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鄭當守陵人2 第十章 披甲怪貓
這個擁有黃色眼珠的家伙幾乎是和我平行著飛出來的,等我站定,回過來神,才發現那個東西也站立在地面上,黃色的眼珠冷颼颼地盯著我,站立的身形山聳岳峙。
這是一個比貓稍微大點的動物,長著一只尖腦袋,身上披著鱗片,卻罕見的爪牙俱全,而且兩只前爪明顯的比後爪要大出好多。
我緊張的盯著它,它似乎對我手里的火把比較畏懼,瑟縮不前,只是輕輕地圍著我轉,而沒有輕易發動進攻。
看著它的身形,我腦海里迅速地翻找著能夠跟他對號入座的動物,說是穿山甲,可是動作輕靈像貓一樣迅猛,說是貓,卻是一身鱗甲。就在我緊張思考之際,那只怪物卻悍然發動了攻擊,它騰躍起來的姿勢就像一枚飛起來的炮彈,但是兩只銳利的前爪並排朝前,就像是兩枚銳利的魚叉。就在我一閃身之際,它從我身邊飛過,撲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令我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它竟然站立在了陡峭的墓壁上,要知道這墓壁可都是堅硬無比的青條石壘就的啊,但是在它的爪子下就像一塊豆腐一樣被抓出來一個個爪坑,並安穩地在牆上走來走去。
媽的,這是什麼動物,我心中不寒而栗,堅硬的石頭在它爪子下尚不堪一擊,要是抓到了我的腦袋上……我心里寒了一下,沒敢繼續想下去。
我手里抓著匕首,緊張地看著它,它似乎也很緊張,歪著頭在听什麼,我牢牢地盯住它,害怕是它的疑兵之計。只見它突然扭轉了方向,飛快地爬到了剛才的洞口前面,我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轉頭,緊緊盯著它。
它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滿我動作過大,但是依然小心翼翼地趴伏在洞口處,似乎在等待什麼,那種姿勢像極了動物世界里準備伏擊獵物的金錢豹。
果然,不大的功夫,從洞口里慢慢地探出來一個東西,等我看清楚了之後,心里暗暗吃驚,我的娘啊,這麼大的黑老鼠。一只體態龐大的老鼠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正探頭探腦地嗅著往外面爬,兩只小眼楮似乎小到看不見。這下我認準了,原來是「瞎地鼠」,是田鼠的一種,在地下啃食植物的塊睫為生,眼楮幾乎退化到看不見,平時都是靠觸覺和味覺來辨別物體,由于天敵極少,通常都長得極為肥大。但是,這只「瞎地鼠」似乎也過于肥大了,看來這什麼東西都有變異的可能。
就在「瞎地鼠」剛剛爬出來準備奔向盛滿鮫人油的燈盞的時候,這只怪物發動了攻擊,只見它就像一個真正的獵豹一樣,一下就摁住了這只蠢笨的「瞎地鼠」。
它的吃相極為惡心,血肉橫飛的場面讓我幾乎要把胃酸給吐出來,在轉瞬間,一只肥大的田鼠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張皮。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詭異的現象出現了,不知道從哪里飛出來一群灰蒙蒙的小蟲子一下落在了這張田鼠皮上,很快,這張田鼠皮就開始干癟,然後迅速地干化,最後變成了一具小田鼠干尸。
隨後,田鼠的身上足足騰起來剛才兩倍數量的小蟲子,像一團黑朦朦的霧,慢慢地落回了那些銅人身上。我心里「咯 」一下,一陣陣的後怕,幸虧剛才沒有踫那些東西。
那只吃飽喝足了的怪物依然沒有走的意思,在退回洞口避開那些蟲子之後,它也慢慢地踱了回來,令人吃驚的是,它嘴上的血跡竟然像貓洗臉一樣自己洗干淨了,看來那些蟲子是逐血而生的,這個家伙很熟悉蟲子的習性。
看它的眼神,它今天沒有吃飽,或者,它想備點干糧,因為它又開始圍著我轉了。
我心里一凜,不知道這東西又想干嗎?我咽了口唾沫,有點心虛地看著它一雙亮閃閃的前爪。綠豆般的小眼楮閃爍著藍盈盈的光芒,用一種從來沒有听到過的奇怪聲音嘶嘶地叫著。我手里只有一把匕首,還有一根臨時制作的火把。從剛才這只動物閃轉騰挪的姿勢來看,似乎不是善與之輩,我手里的這些東西很有可能就跟燒火棍一樣不堪一擊。
那只動物依然在奇怪地看著我,圍繞著我不斷地轉圈,身子越伏越低,這是攻擊姿勢,要騰空的前兆。還沒等我想完,就見一道黑色的閃電刷的從眼前一晃而過,再仔細看時,那只身披塊甲的奇怪動物已經竄到了對面的石壁上,兩只爪子撓出了兩道深深痕溝,卻用對著我,還在不斷地顫抖,似乎非常緊張的樣子。
我吃驚地看著這只怪物異常的動作,它似乎放棄了捕獵我的行動,轉而用奇怪顫抖的來表示自己的憤怒。
一陣陣陰沉的低吼聲,好像從厚重的石壁里穿出來,仿佛是夏季冰雹前的厚雲,令人不寒而栗。
虧我還是自詡陰陽雙眸的歸陽藏陰體質,先天敏感的良材,竟然沒有發現就在那只披甲怪物的對面,有兩只黃色的眼珠正目不轉楮地盯著眼前的這只披甲怪貓,用一種很不友好的眼神惡狠狠地罩著這只不明來歷的怪物。
而厚重的吼聲正是從這兩只黃色的熒光眼珠之間斷斷續續地吼叫出來。眼前的景象讓我一愣,難道是牆壁里有一個更厲害的怪物?也許是剛才的血腥味道喚醒了沉睡在這個墓室里的某種東西,抑或是類似于戰國金尸之類的怪物。
那只剛剛吃飽的怪貓也在這陣陣吼聲中開始輕輕地後退,似乎想從來時那個盤子大小的洞里退出去。
在倒著輕輕退了幾步之後,那只披甲怪貓突然一個轉身,意欲鑽進洞中逃遁,就在電光火石的一霎,一陣黑色的風撲面而過,好似眼前一花,只見那兩只黃色的眼珠牢牢地佔據了洞口,依然是不依不饒地盯著那只怪貓。
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兩只黃眼珠並不是什麼僵尸,也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只凶相畢露的動物。形似小一號的豹子,柔身利爪,雙眼似兩顆閃爍的燈泡,一股威勢撲面而來。但奇怪的是,這只小豹子似乎對我這個大塊肉頭沒多大的興趣,而是一直緊追不舍地看住這只披甲怪貓。
要我看來,這兩只小獸有一拼,如果賭大小的話,我一定買前面那只披滿了甲冑的怪貓贏,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了,那只怪貓身披重甲,鋼爪可破石壁,一定是沙場老手,而後面出現的這只形似豹子的小獸雖然氣勢驚人,但是體型和武器明顯落于下風。
就在我看三國落淚替別人擔憂之際,令我跌破眼鏡的事情發生了,就听見嗷的一嗓子,那只披甲怪貓刷一聲就飛奔了逃開,緊接著那只小豹子飛快地追了上去。然後就在這個墓廳里上演開了一幕動物版的《追捕》。我看好的那只怪物跑得跟欠了一債的楊白勞似的,而後面的小豹子活月兌月兌一個追債的周扒皮。
年輕人很容易被一些東西轉移注意力,比如我,已經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了,反而興致勃勃地看這兩個家伙之間的決斗,還一邊比較雙方的優劣。
其實不用比較,因為勝敗一眼就看出來了,前面閃電撲食「瞎地鼠」並意圖襲擊我的那只披甲怪貓並不敢跟後面那只小豹子接敵,幾乎是望風而逃,只恨爹媽沒多生兩條腿,而後面那只小豹子已經不低吼了,只是不停地撲打那只披甲怪貓。
這只小豹子每次撲逮的位置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剛好在這只披甲怪貓落腳的前尺把位置,牢牢地把住了這只怪物的逃逸路線。連續奔逃了幾次的披甲怪貓都被這只黑色的小豹子擋住了去路似乎也有些著急,猛地扭頭示威地沖那只形似小豹的動物亮出了鋒利的前爪。就沒等它的示威姿勢擺好,就見那只黑色的小豹子猛地一回頭,迅如閃電的尾巴狠狠地抽在了那只怪貓的臉上,那只披甲怪貓就像一輛翻下山坡的小卡車,一路滾著就奔了牆根處。
眼前黑影一閃,那只小豹子也猛地撲了過去,只見它不斷地用尾巴,用爪子抽打那只披甲怪貓的柔軟處,本來甲冑齊全的怪貓應該佔優勢,可是後來出現的這只小豹子爪尾齊用,招招怪異,仿佛跟武林高手似的,全是又刁又怪的招數,跟普通的動物撲斗不一樣,看起來更像一個大個兒在教訓一個小個兒,那只披甲怪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跟剛才捕捉「瞎地鼠」和襲擊我的靈活大相徑庭,就像一個地主鞭下的長工只有挨揍的份兒。
不大會兒的功夫,那只小豹子就把這只披甲怪貓連抽帶揍地攆到了我的跟前。
這時,披甲怪貓再也沒有了剛開始出現時的威風凜凜,活像一個被城管胖揍的小販,老老實實地俯臥在我的面前。
那只小豹子看它似乎老實了不少,就一偏腿,竟然撒了一泡熱尿在這只怪貓身上,然後圍著它走了一圈。那只披甲怪貓立刻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
我舉著火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就是人,也不過如此吧。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就見那兩只黃色的晶瑩眼珠又轉向了我。
我使勁咽了口唾沫,有點麻爪,前面那只披甲怪貓襲來的時候,已經是險象環生了,現在出現了個更厲害的家伙,手竟然開始不由地抖了起來。
那只黑色的小豹子立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我,我也不敢稍微動彈,生怕被它視作挑釁。在這個閃轉空間有限的墓廳里,被它咬一口是遲早的事。老人說過狗啊,狼啊之類的東西你只要不主動挑釁它,它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
可顯然這個經驗在我這里失效了,媽媽的,這只形似小豹子的怪物竟然朝我慢慢走了過來,還是不緊不慢很有風度地踱了過來。
此刻,我緊張得有點牙齒打架,這只形似小豹子的黑色動物則紳士一般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離我越來越近,我卻抬不起來半步,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沉得邁不動。
不大會兒的功夫,那只小豹子就走近到我的身邊,抬起一顆黑色的頭顱仰望了我半天,我也居高臨下盯著他,緊接著它做了一件讓我汗毛直立的事情,它竟然挨著我的腳挨挨蹭蹭地靠著蹲臥了下來。我偷偷地看它一眼,只見它很舒展地把肢體搭在我的腳面上,微眯起來一雙黃色的眼楮,愜意地伏在我的腳邊,活像一只溫順的黑毛大狗。
我一動不動地傻矗著,不確定這個家伙是認錯人了,還是僅僅把我當成了一個有體溫的路燈桿。我傻愣愣地立著,瞥見臥在尿泡里的那只披甲怪貓,它似乎了解我的尷尬,竟然看我一眼,然後沖我挑釁地詭異一咧嘴,活像在說︰「傻X」。我很想揍它,可我不敢,只有抓緊手里的火把動也不敢動,繼續扮演人形路燈。就在我心里盤算在這里多久能餓死的時候,只听得火把里藍色火苗不斷 啪作響,火焰里竟然響起了陣陣似風如笛的回響。這種聲音,好像在哪里听過。
確切的說,是一定在哪里听過,這麼熟悉的聲音,如風過山澗,溪流林谷,其聲曲折幽婉,如同控魂魔音。我突然想起來我在什麼地方听到過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我腳下伏著的那只小豹子突然立了起來,仰頭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我的面門。
只覺得一陣風聲帶過,我一閉眼,心說,完了,這會兒算徹底交待了。誰知道半天也沒動靜,睜開眼一看,就看見那只臥在地上的披甲怪貓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而那只黑色的小豹子卻沒了蹤影。
順著披甲怪貓的目光往後一看,只見一條黑色的長蛇正從他剛才進來的那個盤子大小的洞口婉轉蔓延,細細一看,才發現是那只黑色小豹子的尾巴。原來剛才那種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這只小豹子放棄了到嘴的獵物和我這個帶體溫的人型路燈,一躍跳上了剛才那個進來的洞口,並飛快地鑽了進去。
等我確定那只黑色的小豹子已經完全鑽進了洞里,這才哆嗦著蹲子揉揉已經快轉筋的腿肚子,其實也不是嚇的,主要是肌肉緊張得利害,猛地放松難免會哆嗦,雖然後來老鐘說我純屬死鴨子嘴硬。
目光觸及前面那只披甲怪貓,我下意識又站了起來,左火右匕,作黃飛鴻狀,可是人家壓根就不理我那茬,只是換了姿勢更舒服地臥在黑色小豹子用尿畫的圈子里。
嘿,真是奇了,我好像這黑色小豹子生性就是這披甲怪貓的克星,不僅處處鉗制住它,而且連尿都是畫地為牢的武器。
念及那只黑色的小豹子,突然想起來剛才那陣笛聲,那曲調,那聲韻,分明就是我們在柳口村斗犬的時候,宋旭東吹奏的馴獸哨所發出來的聲音。
難道,宋旭東他們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