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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八百年(下) 第八章

就這樣拓跋司功和宋隱兒開始了訂婚後的同居生活。

宋隱兒每天早上醒來看著他的睡臉,總舍不得移開視線,每天也總想著要如何才能讓他更有家的感覺,只希望他一切都好。

他們兩人愛膩在一起,有時各自做各自的事,有時則是無所不談,她和他討論著彼此夢境,也詢問過他關于前任未婚妻與秘書前後自殺的問題,他總是知無不言。她也因此才知道當時的他……對于身邊的人有多麼漠不關心——因為很多事,他幾乎是一問三不知。

但她因為愛,所以願意相信他的無辜。

而括跋司功則是打從宋隱兒住進家里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家」。

因為有了她,家不再只是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笑意更是不曾如此密集地出現過在他的臉上。為了更常看到她,他甚至將辦公室移到了書房,也開始讓林秘書開始進入原本只有他才能進入的書房。

台灣的書房一樣有著一面牆掛著他認養的孩童笑臉照片,這事原本該讓他尷尬的;可宋隱兒因為知道他會覺得不自在,在他第一回開口跟她說想在家里辦公之後,她便主動跟林秘書說那是她為拓跋司裝飾飾上去的,只希望他看到笑臉就會記得微笑。

這樣一個貼心的她,教他怎麼有法子不疼入心扉呢?

只是,因為顧忌著那份古董契約上那像是詛咒的話語,他們心里仍是忐忑的。

因此,他們總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的一天在度過,分外地珍惜著每一秒的相處時間。

因為如此,一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樂天到不行的宋隱兒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她甚至催著他去做健康檢查,要他開車小心,要小羅每天跟著他,一刻也不許避一開。

而他為了那個不知真假的血字契約,急著想娶她為妻,想給她他所有的一切。

但是,他們婚事卻還是延遲了,因為——

「怎麼可以那麼匆促!我的宋家好歹是有名的餅店,嫁女兒也一定要轟轟烈烈。」

此時,大聲說話的宋立坐在拓跋司功以大理石裝潢,冷然得就像是主人的極簡客廳里。

「轟轟烈烈個屁啦!他家大業大都不介意公證結婚了,你們是在計較個什麼鬼,分明就是自己愛面子!」宋隱兒坐在拓跋司功身邊,雙臂交握在胸前,圓眸冒火地瞪著他們。

昨天,她媽媽打電話來說什麼想幫她辦喜事,說自己一輩子就只嫁一次女兒。

她一時心軟便答應今晚讓他們進門,誰知道他們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好處。

轟轟烈烈的婚宴——最後還不是要她買單!

「你別生氣,算命老師說如果你們這個月結婚的話,對拓跋先生的身體很不好,最好是隔個一、兩個月左右比較適合啦!」坐在兒子身邊的古秋渮急忙幫腔說道。

宋隱兒心一驚,小手不自覺地模索著拓跋司功的手。

拓跋司功緊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因為那兩份古董文物有著八百年的歷史,需要一些檢查才能放行出國;是故他們至今對于那份血書契約的了解,仍然沒有太多進展。

「我們不讓婚事提前,也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宋立一看他們神色似乎有些在意,連忙滔滔不絕地說道︰「那位算命老師還說拓跋先生開車千萬要小心,我想你們最好找那個算命老師來幫你們化解一下……」

「化解什麼,我們一切都很好!」宋隱兒馬上拒絕。

「我想,我們先訂婚,一個月後再結婚。」拓跋司功對她說道。

「好好好,這樣才有時間發帖子,辦宴席,我們家人面廣,至少要請個五十桌。」宋立一看拓跋司功像是妥協了,馬上喜孜孜地說道︰「妹夫,你們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證辦得風風光光。」

拓跋可功看了宋立一眼,成功地讓他收回了臉上的志得意滿。

「風光個大頭鬼,一個月後,我們還是要公正結婚。你們高興請五十桌就去請,反正我不買賬;而且,你有空去搞這些喜宴,怎麼不快點去找個正經職業?以後,天香餅鋪就不開了,你以為還會有人拿錢給你揮霍嗎?我說過了,以後你的債務完全與我無關,難道要我登報公告嗎?」

宋立臉色一變,大聲反對道︰「千萬不可以!」他才跟朋友們炫耀妹妹嫁了個金龜婿,宋隱兒要是真登報了,那他的面子住哪里擺?

「宋立是你哥哥,你一定要那麼絕情嗎?」古秋荷皺著眉不諒解地看著女兒。

宋隱兒咬緊雙唇,告訴自己要忍耐,反正,她早就習慣媽媽的偏心了;況且她就要結婚擺月兌他們,她不想再和他們計較了。

突然間,拓跋司功的大掌攬住她的肩膀。

她心窩一暖,抬頭望著他。

他堅定的眼神讓她知道她不需要再為家人的無情難過,因為他會用比家人更暖、更多的愛來守護著她。

「你們把三千萬債務往她身上扔,你們對她又有多仁慈?」拓跋司功冷眼看著對座的兩個人。「你有手有腳,不出去工作,對得起自己嗎?」

「我們宋立是懷才不遇,等待伯樂……」古秋荷手肘撞兒子一下。

「是啊,幸好現在遇到了妹夫……」宋立一看到拓跋司功冷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冷眸,他馬上改口說道︰「拓跋先生事業做得這麼大,一定有職位適合我這個未來大舅子的。」

「沒有。」拓跋司功斬釘截鐵地說道,臉色嚴峻得讓人不敢有任何異議。「我甚至不想讓她再和你們有所聯絡。」

宋隱兒原本還因為媽媽及哥哥的厚臉皮而尷尬得想找地洞鑽,但是現在看到他們因為拓跋司功的無情而目瞪口呆的樣子,她忍不住咬住唇,以免自己笑出聲來。

早該有人讓他們踢到鐵板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以後還是有可能會對他們心軟,但是她現在真的覺得好痛快啊!

宋隱兒抬頭對著拓跋司功露齒一笑,抱著他的手臂,把臉龐偎了上去,覺得有人站在她身邊的感覺超幸福。

「媽,你看隱兒那是什麼表情。」宋立一看妹妹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當場就翻臉。

「那……那個……隱兒,我看婚宴還是一定要辦吧!婚姻是大事,而且你哥哥也可以借機多認識一些政商名流啊……」古秋荷努力想替兒子討一點面子回來。

「我不出席婚宴、她也不去,就是這樣。」拓跋司功攬著宋隱兒的腰起身,轉身就要往外走。

宋隱兒點頭,輕聲哼起結婚進行曲,然後回頭對宋立一笑。

「慢走,不送。」宋隱兒故意表現出一副態度雍容的模樣。

「慢著。」宋立突然大聲一喊,擺出最威嚴的姿態看著他仍。「拓跋先生,你什麼都不給交代,我們怎麼放心把隱兒交給你,你也知道你的前任未婚妻和秘書都是因為自殺身亡,法律判你無罪,可天知道你……」

「滾!」

宋隱兒在瞬間沖到宋立面前,她雙手插腰,眼楮冒火,用一種近乎咆哮的音量說道︰「以後除非有他的邀請,否則這里不歡迎對他人格有批評的人來訪,你听懂了沒有?!」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之前還不是很擔心……」宋立被她嚇得後退兩大步,站到媽媽身邊,咕噥地說道。

「以前是因為不了解他,現在我們好得不得了,好到就算是現在死去,我也死而無憾了!」宋隱兒氣到全身顫抖,連臉都漲紅了。

「不要胡說,」拓跋司功沉聲阻止宋隱兒,利眼瞪向宋立。「你們給我听好了——就算日後隱兒和我結婚,我也會請律師做見證,不許她手里的錢有一絲一毫流到你們那里。」

宋立眼神閃過一道陰狠,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拓跋司功。「你給我記住!」

「記住什麼?」拓跋司功黑眸一眯,神色冷得像是能在瞬間將人凝結成冰。他往前一步,就像惡魔瞬間張開了巨大羽翼。

「你們遲早會知道,我宋立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你們會有報應的,我希望你們結不成婚!」宋立邊說,邊拉著他媽媽落荒而逃。

「可惡!」宋隱兒沖上前,很想再補上兩腳。

「夠了,你相信我最重要。其他的人,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不要他們用那種奇怪目光看你,我要調查清楚你的前任未婚妻和前任秘書的事。」

「她們的事,我不想再管。」拓跋司功說道。

宋隱兒看著他漠然臉龐,知道自己沒法強迫他在乎別人。她知道如果他當初對她們兩人多一分注意的話,也許她們自殺的真相還有些眉目可尋。

而她實在不得不心疼這個活在眾人側目之下,卻因為不在乎任何人,也不想為自己平反的他。

「你不管我管!我不希望別人老把你當成克妻的人!你或者無所謂,我則會想為此跟別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她棒住他的臉龐,定定地看著他。「我要管。」

他撫模著她的發,決定順從她的決定。「如果你真的這麼介意,我可以派人去謝查。」他說。

「好,那就萬事拜托了。我想找征信社去訪問她們的家人朋友,我就不信她們的書信或是言談中都沒有透露一點蛛絲馬跡。」她握緊拳頭,激動地說道︰「搞不好她們的自殺不是巧合,是有人想讓你難看,使了什麼手段……」

「我考慮過這個可能,所以,我在你身邊安排了兩個保鏢,你不會跟她們一樣的。」他打斷她的話,緊抓住她的肩膀。

「你在我身邊安排保鏢?!」她皺起眉頭瞪著他。

「對,我不許你有任何意外。」他抿緊雙唇,完全不願想她會有離開自己的一天。

宋隱兒望著他顫抖的雙唇,了解他好不容易擁有她這麼一個家人及愛人,對她的珍視自然非比尋常的心情。

她對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一開始,她認為自己是因為夢境及兩人之間強烈的吸引才在意了這個男人;但是隨著相處時間越長,她愛的他——是這個珍惜著她的一顰一笑,是這個會因為她的一點付出而感動不已,是這個正努力學習著生活不是只有工作的他。

「不用怕,我福大,命更大!」她不想他又躁煩著她的安危,于是故意笑得比平常還燦爛兩倍,並用雙手攬住他的腰,把兩人一同沉入沙發里。

她拉起他緊握的手掌,一根根地扳開手指頭,一本正經地交代︰「請征信社千萬要認真看待這件事,因為這件事關系到我親愛未婚夫的名譽,知道嗎?」

他凝望著她眼里的關心,總覺得有千言萬語在他的心里回蕩著。

因為有了她,幸福變成一件筒單的事,簡單到他經常覺得不夠真實;所以,總是想時時都有她陪在身邊,他才有法子安心。

畢竟,他雖然清楚地知道這個領著他開始懂得感覺生活美好的宋隱兒,不是夢里的那個「她」。

但是,以前夢境里曾出現的那些不祥畫面。還是會讓他想起便心驚膽跳,讓他無論將她抱得多緊,都還是會覺得不安。

「我想馬上娶你回家。」他吮著她的唇,將他的心聲吐入她的口中。

她攬著他的頸子,用鼻尖與他輕觸著。

「我也想嫁,也不想相信我媽他們說的算命老師的指示;但有太多巧合讓我不得不擔心。畢竟,我不想冒著任何失去你的風險。」

「我的身體檢查也做了,你還不放心?」

「你要我怎麼放心?你就連在路上開車,都會遇到酒駕的人。」宋隱兒握住他的手,嘴里嘀咕地說道︰「誰叫那份血書契約寫得那麼恐怖,雖然也許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但就是讓人不舒服。」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既然有因緣得到它,應該代表了我們有機會可以一探真相。」他說。

「沒錯,太悲觀就不像我了。」她故意吐吐舌頭,辦了個鬼臉。「而且你不是說另一份古董手札里也記載了關于‘拓跋司功’的一些事情,或許我們可以從里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解釋血書契約的形成原因,或者是破解方法嗎?」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他笑著對她點了點頭,「還有,那份血書契約和手札下星期會送抵台灣。」

由于那兩份古董文物有著八百年的歷史,需要一些檢查才能放行出國,加上他又派了專人帶著它們到美國做精細的鑒識,且學者仍在翻譯那本字數較多的手札,時間上因此有些耽擱。

「了解,那我們就暫時不管它了。」她振作起精神,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對了,剛才在我媽他們還沒來之前,你原本是想拿什麼東西給我?拜托不要再送珠寶了,我沒在戴;不要再送房子了,你已經登記一棟給我了;不需要再來一櫃衣服了,我一天才穿一套,穿來穿去也只是牛仔褲;車子也不用了,我不想害羅輪失業……」

她扳著手指數道,眉眼里卻盡是被人呵護的溫柔。

「你很難討好。」他捏了下她的鼻尖。

「我很容易討好啊!只要你把想送給我的東西全都變成現金,然後捐給更需要幫助的人就可以了。」她相信行善可以積德增壽,所以一直為了他而努力著。

「想幫我積德嗎?」他啞聲說道,知道他做什麼都是將他擺在第一位。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一笑。「被你發現了。不過,錢夠用就好,分一點給別人也很好啊!」

「以後我買什麼給你,我就捐出同樣價錢做慈善。」

「贊!」她像孩子一樣地挨在他的胸前,臉頰撒嬌地柔蹭著,卻撞到一個不明物體。「你這里藏著什麼東西?」

她戳戳他的西裝口袋。

拓跋司功從胸前口袋拿出黑色絨布袋,取出鏤空銀香囊放回她的手掌里。

宋隱兒咬住唇,看著那個鏤空銀香囊,牢牢將它握在掌心里。

她紅著眼眶看著他,知道這代表了他的信任。他原本說要等到她和他結了婚,才要還給她的。

「轉過身。」他撩起她的及肩發絲,為她掛上。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我不止要嫁給你一年,我要嫁給你一百年!」她緊握著鏤空香囊,邊哭、邊笑,說著。

「我早就知道了。」他說。

「我愛你!」宋隱兒轉過身驀地躍入他懷里。「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拓跋司功被撲倒在沙發里,抱著這個抱她抱得更緊的女子,心窩因為高興而漲得發痛。

她說她愛他!

雖然他早知道她整天以他為中心而打轉的舉動,努力用最雲淡風輕的方式陪著他走出心中的象牙塔;甚至于他不需開口,她也能從他的姿勢懂得他心情的涵義,這樣的細心表現等等諸多行為,每一件都是出于愛。但是,听到她說「愛他」說得這麼大聲,他還是覺得——好痛快!

拓跋司功望著她,雙唇忍不住咧得更開了。

「第一次看到你笑眯了眼。」她坐在他身上,很是得意自己的成就。

「你以後每天都會看到。」他坐起身將她攬在胸前,笑容仍然掛在唇邊。

「是嗎?不是有人下周要去日本視察嗎?」她一挑眉,故意問道。

「跟我一起去。」他聲音一沉,又恢復了平時那副冷面表情。

「不行。」看到大老爺臉色一沉,她連忙抱著他的手臂,好聲好氣地道︰「雖然‘天香餅鋪’的白糕專利賣給了你,但是我該教給我徒弟們的事,還是要全部教會她們,而且還得替她們找好出路,這樣才不枉他們叫我一聲‘師傅’啊!而且,我告訴過你,我的徒弟們都是失婚婦女,你不知道她們對我有多好,她們比我的家人還照顧我呢!」

「我不希望你太忙。」

「我再忙也沒有你忙,況且再忙也只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吧!結婚之後,我就會專心陪在你身變當餐廳菜色的開發助理,還有‘天香糕’的品牌監督,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事,不可以黃牛哦!」她抓著他的衣襟,諄諄地告誡道。

「我不會讓你的專長被埋沒的。」

「很好、很好,果然是現代好男人!」她開心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也要加油,努力把事業越做越大喔!」

「為什麼希望我的事業能做大?」他好奇地看著她,因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以功利為目標的人。

「因為我外婆從小到大一直告訴我,只要有能力就要幫助別人,所以,我們店里才會聘用失婚婦女當學徒;但是,遇見你之後,我發現你站的高度和我不一樣,你登高一呼可以做到的善事,遠比我多上N倍,所以——」她拉長語調,對他笑得很甜。「我希望你賺很多錢。」

「你總是想到一些我沒想過的事情。」他柔聲說道。

「所以,你才喜歡我嘛……」她仰頭對著他嘻嘻一笑。

拓跋司功心窩一暖,低頭吻住她的笑容。

「喜歡」兩字實在無法形容他對她情感的百分之一。所以,之前從不曾恐懼過死亡的他,現在卻是比誰都怕死。因為,他害怕——沒有她的世界。

這一日,拓跋司功已出發到日本洽公數日,而宋隱兒則站在天香餅鋪的廚房,仔細地盯著徒弟做白糕的步驟。

先把她們和特定米農合作的上好西螺糯米及炒到香氣四溢的芝麻都磨成粉,再將兩者與綿白糖細細拌勻過篩。

宋隱兒邊看,嘴里不住地交代道︰「過篩手一定要輕,只要一有力道,吃起來就會不夠柔軟。」

這幾天,不少老客戶一听到要歇業,全都回籠上了門。

一些老女乃女乃,老爺爺的不舍讓她除了回以深深一鞠躬之外,也答應盡可能地接下訂單,做出最好的味道︰甚至還來了些部落客留下她的電話,說是想跟她約時間寫篇報道,好讓天香餅鋪不要無聲無息的消失。

她感恩所有人的熱情,當然也告訴老客戶們,天香餅鋪這款白糕之後將會在全球連鎖餐廳販賣,最晚,半年內一定會重新上市。

「好了,等糕蒸好之後,我們再來練習切刀。現在,我先去打個電話。」拓跋司功今天從日本回來,她想知道他現在到哪兒了。

「師傅是要打給未婚夫,你儂我儂喔!」

「啊……每天住一起還不夠,還要情話綿綿喔!」

「你們皮在癢喔,還不快點去做事!」宋隱兒笑著雙手叉腰,咬喝著這些特殊的徒弟媽媽們。

「師傅害羞嘍!」大伙兒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我一點都不害羞,就算是面對我的阿娜答,也可以大聲地對他訴說我心中的情意。」宋隱兒舉高雙手,畫出一顆大大的愛心。

「是嗎?」

宋隱兒驀地轉過身,發現拓跋司功居然正站在門口。

「你回來了,我很想你!」她直接跳到他面前,雙臂用力地抱住他的腰。

拓跋司功沒料到她會在眾人面前這麼熱情,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他垂眸而下不與任何人視線交接,只是擁住了這個害他失眠了數日的小家伙。

「啊,你們是分開很多天了嗎?」一名大嬸徒弟問道。

「三天。」宋隱兒理直氣壯地說道。

「厚!」所有人故意發出噓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宋隱兒繼續巴著拓跋司功的手臂,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師傅真是有夠肉麻喔!」大伙兒看著他們,卻沒人敢對拓跋司功有越矩的舉動。

這個師傅的未來老公怎麼看起來有點嚇人啊?

「你怎麼想到要過來?」宋隱兒笑著問道。

「來看一看你工作的地方。」拓跋司功很快地打量過所有人一眼。

宋隱兒想起她曾經跟他提過,希望他能安排她店里的學徒到他的餐廳去工作,但她沒想到他真的把這事放在心上了;而且他還因為知道她在乎這些人,所以親自跑了這一趟哪!

「謝謝你。」她緊握了下他的手。「我知道你會為我們做出最好的安排。」

拓跋司功的心一暖,因為知道她是真的懂得他的用心。這種不必言語也能被對方了解的感覺——很好。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來做什麼?」他忍不住追問道。

「我蕙質蘭心,當然懂嘍!」她得意地抬起下顎。

「那我現在在想什麼?」

「想帶我回家吃白糕。」她朝他眨眨眼,走到櫃子里取出一盒原本就是要做給他吃的白糕。

拓跋司功雙唇忍不住上揚了,他附耳對她說道︰「你只猜對了一半,另一半是——你想看的調查報告也已經送到家里了,我還幫你約了我前未婚妻的姊姊孫曉麗。」

宋隱兒反射性地緊握住般酌手。「速度怎麼這麼快?」

「既然你有疑惑,早點弄清楚不是比較好嗎?」

「了。」宋隱兒月兌下工作圍裙,很快地洗淨手,便拉著他往外走。「各位,請原諒你們見色忘友的師傅,我去去就回來。」

「快去,快去,最好快點生個孩子回來啊!」有人起哄地說道,引起所有人哈哈大笑。

「未來的師傅老公,你要好好照顧隱兒……」

「對啦,現在去哪里找她這麼乖,這麼懂得付出的女人;要不是我孩子還小,我早叫他們娶她了……」

大嬸們開口說了話,立刻欲罷不能地刀刀叮嚀了起來。

拓跋司功第一次遇到有人對他這樣說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只得皺起眉思索著應該如何回應。

只是,他原本就長得嚴厲,加上濃眉一皺,看起來就是十成十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嬸們的叫鬧聲于是在瞬間嘎然而止。

宋隱兒看出他只是手足無措,連忙笑著拉拉他的手臂,低聲說道︰「回頭跟她們說謝謝。」

拓跋司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她們說謝謝,但她眼底的鼓勵讓他覺得也不妨一試。于是,他轉過身,很快地看了大嬸們一眼。

「謝謝。」他說,立刻垂下眼。

「唉呀,不用客氣啦!」

「你怎麼不敢看我們,是害羞呵?長得這麼體面還會害羞,真是好可愛啊!」

「過來跟我們聊個十分鐘,保證治好你害羞的毛病。」大嬸們興奮地朝著他逼進一步。

「走了。」拓跋司功很快地回頭攬住她的腰,大步地往前走。

宋隱兒笑著跟上他的腳步,走出廚房,抬頭想對他說話,卻發現他的臉色不大對勁。

她睜大眼,一手撫上他的臉龐,這才發現——「你臉紅喔?」

「是這里太熱了。」他扯了下衣領,用力地搖頭。

宋隱兒大笑著替他解開衣領,用她的手掌替他降溫。「她們就像媽媽一樣,因為疼我,所以就會愛屋及烏,想跟你多一些互動。」

「我沒遇過這樣的狀況。」他握著她的手,想著方才在廚房里那一幕,心里不知何故,竟感到有些激動。

除了宋隱兒之外,從來沒人會用那麼自然的態度和他說話,她們像是把他當成朋友或家人一樣,這樣的感覺對他而言很新鮮、很特別,也很——

宋隱兒微笑地看著他,真希望他能看到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他已經開始對于她之外的其他人,產生喜怒哀樂的情緒了。

「你喜歡剛才那樣的氣氛嗎?」她問。

拓跋司功猶豫了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但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他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眉宇微皺了起來。

宋隱兒听他這麼說,心都軟了,踮起腳尖在他唇間印下一吻。

「沒關系,有我陪著你,你很快就會和她們相處自在的……」

嗶嗶——宋隱兒的手機傳來簡訊聲音,她拿起放在牛仔褲口袋的手機一看——拓跋司功,該死。

她瞪著那幾個字,頭皮頓時一陣發麻。她咬牙忍住冷顫,很快地把手機塞回口袋里。

「有事嗎?」他問。

她很快深吸了口氣,抬頭對著他燦然一笑;他要煩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絕對不要再讓他擔心。

「我們趕快回家看征信社的報告吧,這樣我才趕得及回來檢查她們的刀工。」

她抱著他的手臂,因為唯有如此她才不會顫抖得太厲害。

拓跋司功不疑有他,擁著她走出門口,坐上等待接外頭的黑色禮車。

「車子里好舒服,我要睡覺了。」宋隱兒大聲宣布後,把臉頰埋到他胸前。

她緊閉著眼,感覺他的大掌緩緩地撫過她的後背。

怕被他察覺異樣,她把呼吸放得很慢,努力不讓心跳太快,但她卻無法阻止自己不去猜想——究竟是誰傳來了那一則簡訊?究竟是誰想對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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