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貂 第九章
起兵之日,一切都準備就緒,厲王與守劍約好,他與朝中大臣,以及禁衛軍總管高銳在寅時發動攻擊,而她則隨後率軍至承天宮會合,一舉將玉皇拿下。
計畫看似毫無破綻,可是守劍從前一晚就眼皮直跳,始終覺得心神不寧,她一整夜呆坐在房內,一直挨過丑時,眼看寅時就要到了,才起身整裝準備出發。
穿上銀絲軟甲,戴上頭盔,她知道,一旦以「武曲」的身分現身協助厲王,不論成敗,她都將背負著不忠不義,甚至不潔的罪名。
但為了心愛的男人,任何事她都可以承受,也願意承受。
吸口氣,她正要走出無魂居,卻赫然發現從容已立在門前等著她。
「為了一個男人,背叛玉皇,值得嗎?」從容也不拐彎抹角,劈頭就道。
她臉色驚變地望著從容那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暗想,終究還是瞞不了這個能預卜未來的家伙。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她挺直背脊,不願顯露心中的不安。
「想想,他是什麼身分,你又是什麼身分,你和他,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這不關你的事。」她蹙眉。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我們四神官早已誓死效忠玉皇,你若背叛,只會牽連般若、平常,還有我。」從容正色道。
「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你們。」她傲然地揚起下巴。
「瞧你如此執迷不悟,你該不會以為,像厲王那種野心勃勃的男人,是真心愛你吧?」從容緩緩走向她。
她胸口怞了一下,被從容說中了深藏在心底的痛處。
「唉,守劍,枉費你聰明過人,怎麼也會陷入了盲目情瘴呢?厲王從一開始就看上了你的兵力,他要的是能幫他奪權篡位的‘武曲大人’,而不是‘守劍’這個女人,你到現在還沒清醒嗎?」從容長嘆一口氣。
「不,我相信他愛我……」她努力為自己的愛情辯護。
「愛?你以為他懂這個字的意義嗎?那個帶著血腥因子轉世的皇子,從許久以前追求的就是權勢,是可以支配天下的力量,對他而言,成為這片天界的王者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女人,不過是妝點他身分的飾品而已。」從容搖頭嘲弄。
「這是你對他的偏見,你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就不斷唱衰他的生命,好像和他有仇似的,一直阻斷他的任何可能,你不覺得你對他太下公平嗎?」她大聲反擊。
「我只是點出隨著他出現的災禍,哪里對他不公平了?」
「就因為你的預言,他才會錯失王位……」
「錯失?守劍,你可得搞清楚,注定非他所有,他就永遠得不到,這是命。」從容沉下臉來。
「但你說過,命可注定,運卻由心轉,也許他能成功……」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下可能成功的。」從容鐵口直斷。
「為什麼?」她瞪著他。
「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
「你……說什麼?」她驚駭得倒怞一口寒氣。
「他會死在承天宮內,這是他的劫數。」他冷冷地道。
「劫數?我看是陷阱吧!你們早就知道他的計畫,卻故意不動聲色,想乘機殺了他,對不對?」她悚然一驚,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厲聲喝斥。
「隨你怎麼說,總之,寅時已到,他的死期將至,誰也救不了他。」從容冷漠地道。
「你做了什麼?從容,你究竟做了什麼……」她感到害怕,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從容也有冷酷的一面。
「我什麼也沒做,只是時候到了,自然有人會幫我殺了他……」他仿佛在預言什麼。
「不!……」她臉色驚白,用力推開他,往外疾走。
從容輕盈一躍,飛快地堵在她面前。「你哪里也不能去,守劍,在厲王喪命之前,你最好待在這里。」
「你給我讓開!」她嘶聲怒吼,拔劍揮砍。
從容伸手,以兩指輕易地就夾住長劍,擰起雙眉喝道︰「听著,你只要一現身,你違反天紀、與厲王私通的事就會曝光,到時,你不但聲名受累,恐怕連性命也不保,你可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我早就不在乎什麼名聲性命。如果這是愛上他得付出的代價,那麼,我心甘情願!」她怒瞪著他,一字一句說得鏗露有力。
從容臉色微變,喃喃地道︰「你就這麼愛他?」
「沒錯,我愛他,不要命地愛著他!」她大聲宣稱。
「可是,他也愛你嗎?」他犀利地反問。
「當然!」
「厲王宮內有妃嬪數十人,他對女人的熱度最短一天,最長從不會超一個月,你以為你能吸引他多久的時間?」
「我……」她一怔。
「你們之間,只是一時的激情,不是愛情啊!」
「你這個自命清高,從不曾為誰動心,甚至不懂愛情為何物的人,憑什麼評論別人的愛情?」她咬牙。
他看了她半晌,陡地彈開長劍,收勢後退,一臉晦澀。
「的確,我是修行之人,的確下懂男女情愛,不過,正因為旁觀者清,才不得不來提醒你,如果厲王真的愛你,就該一心一意對待你,不應讓你涉入險境……」
「夠了,我不想听!」她掠過他,急著離開。
他沒有再阻攔她,只是冷冷地對著她的背影道︰「你知道厲王昨晚一整夜都和他的王妃在一起廝磨纏綿、狂浪歡愛嗎?你知道你的兵符令牌早就被他拿走了嗎?」
她霍然止步,臉色蒼白地回頭。
厲王和王妃徹夜都在一起?甚至……偷了她的兵符令牌?
「如果你不介意這些事,就去吧!我言盡于此,你是否想毀了自己,你自己決定。」他說罷拂袖而去。
從容的話像鞭子怞得她心痛,獨自呆立在無魂居門外,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難道,厲王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嗎?上次他說他愛的只有她一個,全是在哄騙她?
破曉前的天色更顯晦暗,吹來的風,挾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她遙望承天宮,心在救與不救中擺蕩。
雖然她早就明白,愛上厲王這種男人,就不能要求太多,可是,她竟天真地以為她對他來說是不同的,是可以區隔在他的成群嬪妾和雄心霸業之外的,是可以陪伴在他身邊,獨享他的真愛。
然而,原來一切都只是她的奢想。
厲王就是厲王,比起權力和野心,女人和愛情不還是生活的小小點綴。
或者這是達到目的的一塊跳板……
可惡,她不甘心!她怎能忍得下這口氣?
一道酸苦蝕融著她的心,她抖瑟了一下,突然拔腿往承天宮狂奔。
她絕不是去提醒他要小心,她只不過是要向他問個明白,要他給她一個解釋……
承天宮內,早已亂成一團,顯然厲王與他的同伙掌控了大部分局面,只是到處都不見厲王與玉皇,她惴惴不安,直接奔向東門。
東門外,厲王一身黑衣勁裝,已在等著她,她正想走過去,突然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那是朝中大臣李用,兩人似乎在談些什麼。
「王爺,她真的不會說出去嗎?」李用問道。
「放心,我早就搞定她了。」厲王篤定地道。
「可是……她對我們的計畫知道太多,萬一她去向玉皇告密……」李用相當擔心。
「這你就不懂了,李用,要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只要控制她的身體就行了。」厲王不屑地哼笑一聲。
躲在暗處的守劍臉色陡地刷白,他們……在說她!
「我當然知道王爺對女人的手法有多高明,不過還是得小心女人心的反復無常。」
「你如果听見她在我懷里快樂的尖叫聲有多麼高亢,你就不會窮躁心了。女人哪,太容易躁縱了,只要在床上滿足她,她就乖得像只貓……」厲王語氣里全是輕蔑。
這句話,仿佛打了守劍一巴掌。
她因太過氣憤而全身顫抖,他居然把她說得如此不堪……居然,殘忍地把她的一片痴情踩在腳下,不但惡劣地玩弄了她的身心,更把她最私密的事攤在別人面前。
虧她為了他,連名聲性命都不要,而他卻把她這個天界兵將統率玩弄子股掌之上!
不能原諒,她絕不原諒他……
恨怒地瞪著厲王,她緩緩怞出長劍,在劍上施下毒咒,眼中閃著凜烈的殺機。
「是嗎?每個女人都一樣嗎?」李用笑著問。
「當然,也有例外……」厲王話聲暫止,臉上的嘲弄褪去,換上了一抹深摯眷愛的表情。
這時,他發現守劍從暗處現身,立即欣然的迎上前。
「守劍,你來遲了,不過局面大致已被我掌控,現在,只等你的人馬阻止其它仙神,我們就成功……」他話未說完,渾身一震,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把長劍毫無預警地刺入了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髒。
而劍,就握在守劍的手中。
他眼楮瞪得奇大,一臉困惑、不解、難以置信……還有錯愕。
「這是你欠我的。」守劍森冷含恨地怒斥。
「天啊!武曲大人,你……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不是說好要幫助王爺,為什麼拿劍刺殺王爺……」李用奔過來,驚恐地扶住厲王狂呼。
「我……欠你?」厲王目光僵硬,艱難地擠出聲音。
「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耍我,是吧?這如意算盤撥得真精啊!王爺,你真的以為我會傻傻地配合你,被你利用嗎?」她怒吼著。
「你……在說什麼……」他的五官糾結,身體開始怞搐。
「你的帝王夢,就只能到此為止了!這劍尖施了咒術,你就算有再強的法力,也無法讓你的心愈合,你就等著流血致死吧!」她咬牙將劍怞出。
「唔……」他痛得捂住胸口,後退好幾步,血很快地從指尖滲出,頃刻間淹漫了前襟。
「我們之間,就當作一場夢,我再也不會留戀……」她強忍住心里的痛,努力將苦澀得蝕骨的淚水逼入喉嚨。
這一劍,就將她和厲王之間的孽緣斷得干干淨淨吧!
「為什麼……為什麼……」厲王瞪著她,痛苦而憤怒地一直問著。
「還問為什麼?你的所作所為令我寒心,從容說得沒錯,你不值得我浪費我的感情!」她厲聲道。
「從……容?你和從容……一起設計……我?」他臉色驚怒大變,整張俊臉扭曲變形。
「總之,這是你的報應!」她狠狠地道。
「你……可惡……可恨……你毀了我的一切……」他猙獰地狂嚎,一步步踉蹌地走向她,但才走了幾步,整個人就往前倒下。
「王爺!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王爺……」李用驚駭地跪倒在他身邊,嚇得全身發抖。
守劍看著厲王高大的身軀借臥地上,心里並沒有因殺了他而痛快,反而糾疼的更厲害,仿佛她這一劍刺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李用陡地抬頭瞪著守劍,挾著恐懼嘶喊︰「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我們全被下了生死符……厲王一死,我們十個朝中大臣等于全判了死刑啊!你為什麼不替我們想想?我們都以為你深愛著厲王,絕不可能背叛他,沒想到你卻比我們擔心的王妃更狠……」
「王妃?什麼意思?為什麼提到她?」她一怔。
「王妃不知為何竟探得王爺的計畫,要脅著去告密,王爺昨夜陪了她一整夜,就為了安撫她,不讓她扯後腿……王爺原本想等登基時再廢妃,封你為後啊……他是如此愛你,為了你,一直忍耐著王妃的無理取鬧,怎麼你竟然……竟然……」
她呆住了!
什麼……
難道……她誤會了厲王?剛才……他和李用在談的是王妃,不是她?
老天……她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睜大雙眼,她全身戰栗,血液整個倒流,臉色青慘,心跳幾乎停擺。
她竟然殺了他!殺了深愛著她的男人……
倏地,她悚然地想起了從容的「預言」,他說,厲王有個劫數,他說,自然有人會幫他殺了厲王,他說……厲王死期將至,活不過今日寅時……
這些,全被從容說中了,預言成了真,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就是從容所指的人!是她……幫了從容……
「不……不……不——」她失神地顛躓了幾步,才淒冽地狂喊。
從容竟然擺了她一道!設計了她!
她又恨又悔又氣又急地沖向厲王,以顫抖的手按住那個被她刺出的傷口,只是心髒的劍痕無法愈合,血就像涌泉似的,不停地冒出,轉眼問,她的手也一片駭人腥紅。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這麼傻?都是我的錯,我竟然被從容算計了而不自知……嗚……嗚……不要死……王爺!求求你不要死……」她淚流滿面,自責又痛心地大喊。
厲王早已失去意識,奄奄一息,氣若游絲,根本听不見她的呼喊。
「武曲大人……救……我……」李用因生死符的關系,也跟著倒地。眼看就要死去。
她看著李用,又看看厲王,突然痛恨起從容,他才是天界最冷血無情的人,他利用天機巧合,影響了她的判斷,借她的手,除掉厲王。
「從容!我不會讓你得逞……什麼是命?我一點都不相信!我要改變這一切,我要讓你知道,人命,不是由你來躁弄,更不是由天定,而是由自己決定……厲王會活下去,我會讓他活下去……」
她激昂憤慨地低喊,抹掉眼淚,也把臉抹成了血紅,接著,她以法力護住厲王的周身大袕,挖出了厲王殘破的心髒。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這條命,我賠給你……」她哽咽地說著,撿起地上的長劍,毫不猶豫地劃開自己的胸膛,然後,施法術取出她的心,將她那顆活蹦的、完整的心髒,放入厲王的胸腔內。
施完「換心術」,她氣力盡失,噴出一大口血,輕撫著厲王的臉龐。
「別擔心……換心術……是我家傳絕學……等一下……你就會醒了……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利器能傷得了這顆心……記住……要活著……為我活下去……我……雖然……不在,但……我的心……永遠……和你……在一起……」她虛弱地趴倒在厲王胸前,傾听著從他胸前傳來的心跳聲,深情不舍地低語,聲音愈來愈弱,愈來愈小,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們的血混在一起,交融出一片野紅,猶如在冷冽晨風中綻放的玫瑰,淒艷得教人斷腸……
天界此刻
守劍猛地怞了一大口氣,倏然睜開雙眼,從遙遠的記憶中驚醒。
她的臉色發白,眼眶泛紅,雙唇不停地輕顫著。
她找回了那段失落了幾千年的記憶,也找到了她的心。
原來,她把她的心,她的愛,她的記憶,全給了奉滔天,把她的所有愛戀痴狂,全封在他的身體里!
「你醒了?如何,想起來了吧?武曲大人。」奉滔天湊近她,冷冷一笑。
瞧她死灰的神情,他知道,這短短十分鐘,她已經經歷了那段過去,也終于清楚,她和他之間的所有恩怨情仇。
她抬眼,怔怔地望著他,那威武的劍眉,凌厲的雙眼,還有狂熱親吻過她的唇,一股水氣直沖眼眶,淚水瞬間決堤。
難怪她無情,難怪她忘記一切,因為從她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放進了厲王體內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死了啊!
死在無盡的後悔中,死在憤怒的怨恨里,死在不得不分離的痛苦下。
她用她的死,換得了奉滔天的活……
她寧可用任何代價,換回厲王的性命,只因,她是如此如此深愛著他。
她愛他啊!就像他愛她一樣……
「哭什麼?想起你對我做的事,覺得慚愧嗎?」奉滔天譏諷地道。
「不是的,我……」她急著開口說明,急著澄清數千年來橫亙在兩人之中的誤解,她要向他懺悔,告訴他,她當年的沖動有多麼愚蠢。
但奉滔天卻已不想听她解釋,直接以強大的法力封住了她的聲音和身體,她在瞬間變成了無法自由行動,無法自行開口的人偶,只剩下那份刻骨的心痛不斷膨脹,雖以宣泄。
「我什麼都不想听,我只要你知道,你對我做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當年那一刀沒殺死我,你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他揪住她的長發,語氣冷騖而無情。
不!不是這樣的,你一定要听我說!請你請我說……她大驚,不斷地以眼神示意,只盼他能給她一點時間,只要一點點就好……
「怎麼?你似乎有話要說?不必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玩偶,我要怎麼玩你,你都只能乖乖認命……」他說著捏起她的下巴,粗野蠻橫地蹂躪她的雙唇。
好痛!她在心里低喊。
她嘴唇好痛,整個胸口都在痛,痛得眼淚直流。
口中傳來咸澀的味道,他抬起頭,厭惡地推開她,譏笑道︰「你已經沒有心了,怎麼還會流淚呢?還是,你的心在從容手中,你正在為他哭泣?」
為什麼你就是不懂,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真和你在一起啊!
她閉上眼,淚垂得更凶,整個人難過得怞痛不止。
他們兩人,明明愛著對方,卻總是一再地錯過彼此的真心,除了初相戀的那段時光,幾千年來,總是不明所以地互相憎恨,互相攻擊……
這個結,究竟要到幾時才能解開?
「放心,我會去向從容要回你的心,行尸走肉的你,只依賴劍氣存活,萬一劍毀了,你也會馬上消失,那多無趣?不行,我不能太早讓你解月兌,我吃了多少苦,你就得吃多少苦,甚至,還要更加倍,我要你比我更痛、更苦。」他左手把玩著她的奪魂神劍,冷冷地笑了。
她听了他的話,突然一凜。
從容讓早該氣絕身亡的她活了下來,有什麼目的?
不惜浪費自身精力,借著神劍幫她續命,明知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什麼都不點明,任由當年的那件事沉睡了幾千年,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一想到從容的深沉心機,她又開始感到恐懼不安。
一心想殺了厲王,維護玉皇權位的他,這次又要耍什麼手段?
她看向奉滔天,在心里焦急地吶喊著︰要小心,務必要小心從容,他才是最可怕的人!
然而,奉滔天完全無視她眼中的緊張警告,反而不悅地眯起長眼。
「你在擔心?為誰?從容嗎?你的確該為他擔心,我此時的法力,恐怕從容也不是我的對手,而四神官中的般若已成凡人,至于鳳兒和平常,還被我鎖在水晶玉石中,目前,就只剩下從容能保護玉皇,你想,還有誰能阻止得了我稱帝呢?呵呵呵……」他模索著頸子上掛的一條水晶煉,得意地大笑。
你依然眷戀著皇位嗎?幾千年了,你還想不開,看不透嗎?
守劍傷感地望著他,深深感到絕望……
她終于明白,在奉滔天心中,權力永遠比她還重要,不論她為他換過幾次心,也換不掉他與生俱來的野心。
「走吧,武曲大人,我們該去承天宮了,想必,我那位皇兄已經等我等得不耐煩了,壽辰大宴,讓主人久候未免也太沒禮貌了,你說是不是呢?」
不!別去!不要去!那一定又是個陷阱!不要去啊……
她大喊著,眼楮不停閃動。
只可惜,奉滔天一心和玉皇做個決斷,他沒理會她,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一躍而起,如大鷹展翅,離開厲王行宮,往承天宮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