點難為情。

看看表。將是巴士的出發時刻了。

「國友應該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的。」

提起那件事時,夕里子說過這句話。

當然了,國友是何等巴望能夠這樣做,縱使不可能跟夕里子同居一室也好。

大致上,那三姊妹經常卷入不可思議的危險事件。尤其是像現在這個時期她們的父親出國公干期間,定會牽連進凶殺案之類不好的事件漩渦中。

也許國友本身也有責任,所謂「物以類聚」(有點不一樣?),三個都有喜歡插手危險事件的性格,造成事件也隨她們發生。

這次的溫泉旅行,希望什麼也不發生就好了。夕里子是個勇敢機智的女孩一而且可愛!),但若發生殺人事件的話,自然伴隨著相應的危險。

她們的母親早逝,夕里子雖是家中次女,卻等于一家之「母」,習慣了幾事不求人,親力親為。

不過嘛,只是三天的連續假期罷了,不可能在溫泉遇到體吧曰國友喃喃自語著︰「喝杯咖啡好了。」然後回去搜查課。

開門進去時,見到大家聚集在房間角落蒙塵的電視機面前。

「在放映什麼有趣的節目?」國友喊。

「現在現場轉播中。」三崎刑弩靠在椅背上看著電視。

一部舊電視,電視色彩並不清楚,好像在映著一間便利店的樣子。

「那邊怎麼啦?」國友問。

「強盜挾持人質,在對峙狀態中。」

「那可不行。」國友皺眉。「有沒有帶刀之類?」

「不知是不是真貨,有。」

「危險哪。」國方邊著電視,邊往紙杯里斟咖啡。

「現在是犯罪集團個個有錯的時代啦。連這種寒酸的便利店劫匪也帶家伙在身。」三崎用苦澀的語調說。

「人質有幾個?」

「一個。好像是女大學生。」

「一個嗎?萬一歹徒豁出去時就可怕啦。」

「劫匪受包圍了,可能在緊要關頭開狙擊。」

「現場轉播嗎?已經發出很久了?」

「不,頂多三十分鐘左右。恰好電視台的采訪草為采訪別的事來到附近,因此獨家轉播,廣播員一個人在到處喧嚷著。」

「希望不會弄巧反拙,刺激歹徒就好了。」

「瞧!那個好像是當人質的女子哦。」其他看電視的刑警說。

攝影機在特寫明亮的便利店內部。畫面在搖晃,焦點模糊不準,卻有「生動感」。

「怎麼,人質不是在吃著什麼嗎?」

「好像是。」

「是不是餅乾?」

「不,大概是……薯片吧?」

著電視的刑警們開始「議論」。國友充耳不聞似地一直注視畫面。

「不會的……不可能是……」

「國友。」三崎好奇地說。「你在嘀咕什麼?」

「三崎兄。這是——哪一帶?」國友繼續盯著電視問。

「我是途中才看的,不太清楚。」

電視上,一名握住麥克風,像是記者的男子提高嗓門登場了。

「這里是S車站西口長途巴士站附近的便利店P前面。距今約二十三分鐘之前,持男子攜著現金想逃的時候,被兩名正好經過的警員攔住去路,恰好在店內的一名女客被劫匪挾持當人質,如今還在僵持中。歹徒和人質都沒受傷,現在正吃著店內的糖果之類的樣子。外面已被數十名警員包圍,歹徒將會怎樣走出來,情形無法預測!」

「好大的聲音。」一名刑警說。「他以為聲音大可以把歹徒嚇得投降不成?」

國友咚地在就近的椅子坐下來。三崎嚇一跳。

「喂,怎麼啦?臉色不好哦。」

「S車站的長途巴士站……沒錯了。」

「什麼事?」

「三崎兄——人質是——佐佐本綾子啊!」

「你說什麼?」三崎瞪大眼。「真的?」

「總之——我可以去現場看看嗎?」

「當然。待會跟我聯絡。」

「對不起,那我——」

「唔,希望不是就好了。」

三崎目送國方急急出去的背影,搖搖頭喃語︰「跟那三姊妹交往之後,一定頭也禿得快生。」

另一方面,在那間咖啡室里,看不到電視的現場轉播。

雖然有電視,但在播著歌唱節目。

「綾子姐姐好遲呀。」珠美說。「會不會迷路了?」

「怎麼可能,只轉一個彎而已。」夕里子說。「久美,吃飽了嗎?」

三宅久美把分量不少的意粉擺平了。

「嗯,謝謝請客。」

久美咕嚕嚕地喝完水才說。

「好會吃嘛。」珠美瞪眼。「幸好這間店便宜。」

「珠美。」夕里子瞪她一眼。「更重要的是想想看,萬一上不到明天的巴士怎麼辦。」

「大姐應該負起責任,不是嗎?」

「那樣勉強她,不是很可憐嗎?」

「二姐呀,你太寵綾子姐姐啦。」

「因為姐姐如此天真無邪呀。」夕里子笑說。「不過,真的好遲啊。」

「所以呀,我從剛才起就說了嘛。」

「你去看著好了。」

「給多少?」珠美在夕里子沒說什麼之前站起來。「是啦是啦,開玩笑的。」

「嘩,外邊好精彩。」像是熟客的人進來,對女侍應說。「來了幾十部巡邏車哦。」

「發生什麼事?」

「你不曉得?電視——咦,在看什麼?快轉合呀!現場轉播哦。就在那邊不遠的便利店。」

「啼?」

「匪徒搶劫呀,錢拿到了,但跑不掉。」

「那怎麼辦?」

「困在店內呀。」

「精彩!那麼,機關在兵兵兵兵地掃著羅?」

女侍應彷佛準備「棄職」似地月兌下圍裙。

「不,不能出手。歹徒捉住人質喲。」

「人質?」

「嗯。好像是個女大學生,在里而被捉住了。歹徒有哦。而且用指住人質,警方也不敢貿貿然出手。」

「嘩!那……人質有沒有被綁住?」

「那個就不知道。歹徒被逼到走投無路啦,不會輕易放過人質的,一日一豁出去了,想到反正死路一條,一定會殺掉人質的。」

「好可怕。」女侍應的眼楮閃閃發亮。「哎,長得可不可愛?」

「你說劫匪?」

「傻瓜,我說人質呀。」

「怎麼樣說呢?不過,歹徒是中年男子嘛,又是年輕女子做人質。在受捕前,搞不好把女的推倒在地上……什麼?」

男人說得興頭大超時,發現站在桌旁的夕里子。「新來的?」

「試試看自己做做人質吧!」夕里子大怒。「竟然覺得有趣,真遲鈍夕里子拿起水杯,從那男的頭頂澆下去。

「姐姐。」珠美捉住冒火的夕里子的手臂。「冷靜些。」

「嗯……我知道。」

夕里子狠狠瞪住濕淋淋地啞然的男子。

「走吧!」她拍拍珠美的肩膀。「你付錢,我先過去看看。」

「知道。」

夕里子飛奔而出。珠美把錢擺在發票上,對男人拋下一句︰「禍從口出︰」

說完,她也追在姐姐後面去了。

「怎會這樣!」那男的說。

綾子坐在地上,有點痛。她本來想站起來,但男的說「你站起來的話,他們可能搞錯是我而開打你哦。」

于是劫匪叫她坐在地上。

「沒想到會弄得如此蚤動……」

男的手里拿,但口沒對準綾子。

「請問……」綾子略有顧忌地說。「可以請教一件事麼?」

「什麼事?」

「你的尊姓大名,可以讓我知道麼?」

男的有點意外的樣子。

「——嗯。我叫三宅克已。」

「失敬。我是佐佐本綾子。」

成為人質,還有閑情自我介紹的人並不大多吧。

「你很有趣。」三宅笑了。「事情演變成這樣,對不起。」

「形勢所趨嘛。」綾子說。「三宅先生,是嗎?」

「是啊。」

綾子側一側頭。三宅。

好像在哪兒听過的性,就是想不起來。

「噢——三宅先生。」

「不要向我講道理。」

兩人在便利店的架子後面坐下來。從外邊看不見這個位置,但是從防盜的鏡子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店的入口處。

「我主要的工作是闖空宅,做劫匪——但帶著這個家伙做案,卻是第一次。不過。我需要一筆錢,考慮到最後才決定這樣做的。事到如今︰我不會後悔,更不會流眼淚給人看。」

「我不是講這個……」

「確實,這個樣子不能出去外面。不過,總不能這麼簡單就放棄,然後束手就擒的。有人在等我,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設法離開這里的。」三宅緩緩嘆息。「為此,也許會使你產生不愉快的回憶……請原諒。」

男人點頭施禮。

「那個……雖然不太開心,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

「什麼呢?」

「噢……你的拉……」綾子紅著臉說「拉?」

「褲子前面沒拉好拉。」綾子垂著眼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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