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相術︰暗瞳 第十六章 洗不清了
通往住處的小土路，在月光下很是幽靜，不時听到大俠他們三個，在前頭傳來的隱約說笑聲，讓我的嘴角浮現一絲微笑，干脆不著急了，在後頭不緊不慢的跟著，享受一下農莊的靜謐夜晚，真是難得的片刻閑暇。
可惜這份難得的愜意很快就被打破了，我听到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的很急，幾乎是迅速跑了過來。
我立刻提高警惕，不動聲色的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頓時眼前一亮，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輕喘著問道︰「前面……唔李生啊？」
我的眼神全被眼前的女孩吸引，腦海里立刻蹦出兩個字︰清麗！
女孩穿著寬松的運動裝，頭發既不韓日，也不老土，而是少見的剪成短發，全部打了喱水向後梳起，一根劉海都沒有，露出了前額，屬于典型的大背頭，可我看去沒一點漢奸的感覺，是一種非常清爽養眼的感覺。
女孩見我不吱聲，又用普通話問了一句︰「請問你是李先生嗎？」
我回過神來，看著女孩亮晶晶的大眼楮，忍住怦怦跳動的心髒，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你講白話，我听得懂，我李生，唔過你又點知我名？」
女孩說道︰「噢，真的是李先生啊，我是從香港上來的，我叫陳怡涵，耳東陳，心曠神怡的怡、涵養的涵，很高興認識你。」
好名字！我心里暗贊一句，確實帶著點港台女生的書香味兒。
陳怡涵接著說道︰「我很喜歡這個農莊的情調，問了老板有沒有長租的房子，他說你們準備下個月退房。可是老板沒工夫陪我去看，說李先生你剛剛離開。所以我就追上來想跟著你，希望可以去看看長租房的環境。李先生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真是漂亮女孩好辦事兒，我怎麼能拒絕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呢，于是無所謂的搖搖頭︰「哪里會介意，不過恐怕是要你失望了，王老板可能忘記，我告訴過他還要租一個月呢……怎麼樣，你還要去看看嗎？」
陳怡涵有點失望︰「這樣啊，那，那我還是，還是去看看吧！哪怕再等一個月，我也希望能夠租下個最好的地方。李先生你不覺得這里的田園風光很美嗎？最重要的是價格還很便宜呢。」
我笑笑說道︰「當然很美了，我還真是舍不得走呢……不過咱們走吧，天不早了。」
陪著女孩順小路回屋，一路上聞著女孩身上隨風飄來的香味。我斷定這是一種薰衣草的香水味道，用的淡了有助于睡眠，味道大了會提神興奮，是一種很難調配的香料。
進了院子，陳怡涵有點激動的嚷嚷道︰「真是幽雅的住處啊，你看這斑駁的月色，還有仿古的門窗，那邊還有個大水缸，真不錯！對了，李生你是做哪行的？」
我從無邊的遐想中清醒過來，隨口說出了忽悠農莊王老板的借口︰「我們幾個是寫小說的，專門找來這安靜的地方閉關搞創作。呵呵，讓你見笑了。」
「寫書的作家啊？李生是寫什麼類型的小說呢？我可是經常逛書店的。」陳怡涵有點驚訝的問道，語氣里很快帶上了艷羨。
我有點狼狽的答道︰「噢，這個不固定的。啊，算是寫鬼故事的吧。陳小姐，你呢？」想來想去，找個女生不愛看的題材說說，恐怕她就不會糾纏這個話題了。
陳怡涵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啊，不怕李先生見笑。我沒工作，在香港呆不下去了，听說這邊的錢好賺，趁著周末過來看看有沒合適的工作。」
我有點疑心她既然是找工作，又為什麼要來租房子呢？不過也不好意思詳細詢問，就隨口問道︰「失業？不會吧，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哪個老板會不要？陳小姐是什麼專業的？」
陳怡涵聳聳肩膀沒有接我的話茬。
當時的我，要是沒有被她漂亮的外表所迷惑，只要冷靜下來仔細分析，肯定能看到她的漏洞。就算猜不出真實目的，也決不會在眼前這緊張的關頭帶著她進屋了。可惜啊，和大多數故事一樣，所有內幕都只能到了最後才揭曉。
看著女孩若有所思的欣賞月光下這小屋，我就順勢說道︰「陳小姐進屋看看吧，我還有幾個朋友在，剛一起吃飯回來，都還沒睡……現在真的不早了，你看看就趕緊回酒店吧，免的遇上壞人……來，進屋吧。」
不是我不懂得欣賞美麗的女孩，而是和大俠晚上還有夜活要做，這個女孩就算再看著舒服，正事兒面前也得讓讓路。
誰知道陳怡涵沒有听我的話抬腿進門，而是不屑的撇撇嘴說道︰「我不怕，沒事兒的，我可是黑帶的五段高手，怎麼樣，你要不要試試？」
我有點懷疑的看看陳怡涵的婀娜身材，還真沒看出來是個能打的人才，不過這女孩的話可就說的有點問題了，什麼叫我要不要試試？港澳的女孩沒這麼開放吧？
我心里一動，模模自己的臉龐，掩飾著心里的壞笑輕輕說道︰「我又不是壞人，試個什麼？真想打架的話，屋里有個朋友的外號就是大俠，拳腳功夫相當不錯，再說了……什麼柔道，哪比得上咱們的武術國學！」
陳怡涵有點不滿的說道︰「我又沒說國學不好，不是找不到好師傅嘛！唉，我雖然是香港本地人，可也是個沒錢的，練這黑帶也只是為了賺點小錢而已！」
這次輪到我吃驚了︰「怎麼？陳小姐是柔道教練？真看不出啊！」說完推開了大門，領著陳怡涵進屋，心里忽然生出了把陳怡涵籠到旗下的念頭。
進屋剛站好，就見大俠鄭一桐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門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老大回來了，咱們該出發了吧！」
一抬頭猛然發現客廳里站著個漂亮的陌生女孩，鄭一桐頓時手沒拿穩，嘩啦——掉了一地東西。
只見長刀、短弩、鋼絲繩、飛爪、面具、手銬、藥水瓶，甚至還有綁人拇指的膠扣……
我忍不住申吟了一聲，剛才還在女孩面前騙她說自己是作家，現在一眼瞅到這堆東西，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陳怡涵的反應很快，瞅著苗頭不對，一個箭步竄到了門口就想跑。可是我比她更快，順勢一腳踢過去， 的一聲，把門給死死關上了。
王林和舒麗听到外面的動靜，都從各自的房間里出來。一看形勢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迅速的站好位置，把陳怡涵包圍在中間，準備听到我的命令，就和大俠一起撲上來。
我深吸一口氣，舉起雙手說道︰「陳小姐，事情不是象你想象的那樣，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陳怡涵應該是真正懂得格斗的，在此情況下，很快的恢復了鎮定。或許是明白自己寡不敵眾，形勢對她不利，于是克制著自己沒有搶先動手，而是拿警惕的眼光在我們身上轉了一圈後問道︰「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是不是搶劫團伙？」
我立刻搖頭︰「別誤會，我們不是作家，但也不是亡命之徒，你听我說完再做決定，好嗎？」
我擺擺手吩咐鄭一桐他們稍微退後，面對著陳怡涵，盡量溫和的說道︰「陳小姐，我們其實是國際刑警。為了抓獲一個跨境販毒集團，在這里已經蹲點了兩個月。今晚上恰好是收網的時機，後半夜就會有行動，也通知了當地警方配合我們的行動。你看到的這些東西，是我們潛伏的時候必須使用的工具……農莊的王老板並不知道這些情況，你可別誤會了。」
我正要叫王林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國際刑警證件，卻听到陳怡涵嗤笑的說道︰「李生，你就別裝了。這話騙騙小女孩還可以，國際刑警我不止見過，還培訓過幾個呢。所以你最好還是醒目點………我唔差人，只想保證自己安全，其他我唔想去睬。」
我苦笑了一下，腦海里那個大膽的念頭再次浮現出來。
要知道我這幾個核心成員中，王林是管信息的，舒麗負責做局，大俠就是一個打手，一直缺少能打的女將，無法配合舒麗行動。而且我們很多資金往來，都急需一個熟悉港澳的內線。現在要是能把這個陳小姐給順順當當收了，大伙的實力肯定增長不少，豈不是一舉數得？
我轉著自己的念頭，慢慢的有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看著充滿戒備的陳怡涵，我無聲的點點頭，打了個響指說道︰「OK，OK，那咱們就實話實說。陳小姐，我先問問，你知道什麼是江湖嗎？」
陳怡涵懷疑的看著我說道︰「知道一點。」
我說道︰「你猜的很對，我們不是警察，但也不是壞人，怎麼說呢？我們算是江湖中人……但是你要知道，這個江湖好大，里頭有好人也有壞人，而我們，恰恰就算是江湖中的好人！」
我示意鄭一桐過來堵住門口，一步步走到王林身邊低聲說道︰「把你的筆記本拿出來，放那些監控錄像給她看。」
王林吃驚的說道︰「老大，這，這合適嗎？」
我點點頭︰「無所謂，反正我準備留下她了。」
王林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敬佩的說道︰「老大你可真有眼光，這妞兒不錯。」說完就回去房間拿東西。
我轉身對陳怡涵說道︰「這樣吧，陳小姐，我有些東西給你看，看完之後，或許你就會明白一些情況的。」
陳怡涵緩緩放下戒備的手臂，依然用警惕的眼光看著我們幾個，尤其是對守在門口的鄭一桐怒目相向。
進去房間的王林很快捧著筆記本出來，打開後放在茶幾上，無言的退後幾步。
我對陳怡涵做了個手勢︰「請！你可以自己看，看完再做決定。」
這些監控錄像同樣也是試探陳怡涵的第一道關卡。如果她看不出什麼異常的話，只能說明我看走了眼。這人一旦長的漂亮了，就容易沒腦子。
鄭一桐和舒麗還沒來得及看過這些錄像，但是在我日常的積威之下，不敢貿然走過來看。一邊緊守自己的崗位，把陳怡涵包圍在中間，一邊用眼角余光瞟著筆記本上的畫面。
再看陳怡涵，沒有湊到電腦跟前，而是站直了身子，一邊戒備後面的鄭一桐，一邊眯著眼楮注視監控錄像。
我靜靜的側立一旁，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漂亮女孩，耐心的等著她看完這幾段詭異的錄像，一邊打著月復稿怎麼把女孩收入旗下。話說回來，如果看完後她依然不肯入伙，我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對她采取非常手段了。
不過這非常手段並非殺人滅口。師傅老祝早就告誡過我不能那樣傷天害理，凡事都要留一步做退路，傷了陰鷙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特別是我們經常要和死尸打交道，尤其要注意這一點。
我們這一行的非常手段，是給萬不得已的情況預備的。以前也有發生過，從來都是瞞著王林和大俠他們，由我獨自制住目標，帶去道上的高手那兒。不知道那高手用了什麼方法，目標從那兒出來後，會忘記這一段記憶。說起來像是被催眠一樣很懸乎，卻一點不傷身體。當然收費也相當昂貴。
這種事兒我師傅老祝也踫到過，是文明盜賊中一個流傳的規矩。尤其是老祝我們一脈相承，踫到詭異事情的機率很大，其中很多都不能用科學手段來給當事人解釋。所以一旦踫到無法處理又不值得滅口的當事人，就只能照這個計劃行事了。
我相當懷疑，那個會洗腦的高手，其實也就是我們的同門，專門給我們擦的。
不過這樣一來，在王林他們心中，一直認定是我把人給帶出去 嚓了，怎麼解釋他們都不信。如果不是老祝師傅說那道上的高手性格很古怪，我早就帶他們去見識一番了，也好還給自己一個清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