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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別鬧 第四章

荷露念高中時,少爺帶她去看了她生平第一次進電影院看的電影,「終極保鏢」,男主角義不容辭地替女主角擋子彈。那時雖然覺得很浪漫,想不到多年以後,她有幸身歷其境——只不過她是擋子彈的那一個。

被惡魔少爺用盡各種手段威脅,司機終究仍是以媲美「終極殺陣」——台灣片商超級沒創意——的高超駕車技術將她送達醫院,雖然有失血過多之虞,荷露的命跟手臂倒是保住了。

荷露住院期間,白安麒從來沒去看過她。至少她清醒時肯定沒有,這其實讓荷露有些失望,但她不喜歡自己覺得失望,更何況股東大會剛結束,少爺的缺席想必讓很多事情都變得棘手。

每天早上,她的床頭都會有一顆削好的隻果。

「謝謝。」她以為是咪咪好心幫她削的隻果,而和她一樣負責照顧少爺的咪咪整個上午都待在她的房間,因為她一只手受傷了,勢必造成許多不方便。

咪咪來照顧她時會順便帶上補品,這應該是少爺的命令,這麼一想,對少爺始終沒到醫院來也就完全釋懷了。

「呃……隻果不是我削的。」咪咪急忙解釋,但荷露也沒多想,畢竟她沒事干嘛去追究隻果是誰削的?

只是咪咪的任務似乎不只是協助她起居或帶補品來這麼簡單,因為咪咪從她喝每一口雞湯時就瞪大眼盯著她,直到她把湯喝完,咪咪才松一口氣。

「怎麼了?」從頭到尾盯著她吃飯,讓人很難有胃口啊!

咪咪搖頭,看了一眼湯碗里還剩一塊的雞腿肉,「還有一塊沒吃。」

「我吃不下了。」喝這碗雞湯前,她還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這家醫院的伙食也太「澎湃」了一點,荷露懷疑自己出院後至少會多一圈肚子。

話說回來,醫院每天給病人吃的菜色這麼豪華,劃得來嗎?

咪咪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拜托你把它吃掉好嗎,不然的話少爺……」

「嗯?」一塊雞腿肉跟少爺有什麼關系?

「我是說,這只雞也太可憐了……」

「……」荷露臉上滑下三條黑線。

好吧,被浪費的食物是很可憐沒錯,她只好盡力把雞肉啃干淨。

見荷露果然將雞腿啃得干干淨淨,從頭到尾眼楮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吃飯的咪咪總算松了一口氣,開始收拾餐具。

「你先回去吧,大力粗心大意的,根本應付不了少爺。」其實同樣都為白家工作,讓咪咪來看護她,她總覺得說不過去。

少爺現在單獨住在外面,只有她和大力、菲佣咪咪在服侍他,把咪咪調來看護她,可以相見會對少爺造成多大的不便。

咪咪一臉為難,沒有回應她,反而看著時鐘,「你散步的時間到了。」

她今天不想散步,而且誰說現在是她的散步時間?她又不是安養院里的老人,「我有點困,護士會照顧我,你快點回去吧。」她反而比較擔心嬌貴又難纏的大少爺沒人伺候哩。

咪咪竟然露出苦瓜臉,「範小姐,拜托你,跟我一起到中庭散步好嗎?我家里還等我寄錢回去……」

「……」範荷露臉上黑線更多了,的話沒頭沒腦的,她轉念一起,只想到一個可能,「有人跟你說要陪我散步,不然開除你嗎?」她又想到每次吃飯時盯著梢似的模樣,恐怕不只要陪她散步,還要盯著她把雞湯喝完。

咪咪搖頭,「少爺說如果我說了,就要扣我錢……」

你已經說了。範荷露臉頰顫動,決定好心忽略那「少爺」兩個字。

難怪從她能下床開始,咪咪就天天來盯她吃飯,還拉著她到中庭散步,醫生是有說過要稍微活動活動,曬曬太陽,但也用不著給她訂時間表,規定她按表躁課吧?

荷露沒好氣地嘆道︰「好吧,我們出去散步。」這回她沒再拒絕咪咪攙扶了,誰曉得她們那位難搞的大少爺還有沒有別的威脅?咪咪也真夠為難的了。

想到展示品,荷露忍不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咪咪,終于發現她的眼有意無意地朝醫院大樓的某個方向瞄。

荷露再次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咪咪注意的方向,臉上又滑下一條條黑線。

有個人,站在大樓陰影處,穿著大衣,戴著口罩和墨鏡,還戴著頂帽子,面向她們的方向不知站了多久。

大熱天的,要喬裝也不用穿成那樣,他不怕中暑嗎?

荷露突然想起,這幾天散步時,偶爾會瞥見一兩個鬼鬼崇崇的身影,看來八成都是她家那位笨蛋少爺的偽裝——還真的不難認,瞧那意大利的名牌限量口罩與金黃色亮面紳士帽

,連喬裝都要講究品味,確實

是她家少爺會做的事。

但是要看她,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荷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她知道少爺一向愛鬧別扭。

她出院那天,是大力接送的。荷露想到她住院這一個月,咪咪常往醫院跑,照顧少爺的大小事就全落在大力身上,不禁有點愧疚。

「這一個月你辛苦了。」她說。

大力只是聳聳肩,「少爺氣還沒消,我看你這陣子得多擔待了。」他們家大少爺的脾氣,每個人都清楚得很。

荷露愣住。

「少爺怎麼了?」誰又惹到他了?

大力一臉同情地從後照鏡看著她,「大少爺在生你的氣。」

「……」她又怎麼了?

話說回來,大力也突然不知該同情荷露、或同情少爺了。雖然惹少爺生氣下場一定不好受沒錯,但少爺生了一個月的悶氣,而身為冤親債主的當事人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嘛!

想到這一個月來,少爺每天悶悶不樂,早上咪咪到醫院照顧荷露時,少爺其實都跟著,下午咪咪回來了,少爺卻會一直待到荷露睡著後才離開。

而且每天一大早,少爺都會非常肅殺地站在洗手台前削隻果。因為覺得少爺有點可憐,所以大力偷偷要求咪咪假裝不小心在荷露面前泄漏一點口風,但顯然咪咪一也也靠不住,荷露仍然什麼也不知道。

「……哦。」好半天,範荷露才哦了一聲,表示她知道少爺在生她的氣。

大力突然覺得這一個月來每天默默生悶氣的少爺更加可憐了。

「少爺他最近吃很少,常常都沒怎麼睡,每天崩著陰森森的臉……不要讓少爺知道是我說的。」

「我知道。」她怎會听不懂弦外之音,大力跟在少爺身邊的時間比她久,少爺哪根頭發在鬧別扭他都一清二楚,就是忍不住覺得有點好氣又好笑,「我會想辦法。」安撫少爺,本來就是她擔任少爺管家的分內工作啊。

因為槍傷後是就近送醫,,荷露住的醫院到白家麒的住處,其實有段距離,至少要半小時以上的車程。

工作以外的時間里,她會把長發放下來,但右額略長的劉海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輕輕蓋住眉毛上方的蝶形刺青。若單看她白皙清秀的臉孔和多年管家訓練養成的好儀態,每個人都會以為她是個保守優雅的淑女,但這些年來不管她的指導老師和前輩有諸多不以為然,她始終讓兩耳掛滿各式各樣的耳環,連鼻翼上也有一個,再加上眉毛上方的刺青,叛逆的模樣絕不輸給時下那些玩搖滾樂的年輕人。

很多年以前,她全身上下確實都是叛逆的色彩,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她的短發永遠有兩種以上的顏色,每一次因為鼓起勇氣反抗父親被毆打,她就跑去穿一個耳洞。學校老師諷刺地說人類養的牲畜也都在耳朵上打洞時,她只是冷冷地笑著。

生長在幸福完美家庭里的假道學,還真懂得什麼叫人不如畜牲的道理啊!像她就是最完美的例子不是嗎?她被打到骨折或住院是家常便飯,但家里才不會花這筆醫藥費,她常常包扎好便離開醫院在外面像野狗一樣閑晃。

所以她保留著那些耳洞,還有每一個遮掩丑陋疤痕的刺青,那是她的勛章。

後來她學習當個專業管家。很多人都說她不該保留這樣的形象,除非她如願改當保鏢——這是她當初對白大當家發下的豪語,白老爺只是哈哈大笑說︰那就讓她跟在練老身邊吧!練老是白家的總管,當年還是個太妹的荷露有點失望,因為她只想當靠身手吃飯的保鏢。

後來她才知道,在黑白兩道上聲名顯赫的白家其實早已公開金盆洗手,練老不只是專業管家,也曾是白老爺的貼身護衛。

「管理一個大家族,比打打殺殺難多嘍。」練老總是笑著對這個「徒弟」道,其實白老爺算是間接拒絕了丫頭自薦當護衛的提議。怎麼說都是個女孩子啊,何況白家的小姐已經有專屬的私人保鏢了。

但練老還是會教她防身術與槍法,一來她就是想學,練老知道她其實與那些認為打打殺殺很威風的年輕人不同,家庭環境使然,範荷露深深地相信以暴制暴才是真理,要讓自己不受欺負,只有比施暴者更強才行。

二來,老實說,白家父子這麼愛管閑事,說是金盆洗手了,但仇家可沒少過,要待在白家,學一點自保的技巧也是應該的——股東大會那天,她多年格斗訓練培養的反射神經就派上了用聲,荷露再次相信自己堅持習武是對的。

荷露決定遵從白家大當家的意思,當管家就當管家,她會將這視為是無上榮耀。以前驕傲的她絕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逢迎奉承的想法,但如果讓她通古斯發「人」的恩人不值得她感恩的話,難道讓她當畜牲的親生父母就值得了嗎?

荷露還到管家學校說讀,盡管她的模樣似乎不符合管家的形象,但她的成績一直名列前矛,也就外貌上這點小小的叛逆讓指導師長有點難以苟同罷了。

既然她要服侍的是白家,白家和練老都沒說什麼,她才不管別人怎麼說。

她一從管家學校畢業,就成了練老稱職的左右手,可是不到半年就被白家麒挖走了,她現在是大少爺的的管家與私人助理,白大少想要的,當然沒人敢反對。

說起她那位任性無比的大少爺啊……

荷露雙臂交疊在胸前,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節拍,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但她得承認自己有些歸心似箭。

她不會自認為不可或缺,可是就是忍不住擔心,她住院的這一個月,她那位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可好嗎?听大力的形容,八成是不太好,這讓荷露忍不住又再一次地嘆氣。

台北的壅塞交通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越來越難熬,荷露瞥見收在前座的報紙,只好順手拿起來打發時間。

看到報紙,她又想到,大力會記得把每天少爺要看的報紙先用熨斗燙過一啟蒙嗎?少爺最討厭油墨沾在手指上,所以每天早上她總是先把報紙熨燙過,才會交到少爺手上,不過她並沒有直接詢問大力,這些本來是她的分內工作,大力沒做好也不能怪他。

荷露心不在下焉地翻著,在影劇八卦版意外看見熟悉的名字。

小天後李綺與「虎爺」長公子好事近?

雖然說是金盆洗手已久,但這對許多人而言如雷貫耳的稱呼,還是跟著白老爺。

斗大的標題下,內容則是關于李綺的一些說法,與記者的揣測,白安麒的名字屢屢被提起,文中甚至也提到了可能選擇加勒比海作為婚禮會場。

荷露對這則新聞只是多了幾分關注,在合上報紙時思考著,少爺不是比較喜歡名模雪兒嗎?可惜老爺因為雪兒家里的政治立場與白家對立,所以不太喜歡她。荷露感到有些可惜,因為她也比較喜歡親切大方的雪兒,她跟少爺在一起的話,少爺會比較開心吧?至于李綺,少爺說過她挺有趣,荷露只記得她喜歡香水百合與法式料理……唔,荷露暗自記下要查清楚李綺的喜好,安撫好少爺的每一位粉紅知己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不過,少爺所謂的有趣,卻讓荷露有不太好的預感,上一個被少爺說有趣的人是他的游艇駕駛訓練師,才上三次課就被少爺整得哀哀叫;再上一位是大小姐的大學同學,荷露本來以為少爺會和大小姐的同學交往,誰知沒幾天卻听到那位同學跑到日本留學,臨去前還發誓,只要白安麒在台灣一日,她就絕不會回國;再上上位是某個從美國回來的富家千金,和她家少爺在長輩默許下交往,那位富家千金與她家少爺每一次約會,結局是千金小姐氣得差點掐死白安麒……荷露頭痛地柔了柔電影劇本袕,心想慘了,這個李綺EQ好嗎?

安麒這名字,是少爺的母親取的,少爺的母親是虔誠的基督徒,大少爺學生時期曾因為名字被取笑,但是被他整過,再被他一天到晚帶跟班照三餐加消夜地問候,恐怕誰也笑不出來。他有天使般的面孔與名字,但卻有著惡魔般難搞的壞脾氣!

然而一切的擔憂結束後,荷露忍不住想起,如果少爺結婚了,她該繼續待在他身邊嗎?

年少時不明白有些界線不該輕易被沖破,直到每個人都必須開始負擔自己生命的全部重量,負擔生在這個世界的角色所應有的責任時,才發現過去真的太草率了。

荷露想著這個問題,怔忡著,不知該不該去厘清心理復雜的思緒。

只要盡自己的本分,報白家的恩,這一生剩下的就是照顧姐姐,少爺想要什麼,她就給什麼,其他的她不會也不願多想。

但世事真能如此單純?

荷露原本預計明天才出院,也打了電話向白安麒報備過了,只是荷露還不了解她家這位傲嬌大少爺嗎?他在電話那頭裝得很大方,說什麼她晚一天回來也沒關系,反正他人緣差,連貼身管家都不太想管他,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他很習慣了……

唉,就沒一句坦率的,老實說要她早點回去,她會不答應嗎?

但荷露又想,要她的大少爺老老實實地承認需要別人,坦白地表達內心的情感,硬實是作白日夢。

白安麒大學畢業後自己住在市郊,離白家大宅在一段距離,佔地四十五坪大的透天別墅與白家大宅比起來算是袖珍,不過白安麒只貪靜,貪舒適,又不愛屋子太過冷清空曠,五屋樓的小小別墅正適合龜毛的他,兼住宅與工作室。

本來白安麒只打算帶一名管家搬到這兒來,也就是這棟屋子只會有他與荷露兩個人住,但荷露覺得不妥,所以司機兼雜工的大力,以及菲佣咪咪都住在這里。

才剛到家,來不及仔細檢視這一個月以來有沒有什麼變化,檢查大力和咪咪有沒有好好打理這里里外外,荷露便在客廳外撞見咪咪與李綺的爭執,似乎是咪咪將李綺擋在門外。

看來停在大門外的那輸紅色敞逢跑車應該是李天後的車,荷露有點訝異,畢竟身為大明星,很少會這麼大剌剌地露臉,而且藝人平常趕通告,忙得不可開交,哪有空到處串門子?

但話說回來,如果人家都公開「好事近」,即將為愛息影,專心當豪門少姐姐,又為什麼要低調?開敞逢車才方便狗仔跟拍啊!

「你是听不懂中文嗎?知不知道我是誰?不過是個負責開門的也敢自作主張,信不信我今天就讓哈尼叫你回菲律賓去吃自己?哈尼怎麼可能讓我在外面枯等……你說你叫什麼名字?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哈尼叫他下樓來,等一下你可別哭爺爺告女乃女乃,給我等著瞧……」

荷露看了看手表,還沒中午,這時間少爺剛起床,脾氣正大,生人勿近,咪咪把李綺擋下來也是職現所在,李綺那通電話,十成十是進語音信箱,荷露只好立刻現身。

「李小姐早。」荷露臉上堆起職業性的微笑,李綺認得她,將手機收進愛瑪仕包包里,有些多此一舉地拿出太陽眼鏡戴上。

「你來得正好,你是怎麼教佣人的?這麼沒禮貌,虧哈尼還很信任你。」李綺略顯緊崩的搜索著大門外,「你站在那兒干嘛?看我笑話?還不快把門關上,要是我被狗仔拍到怎麼辦?」

咪咪在李綺身後扮鬼臉。

恐怕是因為被擋在門外,才怕被拍到吧?方才進門前可是巴不得左鄰右舍全來圍觀她大明星駕到呢!

荷露臉上的笑不變,將行李提進門,「少爺應該才剛起慶,請李小姐到客廳坐一會兒。」雖然她也不保證請得動有起床氣的大少爺就是了。

李綺原本還想再說什麼,但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進屋去,免得真被拍到她堂堂小天後被擋在男友家門外站衛兵,到時她就成了全台灣的笑柄!她嘟著嘴,不忘抱怨道︰「你可不要跟我打馬虎眼,馬上上樓去告訴哈尼我來了,順便告訴他你們家菲佣該解雇了,這麼沒禮貌。」

「去倒杯茶給李小姐,沛綠雅的氣泡礦泉水……加冰塊可以嗎?」荷露問向李綺。

「你也知道我只喝沛綠雅?」女王大人總算和顏悅色了點,「冰塊兩塊就好,別太多,我下午還要錄唱片呢。」

咪咪吐著舌頭到廚房去了,荷露拿了雜志和報紙給她,「請坐會兒,少爺起床梳洗比較耗時,我會告訴他無情為訪,如果需要其他東西的話告訴咪咪就行了。」

李綺哼了一聲,她其實也不喜歡白安麒這個女管家,她相信每個女主人都不會喜歡這麼年輕的女管家,哪怕李綺相信自己更加年輕貌美。

「你告訴我主臥室在哪,我想給哈尼一個驚喜。」

「少爺有起床氣,李小姐還是在這里等候吧。」

李綺有點嘔,她到現在連白安麒家里客廳以外的地方都沒踏進去過呢!跟記者暗示的那些都是瞎掰的,因為她的死對頭,也就是白安麒的前女友米娜娜,據說跟白安麒只有吃過飯而已,李綺偏要讓米娜娜的前男友為她破例,氣死那個臭三八!

其實不只米娜娜,身為時裝設計師的白安麒紅粉知己滿天下,但每個人都只維持純友誼,讓人不禁懷疑他的性向了……

李綺想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叫住正要轉身離開的荷露,「過去真的沒有別的女人上過安麒的床嗎?他的性向正常吧?」

萬一白安麒真是同性戀……如果他永遠不打算出櫃,她也是可以營造出白大少鐘情于她的假象啦,雖然有點嘔,她可不想守活寡,再想辦法分手就好了,而且是她主動提的,才不會沒面子,她絕不讓那些等著看她被甩的賤女人當成笑話。

就怕萬一哪天他出櫃了,不就表示她向記者瞎掰的那些話,不是她被騙,就是她撒謊,不管是哪一個,這臉她都丟不起!

這問題荷露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了,她早就擬出一套官方說法,「少爺交過女朋友,他對男人沒興趣,而且他不喜歡外人進他房間,所以確實是沒有別的女人上過他的床。」這句充滿漏洞與疑問的回答,她幫著解釋過好幾次了,不知為什麼每個少爺的女性朋友總是那麼好奇這個問題,而其中又以這位李小姐問得最坦白最直接。

話說回來,如果少爺像個普通的公子一樣,把每個認識的女伴帶上床,也許就不會引來這些好奇了吧?

「為什麼你可以進他房間?」女人的直覺開始亮起紅色警戒。

荷露面無表情地回道︰「因為我是白家的下人,不算女人,白家每個下人都必須服侍少爺,我當然不例外。」

百分之百安全的標準答案,果然安撫了李綺,她對荷露沒了興趣,揮手趕人,「快去告訴安麒我來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經紀人還在等我呢!」她看了看手腕上的鑽表,又開始喃喃抱怨起來。

荷露默默退下了,對于應付各式各樣的女人,她越來越有心得。

只要盡管不讓她們覺得自己的鋒頭被搶過去,讓她們不會強烈意識到她也是女人便成,想想她以前還被師長當成有人際關系障礙,我行我素到讓很多人都看不下去,這些轉變全都是拜她親愛的少爺所賜啊!荷露想到這里,其實有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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