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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八百年(下) 第九章

稍後,和拓跋司功一同回到家的宋隱兒,正坐在客廳沙發里,偎在他的身邊,努力地想打破空氣里凝結的氣氛。

他前任未婚妻的姐姐孫曉麗坐在他們對面,而拓跋司功只是一逕低頭看征信社送來的報告,除了一句「坐」之外,什麼話都沒說。

宋隱兒看著孫曉麗,因為跟她不熟,實在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話題,于是只能對她一笑。

孫曉麗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當成回應。

宋隱兒看孫曉麗絞得死緊的十指,知道她很緊張,于是扯扯拓跋司功的手,催促他快點說話。

「根據我手邊得到的資料——你妹妹原本就有憂郁癥,你們當初為什麼沒告訴我?」拓跋司功說道。

宋隱兒接過他手里的資料,看到一個長得就像大家閨秀,蓄著黑色及胸長發的優雅女人。

「明麗一直控制的很好,醫生也說沒問題,而且她一直很期待和拓跋先生結婚,還去報名了很多廚藝課程。」孫曉麗急忙解釋道。

「是嗎?那她為什麼自殺?」拓跋司功抬起冷眸,看入孫曉麗眼里。

「我們……」孫曉麗驚跳了一下。手掌抓住外套,「我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唇角往下一抿,淡淡地說道:「她們高中同班過一年,而且柳芬還經常到你們家過夜,她們是姐妹淘。」

「我和明麗年紀相差比較大,那時已經在公司工作,比較不清楚她學校里的那些事。」孫曉麗擠出一個笑臉說道。

宋隱兒看著孫曉麗,覺得很奇怪,如果孫明麗自殺後,而拓跋司功的秘書柳芬又接著自殺,她不會覺得好奇而去探問嗎?

「拓跋先生還有什麼事要問嗎?」孫曉麗問道。

拓跋司功看向宋隱兒,無聲地詢問著。

「請問你們當初怎麼會把孫明麗小姐嫁給拓跋司功?他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宋隱兒嘴里這樣說,卻是握著他的手,表明自己站在他的立場。

「拓跋先生一表人才,事業又成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乘龍快婿。」孫曉麗神色緊張地看著拓跋司功,但他只是看著宋隱兒。

「所以是為了錢?」宋隱兒月兌口而出。

孫曉麗臉上閃過一陣不悅,但她很快地恢復了臉上的表情。

「當然是為了錢。」拓跋司功自然而然地接口道。

「既然是為了錢,應該也不至于因為喜歡或者不喜歡這種激烈的情緒而自殺吧?你有限制或者反對過孫明麗小姐什麼事嗎?」宋隱兒仰頭看著他。

「我干嘛限制她?」他不解地看她一眼。

對喔,之前的拓跋司功對人根本沒興趣的,有怎麼會花心思去管別人呢?宋隱兒咬著唇,因為還是找不出讓她絕地此事有蹊蹺的直接原因,只好暫時收兵。

「好了,我暫時沒有問題了。」宋隱兒說。

「人都已經死了,有必要搞得這麼天翻地覆嗎?」孫曉麗皺著眉說道。

「我不是故意找麻煩,只是想要還他一個清白。」宋隱兒摟著他的手臂,仰頭對他一笑,才又看向孫曉麗。「至少我現在知道你妹妹有憂郁癥自殺史,如果有人拿這件事來說他克妻,我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們從不認為拓跋先生想要對我妹妹的死負責任,」孫曉麗坐直身子,防備地說道。

宋隱兒皺著眉,再度感覺出這一切的不對勁,就算是再明理的人,多少都還是會為家人的自殺找一個理由吧……

況且,據她所知,孫明麗是在訂婚不久後,曾經以向更加了解拓跋司功為由,跟著拓跋司功及柳秘書,羅輪一同到日本洽公一周,回到台灣後就自殺。她的家人怎麼可能不懷疑拓跋司功在那一周做了什麼呢?

宋隱兒的疑問不少,但她認為孫曉麗是個防備森嚴的人,應該不容易問出什麼來。

孫曉麗看著宋隱兒滿臉疑惑的樣子,她悄悄握緊拳頭,低聲說道︰「如果宋小姐已經沒問題要問的話,我想和拓跋先生談談生意上的事情。」

「說。」拓跋司功冷冷說道。

「關于‘豪斯酒店’想在台東沿海建立據點的土地部分,還是想麻煩拓跋先生再和你們開發部提提看。」

「我說過那塊地並不適合開發成酒店,你們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拓跋司功漠然地看著她,神色里沒有一分妥協。「我不知道你之前究竟是動用了什麼關系,讓那塊地也排進了酒店票選地點名單中,但是,我是絕對不會投贊成票的,況且,那是你的私人投資而不是你們家族孫氏土地開發的案子,我沒有必要私下回復你。」

孫曉麗因為他冷硬的拒絕而僵住表情,只得勉強擠出一抹笑,朝宋隱兒點了下頭,只想快速離開,「不打擾兩位了。」

「我送你出去。」宋隱兒說道。

「不用了,我知道怎麼走。」孫曉麗搖頭,轉身快步往外走。

宋隱兒看著她的背影,她窩回拓跋司功身邊,眉頭始終鎖著。

「孫明麗是跟你一起從日本回來之後才自殺的,她的家人一點都沒責怪或者懷疑你嗎?」她抱著他的手臂,認真地問道。

「當然沒有。因為他們知道我跟她去日本的時,也是各住一間房。況且,我那時整天都在開會及視察,她通常都是自己一人或者和柳秘書一起出門,我根本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拓跋司功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臉孔,不明白她究竟在懷疑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孫明麗有憂郁癥病史,但是就常理而論,她的家人認為你是她的未婚夫,通常還是會認為你該負一定的責任,除非——」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他們早就知道她自殺的原因不在你。」

「我不懂他們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才叫正常。」他說。

「算了、算了,這事交給我來處理,保證在婚禮前還你清白。」她嘟起嘴,摟著他的頸子,不客氣地把他的胸膛當成枕頭躺。

拓跋司功看著懷里的她,雙唇忍不住上揚了。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微笑,他會認為哪個人腦筋有問題,但宋隱兒確實改變了他。

她不只是關心他的日常生活起居,而且還會自然而然地將他他身邊的人拉進他的生活里,讓他開始注意到羅輪總是穿藍色衣服,林秘書年過四十卻還沒結婚。

她會提醒他偶爾應該正視別人的眼楮說話,會因為他所說的話而哈哈大笑,會讓他覺得每天的日子都充滿了樂趣。

「喂,我問你喔……」她玩起他襯衫最上頭的鈕扣,一下解開,一下又扣起來。「你當初怎麼會想和孫明麗結婚?」

是不是孫明麗對他有某種程度的吸引?她不自覺地嘟了下唇。

「銀川的豪斯酒店開始興建時,我在那里待了一個月勘察,總覺得心里空空的,像少了些什麼東西;剛好那時有人想介紹孫明麗和我相親,我想試試看結婚也無妨——畢竟那是我唯一缺少的東西。」他撫著她的臉龐,此時才發現原來那時他缺少身為人的情感,心里當然會空虛。

「我的意思是,你選擇孫明麗的原因是什麼?」她再次追問道,因為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啊!

「孫氏土地開發集團在兩岸的政商關系良好,和‘豪斯酒店’集團的關系也很密切。」他公事公辦地說道︰「而且孫明麗那時候還滿常到辦公室找我,感覺起來好像不怕我,所以日子就這麼定了。」

「是喔,原來你喜歡女人積極一點。」她抿著唇,感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沒錯,那樣比較省麻煩。」他點頭。

「你還敢接話!」宋隱兒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不客氣地用手指用力戳他,「我是在吃醋耶!」

拓跋司功抓起她手,濃眉不解地一皺。

「為什麼吃醋?」他不懂她的邏輯。

「因為你曾經認為另一個女人適合當你的妻子啊!」宋隱兒湊到他耳邊,故意大吼出聲。

「為什麼?那時候的我認為妻子和事業都一樣,只是成功男人基本配備。」他握住她的肩膀,將他拉回身前,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唉,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話不投機半句多。」宋隱兒故意別開眼,目光卻突然定格在他身後的櫃子。

她驚跳起身,用太空梭升空的速度直沖到櫃子前面。

「這是那個……」她手指顫抖地指著櫃子里里到那個銀奩。

「對,這就是那個鎏金八稜銀奩。」他走到她身後,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身子,將下顎治愈她的發間,低聲地說道︰「今天早上才從輪敦那里送來的。」

「我可以踫嗎?」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拓跋司功打開櫃子,把銀奩交到她手里。

宋隱兒抱著銀奩,掀開一層又一層,想像著許多年前,有個女子為了她的男人在里頭放入各色點心的心意。

她如今也是懷著那份心意在為拓跋司功做點心的,但她比較幸運的是,拓跋司功現在比夢里的「他」來得有人味多了。

而拓跋司功做事雖然霸道,但他其實贊成她擁有自己的事業,他找了他的行政主廚和林秘書幫她特訓,培養她日後和他一同開發「M餐廳」新食材的技能,還請了他們的行銷經理和她討論「天香白糕」的推行方案。

他待她如此用心,她又怎能不好好回饋呢?

「我晚上做蔬菜大餐給你吃,」她抱著銀奩說道。

「對我來說,只要是你做的,都是大餐,不用再麻煩了。」他柔柔她的發,知道她的心意。

她點點頭,撫模著手里的銀奩,好奇的問道:「你最近還會做夢嗎?」

「這是明知故問嗎?我最近每晚都有事要忙,累到沒力氣做夢。」他笑著對她一挑眉。

「又不是我鬧你的,每次都是你鬧到我不能睡!」她紅著臉,作勢要拿銀奩砸他,沒想到手一滑,銀奩卻從她手里滑下——

拓跋司功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去接,不料卻還是落了個空。

啪!

銀奩瞬間摔到地上,那三層以及頂蓋分落于四處,重大的撞擊讓銀奩原來的優雅弧度變了形……

宋隱兒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紅著眼眶,撿回銀奩的每一部分,努力想讓它們恢復原狀。

只是,銀奩邊緣被撞得走了樣,三層分盒沒法子在疊上去,只能勉強歪歪斜斜地攀附在一起。

拓跋司功看著銀奩,手掌不由得握得死緊。對他而言,這個銀奩代表他前世的回憶,許多個被夢境驚醒的夜里,他守著這個銀奩,讓夢里回憶提醒著他,他曾經擁有過一個對他視如珍寶的女子。

「給我。」

拓跋司功從她手里拿過銀奩,在確定再也沒法子合攏之時,他緊抿唇,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如果他的夢境屬實,那麼這個銀奩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陪在他身邊了……

拓跋司功的手指陷入銀奩的邊緣,感覺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摔壞銀奩的……」宋隱兒咬著唇,真的不知道一向手巧的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粗心大意。

「不用解釋。」他打斷她的話,手指撫模著銀奩變形的地方,劍眉整個皺了起來。

「我認識手藝高超的珠寶師,他一定可以幫忙修補好……」

「不用。」拓跋司功啞聲說道。

「對不起。」她扯扯他的手臂,希望他能夠看她一眼。

拓跋司功沒接話,只是將目光定定地停留在銀奩上頭。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摔壞銀奩,只是他現在還在調適情緒之中,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

宋隱兒看著他抱著銀奩的保護姿態,她咬住唇,胸口突然一窒。

會不會他在乎的從來就是他夢里的女子,她只是「她」的代替品?就算她為他做得再多,愛他愛得再深,終究還是不敵他的回憶?

宋隱兒月兌口問道︰「如果我不是你夢里的那個女子,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在乎我嗎?」

拓跋司功抬頭看向她,不明白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他愛她,愛的是現在的她,而非夢里的女人。但他們之間的牽絆不同于一般人,她應該很清楚才對。

宋隱兒瞪著他,胸口頓時一慟,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你很可惡!」她後退一步,掐住手臂,強迫自己不許哭。

他皺著眉,不解地看著她。「摔壞東西的是你,為什麼說我可惡?」

「對,我有錯!可是你為了銀奩而對我動怒,表示你是因為前世的記憶才這麼執著于我,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也叫做‘宋隱兒’的女子!」宋隱兒又退後一步,忿忿地擦去臉上淚水。

「不對。」他注意到她臉上的難過,急忙想解釋道︰「我會注意到你,一開始或者是因為那些夢境,但是後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不相信你。」她看著他緊抱著銀奩的姿態,胸口驀地一窒,眼淚隨之奪眶而出。「你去娶你的銀奩好了!」

拓跋司功看著她的背影,實在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認為他是因為另一個「宋隱兒」才愛上她。

夢里的「宋隱兒」或者曾讓他心痛,但「她」和銀奩一樣,都只是他遇到她的媒介啊!

所以,他格外的珍惜這個銀奩有錯嗎?要不是因為它,他不會做有關那些回憶的夢,不會遇見她,不會擁有現在的這一切,不會覺得自己像個人。

對他而言,她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一切啊!

那麼,他為什麼手抱著銀奩,卻任由她跑出家門?

拓跋司功臉色一沉,連忙放下銀奩,隨之沖出客廳。

宋隱兒沖出客廳,一直跑到大門邊,用指紋通過大門感測器,沖到馬路上,一路往前狂奔。

冷風朝著她呼呼地吹,她驀地打了好幾個冷顫,這時才發現自己氣到什麼都沒帶。

拓跋司功住在這個地方,距離最近的住戶也要十分鐘,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計程車出沒。她要不就到前面的人家求援,要不就回去按門鈴,或者是——等他出來接她回去。

可是,萬一她到前面人家求援,人家會怎麼想拓跋司功?畢竟他身邊曾有過未婚妻和秘書自殺的紀錄……

她牙齒打顫,眼淚卻在同時奪眶而出。

「笨死了!這個時候還在替他著想什麼!」她忿忿地擦去眼淚,再次邁開腳步開始往前狂奔。

跑一跑就不冷了,最多跑個三十分鐘,總能找到計程車把她載回她家店里吧!

宋隱兒邊跑邊喘,決定她寧可冷死,也不要去求那個男人,她才不管什麼前世今生,她只知道被當成代替品感覺很差。

外婆曾經告訴過她,當年算命老師將她的名字取為「宋隱兒」時,外婆就覺得她一定是個做糕點的料,因為祖傳食譜里有記載,留下白糕做法的人正是「宋隱兒」。

她當時只把這些事當成奇人異事在听,現在卻知道——

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

更可惡的是,為什麼她被深深地愛上是因為那個男人前世的記憶,而不是因為她宋隱兒這個人?

明明她愛的就是這輩子的他,明明他心疼的就是孤身一人卻有不知如何去親近別人的他……

宋隱兒跑得累了,頹下雙肩,緊擁著雙臂抵擋著刺骨寒風。

「你居然笨到以為他知道他愛的人是你這個宋隱兒!也不想想看,他在還沒遇見你之前就已經夢過‘宋隱兒’多少次了?你才是第三者啦!」宋隱兒越想越難過,眼淚咚咚咚地往下掉。「你看他連追都沒……」

「隱兒,你在哪里?」身後傳來拓跋司功的叫聲。

算他有良心,還知道要追過來!宋隱兒咬著唇,腳步不自覺地越走越慢,眼淚也慢慢地停住了。

「外面很冷,你手腳老是冷冰冰的,還不快點回來!」

拓跋司功激動的聲音在空蕩的大馬路上回響著,听起來有種不顧一切想要找到她的執著。

這時就知道要說好听的話了?宋隱兒沒有回頭,唇角漸漸地上揚了。

「隱兒!」

拓跋司功一個箭步追上前,大掌一個使力便將她拉進懷里。

「那個女人和銀奩一樣,都是過去的記憶,都是讓我找到你的媒介。我在乎的不是‘她’,我在乎的人是你。是你讓我喜歡生活,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人,我不能沒有你!」他握住她的肩,激動地說道。「你懂嗎?懂嗎?」

宋隱兒沒有接話,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隱兒。」拓跋司功試著抬起她的臉龐,不料卻模到了一臉淚水,他心里更急,嗓門也不由得變大起來。

「如果沒有那個銀奩,我不會做夢,不會認識你,但是……」他嘆了口氣,還是有著幾分遺憾。「但是,如果你因此感到不開心,那麼你想怎麼處理它,我都沒有意見,我們現在就回去把它扔了……」

「我又沒有說要扔。」宋隱兒用手擦去淚水,這才慢吞吞地抬頭瞥了他一眼。

好吧!她承認方才她是有些太過激動,但是,哪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未婚夫更在乎另一個女人。

即便那個女人是她的前世也不可以!

「那你不生氣了嗎?」他著急地問道。

「笨蛋才會去跟大木頭生氣。」她嘟著唇說道,心里卻暗暗竊喜著——

如果她心里還有什麼疑惑,听他說了剛才那番話之後,也知道他雖然愛她愛的火熱,但腦子還是很清楚啦!

「不許離開我。」他張開雙臂,用力地擁住她。

「你真的確定我比銀奩重要?」她故意一挑眉,戳著他的肩膀問道。

「確定。」他正經的點頭,神情鄭重得像在簽署一筆幾十億的企劃案。「雖然銀奩也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比你夢里哪個女人還重要?」她撒嬌地問道,只是賴皮地想听好听話。

「她把你帶到我面前,但是她不是你,你的喜怒哀樂會牽動我,我……」他捧住她的臉,喉嚨像被人掐住一樣嘎聲說道︰「我不能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宋隱兒仰頭看著他,看著他眼里對她的依賴和眷念,她滿足的嘆了口氣。

她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親吻了下他的唇。

「你根本連想都不用想,因為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此時,一陣摩托車引擎加速的聲音突然由遠而近地傳來,拓跋司功為了安全,拉著她側身好看清楚摩托車的來向,以免被撞到。

他們等待著摩托車騎過他們身邊,可是摩托車卻筆直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疾沖而來,完全沒有改變方向的打算。

拓跋司功立刻將宋隱兒推到身後。

宋隱兒倒吸一口氣,也馬上試著想把拓跋司功推到她身後。

「你不要動!」拓跋司功戒憤恐懼地瞪著摩托車,牢牢地將她護在身後。

「走開!」宋隱兒大喊一聲。

摩托車加速前進,砰地一聲撞上拓跋司功。

拓跋司功在摩托車撞上來的瞬間便攫住對方的臂膀,將對方也甩摔下車。

只是,他終究還是不敵摩托車沖力,整個人被撞飛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拓跋司功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選擇了用最保護自己的方式著地,但是右邊頭側還是重重地撞到地上。

宋隱兒沖到拓跋司功身邊,發現那個被他推倒在地的摩托車騎士,正搖搖晃晃地準備站起身。

她沖過去阻止對方上摩托車。

「閃開!」摩托車騎士一腳踹向她的肚子。

宋隱兒痛得整個人跌到了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你會有報應的!」她朝著對方大吼出聲,捂著肚子沖回拓跋司功身邊。

拓跋司功閉著嘴,右額傷口流出汩汩鮮血。

她用袖子壓住他的傷口,努力想幫他止血,可他流出的鮮血絲毫沒有緩和的趨勢,讓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生平第一次,她怨恨自己不帶手機的習慣,她甚至覺得她當初為什麼要拒絕讓她的隨身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她,而是選擇了在她準備要離開家門時,才打電話讓他們過來的方式。

而她在收到那個「拓跋司功,該死」的簡訊時,不該因為怕他不安而隱瞞下來。

更糟糕的是,她干嘛和他鬧別扭!如果她不沖出家門,他就沒事了……

「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他嘗試著想扛起他去求救,偏偏他的傷口在頭部,她怕他有腦震蕩,根本不敢隨便移動他。

「你等我,我回家去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有羅輪和林秘書,我們馬上來救你……」她抱著他的臉,哭著說道︰「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听到沒有……」

前方道路再度傳來車輪行駛過來的聲音。

宋隱兒跳起身用力地揮舞雙手,可她突然又害怕了起來,如果這也是對方派來要害他的人呢?

她咬住唇,干脆跪在拓跋司功旁邊,低頭祈禱了起來——

「老天爺,你千萬要保佑他平安無事!他這麼努力,幫助了這麼多的人,他人真的很好、很好!你如果幫助了他,他肯定可以再做更多好事的……」

黑色車子在對面車道停了下來。

「宋小姐,你怎麼在……」羅輪從駕駛座沖了出來,立刻越過車道沖到他們這邊。「拓跋先生怎麼了?」

宋隱兒看到羅輪,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打電話叫救護車。」她哭著說道。

羅輪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並在問清楚急救的處理方式之後,立刻從車上拿出急救箱來進行急救。

而宋隱兒跪在拓跋司功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一瞬不瞬地看著昏迷不醒的他。

只要他能平安,就算是要她折壽給他,她也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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