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本多情意千千 第七章
尹流星將目光回到千千身上,忽地,發現她印堂上出現隱隱的黑氣,揚起一道銀白色入鬢的長眉,問︰
「華姑娘,你的生辰八字不知方不方便告知在下?」
「我的生辰八字?」她狐疑的問。
「是的,不知方便嗎?」
千千點下螓首,將他需要的答案告訴他,只見尹流星眼眸半垂,掐指一算,神色微現憂色。
貝烈蘭頻頻追問︰「怎麼了?好還是不好?」她可以設計最精巧的機關,偏偏不懂推算命理、觀星象這些玩意兒。
「華姑娘,在下方才幫你排過八字命盤,你六歲喪母,十四歲喪父,與親人的緣分極淺,不過你將來的姻緣不錯,初時或許會有波折,只要度過兩個劫難便會一帆風順,在下算出你最近會遇到兩個攸關生死的劫數,第一個水劫就是三天前那一次,因踫巧遇到我們,所以僥幸得以逃過,不過下一個是火劫──」他沒再說下去,似乎有難言之隱。
「怎麼啦?沒救了是不是?」貝烈蘭直率的問。
千千半信半疑,至少他前面所言一字不暇,她抱著姑且听之的心態說︰「尹公子,你有話直說無妨,我不會介意的。」
「這火劫能順利躲過的機會不大,除非有貴人相助,不然恐怕神仙也難救無命客。」他據實回答。
「尹公子所指的貴人是誰?」她問。
尹流星搖搖頭,「天機不可泄漏,目前在下什麼都不能說,不過等到華姑娘要離開的那一天,自然會轉告你化解的辦法。你再躺一下,現在養好身子比什麼都來得重要。」接著他拿過她喝完藥的碗走出房門。
「真是的,干嘛神秘兮兮的?不過華姊姊你不要煩惱,他是爛好人一個,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一定會想法子破解,讓你順利的避開第二次的劫難,這點我可以向你擔保。那,我不吵你了,等你睡飽我們再聊。」貝烈蘭說完也溜了,她要先去探采虛實,越神秘的事她越想知道。
千千躺回榻上,蓋上被褥,被尹流星的預測搞得心神不寧。她終究難逃一死嗎?如果真是如此,為何又要帶給她一絲希望?老天爺的安排未免太殘忍了!
「龍哥,你還好嗎?不要難過,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你要等我。」她在沉睡之前默默的呢喃。
尹流星坐在床頭的凳子上,為千千把脈,面露喜色。
「你的氣色逐漸好轉,體力也恢復不少了,我想再過兩天就可以走動了。」
「謝謝你,尹公子,這次多虧有你,我才會復元的這麼快。」她也很努力的讓自己盡快好起來,這樣才能早點動身去找龍哥。
「不必客氣,救人是每個習醫者該做的事。」他的笑容始,保持一貫的溫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風。
千千微笑的朝門口張望,問︰
「蘭兒呢?她不在家嗎?今天都沒見到她的人影和聲音,實在太安靜了,反倒有些不習慣。」
他了解的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幾個月身邊多一個人吵吵鬧鬧,一下子冷清下來,還真是有些不能適應;我猜她八成是找到什麼好玩的事,玩到忘了回來,我只擔心她會到處惹事,倒不怕她會被欺負。」
千千听了與他相視一笑,貝烈蘭不只人小膽大,滿腦子又全是整死人不償命的主意,想欺負她的人,最後只有落得相當悲慘的結果。
「你們在偷偷說我壞話對不對?」
隨著話聲,門簾被人掀了開來,房里的兩人便看到貝烈蘭衣裳半濕,打著赤腳,褲管卷到膝上的跳進房間,手上還提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魚。
尹流星眉眼間盡是關切,「怎麼衣服濕成這樣?待會兒可要打噴嚏、咳嗽了。」說時遲,那時快,她馬上打了一個好大的噴嚏,「你看,要是受了風寒,我可得逼你吃那些苦死人的藥了,還不快進去換上干衣服。」
她不在意的擺手,邀功的說︰
「先別管這些,你們看,我用親手做的釣竿釣到兩條魚,今晚又可以加菜了,華姊姊,你是病人最需要營養,所以我特地去幫你釣來的,晚上我們就剛好一人一條。」
「蘭兒,你真厲害,我就沒你這麼有本事。」千千真心贊美道。
「這根本不算什麼,有機會你到棲星山來,我讓你見識一下我設計的機關,包你大開眼界,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大言不慚的說,只要講到她拿手的絕活,貝烈蘭可是不懂得什麼叫謙虛呢!
尹流星捧著疼痛欲裂的頭,硬拖著貝烈蘭往外走。
「華姑娘有的是時間听你吹噓,快回房里去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去煮一碗姜湯給你喝,蘭兒,听話──」
「不要拖我啦!你這個人簡直此女人還要唆耶!不要拉我,我自己會走。」她的抗議聲漸漸變小。
當晚他們吃了一頓可口的晚膳,由于尹流星長年吃素,卻不要求貝烈蘭跟著他吃,因為要求也沒用,她會在外面偷吃完再回來,說了也是白說。
茶余飯後,三人來到屋外欣賞月色。貝烈蘭和尹流星又不知為了什麼事在拌嘴,不過看情形贏的還是蘭兒。
「你們兩位的感情真好。」千千月兌口說道。
尹流星只淡淡一笑,反而是貝烈蘭的反彈比較大,皺皺鼻子說︰
「哼,誰跟他感情好哇?我最討厭他了,老是哩叭唆個沒完沒了,剛開始還不準我這樣,不準我那樣,處處限制我的行動,久而久之他才認命,我就是我、想讓我變成大家閨秀,等下輩子吧!」
這次換成尹流星有話要說,「蘭兒,我是為你著想,再過兩年你就及笄了,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男人總希望娶到恬美嫻靜的妻子,大師兄要我照顧你,我總要替他盡到兄長的責任才行。」
「哈!如果想娶我就得愛我這樣子,否則免談,我才不想嫁給那種短視膚淺的男人,那不如一輩子都不嫁,只要有得吃、有得住就好了,我才不要男人呢!」她才十三歲,談婚姻大事未免太早了,再說她都還沒玩過癮,就要她在往後數十年去侍奉一個男人?想都別想。
「蘭兒,你不能有這種想法,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也許是我太多慮了,說不定你將來的夫婿就喜歡你這模樣,這樣也算了了我的心願,也對得起大師兄。」他完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朝他伸舌頭扮鬼臉,「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萬一將來我真的嫁不出去,又怕人說一些閑言閑語,那我干脆跟你一起躲在棲星山好了,你做你的清修,我則繼續設計我的機關,並設在各個入山的路口,保證以後都沒人敢上山來打擾我們了。」
尹流星一听,臉倏地垮下來,哀鳴道︰
「蘭兒,你就饒過我吧!棲星山又不是土匪窩,設什麼機關呢?會把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嚇死的,再說你長得這麼可愛,一定會找到一位如意郎君,而且還能接受你獨特的嗜好,絕對不會慘到嫁不出去。」
「咦?你干嘛急著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嫌棄我?」她斜睨著問。
「當然不是,你不是說住在山上無聊透頂嗎?要是真在上面住個幾年,以你的性子鐵定會受不了,我看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他動之以情的要打消她的念頭。
開什麼玩笑,他還想多活幾年。況且有她在身邊惹事生非,自己還得跟在後頭幫忙收拾殘局,日子準是雞飛狗跳,哪有可能清靜的了,如此一來,這輩子修道之路將遙遙無期。
貝烈蘭想想也對,「這倒也是真的,好吧!那我就再考慮一下,反正跟著你也是下下之策,沒辦法中的辦法,也不是非得這樣不可。」她願意去和他作伴,他應該偷笑了,居然還敢挑剔,真是不識貨!
呼!尹流星喘了一大口氣,不是他不願意照顧她,而是她定不下性,和她周旋這幾個月,他覺得自己老的特別快,連頭發都被嚇得更白了,關于她的終身大事,還是把這份榮幸留給別人吧!
千千在一旁忍俊不住,不禁露出笑容,羨慕不已,心中卻是更加的思念起傲龍。兩人才相逢沒多久,就嘗到聚少離多的滋味,如今又出了這麼多事,是否注定他們的未來將是多災多難,一波三折?
「小姐,屠明告進。」房外有人敲門。
辛薇雅示意婢女趕緊去開門,近日還珠山莊上上下下草木皆兵,戒備森嚴,尤其是她閨房的四周,更是加強警備,就是為了要防止藍血關進來殺她泄恨。
待屠明進了門,她忙問︰「事情辦得如何?我表哥怎麼說?」
為了以防萬一,她連夜派人快馬加鞭上「鷹堡」見表哥銀鷹,捏造藍血在鎮上瘋狂殺人,犯下數件命案,要他立刻下達誅殺令,派遣堡內高手圍剿此凶手,算算時間,也該有回報了。
「稟小姐,據派去的人回來說,堡主原本听了之後相當震怒,就要立即派人一同回來,可是後來──」屠明一副有難言之隱的表情。
「後來怎樣?快說。」
「後來遭堡主夫人阻止,她不相信藍血會做出這種事,要堡主先派人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說。」在辛薇雅氣白的臉色下,他艱澀困難的把話說完。
「又是她,她憑什麼不相信我的話?」辛薇雅繃緊著臉,全身因氣憤而發抖,「衛小妍,你是仗著有我表哥撐腰,如今又母以子為貴,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你給我等著,我也不會讓你太好過。」
屠明說出心中的想法,「小姐,藍血劍法出神入化,行蹤飄忽不定,就算咱們派出所有的人到處去搜,也未必能找到他,屬下建議小姐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再說。」
她惱怒的捶桌頓足,恨意難消,說︰
「你沒听說過只要是藍血要殺的人,沒有人躲得過嗎?我又能躲到哪里去?真氣人,本來計畫好的一件事,就這樣前功盡棄,教我怎麼甘心?」
「小姐,不如到屬下的家鄉避一避,那里地方偏僻,藍血怎麼也想不到小姐會躲在那里。」
辛薇雅想了又想,這樣也好,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住了命要緊,以後這筆帳還可以討得回來。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你下去盡快的做好準備,一準備好,我們就出發。」藍血神出鬼沒,難保他何時會出現。「還有,這事不要讓我爹知道,如果他問起的話,你就說我是去四處游玩,兩三個月後便會回來。」
屠明走後,她摒退了婢女,靜下心來仔細思考下一布的行動。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門外又傳來敲門聲,大概是屠明。
「進來。」可是門外沒有反應,她又說了一次,仍是一樣。
辛薇雅不悅的過去開門,劈頭就嬌吼︰
「屠護衛,你耳背啦!事情是不是都準備好了?何時可以上路?」她說了半天,卻見屠明死白著臉,張嘴欲言,卻像是被人點了啞袕,發不出半點聲音。
屠護衛全身僵硬的跨進門檻,拚命的瞪大雙眼,似乎想藉眼神來表達意思。
「你啞了?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屠護衛,你──啊!藍……藍血!」她的俏臉頓時血色褪盡,腳步不穩的類了一下,倒退數步。
傲龍陰鷙的臉像來自陰間的使者,緩緩從屠明背後走出來,先點了他的袕道,定住他的身體,才「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你想做什麼?你敢再過來,我就大喊,你馬上就會被萬箭穿心。」她的身體抖得像片落葉,劇烈到連心都在打顫。
他冷冷的望著她,一抹深沉的悲哀彌漫在眼底。
「你以為光靠外面那群小丑就能奈何得了我嗎?千千從來沒有害過人,而你卻為了一己之私害死她,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辛薇雅嚇得跌進椅內,顫聲大喊︰「來人呀!快來人呀!藍血,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殺一個弱女子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不必叫了,沒有人會應你的。」他所有的感情全在一夕之間喪失了,此時的他如同一個活死人,只想著要為千千報仇。他幽幽的說︰「我一直想要擺月兌藍血的身分,當一個普通人,是你一心一意逼著我回頭去做冷血殺手,你可知道重新喚醒魔鬼是需要付出龐大的代價嗎?現在你已經準備好要給了嗎?」
「你……你不要過來,爹!爹!救我。」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這時才想到親人,「藍血,你要是敢殺我的話,鷹堡不會放過你,我表哥銀鷹也會替我報仇的。」她搬出救星來。
傲龍冷哼一聲,憑她還不配讓他的劍出鞘,他迅捷的舉手解除了屠明的袕道,要殺她根本不用他自己動手。
袕道一經被解的屠明奔到辛薇雅身邊,「咻!」的拔劍迎戰。
「藍血,你今天是逃不掉的,要是你真的傷了小姐,那麼全‘鷹堡’和‘還珠山莊’的人都會和你為敵,天涯海角的追殺你,你要仔細想想其中的後果和嚴重性,識時務的話就趕快走。」
「那又如何?」傲龍輕蔑的一笑,毫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辛薇雅沖著屠明嬌叱,早已失去平日的媚勁。
「你不要再跟他唆了,快點殺了他,不要讓他有機會活著出去。」一不做,二不休,藍血既不能為她所用,只有殺了他以除後患。
「小姐,我──」屠明自知不是他的對手。
「我什麼我?快給我殺了他。」她厲聲的叫。
「是,小姐。」屠明豁了出去,提劍刺去。
傲龍滿腔的怨氣難平,真想殺盡這一竿子的人,以慰千千在天之靈。
可是他腦中總會適時浮現千千的倩容,憶起她說過的話,她就是為了不讓他殺人,才寧可犧牲自己,若他真為她殺光這些人,想必她也無法瞑目。
屠明一連使出三招,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就是近不了傲龍的身,恐慌之下,劍勢也紊亂起來,他使勁再攻,猝然間,傲龍掌風一掃,他的劍尖頓時失去準頭,鬼使神差的朝辛薇雅的方向刺去──
「啊!」兩人同時發出叫聲。
辛薇雅無力的癱倒在椅上,愣直了眼,只能眼睜睜見屠明沖向她!當劍尖插進辛薇雅的心口上,他們同時被這駭人的一幕全震傻了,有一會兒兩人動也不動,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我不是有意的,小姐,我不知……知道怎麼回事,我不是──」屠明首先從驚嚇中清醒,語無輪次的低嚷。
她用無比怨恨的眼神瞪向他,「你居然敢殺我?屠明,你──」話沒說完,辛薇雅眼珠一翻,當場咽下最後一口氣,香消玉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藍血,是他,不是我──」他仿佛被燙到一般的放開手中的劍,牙齒上下打頭,猛地瑯蹌的退後,這時他才注意到藍血早就不見了,為時已晚的了解到藍血根本是在借刀殺人。
「這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突然,屋外人聲鼎沸起來。
屋外的雜沓足聲證實了屠明的想法,听見莊主的怒喝聲,一定是莊主感覺到不對勁,趕來察看究竟。
他暗叫不好,猛然想起自己的處境,這下他準會被誤會成殺小姐的凶手,可是已經太遲了,「砰!」的一聲,一群人已破門而入,黑壓壓的圍住他。
「不是我,莊主饒命,不是我殺了小姐,不是我!」
「薇雅,我的女兒!屠明,你竟然殺了我唯一的女兒,我要你償命來──」
「不是我,是藍血,是他殺的,不是我──」
「這把劍分明是你的,你還敢抵賴,來人!把他給我押起來。」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在暗處觀看結果的傲龍眉峰緊鎖,仍是陰沉著臉,並沒有自報復的塊感中得到一絲愉悅,神情蕭索的轉身離去。
害死千千的主謀已經得到報應了,可是千千呢?她再也無法復活過來了。
天地茫茫,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蒼天不仁,莫甚于此。
「尹公子,我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告辭了。」千千迫不及待的要去尋找傲龍的下落。
貝烈蘭舍不得的拉著她,「華姊姊,我真不想讓你走,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到棲星山來看我,可不能忘記蘭兒喔!」
「蘭兒,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我答應你,我會帶龍哥到棲星山去拜訪你們,見識一下你親手設計的機關。」
「好,那打勾勾。」貝烈蘭伸出小指和她打了手印。
千千轉向面帶微笑的尹流星,朝他曲膝一揖,「千千再次謝過尹公子的大恩大德,千千沒齒難忘。」
尹流星手一抬,扶起了她,語重心長的說︰
「華姑娘,你就不用再多禮了,相逢自是有緣,倒是前幾日在下和你說過的話,自己千萬要小心謹慎。」
「多謝尹公子。」她頷首。
「喂,你不是說會有什麼貴人可以幫華姊姊化解嗎?還不快點說?」貝烈蘭輕踢他一腳道。
他縮了下隱隱作痛的腳,輕斥道︰
「我不是就要說了嗎?君子動口,小人動手,說話別老是這樣動手動腳,你是姑娘家,這樣子很難看知不知道?」他不放過這種機會教育,訓了她兩句。
「我又不是君子,才不信那一套,別再叨念了,有屁快放行不行?」她不滿的撇著嘴頂回去。
「蘭兒,別說粗話,難听死了。」他快昏倒了,這哪像姑娘家會說的話!
貝烈蘭翻個白眼,「假道學,你好煩耶!快說啦!」
孺子不可教也,尹流星一副「你沒救了」連連搖頭,總算明白為人父母者的辛勞。
「華姑娘,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得听仔細,等一下你出了門之後,就直直的往東方走去,記住!是太陽升起的方向,絕對不要走錯了,不然在下也無能為力了。」
千千點頭表示記住了,「我不會忘記,可是一直朝東方走,那要走到何處?」
「朝東邊的方向走去,途中你將會遇見一名貴人,到時候你自然知道怎麼做,這貴人會為你解除第二次的劫數。在下能說的到此為止,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好了,你也該出發了,誤了時辰就不好。」
尹流星和貝烈蘭送她到門外,千千眼光真摯的凝望這一大一小,性格迥異,卻率真自然的人。
「兩位請留步,不必再送了,尹公子、蘭兒,千千就此別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不過她相信他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華姊姊,再見,要記得來看我喔!再見──」貝烈蘭使勁的揮著手,直到看不見她的人為止,「她真的走了,好無聊喔!喂,這里我已經玩膩了,我們到別的地方去玩吧!嗯,我要好好想想看,下一次要到哪里玩比較好?對了,听說‘鷹堡’和狼王哥哥的城堡一樣棒,鐵定很好玩,我們順道去逛逛如何?」開朗的她很快的就掃去離別的愁緒,又開始找新玩意兒來玩耍了。
尹流星當作沒听見,返身就回屋里,不禁心忖︰你以為鷹堡是何許地方,說要逛就能逛嗎?大師兄,你還是早些回來,拯救我遠離這小魔女的魔掌吧!
千千遵照尹流星的指示,真的朝東方一直走,還好途中沒有遇到什麼困難,若真有座湖泊或什麼的隔著,她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走下去。
由于千千一心念著傲龍,腳程自然也加快了些,剛剛在山坡上見到前頭不遠處就是小鎮了,原來東方就是回鎮的方向,說不定龍哥還在原來的客棧等地回去。
走下山坡,她急急的趕路,走著、走著,直到听見前頭蹦出一听男子的低叫聲,千千怔愣一下,困惑的上前探視。
路旁倒臥一人,是個穿著奇特衣裳的年輕男子,臉上青筋浮起,冷汗直流,痛苦的咬著牙,兩手則抱住左小腿大聲聲吟。她一看到他左小腿上的傷口,馬上就認出那是被毒蛇咬傷,也顧不得嫌,跑過去在他身旁蹲下。
「你忍耐一下,我幫你把毒吸出來。」她溫柔的安撫道。
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她和爹到上山,路上也是遇到一名樵夫被毒蛇咬傷了,命在旦夕,當時爹為了救人就直接用嘴將毒液吸出,才保住了那樵夫的性命,現下她也只有照樣那麼做了。
千千抓住他的小腿,低頭湊到傷口上,一口一口的將毒液吸出來,生怕要是慢了一步,這人可就死定了。
「少主?」隨即又是一名穿著與年輕男子類似的女辛奔來,大驚失色的問道︰「少主,您怎麼了?少主──」
天野亞紀子端詳一眼傷口,瞬間明白這姑娘的用意,不禁心懷感激,要是少主有個不測,她就是死也難辭其咎。
千千無暇回答問題,又吸了幾次,見男子的臉色漸轉紅,表示大部分毒液都被她吸出來了,才掏出干淨的手中綁覆在傷口上。
「好了,他應該沒事了,不過還是找個大夫再診斷一下比較好。」她瞧一下傷者的臉色,已沒有剛開始的痛苦了。
「謝謝你,姑娘。少主,您是不是想要說什麼?」天野亞紀子見到月影俊一的嘴唇蠕動著,遂附耳過去傾听一會兒,點了點頭,說︰「少主,屬下明白您的意思。姑娘,你是否方便隨我一同扶我家少主到鎮上的客棧找大夫?」
救人要緊,千千毫不猶豫的答應,攙住另一邊,合力的將傷者送到鎮上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