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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界花 Chapter 14 六月雪

那天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让六月的天气冷得如同冬季……

HEL回来了,但他并没有上来看我,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对他提起我的存在,我就这样,被囚禁在窄小的卧室里。

胃空空的,一直持续痉挛抽痛,让我丝毫感觉不到饿意,放在抽屉的烟只剩下残留在烟灰缸里的烟蒂,挤入室内的风,吹熄了最后一点红色的火光,杳燃的轻烟,瞬间断了源头似的消逝在黑暗中……

我从床上走下,靠在窗前,镣铐上的锁链只允许我走到这个范围,我没有办法阻挡狂风带来的寒冷,所以多披了毯子座在窗口的地毯上,远处的雪峰被乌云遮去,冰冷的风夹杂着雨水扑打在窗上,也从敞开的窗口落在室内……

将一切从头回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直嘲笑着爱情的我,是在逃避还是在抗拒,现在我也说不清,有些昏沉的头脑里,来去晃动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HEL,OSIRIS,封煜……

朦胧睡梦里,出现了多久没有梦见过的那个男子,微微皱着眉,凝望着我,我看见他眼中的深情,不是伪装,我笑着向他张开手臂,DIS,我爱你……

他将我抱在怀里,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吻着我的唇,我的额头,我的眉眼,也许这个梦境太接近现实,我几乎可以闻到特有的,属于他的淡淡松香。

我的,凉……

他将我抱到床上,俯视着我,那只冰冷的银眸里,不再如同记忆中带着无情的笑意,而是深情和压抑许久的。修长而温暖的手,从衣服的下摆抚上我的腰际,在腰线处轻轻的游移,我闭上眼睛,他的唇炽热而柔软,在我的身上四处留下痕迹,我感觉到他进入我的身体,带来巨大的痛楚,但我却不想抗拒,如果一切只是梦境,那么,我希望自己就这样沉浸在这样的梦里,不再醒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泪水,从眼眶重落入发际,在脸上留下冰冷的湿痕,睁开眼睛看到的,是

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充满的脸庞,如修罗般俊美的面孔,那是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午后时分,趴在我床头的,是一头耀眼的金发。

HEL,我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痛的开口都困难。床边的人仿佛感觉到,倏然抬起头来,如同七年前一样美丽纯净如湖水的蓝色眸子里,依旧盛了满满的担忧和牵挂……

我的心仿佛微微的刺痛了一下,别过脸去,HEL你不恨我吗,如果只是同情,请不要让我再次憎恨让我产生后悔情绪的你。

“凉,你感觉……”

我冷冷的回过头,打算座起身来却再次失败,他连忙起身想扶起我,却踉跄了一下扑倒在我身边……

门开了,我听见OSIRIS有些气恼的声音,“HEL,你怎么在这里!”

高大的男子将HEL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为他卷上薄毯,这才回过头来,这是我自从离开后第一次正面见到OSIRIS,依旧和十年前一样沉默寡言的他,漆黑的眼睛里却不再淡漠如过去,是仇恨……

微微一笑,我勉强撑起身体靠在床上,取过一边的烟点燃,刚吸了一口,却被OSIRIS夺下摁灭在烟灰缸里,“在HEL面前,不准吸烟!”

我挑了挑眉,来回打量着俩人的表情,飘散在空气里的轻烟很快就消逝无痕,可是HEL依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OSIRIS连忙打开窗户散去烟味,轻轻拍着HEL的后背,眸子里的心痛,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啧,你们俩个也很般配嘛。”

眯着眼睛看着HEL面孔上一闪而过的伤痛,我挑唇轻笑着合上眼睛,不是不明白HEL对我的心,但是我永远无法回应与他对等的感情,所以温柔和怜悯,对于HEL来说,也许比冷漠更残忍,也许就是我最大的弱点,永远无法与DIS一样,看着爱自己的人,受到伤害。所以,我永远也赢不了那个男人……

须臾,HEL停止咳嗽,走到我面前替我掩好被子,“凉,这些年,为什么这么不知道好好对待自己……”

我笑着睁开眼睛,望进那泓蓝色的潭水,想找到一点点的伪善,却徒劳无功,索性笑着回答,“我活着,就表示我很善待自己。倒是你,怎么七年不见,变得这么弱不禁风?”

HEL还没有开口,OSIRIS冷冷的将HEL揽入怀里,“都是拖你的福……”

“OSIRIS!”

“你当年背叛神之泪,对HEL痛下杀手,迫使我们……”

“OSIRIS!咳咳,咳……”,HEL突然埋在OSIRIS怀中剧烈的咳嗽起来,握住他衣领的双手也有些颤抖,“求你,不要说下去……”

OSIRIS连忙轻拍他的背部,有力的大手紧紧的将他拥在怀里,懊恼而带着心痛的望着HEL苍白的面孔……

我知道,HEL变成如此,一定与当年我对他开的那一枪有关,既然作了,就不怕承担后果,这是我的原则,“HEL,让他说下去,我很想知道。”

“不,真的没什么。”

HEL惨白着脸抬起头来,眼神里,虽然很痛苦却依然很温柔,因为咳嗽而有些微微泛红的双颊让他看起来如同天使一般的美丽,我很明白,DIS为什么会爱上他……

“OSIRIS,你告诉我。”

“HEL不让说,我就不会再开口,但是CARLON你记住,这笔帐,我一定从你身上加倍讨回!”

我挑眉看着左手依旧锁着的铁链,冷冷一笑,“我就在这里,随时奉陪。”

HEL有些悲伤的看着我,却被OSIRIS一把抱在怀里走出门外,门被关上后,再次传来上锁的声音。松弛下情绪,默默地看着窗角地毯上明显的水渍,以及,只要轻微运动,便传来剧烈疼痛的……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摊开左手遮住眼睛,我突然很想大笑出声,却不知为什么溢出喉际的笑声如同呜咽一般可怜,我又被那个男人拥抱,我再次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我好恨这样脆弱无能的自己,真的,好恨……

随后的几周,一直都没有看到DIS和爱狱的身影,HEL依旧每天来看我,带来我最喜欢的六月雪,那是他专门派人去附近的小镇里买来,很新鲜…

记得小时候,祖母的房间外,种着大片的六月雪,春夏更迭的时间里,满山遍野的白色,如同冬季的雪地,洁白无暇,细密碎小的花朵,层层叠叠,月兑出一片白色的海洋,美丽而纯净,如同天堂……。祖母曾经告诉过我,关于六月雪的传说,只知道那是一个很悲伤,也很浪漫的故事,内容已经被岁月从脑海中抹去,只有那片美丽的白色,一直停留在我的回忆里……

也许是HEL细心的照顾,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除了不能吃一些太难消化的食品,基本胃部很少再疼痛,为了防止我再喝酒,HEL派人将所有的酒都扔到山下,并勒令所有人不准带酒上山。

我依旧默然的看着他做的一切,将他的关切,和OSIRIS对他的包容全部看在眼里,一个大雨的早晨,嘈杂的声音将我吵醒,走到窗前再次落入眼帘的,是那个魁伟的身影,他笑着讲出来迎接的HEL抱在怀里,很开心,也很温柔,爱狱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由于被DIS挡住,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晚饭时分,有人开了门,送了晚饭进来,我依旧吃得很少,靠在床上休息。

门再次被打开,我以为是前来手是餐具的下人,没有睁开眼睛,直到感觉到身边的床突然下沉,唇被人粗鲁的吻住……

我猛然睁开眼睛,毫不留情的一拳挥上,却被来人纳入掌中,“啧,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么……”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挥开被他遏制的手,冷冷的开口,“松开我的镣铐!”

他挑了挑眉,冲我吐了一口烟雾,微笑着说,“乞求吗?”

“要求!”

他拍了拍手,门外的人走了进来,递上钥匙,我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他这么大方的打开控制我的枷锁而没有任何条件。

来人取了镣铐离开房门,也没有再上锁,他笑着望着我,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披散再我脸上,双色的眸子里满满的笑,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他抬手抚上我的脸,我没有避开,冷冷的感受着他的手再我的脸上摩娑,然后缓缓移动到左颊,我听见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凉,爱狱喜欢你眼中的红水晶,你说……”

“取走好了。”我冷冷的开口,看着他眼中难得一闪而过的怒意,淡然一笑,突然后颈传来一阵剧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中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啜泣,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自嘲的挑唇笑着,转过头去……

HEL见我移动,连忙握住我的手,“凉,对不起,我无力劝……”

“无所谓。”我打断他的话,座起身来,努力适应着有些模糊的视线,“我不是照样活着么。”

“取下你眼中的红水晶时,可能损伤了你的视觉神经……”

“会失明么?”我笑着开口,看他眼中的忧郁,“嗯,如果没有找到更好的眼科大夫,你右眼的视力会逐步退化,直到……”

“那样也好,反正也不想在看见什么了。”

我打开抽屉掏出烟,刚点着,突然想到HEL的身体,转身把它掐灭,回头笑着看着HEL,“估计今天要变天呢,你穿得太少了,回房去吧……”

HEL有些悲伤的摇摇头,突然开口,“凉,你还爱着焯么?”

我呆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爱不起,那种神话,七年前也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HEL没有说什么,交待了身边的人多注意我的体温变化,回头静静的凝视了我一会,转身向门外走去……

再次见到DIS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我的眼睛恢复的不是很好,所以纱布一直不能取下来,但还不至于影响视物,我拥有了走到庭院的自由,所以几乎每天傍晚时分,我会走到后庭院的那棵老松树下休憩,沉稳的松涛,微凉的夜色,这也许是我生命中最后能感受到的景色……

我经常这么想,对于生命,我从来没有渴望,自然不会惧怕死亡,我合着眼睛,静静的座在树下,似乎可以听见风的歌声……

无疑侧头望去,他就站在前方的阳台上凝望着我,黑色衬衣包裹着健硕挺拔的身躯,过肩长发随着风飞舞飘扬,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愿再感受他的眼神,侧过头看着夕阳暮色,金红的阳光,抹出玫色的晚霞,蓝紫色的天幕上,可以看见白色的,有些透明的月亮……

突然有人走向我,再我身边停下,熟悉的气息让我瞬间明白是谁,所以自然懒的转过头去,他在我身边坐下,将我揽在怀里,我微微动了动,却被他抱的更紧,所以也懒得在挣扎……

“快八月了……”他轻轻的开口,左手轻轻的抚上我包缠着纱布的眼睛,“紫水晶,你最喜欢的深紫色,痛吗?”

我给了他一个看见白痴的眼神,他不是一个惜春伤秋的人,更没有悲天悯人的良心,所以对于他的关心,自然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古怪,他笑着看着我,淡淡的笑,我却隐隐察觉出这种笑,与往常多少有些不同……

“你想做什么就直说,这次是要胳膊腿还是直接取走我的命?”

我的命,是他养大,所以我无所谓逃离,没有那个必要,以他的人脉,估计我还没有离开因斯布鲁克就已经被他捉了回来。

他皱了皱眉,靠坐在树下,将我背靠着揽在他怀里,“为什么?”

我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但懒的开口说话,就这样仰倒在他温暖的怀里,一直沉默到月上中天。他松开我,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屑,转身朝不远处的建筑走去,随风飘来的,是他冰冷的叹息,似乎带着无奈,“为什么,背叛我?……”

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涌出眼眶,背叛,多好笑的词语,我从来不曾背叛自己的爱人,相对的,也不容许别人的背叛,在我眼中,爱恨不是两个极端,而是并存的生活在我的世界里,我曾经认定了你,所以赴汤蹈火,也绝不曾付你……

可是,我的情,你并不需要……

回到主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看了一眼,转身上楼,却突然被后面冲来的人揪住,一拳重重的击在月复部,我痛的弯下腰,抬起头来时却看见爱狱一脸愤怒的站在我面前,我接住他挥来的第二拳,冷冷的将他甩在地上,回头上楼时,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猩红,瞬间止住了我的脚步……

是,我的红水晶……

看着少年愤怒的面孔,突然笑出声来,“原来你崇拜我到这种地步,我现在才知道真是对不起,不过安上义眼需要相当的勇气,我佩服你!”

“可恶!”少年不甘心的扑上来,被我再次甩在地上,“我说过,不要试图惹怒我!”

他一把将我挥开,冲上楼梯,将房门重重的甩上,我回头看DIS冰冷的笑,双色的眸子似乎依旧在试探捉模我的心,我冷冷一笑,抬步走回房间……

关上门,将凌厉的视线阻隔门外,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很多年前,DIS曾经向我承诺,无论任何人,试图伤害你一分毫,我会为你讨回对等的代价。少年要走了我的眼睛,DIS也帮我取走了他的眼,我承认忆起那句话的瞬间,我的心动摇了,但也真的迷惑了,DIS究竟想做什么?

取走少年的眼,松海中温柔的拥抱,和那一声沉重的叹息……

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那天开始,DIS没有在离开过泪之城,甚至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每天傍晚时分,他会静静的拥着我坐在松下,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天色微凉,才将我抱回房内,我也试图挣扎,但他却以当场强暴我为由,要挟我乖乖的靠在他怀里,拥着我入睡……

这种类似于幸福的感觉,是七年前,我做梦都曾经梦到过,但现在,却依旧虚幻的让人无法相信,自然也不会沉浸在这种毒药般的美梦里……

也从那天开始,我经常在梦魇中醒来,梦中一张张被我亲手杀死的面孔,在我面前哭着,满手的鲜血握住我的手,厉声控诉我的罪行,这种梦境,一天比一天严重,严重到我每天都要借助大量的安眠药剂进入梦乡……

偶尔醒来,我会看见他睡在我身边,有力的手臂占有性的拦在我的腰侧,我会静静的看着他沉睡的脸,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能够让我回忆到曾经,我用心去爱过的,也没有背叛过我的那个温柔的男人……

我一天一天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我的心在逐渐的柔软,我的视线在无意识的追寻着他的身影,就连笑容,也变得柔和很多,HEL开心的这样告诉我,我却无言了很久,只有淡然一笑……

我,从来不曾看见自己的未来有光明……

入冬前的一个深夜,我再次在梦魇中惊醒,伸手取药时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消失无踪,我卷了毛毯走出房间,夜依旧静悄悄的,呼啸的风吹折了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我听见了申吟的声音,从爱狱的房间里传来,那种声音对我来说,在熟悉不过,十几年前我总是站在DIS的门外,满脸泪痕的听着他房间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梦,总是容易醒,所以即使你强迫自己去相信一个梦境,它也会走到破灭的一天。就这样,我静静的站在半掩的门口,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如野兽一般纠缠在一起的身躯……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连落泪的心情也全部失去,我就那样麻木的站着,听这一切从激烈恢复平静,直到浑身冰冷。

“DIS大人,为什么你还不杀了他!”,少年慵懒的声音传出门外,我昂起头,静静的看着门缝中其身穿衣的男人。

他笑着挑起少年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呵,你等不及了吗?”

“十二年前,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父亲,即便父亲一直向他求饶,他依旧一连开了五枪……,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已经被他一把火烧城灰烬!我恨他,每天每天,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

“爱狱,你已经等了十二年,难道还缺这几天么?”,男人笑着开口,却冰冷的让我的心都在痉挛,“你不想看到撕破他故作坚强的伪装后,绝望发狂的表情吗?”

“我……”少年犹豫了一下,男人再次笑着,“我永远不原谅他的背叛,他每天服下我的研究出来的致幻药品,早晚有一天,会崩溃在我面前!我很期待呢。”

十二年前?那是我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背叛我父亲的日本男人,山田左木,我一连开了五枪,枪枪命中左胸,我看见门后一个女人抱着年幼的孩子痛哭失声,我冷冷的让他们逃命,随即放火烧了那栋骗取我父亲血汗钱买来的豪宅……

原来,爱狱就是当时的那个孩子,DIS在那个时候,便收养了这个无家可归的少年,和我一样,将他训练成为杀手,也是最后的审判者……

他给我服用的宁神药品,连日来的梦魇,原来都是他在等我崩溃绝望的表情,我笑着,推开他们的门,静静的凝望着呆了一下然后再次微笑的男人,他笑着走来,残忍而无情,“你都听见了?”

“嗯……”,我点点头,卷了毛毯走到楼下,模出沙发下的枪静静的擦着,我的心很平静,从来没有过这种静的什么都不剩的感觉……

从十七年前相遇,到再次邂逅,我始终都是他棋局里的一步棋,我从来都不再他的世界里,我的父亲和山田一起欺骗DIS的父亲倾家荡产,以至他们不堪债务饮弹身亡,DIS被黑社会团伙收养,直到开创‘神之泪’,而我的父亲作茧自缚,因果循环,被山田雇买杀手,惨死在日本街头,动手的,就是DIS……

几年后,我接到DIS的指派,亲手杀掉了山田.

他却收养了山田的遗子山田爱狱,笑着取走了我们的心和灵魂,看着我们自相残杀……

一切的一切,我都是他的棋子……

工具而已,他早就这样告诉我,而我却从来没有能逃开。

楼上传来响动,我从沙发上抬起头,DIS,爱狱,HEL,OSIRIS站在楼梯口俯视着我,我甩开手中的毯子,缓缓的举起左手中的枪……

“不!……”

我听见HEL的悲鸣,我看见天使的眼泪,自始至终,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为我哭泣,HEL,我笑着看着他,你的爱,你的情,我回报不起,下次,让我爱上你……

扣动班机前,我看见DIS冰冷的眸子里散发出来复杂眼神,笑吧,DIS,再次用你那温柔而无情的微笑,将我带下地狱……

乓,扣动班机的瞬间,DIS本能的抽出腰间的枪……

HEL被OSIRIS牢牢地锁在怀里,我看见他拼命伸出的手,看见爱狱快意的眼神,看见,那个恶魔惊愕中带着痛苦的脸……

一切都好安静,我听见子弹穿透单薄的睡衣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我感受到灼热的金属撕裂肌肤血管,摩擦穿透骨骼发出的断裂声,我的枪里,并没有子弹,因为我没有办法,再次看见你倒在我面前……

重重的退倒在墙上,垂下手,手强掉落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有人说过,好的杀手,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武器离开自己,除非死亡……

我突然觉得很快乐,所以我笑了,看着那双由惊愕,变到发狂的双色眸子,笑出了一口的殷红,“焯,第二次,你这样笑着,杀死我……”

倒下的瞬间,我回了头,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初冬的第一场雪,眼前出现的是大片的银白小花,祖母说,六月雪的花语,是别离……

Chapter15终曲-雪花

XXXX年10月7日

凉昏迷了已经十五天了,十五天里,他几乎没有醒来的迹象,子弹没有直接击中心脏,但是巨大的冲击依然损伤了心肺组织,断裂的碎骨已经取出,由于抢救及时,伤后恢复状况良好。

但是由于严重血液流失,导致脑部缺氧,部分脑细胞损伤死亡,人体自我修复需要一个很长期的过程,凉是否能醒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永远……

X.XXX年10月12日

除了昨天夜间出现短暂休克外,心跳血压基本正常,外伤恢复状况良好,心肺复苏手术成功,凉的脑波一直很不稳定,似乎在抗拒药物治疗,这种情况如果继续持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XXXX年10月15日

终于一切恢复平静,心跳血压基本稳定,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一个月后,就可以拆除呼吸器。焯在逃避了半个月后,终于回到泪之城,不过模样却让我和OSIRIS吓了一跳,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完全不象曾经显赫尊贵的杀手界教父。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凉在临去之前,对我温柔的笑,足够我回味一生,爱上一个人,没有道理可言,就像凉爱上焯那样,我对凉一见钟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我已经很满足……

XXXX年10月20日

今天送凉坐了脑部CT,顺便坐了全身检查,脑部损伤不是很严重,主要在大脑区域,自我修复不会用太长时间,左胸断裂骨骼基本接好,不会有后遗症,肺部损伤区域也在恢复中,但是有两点比较麻烦,就是视觉神经和肠胃系统……

视觉神经受过两次重创,尤其是上一次强行取出义眼,直接损伤很大,所以打算等凉的身体机能恢复稳定后,马上接受眼部手术,否则右眼很快会失明……

胃部却是这七年里,长期饮食无序,酗酒等造成,大面积胃部溃疡导致穿孔,需要长期调养,如果无效,需要切除部分胃组织……

其实我真的很心疼,凉在离开神之泪的七年里,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今天焯一直静静的看着凉被送入CT室,穿着病服的凉很苍白,却依然俊美的如同天使,给凉换衣服的时候,我被OSIRIS拖了出来,但我依然看见凉身上的伤痕,那时为焯执行任务是留下的,布满了全身……

透过病房的玻璃,可以看见焯拥凉在怀里,吻着他苍白的唇……

我很羡慕焯,却也很嫉妒,他曾经拥有凉全部的爱情和生命,却从来没有珍惜过……

XXXX年11月20日

凉终于取下了呼吸器,今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以前凉最喜欢雪天,他说洁白可以掩盖一切丑恶的事物,具有最广博的包容力……

爱狱自从凉出事那天,被焯送回日本,没想到今天再次回来,我听见他们在房中吵得很激烈,安静了没一会,爱狱冲进凉的房来,突然掏出怀里的枪,我和OSIRIS扑上来阻止,却听到一声枪响,是焯开了枪,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爱狱,跨过他的尸体走到凉的身边,静静的凝望的凉苍白的脸,我一直不明白焯的感情,他爱着凉,却为何在七年前告诉凉爱的是我,为何在七年后的今天,再次利用爱狱这样残忍的伤害着凉……

凉的感情很纯粹,也很执著,他爱的热烈,恨的刻骨,对于焯的背叛,和背叛焯,也许在他心里,比焯还痛苦……

XXXX年12月18日

凉一切恢复的都很好,心跳脑波正常……

那天夜里无意起来,察看凉的情况,发现焯就静静的坐在凉床边的凳子上,握着凉的手,我听见他压抑的哭声,听着他的忏悔,这是我认识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哭泣……

随后几天,有了可喜的发现,每当焯握着凉的手,或者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的时候,凉的脑波和心跳,都比平常要剧烈很多,正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凉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可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醒来……

XXXX年12月24日

一年一度的平安夜,OSIRIS和我一起买了食物回来却不见了焯和凉,我们寻便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最后在后院的松树下,发现了焯的身影……

他抱着卷在毯子里,安详的如同在睡觉的凉,喃喃的说些什么,我看将他将一个指环套在了凉的无名指上,他们的面前,点燃了许许多多的蜡烛,仿佛天上的星星,美丽而温馨……

那天,OSIRIS也想我表明了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的感情,我没有回答,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说清,爱便爱了,是一生一世相守的诺言,所以,我对凉的爱,永远不会消失……,我没有办法要求OSIRIS忘记我,正如我无法忘记凉一样,OSIRIS对我说,他会用一生的时间,换我一个承诺……

天上好大的雪,美丽的碎型从天上飘落下来,在烛光的照印下,如同发光的钻石,犹如婚礼的花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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