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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血 第十一章  禍事紛紛上梵城

方悅在電話里嗯嗯幾聲就掛掉電話,無力的垂下了手,雙眼無神的看著我們,哽嚅著嘴唇說道︰「隔離了……。」

我听的一頭霧水,趕忙問道︰「什麼隔離?又怎麼了?」一時都忘記了自己正向和尚詢問生死攸關的大事兒。

方悅使勁搓了一下面頰,盡量平靜的說道︰「剛才上頭通知說這條為農街兩側的百米之內,尤其是老百貨大樓的周邊,所有人員都不得擅自離開,要一個個的收容隔離,似乎有傳染病發生了,咱們…咱們也是一樣……現在消息還沒傳開,但是外頭的警戒線已經拉上了。」

「啊?!——」說的我和宇子倒吸一口涼氣,一坐在凳子上說不出話來。

一陣緊張的慌亂之後,我一把扯過宇子︰「你這小店有沒什麼能藏人的地方……或者後門之類?」

宇子張口結舌的說道︰「這…這…」

和尚一笑說道︰「趙施主別想那麼多了,躲是躲不過去的,若是信得過貧僧,願意一起前往那九峰梵城,說不得眼前這番禍事,貧僧倒是可以幫襯一二,也幸虧貧僧早有準備,事先預計的沒有一絲差錯。」

听著刺耳的警笛聲,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急的渾身冒汗,手指頭攥的發白,緊張思索著對策,我知道這不管什麼傳染病,一旦到了隔離的地步,那就肯定是致命的,前些年的薩斯就死了不少人,雖然我沒被隔離過,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但是憑猜想就知道,被隔離起來集中治療的滋味定然痛苦難熬。

和尚看我還在猶豫,緩緩說道︰「這區區百米範圍,發生急性傳染病的可能性不大,照貧僧看來,定然是裂縫中出現了什麼怪異之物,為了安穩人心,所以才打著隔離的名義進行疏散,趙施主還是早做計較為好,免的事到臨頭,再生其他禍端……。」

我听不進去和尚的話,扭頭問道︰「小方你剛才打電話,有沒有說隔離後送去哪兒?」

方悅也是眉頭緊皺︰「不知道,好多同事正在外圍拉警戒線,消息還沒有傳開呢……不過趙石你別想著躲起來,咱一定要配合工作,不說別的,萬一真是有傳染病,隔離起來治療也是為了咱們好。」

我看方悅這個鐵門栓不好拉,就扯住宇子問道︰「這怎麼辦?……宇子,咱可不能等死,你好好想想。」

宇子愁眉苦臉的說道︰「哪有什麼後門啊,這商場的鋪頭都是統一的,誰他媽知道會出這種事兒,石頭咱這次算是栽了,都怨我,不該拉著你回來的,唉!…實在是那批貨剛到,我怕出了閃失。」

我听宇子說逃走無門,也有點泄氣,懊惱的隨口問道︰「什麼貨?這麼要緊?」

宇子瞟了一眼方悅,小聲說道︰「是一些硬貨,長短都有,給刀疤那幫人弄來開片的。」

我趕緊止住宇子︰「打住!……別說了!」忐忑的瞅一眼方悅,還好,她似乎沒听到我倆嘀咕,正一個人瞅著外頭發呆。

站起身,看看一臉無害的和尚,我愈發的心頭煩悶,這他媽都是哪跟哪啊?我怎麼會攤上這種倒霉事兒?

許是大熱天的喝多了啤酒,我又心頭焦躁,這下猛然站起身,登時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喉嚨里似乎塞了什麼東西,根本來不及跑去廁所,哇的一口,當場忍不住往外直吐。

經常喝酒的人都知道,白酒喝多後的嘔吐,靠的是胃部一點點收縮擠壓,而啤酒喝多了,萬一吐了,往往是爆發式,我是從來不敢看自己的嘔吐物,不過這次當眾出丑,卻讓我立刻睜開了眼,因為我覺得吐出來的東西似乎很奇怪。

一看頓時讓我嚇了一跳,胃一翻差點再次吐出來,而宇子就立馬完蛋了,因為他離得近看的清爽,立刻手捂著嘴直奔廁所,隔著門都听得到他正在里頭哇哇大吐。

我瞪著眼看地上,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吐出來這麼一個玩意兒………竟然是一只沒殼的蝸牛!黑乎乎、胖乎乎、黏糊糊的還沒死透,在嘔吐物中蠕動著打滾!

我操!這玩意不是鼻涕蟲嘛,蝸牛的近親,學名叫什麼蛞蝓的?!

和尚和方悅離的稍遠一些,倆人卻也是看清了,同時齊齊站開一步,擠眼擰眉的不是個表情。

太惡心了!我穿著涼鞋,自是不願意用鞋底去踩爛這東西,左右看看,見到貨架上有包鹽,立刻抓過來一把撕開,全都倒了上去,把那惡心的鼻涕蟲化成了膿水,又順手扯過一疊報紙墊了上去,這才喘出一口粗氣。

怎麼會這樣?

我滿月復狐疑的扭頭去看和尚,這不合常理、也不合科學規律啊?

一想起來自己或許是真的中了什麼毒,和尚壓根沒有騙我,頓時心頭冰涼,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通惠和尚撫掌低聲嘟噥了一句,看著我說道︰「趙施主,你可要打定了主意,類似這樣的情況還將會有,而且愈演愈烈,不早日解除刀上余毒,你將再無安寧之日。」

我呆呆的問道︰「還會有?你是說我還會吐這麼惡心的東西?」

和尚說道︰「這不好說,但是也不一定,要知道天生萬物千奇百怪,大體匯總為四類,分別是卵生、胎生、濕生和化生……孽力之毒,基本屬于濕生和化生,也叫做因緣生,如蟋蟀、飛蛾、蚊蟲、蠓蚋、麻生蟲等,以彼等依糞聚、注道、穢廁、腐肉、陳粥、叢草、池沼、江河等潤濕之地出生,所以化身千萬,令人防不勝防。」

我哧的一笑︰「又來胡說八道了,難道這些飛蛾蚊蟲的東西可以憑空生出來?現在科學昌明,早就搞清楚是蟲卵或者空氣中的孢子在做怪了。」

和尚搖頭道︰「不然,施主僅僅看到了表面現象,其實這內里並非如此,貧僧試舉一例,譬如吃完的香蕉皮,放置在密閉的冰箱里,不下兩日就能生出很多黑色蚊蠓,難道冰箱里就有蟲卵?」

我怔了一下︰「那是果蠅的幼蟲吧?或者是香蕉本身就帶的有蟲卵。」

和尚再次搖頭︰「不對,香蕉內自古就不會含有任何活著的蟲卵,這有科學驗證,桔子也是一樣,再說果蠅只有兩周壽限,難道施主的居室內源源不斷的會有蒼蠅亂飛嗎?……這些黑色蚊蠓有的為蚊蠅所生,但大多數卻是屬于天地濕生出來的昆蟲,腐草尚且化螢,何況劇毒無比的異種蜈蚣。」

我畢竟不是研究這些問題的專家,被和尚說的有些語塞,雖然原本是壓根不信這些論調的,但這兩日的親身經歷讓我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也就對和尚的話產生了將信將疑,皺著眉問道︰「就算這世上真有什麼異種蜈蚣,也真的有什麼毒素,可是和尚你確定咱們跑一趟九峰梵城就能解除嗎?」

和尚說道︰「施主可知這刀的來歷?」

我點點頭︰「略知一二。」

其實這略知一二也是在公安局呆那一夜里,從禪學會的僧人處听來的,現學現賣。

和尚點頭說道︰「經過貧僧一番研究,已經知道這刀的材料乃是一種海底隕鐵,堅硬異常,雖然流落異國兩百余年,依然是鋒利無比,古人的技術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施主可知這柄刀為何還有個名字,就是叫做魏刀?」

我點點頭,有點依稀仿佛的印象,听那個禪學會的僧人提起過。

和尚說道︰「魏這個字的由來相當奇怪,鬼旁委聲,有人解釋成委身于鬼之意……歷史上以此為國號的有戰國魏、曹魏、冉魏、北魏、東西魏,這其中有黃帝後裔的姬姓所建,也有漢人所建,更有外族人拓跋氏所創,雖無血緣關系,卻無一例外的選用了魏這個字作為國號,細細想來,卻是和這柄刀有著莫大的關聯,所以這些國號集中在三國南北朝之間,在此之後世卻再無魏之國號。」

我一听和尚又要開始大段大段的講古,有些頭痛的擺擺手︰「先不說這個,頭都要懵了,和尚你還是想辦法把咱們都弄走再仔細說吧,我和宇子真的不想給隔離起來,至于其他的,咱們出去之後……好說…好說。」

和尚的眼楮一亮︰「真的?!趙施主已經決定了?貧僧實在是不勝之喜……阿彌陀佛!」

我不耐煩的看著和尚打電話,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只要離開了這兒,不被那些兵仔和白大褂弄走隔離,該干什麼還不是我自個兒說了算,這青天白日的,諒那和尚也沒那膽子敢逼我跟他走,何況還有宇子這個喜歡暴力的大漢在身邊。

不過和尚說的那個什麼毒,我倒是要打听清楚,哪怕用些手段都值,反正不能死的和我那同事老王一樣不明不白。

瞟一眼方悅,小姑娘還是愣愣的出神,萬一她要是不準我們離開的話,那該怎麼辦?想到這兒,我對宇子使了個眼色,沖著方悅的身影努了努嘴。

宇子大睜著眼楮,茫然的看著我不明所以,我又使勁瞪了他一眼,宇子似乎明白過來,不言聲進了里屋。很快,宇子手背在後邊,從里屋走了出來,我不動聲色的轉過身看了看,頓時氣急敗壞,丫的竟然拿了把短柄獵槍出來!

這不是找死嘛,我氣急敗壞的一把扯過宇子到旁邊,小聲罵道︰「你是不是弱智啊?!……趕緊收起來,咱等和尚有啥招兒使出來再說,就算最後動手也不能用這玩意兒!」

宇子犯難了,瞅著我說道︰「就這些趁手的家伙了,剛從南邊進來的貨。」

我眼一瞪,罵道︰「收起來收起來,你就一邊呆著,別在這兒添亂了!」

正說著話,和尚的電話打完了,微笑著對我說道︰「施主稍安勿燥,幫助之人即刻前來。」

我隨意的向方悅身邊靠了靠,也是佯笑著說道︰「什麼幫手啊?不會是你的佛門師兄弟吧?」

和尚道︰「施主講笑了,並非如此,等下一見便知……嗯……。」和尚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挎包,對我說道︰「貧僧這里有一顆解毒靈藥,是近期專為了壓制蜈蚣劇毒所制,施主服下後,當能克制邪毒十余天,卻是無法根治,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定要抓緊時間,在九峰梵城解去余毒。」

我接過這顆火紅色的藥丸,聞一聞,腥苦之氣撲鼻,不由懷疑的問道︰「靈藥是這味道?真夠猛的……別是有毒的吧?」

和尚微笑道︰「良藥苦口,施主但請放心,貧僧絕無惡意,此事因我而起,自當由我而去,若是一旦不成,西天佛祖跟前,貧僧再無容身之地。」

我譏笑道︰「和尚真有如此宏大的志向?莫不成這一趟去九峰梵城,也是西天佛祖的敕令?」

說歸說,我還是有點懷疑,這也太巧了點,和尚真這麼神機妙算,知道我中了蜈蚣的毒?

萬一他為了脅迫我跟他一起去梵城,設了個圈套給我鑽,那我可就是才出狼群,又入火坑了!但是我一個平頭老百姓,並無什麼特殊本領,為啥這和尚定要我陪他一起去梵城呢?

換個角度來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尚不至于這麼膽大妄為吧?從他說過的話來看,在佛學界還是個人物,並非無名小卒,至少嵩山的方丈還有武夷山的主持都和他有交情,或許真有些手段?

激烈的思想斗爭中,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又開始陣陣發緊,立馬嚇的魂飛魄散,再吐出來條肉蟲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這輩子別想吃飯了。

死就死吧,我鼓足勇氣,滿腔舍身炸碉堡的念頭,毫不遲疑的將丹藥吞下了肚子,臉上陰晴不定的看著和尚。

和尚嘆道︰「佛學一道浩如煙海,萬千法門多說無益,施主日久自知。」

吞下丹藥後,一陣燒灼感覺彌漫月復中,緊跟著就是遍體清涼,舒適無比,我暗自點頭︰和尚誠不欺我!

………要不然咱就真的跟他跑一趟九峰梵城?不是說那里頭還埋藏了無數珍寶嗎?就算取回來個幾件,咱這輩子也吃喝不愁了。

我心里打著主意,對于前往九峰梵城的事兒相當感興趣,無意的卻看到呆呆的方悅,猛醒起個麻煩的事兒,只好問道︰「老同學,這要被隔離了,你怎麼想,真的老實等死麼?」

方悅無奈的說道︰「那還能怎麼樣?听你們剛才說了這麼久,莫非能拿到什麼上級的批準,離開此處?」

我看著和尚︰「大師你說說,到底怎樣出去?」

和尚搖頭不語,沉吟道︰「這批準嘛,怕是沒有。」

話音剛落,方悅就伸手將佩槍掏了出來,指著我苦笑道︰「原本申請這槍是保護你,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用的,老同學你還是老實點,我既然穿上了這身警服,自然……。」

方悅的話還沒說完,身子突然往前一撲,軟軟的倒下了,手槍也落在了地板上。

宇子從方悅身後冒出頭來,使勁甩了一下手︰「沒用多大勁兒,不會有事的。」

撿起槍,宇子利索的一撥拉︰「子彈都沒上膛,這小妞兒……。」

看著軟癱在地的方悅,我們皺著眉頭不知道如何處理,最後還是我說︰「不如帶上吧,萬一把咱們跑掉的事兒給說出去,可是個麻煩。」

簡單的收拾下東西,一根煙還沒抽完,門外就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兩長一短,和尚立刻面露喜色︰「走吧,咱們出發。」

把門打開一條縫,只見一輛白色的醫院救護車停在門口,車上還有個身穿白大褂的漢子捂著口罩,沖我們揮手。

和尚閃身出去,很快拎回來幾套醫生外褂,讓我們都換上。

費勁的把方悅抬上救護車,宇子又返身回去提了個沉重的大包,我模了模知道是些硬貨,也就沒說啥,而司機就毫不遲疑的拉響警笛,一路飛奔離開這片亂七八糟的區域。

走出來才知道這事兒折騰的很大條,繞著整個為農街布滿了警車和救護車,有些一看還不是縣里的,而是從別處調來,至于我們逃出來的百貨大樓,更是重中之重,竟然調動了大批武警戰士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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