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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下 第四章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消息传得都不慢。不到数日功夫,面带青铜魔鬼面具的大汉大闹将军府并用雷家火器炸掉半个将军府邸的事已经传至天下各地。

身为皇室成员且是登霄楼主的皇甫悠比谁都更早知道消息。在疑是北岳狂人的大汉现身在将军府的那一刻起,军方专门训练的信鸽已经飞出鸽舍。

阅读完手中短信,悠哭笑不得。

不知道这将军女婿到底如何得罪了那狂牛,竟被他拿火器炸掉半个府邸。照他这个脾气,如果让他知道那天「强暴」他的人就住在京城,且就住在与欧阳府第相隔不到两条街的雳王府……

悠开始有点担心,他不是担心身份揭破后自己的住所会成为一片灰烬,而是担心那只狂牛一发疯把皇宫给炸了或烧了,到时……你说怎么办?!

老天保佑,别在我回京城之前再让那只狂牛在京城乱来!

害怕狂牛大闹京城的皇甫悠匆忙放下手中事务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回。累倒了两匹马,总算在事发后第八日的清晨赶到京城。

西边天上浓浓的抹上了一笔红妆,粉色的霞披裹着那去掉凌厉变得温柔的夕阳,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怀抱。

十二月六日,傍晚。京城西大街古井巷。

皇甫悠找到这家小酒家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进去。

早上赶回王府,随即得到狂牛自那事后在京城消失的消息,以为他又跑得无影无踪,却在午后得到有人在京城西大街看到貌似铁牛的人的消息。

「客官,您要些什么?」店家哈着腰跑出来询问道。

侍卫总管吴郑天手一伸亮出一绽颇有分量的银子,「你把店门关了,除了最里面那张桌子上的客人,其它的都请出去」

一看吴郑天身上的侍卫服饰,再瞅瞅门口手握利剑的四大金刚,店家一边在心中猜测面前这位年轻贵人的身份,一边内心直打鼓,就怕惹上祸事。偷眼瞄瞄那位贵人的脸色,店家也不敢多问,甚至连银子都不敢接,抖嗦着连忙转身按吩咐办事。

吴郑天也不在意店家的态度,随手把银子放在柜台上,这种人他见多了。

客人中有多嘴或脾气不好的,吴郑天和四名侍卫就出面把人「请」出去,不到眨眼功夫,小小酒店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除了内里墙角处坐的一名汉子外,就只有关了店门躲在柜台后的店家和皇甫悠一干人等。

这汉子也奇怪,酒店里发生了这么件事,他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只顾闷头喝酒。皇甫悠等已经进来半晌了,他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这人是谁?观察了半天的皇甫悠有点迷惑了。

你说他是铁牛吧,凭他那好奇的天性,店里发生这种事他不可能头都不回,而且如果真是铁牛的话,看到他进来应该早就冲上来阿悠阿悠的直叫唤了。……唉,说真的,他真的开始有点想念那傻牛对他的依恋了。

那你说此人是北岳狂人吧,氛围又不太像。这么死气沉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像极了意志消沈的落魄江湖人,哪会是那霸气天生狂性本真的天下第一高手!可如果你说此人不是狂人也不是铁牛,悠也不相信世间真的能有第三个人长得和他家傻牛一样。

难道……?悠猜测会不会是自己对狂牛做的事把他打击坏了。毕竟这种事对一个大男人来说确实太难以忍受了一点。换作一般女子,自杀的人也有吧。

悠脑中虽然这样想,但如果你说他对自己做的事有一点后悔之意,那你就错了。光看他眼中的笑意,就知道这个人也不知在想什么鬼心思!

「咳」缓缓踱步走到大汉桌前,皇甫悠轻咳一声希望能引起大汉注意。

不理。

「咳!」

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铁…!」

「滚!」

吴郑天与王府侍卫们吓了一大跳。不愧是雳王亲自迎回的夫人……好大的胆子。

「你胆子…」

「再吵老子就杀你全家!」厌烦至极,大汉终于抬起头。

「我倒不知道你小子竟还有-君之意!我听说你炸了将军府,铁牛?」皇甫悠冷笑。这小子胆子和口气都越来越大了,看来不给他点教训,迟早一天他会爬到他头顶上放肆。

店家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捂上耳朵。他好像听到了不得的事了!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可怜的店家抖嗦着捂着耳朵一坐到地上。

大汉极为缓慢的眨眨眼,大量的烈酒迟钝了他的判断力。慢慢的从上到下再从脚到头把面前的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一听眼前的华服小子叫出铁牛两字。大汉不打量了,他已经能肯定!

「嘿嘿嘿!」大汉忽然极为诡异的笑了起来。

很好!太好了!老子的这一肚子气这一身怨总算有地方出了!

脚一踹,踢开碍事的椅子,力道没控制好,一个趔趄,大汉连忙扶住桌子。摇摇摆摆的站稳身,转身对皇甫悠露出一个充满威胁的笑容。

皇甫悠皱起眉头。这小子喝太多了。

「铁牛,先跟我回府!详细等你酒醒后再说」

「嘿嘿嘿!小白脸……老子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要跑!老子不把你小子的头拧下来当尿壶,老子就跟你姓!」大汉伸手要去抓皇甫悠的衣领,一抓,没抓着。

夫人阿,您早就跟王爷姓了好不好。吴郑天等人在心中叹息。

「看不出你小子几天不见,功夫倒好了不少!哼,老子就不信抓不住你!」俺再抓!

皇甫悠眉头挑起,好气又好笑的看那狂牛伸手在他身边乱抓。站都站不稳了,你还想和我斗!悠觉得对付这样的狂牛有点胜之不武,而且他现在也不想和他打。

眼珠一转,悠忽然一拍手掌脸带歉意的微笑道:「啊!我想,我与兄台大概都认错人了。兄台长的非常像我内人,我又对离家多日的内人十分想念,以致于看到兄台就误会了」

大汉眯起眼,「你小子别想骗俺!俺知道……你就是那天那个小白脸!」

「呵呵,兄台,世上相像的人何其多。我都能把你误认为内人,你当然也可能把我误会成别人。何况兄台也喝了不少酒」

「……你别骗俺,俺可不好骗」汉子将信将疑。

「你看本公子像是会骗人的人吗?」悠加深微笑。

「像!」大汉毫不犹豫的一点头,「你们这帮读书人一肚子歪歪点,没一个好东西!」

对于狂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想法悠并没有表示特别的意见,一肚子正点歪点的悠脑筋一转,笑得童叟无欺。

「兄台,这样吧,此事是我不好,作为赔不是,来人!给这位壮士上酒!」

听到命令,不明白王爷意思的吴郑天仍旧立刻走到柜台后,示意店家拿出陈年好酒。

酒水送上,侍卫们另行把桌椅整好,懂事的吴郑天甚至弄来了些卤味熟食摆上桌面。

「兄台,请!」悠首先落座。

听说此人要请他喝酒,大汉的疑虑已经去掉五分。再歪头看看后面那一排侍卫,不像是不正经人的样子,这剩下的疑虑又去掉一半。难道俺真的认错人了?

既然有人请他喝酒,大汉也不客气,身子一歪,大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用杯子,拿起酒坛拍开泥封仰头就饮。

「兄台请,观兄台饮酒风范真乃豪士」悠竖起大么指赞扬,同样抓过一坛酒拍开泥封畅饮。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爽快人!来来来!人家干杯俺们干坛!」

一坛酒下肚,加上皇甫悠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细心人,几句话说得狂牛已经把皇甫悠引为知己。

从酒坛换为酒杯,「在下还没有请教兄台贵姓大名,您是……?」悠为大汉把酒杯斟满。

双眼朦胧的大汉憨笑着答道:「俺叫铁向午」

「向午兄」这就是北岳狂人的真名么?

「别这样叫俺,文绉绉的,俺听得不舒服」大汉皱起眉头,这世上会这样叫他的只有那个女人。一想起那个女人,大汉连笑都笑不出来。

「那么,在下该如何称呼兄台?」悠发现狂牛又变回刚才进店时的消沈。

心不在焉的,大汉开口道:「俺爹都叫俺小牛,你就叫俺牛哥好了」

「牛哥,小弟名悠」让这小子占便宜了。悠想到了铁牛的生辰八字。

铁牛阿铁牛,我现在总算明白你和北岳狂人的关系了。但……

悠下决心要在今晚从狂牛口中打听出一切。

「牛哥是否有什么心事,小弟瞧你……」

铁向午不肯说话了,一个劲地埋头喝闷酒。从午后到现在,他已经喝了不下五坛烈酒。平时不怎么饮酒的他若非内功深厚,现在恐怕早已经变成一滩烂泥。

「说起来小弟也有心痛事啊」悠摇头叹息道。

铁向午撩起眼皮。

「说来不怕兄台耻笑,小弟半年前娶了一位夫人,可我这夫人总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老是在我不留意的时候离开我走的无影无踪,可怜小弟天涯海角寻他……唉」美丽的男人脸上露出悲哀之色。

「女人!哼!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她要走就让她走!」铁向午被触动心事,愤然道。

「可怎么说他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说实在的,要小弟丢弃他,还真有点不舍」这话一出口,悠忽然发现自己越发想念起他的傻牛了。

抬眼看看眼前只有他家铁牛一层皮壳的北岳狂人,想到这狂牛也是那傻牛的一部分,忽然觉得醉酒的狂牛也变得可爱起来。突然!悠的脸色不爽起来。

瞧他这样子,莫非吃了女人的大亏?……哼!竟敢背着我搞女人!蠢牛!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可能含了真情的一句话,让同样有悲哀心事的向午大有感触,一时更觉眼前这人不同一般书生。

「瞧兄台对女子如此愤怒,难不成兄台吃了女子大亏?是哪里女子,要不要小弟帮你出气?」等本王找到那狐狸精,就把那狐狸精剥皮煮狐狸汤喝!

向午抬起头,摇头悲笑,「如果俺能找她出气,俺早就出了这口气!可她是俺……娘啊……」

「你娘?」再也没想到会在此时冒出铁牛娘来,悠不由大吃一惊。

「是俺娘,俺那……!如果不是她离开俺爹,俺爹也不会……」铁向午一提起那对娘真心实意的傻爹爹,真正悲上心头。话夹子一打开,也没办法再打住。这悲痛他一个人已经憋得太久了。包括他亲生弟妹都不知道他们的娘还在人世,而且还过得异常滋润舒适。

「俺娘是个美丽聪慧的女人,俺爹遇到她时真的疑为天人。那时俺娘被盗匪劫路,是爹救了她,之后娘便以身相许嫁给了爹」

嗯,很古老的故事情节。悠在一边作出评断。之后的悲情故事,悠已经能猜出大半,看铁牛就知道铁牛爹是啥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人又怎肯守住一个老实憨傻的男人一辈子?狂牛如此厌恶读书人,大概是他娘婚后被个和他爹完全相反类型的文人所吸引,然后丢下丈夫和孩子与那读书人私奔了。

「俺爹一直不知道俺娘的身份底细,只道她是个家道中落又遭劫难的千金大小姐。娘说愿意嫁给他时,李伯告诉俺,俺爹高兴得都哭了。听李伯说,其实俺爹自打第一眼见到娘心里就装了她,但他始终认为自己配不上娘,连一点喜欢之意都不敢泄漏。娘嫁给爹后,爹对娘好得让村里所有女人都眼红。家事田里的事都是爹一个人包了。爹为了怕娘寂寞,还经常带娘出门转转,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给了娘。娘说为了防身想学武,爹也把一身武学尽相传受。担心娘起步太晚,还特地从圣医那里求来培元固本的药物给娘打基础」

圣医?铁牛的爹到底是何方人物,竟能找得到那行踪飘忽不定的二位?最让悠惊讶的是,就算圣医心慈,禁不住别人哀求,但有那位在身边,别人就算想靠近圣医三尺之内,也还得先看那位答应不答应-!

二十年前武林中姓铁的高手……莫非是!

「李伯说娘那时一直都像有心事的样子,俺那时小不懂事,直道娘喜欢发呆,而爹也经常看着发呆的娘心里犯愁,就生怕娘过不惯乡下的日子。在爹的担心中,就这样过了十年。十年啊,娘让爹做了十年的梦。生下小弟后不久,娘就走了……俺爹却没法从梦里醒来……」

男人号啕大哭的样子真丑。其实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悠平生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但是……,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他们家那只傻牛,也不知怎的,雳王心里这个拧啊!

「阿牛……」

「俺爹是个傻子!她要走就让她走呗!俺们爷四个过日子不也一样?俺也可以帮爹带小妹小弟,俺也可以帮爹下田下地,爹为什么就……为什么就……呜哇!」

叹口气,也顾不得维持面子里子了,悠抓起袖子给自己的夫人擦起眼泪鼻涕来。

「阿牛,别哭了,将来我帮你爹出气。来,告诉我,你爹叫铁什么?」

「俺心里一直把娘……也当作和爹一起死了,要不是那天和李伯出城不小心撞见她从轿子里探出脸来,俺都忘了她还活着这件事!」嘶,擤鼻涕。

「原来她一直在骗俺爹,她说谎!她根本不是什么落难的千金……她怎么可以那样狠心,害死了爹还不够,还想要俺这个儿子的命……俺们铁家欠她的吗?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呜呜!」擦擦,眼泪怎么都擦不完,换一边拽过来继续擦。

吴郑天和其它四名侍卫具认真观察起周围的状况来。总之尽量不把眼睛往那两位身上瞟。

「阿牛,告诉我你爹娘的名字」天下的雳王认命的贡献出自己左右两只袖子。

「呜呜……」大男人抓着悠的衣袖边哭边擦,哭多了,哭累了,酒劲上涌,慢慢得趴伏到桌面上,逐渐就只能听到时不时地怞噎声。

「阿牛?铁向午?」

没声了。

拽拽那只被压住的袖子,拧拧那人的耳朵,「铁牛!」悠凑到铁向午耳边怒吼了一声。

「嗯……阿悠?」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

「铁牛?」悠以为自己耳朵听错。

「那个……混帐小白脸!老子迟早一天抓到他……拧下他……呼噜噜」

悠慢慢直起身体。不留情的伸手用劲一扯,嘶啦一声!

不在乎抖抖半截袖子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备车!带夫人回府」

「是!」吴郑天立刻领命离去。

车子来了,小酒家内罗列走出四位身强力壮的侍卫型人物,紧接着,就见一身材修长面目俊秀的年轻男子肩扛一庞然大物施施然走了出来。

砰!把肩上睡得人事不知的累赘随手扔进车厢内,俊秀人物也随后上车关门。吴郑天在内的五位侍卫排列到马车两边,随着豪华马车车轮的滚动一起向城内行去。

马车走了不到片刻,小酒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闲人来向店家打听消息来了。就算天已黑透,还是有那明眼人认出了马车身上的家纹乃属雳王府。

第二十三章

不提雳王回到雳王府就立刻布下数个命令的内容,且说在子时,夜深人静,雳王府,雳王爷的寝室内。

如果说皇甫悠原本还对铁向午的身份有一分半的怀疑,但在剥光男人的衣裤后,见到酣然大睡的狂人胸前挂着一块玄色八卦玉佩,看到那枚揣在狂人怀里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图案的丝帕,悠已经可以十成十肯定号称当今第一高手的北岳狂人和他家那只傻牛确是同一人!

轻轻摁摁铁牛左肋下已呈淡青色的掌印,虽然轻,但酣睡中的铁牛似乎仍旧感受到痛楚一般,身体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

模模他家傻牛的面庞,悠在猜测在铁牛身上留下这个掌印的人是谁。

此掌印悠并不陌生,在铁牛身上,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第一次如果不是他碰得巧,傻牛大概已经死过一次。

抓起铁牛的手腕,细探他的脉门。一盏茶后,悠放心的吐出一口气。还好这次是狂牛,知道受伤了要疗伤,这段时间狂牛在京城销声匿迹大概就是躲起来疗伤了。

会是谁打伤了北岳狂人?会有谁竟能打伤武林第一高手?观第一次掌印深浅,悠知道那只有在贴身攻击的状况下才能留下如此清晰的掌印,但又有谁能近得了狂人之身呢?

会是他娘么?他娘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俗话说虎毒不食儿,他娘又怎能狠得下心肠?……铁牛的娘是谁?

很想摇醒这只蠢牛把心中疑问问个清楚……想到就做!想睡?等本王问清楚了再说!

「铁牛!你给我起来!给我清醒清醒!」我摇我晃我拍,看你醒不醒。

「唔唔……呼噜噜」睡得香甜的铁牛抗议性的哼哼两声,大腿蹬了两下,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我就不信弄不醒你!不信邪的雳王下床走往外间,找到刚才洗漱时剩下的用水,一模,嗯,刚好!够凉!

不想弄湿自己床铺的皇甫悠把擦身的布巾丢进冷水里浸泡了一会儿,捞起来抖抖,对准铁牛的脸蛋就砸了过去。

啪嗒!正中铁牛的脸盘。

一个激灵,睡梦中的男人像是略微有了些知觉,右手臂抬了起来。抓抓,抓住脸上的布巾拖开,无意识的放到床边上,翻个身,继续睡。

你挪开,我再给你砸回去。这次对准了汉子侧身睡时那弧度感颇佳的腰部。我丢!

啪嗒!正好搭在铁牛的腰间。

「唔……咕哝咕哝」发出一堆意味不明的声音,熟睡的男人闭眼皱眉不高兴的伸手模到腰部,模到冰凉湿巾随手把其拨掉。可能觉得这样睡不安全,男人又翻了个身,重新变回面朝上。

两次不成功,气得悠抓起湿巾发泄似的砸到笨牛宽厚的胸膛上。我让你这么能睡!──悠完全忘了是谁灌了铁牛这么多酒。

哆嗦了一下,铁牛抗议的大声咕哝,抓起胸前的湿巾使劲一扔。大概是觉得冷了,虽然屋里燃着铜炉暖意如春。铁牛开始伸手乱模,看样子他想找被子盖。因为寒冷的刺激,铁牛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两粒受到冷水刺激的侞头开始变硬发涨,原本不起眼的两粒暗红小籽儿一下子在棕色的胸膛上变得显眼招人。

不小心看到这一变化的悠,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为何,看到同是男人的这种平常的生理反应竟让他突然生出一种在偷窥闺中女子秘密的奇怪羞涩感。

干咳一声,悠模模鼻子负手转过身。

真是!就算真的看到女子这样的反应,我皇甫悠何时会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对阿!我干嘛要转身?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玩笑!这家伙说起来还是我妻子呢!

不到弹指间就想通的悠猛然转回身,理直气壮的盯住那两颗红褐色小豆豆。嗯,不赖,还算有些看头,不知道模上去的手感、尝上去的口感如何?

渐渐地,悠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明显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容。

你喜欢睡是吧?没关系,你慢慢睡好了,最好你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这样本王也能省点劲。

如今的皇甫大官人已经不急弄醒不知道现在是北岳狂人还是铁牛的铁牛,因为这会儿他找到了更吸引他更让他动心的乐趣。捡起被铁牛扔到矮凳上的布巾放到冷水里拧了拧,寻觅快乐的男人狞笑着拿着冰凉的湿巾挨近铁牛的身体……

可怜铁牛在睡梦中只觉得胸前忽冷忽热还有一点刺痛,哪晓得有人竟然在拿布巾反复挑逗刺激他胸膛上的两点。受到冰水刺激的小粒儿本来就已经硬的像两颗小石榴籽,再加上有人故意用布巾来回搓柔,小石榴籽儿慢慢膨胀又逐渐变软,反复几次后变成了两颗鼓胀胀的小肉豆挺立在宽厚的胸膛上。看得身为牛夫的皇甫悠大有成就感!而受不了刺激的铁牛感到胸前麻痒难熬,无意识的伸手抓挠起来。

这一抓就抓出了事情……

男人本来就玩在兴头上,又正好挣扎于在到底要不要再一次抱抱男人尝试看的三寸窄缝间,你铁牛这时候在重点部位来上一抓,还连抓带柔!你说!你这不是成心火上浇油嘛!

所以,当悠趴在铁牛背上发出阵阵满足的喘息声时,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结果乃是铁牛主动勾引造成的!

清晨是美好的。右手摩萨着人家结实光滑的背部皮肤,左手抱着人家颈子,大腿夹在人家腰上,头枕在人家厚实的肩头上,浑身放松的不能再放松的悠这样模糊的叹息道。

所以……,本王还要再多睡一会儿。

就在天下的雳王抱着老婆美美的再度沈入梦乡时,有人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

「唔……!好痛!」

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铁牛悲叹。

俺怎么会梦见阿悠把俺踹进河里还按住俺的脑袋不让俺上岸呢?感觉喝了好多河水,好想吐!铁牛咧咧嘴,觉得嘴巴也好痛。

最可怕的是阿悠后来把他拖上岸后,竟然……竟然说他饿了,掏出一把尖刀就向他逼来!刚开始还以为悠要把他煮来吃,没想到他最后连刀子都不用了,扑倒他后就连撕带咬连抓带啃硬是把他生吞活剥了!之后还把吃剩的他用麻绳捆紧做成了叉烧……

怪不得俺浑身上下这么痛。难不成阿悠在俺睡着后偷偷揍了俺一顿?

对了!俺想起来了!不是阿悠,是那个老头!

头痛!腰痛!胸口痛!唔……,那么一大把年纪揍人还这么重!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动动,「哇啊!俺的娘哟!」

怎么、怎么……俺咋也这么痛啊!?难不成俺又拉肚子了?呜呜!

「吵死了!闭嘴!一大清早叫什么叫!」有人咕哝着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阿悠……,阿悠?」委屈万分的铁牛这才注意到把自己紧紧缠住的麻绳的真身是啥。

男人的眼皮撑开了一条缝,错开上半身扫扫眼前大大的一张苦瓜脸,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被自己努力啃噬后变得越发厚实饱满红润的嘴唇上。嘴角好像被他咬破了一点?

「铁牛?」男人不确定的问道。

「阿悠……」俺家阿悠真好看!就算是身上一件不挂!

不用多想,这表情这语调不会错了,十成十是他皇甫悠娶的那个呆子!既然如此……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陪本王再来一次。昨天晚上你就只顾睡,害得本王一个人无聊到家!」──这绝对是骗人的!

借题发挥的皇甫悠两手撑在铁牛赤果的胸膛上坐起腰身,就这样两腿跨骑在人家腰上,眼睛不住在人身上扫来扫去还一边吃吃色笑。看来此人很满意自己昨晚辛勤的耕耘结果。

铁牛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悠要和他再来一次什么,眼睛就不小心瞄到了垂到他小月复上并开始逐渐抬头的某个他很熟悉的器官。

看到这个他很熟悉的清晨反应,铁牛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也开始膨胀起来。

「阿悠,俺要起来」

「不准!」在透窗穿过的朝阳照射下,男人非常清楚的看到,厚实温暖的胸膛上那两粒被他欺负的快磨掉一层皮的侞头,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又不怕死的渐渐从胸膛里凸现出来,淡淡的褐色因为被过度凌虐变成了深深的暗红。想到那份特殊的口感,男人伸出舌尖恬了一下嘴唇。他喜欢那两个小肉豆在他唇舌间滚动的感觉。

试探的伸出手指拨了拨,他有点担心会把这两粒诱人的小不点玩坏掉。

啪!男人的手掌被毫不客气地拍开。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的铁牛急得不住伸手推坐在自己腰上的人。

「快起来!快让俺起来!」

「休想!」

被如此这般彻底拒绝的悠大大不快起来。脸一板,腰下用劲,手掌下压,硬是把铁牛死死按在床上,任他怎么挣扎也是纹风不动。顺便用指缝夹住右边的小小侞头,使劲一拧!

「啊!阿悠你干什么!痛死人了!」铁牛痛的大叫,连忙去掰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掌。

「痛?这点就叫痛了,等下你不是要嚎得满京城都听得见!」从指缝换到指月复中,男人露出狞笑。我捏!

「嗷──!」

一声惨号惊倒了卧室门外等待侍候王爷夫妇梳洗的丫环两双。

「俺要尿尿!」铁牛又痛又急气的大叫。

「不准!」

「俺憋不住了!」

翻个白眼,甚觉自己雄风被挑战的大男人大大不爽!

「忍着!你敢尿出来试试!先来个前奏,让你适应一下,免得你到时候叫得满京城都听得见」

「啥?」

看到那张傻乎乎不明所以的脸蛋,某人开始心跳加速。想想,决定跳过前奏直接进入正题。你看本王多为爱妻着想!早点结束免得他真地憋坏了。

翻身,弓腰,抬起铁牛的大腿,找对地方,用手扶正自己的,瞧瞧硬度还不错,对准那个深深凹进去中间淌出一丝白浊随着呼吸还会一颤一颤的狭窄入口,「嘿,还懂得搔首弄姿诱惑人了?看本王给你点厉害瞧瞧!」挺入!下压!

「啊啊啊!!!阿悠你你你!啊啊──!杀人啦──!」

随着里面传来的各式各样声音,四名丫环有三名红了脸,还有一名则脸色惨白。难道夫妻洞房都是如此可怕吗?快要嫁作他人妇的白脸丫环心惊肉跳的想到。

「唔……唔,阿悠…,你、你干啥要用你那个东西插俺啊……?」被整得有气无力的铁牛至今不明白阿悠怎么会对他的那么有兴趣!你看,从早上到现在他就一直用他的那根不停地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

就连途中他实在忍不住很想尿出来,阿悠大发慈悲抱着他走到马桶边让他方便时,也没有把那根从他身体里拔出来。某人因为某牛的无知狠狠爽了一番,但这却让无知的铁牛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痛苦如此漫长的排泄。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阿悠抱着他或扶着他一起去方便!

眼看冬日从山头攀至天中,王爷却好像没有丝毫想要鸣兵收鼓的意思。丫环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她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呢。

「咳!王爷起来了么?」

「啊!奴婢们叩见诚王爷」丫环们在看清来人后连忙蹲身拜见。

「免了。王弟还没有起身么?本王听说……昨晚上王弟把弟媳接回来了便过来看看」诚王微笑着保持着王者该有的风范,一边不动声色的偷偷倾听屋内传出的微妙声音。很快的,诚王皱起了眉头,不会吧!难道……

笃定悠和那庄稼汉绝对不会有任何那方面的行为,带着十成十的把握前来寻找确实证据顺便逼雳王接位的皇甫智难得的真正头痛起来。

会不会里面正承受雨露欢爱的人不是那傻汉子呢?就算悠为了逃避皇位勉强抱了同是男人且是个粗汉的憨子,但也不应该这样……这般热情啊?看样子这几个丫头也在门口站了不少时间了。

「咳!本王有话问你们,你们要如实回答!」

「是」丫环们不安的应承道。

「那房中承受王恩雨露的可是王……」

「阿悠!你有完没完!俺快饿死了!俺要吃饭──!」

房中传出的嘶哑饿吼打断了诚王的问话,也打破了诚王最后的一丝丝幻想。

愉悦异常的雳王皇甫悠手捧清茶眼含微笑的看着爱妻抱着饭碗狼吞虎咽,时不时地也会扫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苦瓜脸。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来,把脸转过来」掏出丝巾带着一脸温柔的吓死人的笑脸,悠为他的王妃把糊在嘴角的油迹擦去。

「咳咳咳!悠弟,算我求你,别再刺激我了!你的表情实在……」太假了,剩下的三个字皇甫智没敢说出来。

直接把弄脏的丝巾塞进铁牛手里,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什么人,悠斜眼问道:「差点忘了问你,智,你来做什么的?」

铁牛抓起丝巾胡乱抹了一下脸孔,对皇甫智憨憨一笑,「你就是智阿,俺听阿悠说过你,他说他有一个名不副实的哥哥,呵呵」

「呵呵」悠发现他越来越喜欢他家傻牛了。

诚王干笑。

铁牛猜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连忙亡羊补牢道:「大兄弟,你别介意。俺妹子经常说傻人有傻福,笨点没啥不好的。你说是不是啊,阿悠?」

雳王咧嘴拼命点头。

「呃,你不是说让我帮你留意老将军一家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略微探听了一番」不想继续被那个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王妃拿来消遣的诚王快速的说出自己此来的第二个目的。

哼哼,我就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一跟皇甫悠沾上边肯定没好事!你看,好好的一个忠厚人也给他潜移默化成坏蛋了!

「噢?结果如何?」皇甫悠来了兴致。他知道智绝对不会因为探听到一点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特地跑到他这儿来挨刺。同时,他也仔细注意着铁牛的表情。

「你可知欧阳辅天共有两个女儿」

「嗯。他的小女儿不是已经过世?」

「那你可知他的小女儿是怎么死的?」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你们全部撤下!不得传唤不得入内」

「是」侍候的婢仆依次躬身退下。

铁牛匆忙站起身,抹抹嘴就要往外跑。正巧,他也想去看他弟妹了。可能站的太急了,某个隐私部位被不小心拉扯到,疼得铁牛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伸手一捞,扯住疼得呲牙咧嘴的铁牛的后衣领,雳王不满的开口道:「你往哪儿跑!给本王乖乖坐着!」

「俺要去看染花和小榆头」铁牛转身瞪眼。

「等会儿我陪你去」雳王回瞪。

「你说的,等会儿不要忘了」想想自己不一定记得地方,决定接受提议的铁牛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遍后才肯扶腰慢慢坐下。

看到铁牛扶腰的姿势,悠眉眼都笑了起来。轻轻拍拍阿牛的腰背,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看他歪着脸小心坐到椅子上才把头正对向对面不掩一脸惊奇看着他们的皇甫智。

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兄长,直到对方尴尬的收回打量的目光。

「他是特别的?」

「你说什么」

「我说……咳!我说欧阳辅天的小女儿并不像外界传言一样死于疾病,而是自杀」感到室内气温一下下降不少的智连忙改口。

「自杀?为了什么?」

「情」

「男人是谁?」

「你一定想不到」智笑道。

「郑长则?」

「你怎么知道?」智惊讶。

悠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喝茶的铁牛。铁牛正用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他看呢。

「铁牛,你知道郑长则是谁么?」

「不知道。他谁啊?」

悠点头,这小子样子不像装傻,看来想要知道北岳狂人和郑长则之间的恩怨还是只能问狂人本人了。

「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欧阳辅天的小女儿先和郑长则要好,等了郑十年。但后来不知为何郑竟娶了其吃斋十年未曾迈出大门一步的大姐欧阳月琴。受不了这个打击的欧阳玉珏在其姐成亲之日饮药自杀。为了掩盖这个丑闻,欧阳老将军伪造了欧阳玉珏病故的假象,并在欧阳月琴成亲十日后才出丧」

「你对郑长则的底细了解多少?」

「不比你多。你让人调查他了?」

悠保持了沉默。

心急想要快点见到弟妹的铁牛,在皇甫智刚开口告辞,就迫不及待的拉著阿悠出了门。

明明看到铁牛走错了方向,坏心的悠并没有开口提醒他。反而慢悠悠的跟在他後头,研究他岔开双腿走路的奇怪姿势。

「阿悠,你快点!」

「急什麽,你弟妹又跑不了。慢点走,你刚才不是还叫痛的吗?」

「谁叫你……」

「谁叫我怎麽了?想当初也不知是谁拍著胸脯,说自己绝对不怕痛,怕痛的是小狗的?」男人冷笑。

「俺、俺……」

「俺啥呢?」

「谁说俺叫痛了!俺叫你走快点!」铁牛牛劲一上,脖子一拧,豁出去了。刚说完就大迈步快步向前走─逞强的结果不问可知。

约一炷香後,两人不得不在离雳王府不到一条街,换言之也就和将军府相隔不到一条街的小茶馆内坐了下来。

特意的、好心的向店家又要了一张厚垫的悠笑得像什麽似的。不认得他的人都在猜,这位贵公子是不是娶了公主还是得了王位,否则哪有人笑得这样得意又春风满面,还外带一点色迷迷的?

「铁牛,你娘叫什麽名字?」

「啊?」被出其不意问到的铁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娘叫什麽,还有你爹的名字。」

「俺娘就叫俺娘呗,还能叫什麽?噢,俺记得还有人叫她铁氏。」

叹口气,尝过甜头的男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比耐心,诱导著问道:「你还记得你爹叫你娘什麽吗?除了孩子他娘的叫法以外!」

听阿悠提到自己的爹爹,铁牛的脸色有点变化,愣了半天也不知在想些啥。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抓抓脑袋,挪挪不太舒服的回答道:「俺爹有时候会叫俺娘『月儿』,但俺娘不太喜欢俺爹这样叫她,也不喜欢爹叫她『孩子他娘』,所以俺爹都叫她……『哎』……」

「你就没听过你娘的全名?比如她未嫁之前的名字。」

铁牛摇头。

「铁牛。」

「嗯?」

「你娘还活著吗?」

铁牛张大了嘴巴。

半晌後,「你、你怎麽知道?」

「你跟我说的,在你因为某种原因变成另外一个人以後。」

悠静静的注视著,他逐渐放入心田的这个庄稼汉子的神情变化。

他是特别的?他想起了智的问话。

他是特别的吗?就像齐凛王对皇爷爷一样特别吗?悠这样问自己。

「阿悠,你说什麽?俺不懂。」铁牛苦恼的一个劲扯耳朵。

微微一叹,悠也不想再继续逼他。算了,只要他想知道他迟早会知道,何必要来逼这个傻子呢?

「阿悠你看!」刚才还一脸苦恼的铁牛,突然一脸兴奋的望向窗外。

「怎麽了?你看到谁了?」悠也好奇的探过头去。

只见大约百尺开外的将军府外停了一辆轿子,两个丫鬟扶著一位妇人的背影,正从大门处消失。

「是谁?」

「你没看到?是那个大官的大老婆啊!就是那个请俺们吃饭,家里有妖精女的那个!」没想到会在京城看到熟人的铁牛,瞅瞅四周确定那个妖精女没有跟来後,趴在阿悠的耳朵边向他小声报告道。

岳阳太守的正妻?她到京城来做什麽?她怎麽会到将军府?她认识将军府的人?猜想铁牛应该不会看错人的雳王,听到自己脑中传来了清晰的警钟声。

忽然,英俊的雳王笑了。他想,他蛮喜欢傻牛跟他咬耳朵的。

勾勾手指,示意铁牛把脑袋偏过来。

男人凑近那颗大大脑袋,悄声说道:「我们去将军府玩好不好?我记得将军府里的大花园里种了昙花,如今也到了开花季节,说不定眼福好,我们能看到昙花一现的奇景。」

「昙花?将军府?好啊!俺要去!哇啊!」兴奋中的铁牛忽然怪叫一声,两手一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伸舌一恬自己那排雪白的上牙,男人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拍拍衣袍站起身。

「阿悠你、你、你……」铁牛捂著耳朵,表情怪异。

「你走不走?」

「你饿啦?」

「……对!我们去将军府吃晚饭!」晚上回去吃你!男人斜眼瞄著「爱妻」陰笑。

「呵呵,太好了,俺还是第一次去将军府呢!阿悠,俺能不能带小弟小妹一起去啊?对了,你说将军府里会不会站有很多官兵?俺们会不会给乱棒打出来?将军长什麽样?是不是真的身高三丈馀,头大如牛,眼大如斗,腰缠蟒蛇做带,脚穿……」

铁牛还想继续幻想下去,受不了的悠已经转身叫店家结帐。

可怜地处百尺外的将军府,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晚间上饭时分,迎来这麽两位特殊又得罪不起的客人。

将军府虽然被炸了一半,但其气势仍旧未减多少。得知雳王驾到,欧阳老将军一边揣摩皇子心意,一边命人大开正门摆道迎驾。

跨过正门,走过一条笔直的正方青白石铺成,可容两辆马车并行通过的道路,穿过第一道大厅门楣,经过数个大小花园亭台楼阁,度过正厅,皇甫悠二人在老将军岳婿的陪同下,在可容百馀人的议事堂落座。

悠并没有向老将军等人介绍铁牛的身分,在欧阳将军以为铁牛只是雳王随身侍卫,未为其安排座位时,悠却让铁牛坐在自己身右侧的太师椅上,一起面对坐在下首的老将军岳婿。

欧阳岳婿互看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与不解,显然彼此都不知道这能与雳王平起平坐的人物是谁。

就在欧阳岳婿暗中打量铁牛的同时,皇甫悠也在观察同伴的表情。

奇怪,傻牛怎麽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向他提问个不停呢?好奇的表情是有,但一点都没有那种乡下人进城的不安畏惧,并夹杂惊异-羡的复杂神态。

难道铁牛下意识中知道自己来过这里,所以才会表现得这麽平常?还是……?悠一时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铁牛,说真的,失望得很。

他模模太师椅的扶手,心想这将军府和阿悠家里也没多少区别嘛。

俺还以为将军府有多了不起、有多金璧辉煌。

以前听村里人说大将军的家里都养著狮子、老虎等雄禽猛兽,地上的石头都是大理石刻的,门窗都是白玉雕的,桌椅也全都镶金刻银,府中美女如云,到处都是丝竹歌声,走两步都能看到身穿盔甲手拿宝剑的军士。

可是眼前这将军府……跟阿悠家里一样,不过门廊大点高点,屋子多了一点。一路上也没看到什麽仆人丫鬟,更没看到什麽珍奇异兽,下面的椅子也是木头做的,只是铺著毛垫子罢了。阿悠房里那张毛垫子还是整张白虎皮的,比这个威风多了!

而在得知那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大伯,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欧阳辅天後,铁牛原本对大将军的幻想,更是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铁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偷眼瞄瞄那位正在和阿悠说著些他听不懂的话的大伯。

这大伯看起来和奥山村里,家里有两只毛驴和两头牛的狗蛋他爹也没什麽两样嘛,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好看多了。

再看他旁边站的那个白面书生……铁牛突然脸一板,不高兴了。

这家伙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两个眼珠黑不隆咚,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坏水。你看他瞅阿悠的眼光,一脸子不怀好意!

喂!你看啥呢你!你还看!

俺瞪!瞪死你!不准看俺家阿悠!他是俺的!

「咳,铁牛?」皇甫悠有点看不下去了,哪有你这样看人的,没见人家将军女婿已经尴尬的要命了吗?

这小子该不会是看到郑长则想起什麽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好。

俺让你还看!抓住扶手的双手一紧,铁牛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哼哼!别以为俺傻就可以欺负俺!俺的媳妇谁也别想霸占!俺管你是将军女婿还是四海龙王呢!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动俺媳妇一根汗毛!

「铁牛?」悠的右手搭在了铁牛的左手背上。

「咳,王爷,下官已经在来凤亭备下酒宴,如王爷不嫌弃,还请移驾来凤亭。」

欧阳老将军不知自己的女婿,何处得罪了这位名叫铁牛的贵客,在事情还没有不可收拾前,老将军想在酒席上一探雳王的口风。

对於雳王这次突然来访,欧阳辅天心中可不是一般的不安。凭他多年任官的经验,他知道有什麽事要发生了,而且很可能是对他欧阳辅天不利的大事!

略一思索,雳王接受了老将军的邀请。他也想看看这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况且他也有些事情需要探探欧阳岳婿的口风。

欧阳岳婿及皇甫悠,两方各怀心思走向来凤亭。

在前往来凤亭的路上,铁牛一路紧贴皇甫悠身侧,硬是不肯离其身边半步。

「你咋了?」悠侧头耳语道。

「没事!」铁牛恨不得把人整个贴在阿悠背上,他总觉身後有两道贼眼在看著他们。

「你觉得郑长则此人如何?」雳王显然不在乎让欧阳岳婿听到他们的耳语,明知他们就在身後不到五尺之内,仍旧询问铁牛。

「谁?」

悠轻笑出声,「就是你把人家盯得不敢看你的那个!」

「噢,你说的是那个白面老书生?」铁牛的嗓门可不小,绝对能让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他哪里惹你了,让你对他如此不快?」悠歪头猜测铁牛话语中那股子酸味到底从何而来。

回头瞟瞟,顺便又狠狠瞪了俯首默默走路的郑长则一眼,铁牛悄悄拉住悠藏在衣袖中的右手,贴著悠的耳朵小声说道:「俺会保护你的,你放心!」

雳王皇甫悠转头对面前的傻汉子,认认真真看了半晌,忽然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有天下第一高手护我,我皇甫悠何愁不能长命百岁!」

铁牛听了这句话,知道阿悠如同往常一样故意拿话损他,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傻笑,心想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一辈子俺可是守定你了!

那厢,悠的话刚一落地,就有人猛地抬起头直视铁牛背影。因为完全没有想到雳王身边会出现那人,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把面前壮汉和那人联想在一起,如今一看,果然越看越像!

一个人的脸可以隐藏,但他的身形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这是怎麽回事?他们怎麽会联合在一起?北岳狂人不是一向单刀匹马,不买任何人帐麽,他怎麽会和皇族的人搭上关系?

难道朝廷已经知道什麽,所以身为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皇甫悠,才会聘请狂人作他的保镖?他们今天来此到底为了何事?

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所以他们才会在这时突然来到将军府,而且正好是在府中建筑毁了大半尚未建好的时段?

想起那日狂人拿震天雷所炸的地方,男人的背脊渐渐冒出了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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