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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私心不可议 第十三章 赐婚圣旨到

宣政殿上,乐熙显得有点坐立难安,见黄公公从殿外匆匆而进,忙问,“怎么样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墨大将军已经进宫了。”黄公公的神情也有些急。

“他有说什么吗?表情怎么样?”

“陛下,墨大将军一向没什么表情,但他身边的那些轻骑对于陛下没有亲迎他们恩旋归来感到十分的失望……”黄公公小小声地道。

皇帝装病,归根究柢是因为公主乐千晴,就在陛下口头说要把公主赐婚给墨大将军之后没几日,天耆狼族的王子云牧亚便进京面圣,提出希望东旭王朝公主与狼王和亲的要求。

现任狼王乃狼族王子的亲爹,他的亲娘早在很多年前便去世,狼王后的位置已空悬许久,想坐的人不少,却一直没有哪个女子有幸坐上去,没想到狼王会派其子进京要求和亲,狠王虽已有数名子嗣,但今年也才三十八岁,算是盛年,配上十八岁的公主虽说是年长了些,却可带来东旭王朝北地的国安,皇帝自然心动,当下便允了。

问题就出在把公主赐婚墨东一事已传开,虽只是口头一说,如今要反悔总是有失天子威仪,因此才装病,打算先把和亲的圣旨颁了再说。

“你没告诉他们朕病了?”

“奴才都按陛下之意照禀了。”

“那……不对,你刚刚说墨东进宫了?不是回大将军府?”

“是,陛下。”

“他进宫干什么?朕都病了……”

“末将进宫自然是来探望陛下。”墨东人未到声先到,已经在殿外候着,“陛下若不愿意见末将,末将马上离开。”

乐熙瞪了黄公公一眼,压低着嗓道,“你这办事不力的家伙!请他进来!你给我守着门,不许任何人来扰。”

“是,奴才遵命。”说着,黄公公赶忙奔到殿外去,“墨大将军,陛下有请。”

墨东解甲进殿,风尘仆仆,却依然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来已出征数月又从兰城一路奔回京的疲态。

“谢陛下。”墨东没客气,撩袍而坐。

“爱卿一路辛苦了。”

“将士们比末将更辛苦。”

“是啊,所以朕大大的奖赏了他们,还有你……你想要什么都跟朕说吧,朕绝无二话都会满足你的!只是有一件事朕必告诉爱卿……”乐熙说着,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关于公主……”

身为皇上,还真是难得讲话这么支支吾吾,怕像得罪谁似的。

毕竟是他这个皇上先出尔反尔,本想称病不起,直接宣了旨意了事,偏偏这家伙硬是要闯进来。

墨东自然知道皇上此刻在纠结什么,当初和云牧亚见面时要他帮忙处理有关公主的事,便是在必要时提出狼族和东旭王朝的和亲,绝不能让皇帝赐婚给他,云牧亚是他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答应过的事自然会做到。

事实上,狼王会一直没再迎娶王后,最大的原因是担心死去母亲的云牧亚会不高兴,若是由云牧亚去说服他父王与东旭王朝的公主和亲,此事自然可成,狼族的王虽没有再立王后,却是妻妾成群,多娶一个公主为后便能长治久安,何乐不为?

话说如此,但事有万一,不过,瞧皇上一副对不起他的模样,就此事已成。

此刻,墨东伴装不知内情,乖顺的接下他的话,“陛下是要把公主赐给末将?末将听说了,皇恩浩荡,末将感激不尽。”

啥?感激不尽?乐熙惊吓得下巴都掉下来。

他瞅着墨东,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是,他是一直想把公主赐给他,那是因为公主就是喜欢这小子!可是他横看竖看,墨东根本就对那丫头不上心,难不成是哀莫大于心死?是不是现在连赐头猪给他,他都会说感激不尽?

“不是这样的……”

墨东好笑的挑眉,故意道,“不是?陛下改变主意了?不将公主赐给末将了?是不是末将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这样的……”乐熙怎么有一种被逼到坟角的感觉?他可是皇上啊!

“那是怎么样?请陛下直言无妨。”

乐熙看着他半晌,把心一横,终是端起皇帝的气派来,道,“天耆部落那个狼族,他们想要我朝唯一的公主跟他们和亲,以缔两国之好,朕同意了。”

闻言,墨东微微颔首,“末将明白了。”

就这样?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乐熙轻咳了几声,“朕想了很久,天耆部落民风开放又自由自在,狼王虽年纪长些,却俊美无比,雄才大略,狼族乃天耆部落之首,和我国联姻,朕就不必时时提防着那百世国入侵,否则,他们将可能助百世国一臂之力,我朝北境堪忧……望爱卿以江山社稷为重,体谅朕的苦衷。”

这话,说得是铿锵有力,当属下的岂能不从?

“末将一切遵从陛下旨意。”

很好,没想到墨东这回如此顺从,乐熙满意的点点头,“看在你如此体谅朕的分上,肤就不追究你在兰城的那些事了,周刺史公子一案你禀公处理便是,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朕是亏欠了你,你说吧,只要你开口要的,朕全都会许给你……”

乖乖等我……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路兰雪想了大半月也没把他这句话想明白。

打从来来客栈纵火案至今,半个多月来,她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对东旭王朝这个国风还算开放的国度而言,真的是很难得的,尤其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不管是贵夫人还是千金小姐,赶在年节前莫不相约一起逛街,采买一些新年要用的东西,整整半个月,整条兰城大街可说是热闹非凡。

热闹的地方,就更不适合她了,红颜祸水的骂名虽然慢慢地消弥,但只要她一出现在千金小姐聚会的场合,每个人都非得上前来嘲讽她几句,好像不这么做就不合群似的,她虽不介意,但还能避就避,毕竟没必要故意把自己送上门去听那让人不愉的话,不吗?

不过,今天是除夕,这日的早上都是在家里忙活的,一大早管事嬷嬷便领着几个家丁去桃树上摘下几根桃树枝条插在家里的门户上,就是所谓的“插桃枝”。桃是早春植物,代表早春的到来,桃的果实多,代表着多子多孙、祈福祝寿、吉祥如意,桃的果仁有药用价值,代表看可以驱邪辟鬼之意。

插桃枝完便是“贴春书”,把寓意甚好的词句贴在门窗屏风等处。

再来便是“悬春幡”,把青色小旗插在门口或窗户悬挂起来,以示迎春过节之意,幡若做得小些还可以插在姑娘们的头上,有些高门府第也时兴戴这个来迎春。

路兰雪今年哪都没去,便叫小芳来起写了几张春书来贴,也帮府里的几位小姐及夫人都做了几支小春幡挂在簪首来打发时间。

下午,路茹冰和路知倩跟着苏华就戴着她做的春幡上街去参加除夕的驱邪活动,而她则依然留在家中弄一些过年的玩意,想起过去几年过年时有她和师傅两人的冷冷清清,如今就算只是在一旁看着路家上上下下的人在忙活,也觉得很是热闹与幸福。

“小姐,好看吗?”小芳自个儿也弄了个春幡戴在头上,高兴的得不得了。

“好看。”路兰雪微笑的点头,“你要不也戴着它去大街上逛逛?那驱邪活动应该挺好玩的。”

小芳嘻嘻笑,“那种互动每年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出去凑凑热闹罢了,奴婢还是在家里陪小姐吧,小姐已经这么久没在自家过年了,心情一定很特别吧?往年的大年初一,周家少爷都会来拜年,一大早二小姐三小姐都会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啊,小姐,奴婢说错话了,你罚奴婢吧。”

路兰雪好笑的睨着她,“你说错什么了?”

“奴婢就不该提那周家少爷……”小芳说着头低了下去,满肚子的话不能说,真的要憋死她了。

路兰雪看着头低低的丫头,难为她这半个月都陪她待在府里没出门,在她身旁当个吱吱喳喳的小麻雀,不过,她今儿的话比平日可是少上许多,虽然总是笑嘻嘻地,但那飘来飘去的眼神看起来就很有事。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真的?”小芳小心翼翼地抬睥看向她,“那奴婢说啰?”

“我何时骗过你?让你说你就说,今儿不说你就别说了。”

“好好好,奴婢说。”再不说她就憋死了,“是关于京中传来有关墨大将军的消息,今儿一早奴婢不小心听见老爷在跟夫人说话,老爷说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奴婢也在琢磨着要不要跟小姐说呢。”

“你今天还真多心事。”难怪一整天话变少了,原来是怕一开口就不小心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

“小姐若怪奴婢多嘴,奴婢就不说了……”

路兰雪好笑的看着她,“说吧。”

事关墨东她怎能不听?

得到允许,本在忙着铺床的小芳很快地咚咚咚跑到她跟前来,压低着嗓音道,“听说墨大将军在兰城这事触怒了皇上,皇上不赐婚了,要让公主去和天耆部落的狼族和亲。”这才是她憋了一整天的最大心事,都快愁死她了!

“什么?”路兰雪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是有想过皇上可能会追究他在兰城越俎代疱查纵火一案,还周公子治罪入狱,但,皇上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气到收回皇命,把公主送去和亲?这其中铁定有什么古怪。

“墨大将军这回损失可大了,对吧?小姐?本来可以娶当朝唯一的公主为妻,没想到后来落得一场空,老爷子为这件事挺担忧的,就怕大将军一气之下怪罪到我们头上,夫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老爷若是因为你,落得跟周公子一个下场,那她该怎么活……会吗?小姐?我们路府不会很快就……”

小芳突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奴婢又乱说话了!”

路兰雪听了倒没嫌她晦气,她非常清楚墨东绝不会因为不能娶公主就迁怒路家,事实上他应该很开心不能娶公主为妻,只是,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公主又怎么会愿意放弃他?这样峰回路转的结果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小姐,你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小芳见她不说话,有点不明所以,“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呢,所以夫人才带着两个小姐出门去参加除夕驱邪活动,明儿个还说要去庙里上香祈福呢,今年的新年看来是不好过了。”

一个小丫头,怎么担心的事情比她还要多?

路兰雪叹口气,躺上床,“我先睡会,不要让任何人吵我。”

“知道了,小姐。”小芳应着,走出去替她轻轻关好门,再让另一个新进府的守在门边,千交代万嘱咐不可以让人吵到小姐睡觉,这才离开。

路县令府的大门口突来了很多兵丁,数匹高壮的马正不断挥动着尾巴,某兵丁率先下马去敲路府大门,一名来自宫中的太监这才缓缓地踩在某个兵丁的背上下了马,忍不住动手拍了拍外袍上的灰尘,这京城到兰城本来要三四天的路猩,偏皇命说要在新年之前把圣旨给送到,急得他这一路上拼命的赶,一下马腿都要软了。

路府管家一听是宫里来人要传圣旨,也吓得腿软,今儿才听老爷说起墨大将军赐婚未果一事,怕路府因此遭受牵连,没想到傍晚圣旨就到,这该如回是好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主屋里通报,一时之间府里像炸锅的乱成一团。

传旨的一群人久久没等到县令来迎,却教刚去参加驱邪活动回来的苏华母女三人先给撞上了,马车就停在门口,因门口来了一群陌生人,母女三人一时之间没敢下马,让车夫叫前头的吴嬷嬷前去询问,三人面色惶惶地端坐在马车上等。

“母亲,那些人像是宫里来的,我看其中一人好像穿着太监服。”路茹冰不安地道,“他们在除夕这晚大老远跑到兰城来做什么?”

路知倩一听瞪大了眼,“京城来的太监?那父亲今晚有得忙了,今儿是除夕呢,非得赶着替他们安排吃住,一点都不能怠慢人家。”

苏华皱着眉,现在的她哪有心情管怠不怠慢人家这种事,想着老爷白天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七上八下地不踏实。

拿出帕子擦去额间的细汗,苏华忍不住念道,“这一切都要怪路兰雪这个扫把星,失踪五年,一回到家里招灾招祸。”

路知倩一脸无知,“母亲,这些人来是跟大姊有关吗?”

“除了她还有谁,她不在的这几年路府什么事都没有,她才一回家就惹来一堆麻烦。”

路茹冰话还没说完,马车的帘子便让吴嬷嬷给掀开一角,一张老脸探了进来。

“是宫里来传圣旨的,要路家全员在大厅听旨。”吴嬷低声地道,“夫人小姐等等进门先去换件衣服,再赶紧回到大厅,现在管家把他们都迎进偏厅里先吃点东西,听说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呢。”

闻言,苏华在吴嬷嬷的搀扶下率先下了车,领着两个女儿随后进府先行更衣去了,另一头,路兰雪也让小芳急慌慌地叫醒,说宫里来人要传圣旨,要她赶紧换身衣裳前去大厅听旨。

“这旨是传给谁的?”还在睡意朦胧中,被吵醒的路兰雪很是疲惫。

“公公没说啊,就要路家一家子人去听旨。”小芳弄了条热怕子给她擦脸,先帮她披上外泡,“小姐,奴婢选了几套衣服……”

“随便吧。只是听着旨而已。”路兰雪说着,把小芳递来的衣服给换上,房门口已传来夫人房里的丫头们的催促。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小芳跑出去说完又赶紧跑回来,把她家小姐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次,就怕有哪里不端整而失了礼数。

等路家家眷都齐聚大厅时,那宫里来的公公才有模有样的进来宣旨,细小的眸光扫向跪在下头的一干众人——

“哪位是路家大小姐?”

路兰雪闻言一愣,微皱着眉抬起来看着那位公公,“民女正是路家长女路兰雪。”

公公恍然地看着她,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位把整个兰城搞得流言满天飞,又把周公子给送进牢里的神奇姑娘喔。”

路兰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话在她听来,可绝对是贬不是褒啊,但他嘴边的笑意是怎么一回事?

路家其它人没抬起头来,只听公公的语意,都全冒冷汗了,苏华身子还差点软倒,是一旁的路茹冰赶紧扶住了她。

公公见状,笑意更甚,这才终于不卖关子了,把黄色缎面的圣旨恭敬的拿出来,逐字念道——

“兹闻兰城县令之长女路兰雪,才貌双全,贤良淑德,聪慧过人,临危不乱,朕闻甚悦,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镇北大将军墨东为妻,一个月内择期完婚,钦此。”

什么?皇上竟把她赐婚给墨东?路兰雪一脸愕然的看着宣旨的公公,半天说不出话来,路行之和苏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本以为是劫,岂料招来的竟是大运大喜,路家大女儿被皇上赐婚墨大将军,这是多么大的殊荣与好运!从此路家的前途就不仅仅在兰城了,可能一路前进到京城里去,兰雪这丫头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皇上和墨大将军的青睐?

一时之间,苏华是百味杂陈,是妒也是喜,路家出了一个镇北大将军夫人,这代表着什么?在未来数月甚至数年整个东旭王朝,不管宫内宫外,所有人的目光和焦点都会全落在路兰雪和路家身上。

不慬事的路茹冰沉下脸,满眼都是对她大姊的恨意,只有路知倩听了很开心,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公公看着这个又看着那个,这些人的表情还真是精采万分,且令人捉模不透呵,这不是该狂喜的大事吗?真是!怎么大家都像是被吓傻了似的?

“还不领旨谢恩?”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路兰雪一愣,这才赶上前领旨,“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赐婚,路兰雪根本不能拒也不能逃,只能乖乖嫁给他,她说不当妾,他便娶她当正妻,不知怎么的就让皇上答应了把公主弄去跟北方的天耆部族和亲。

昨儿的除夕团圆饭,吃得她战战兢兢,幸好父亲忙着安排那一行人的住宿吃食,吃没两口就走人,父亲不在,继母苏华也有点心不在焉,倒没多问什么,也或许是她之后的身分就不同了,她还没揣摩好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她,索性少说少错。

饭桌上,只有小妹路知倩最高兴,还替她这个姊姊夹菜,说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见她那模样,路兰雪就讨厌不起来,而一向跟她最不对盘的路茹冰是父亲一走她就嚷着不舒服回房了,总之让她过了一个很清静的除夕夜。

可今年大年初一,她从起床就眼皮一直跳,跳到她心神不宁,做什么都不对劲。

一个月内期完婚?这不就是要她草草嫁了吗?根本什么来不及准备……

还有,她不是作梦吧?她真的接到圣旨了?她真的要嫁给墨东了?

路兰雪思绪乱跳得厉害,一下子想这个一下子想那个,总之,就是一整个心神不宁,小芳端着早膳进门来,“小姐,来用早膳吧,奴婢刚刚在大厅的院子前看见几株梅花花了,等会奴婢陪小姐去院子里赏花去?”

“好。”最近贪懒,睡得晚,因她身子不佳,早膳都在房里用较多。

吃完东西披上厚厚的披风,路兰雪便到路府前厅外的院子里赏花,路府的梅花种得不多,但十几株的梅花一起开花时,也是很有一番风情。

赏花,总难免想起第一次在晋王府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墨大将军,当时,他的眼底尽是杀意,而如今那双眼,却总是带着满满的深情。

她何德何能,可以让他三番两次救她于水火?不惜捋虎须,捻龙麟,只为她一人?看着花,又思念起这个男人来,思念这种东西很奇怪,不想则已,想起就如同潮水不断涌来。

“路兰雪!”有人连名带姓叫着她。

唉,就知道昨夜的平静铁定是假象。

回头,见路茹冰一脸气闷的冲过来,挺像是憋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出口,准备豁出去的阵仗。

路兰雪对她微微一笑,依然坐在院子里赏花品茗的小凉亭内一动也不动,神态从容淡定到像是雷劈过来她都不会躲似的,“妹妹有事?”

路茹冰一瞧她那不动如山的模样就更生气了,“你说,那天墨大将军把你带到哪去了?你跟他干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一回京城就叫皇上赐婚?你说!你是不是跟他野合了?”

野……合?

这两个字从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惊吓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啊,而且她还大吼大叫的,恐怕这院子外的街头巷尾全见了。

路兰雪真想冲上前去掐她脖子,可她真的太懒,动都不想动一下,“小芳,我渴了,倒杯茶给我。”

咦?小姐这时候还有心情喝茶?

小芳一愣,把石桌上之前泡好的热茶倒了一杯给小姐,“小姐,小心烫。”

“烫吗?”路兰雪小心的喝了一小口,是有点温热,但应该不至于会烫伤人,想着,她冲着路茹冰甜甜一笑,“妹妹真想知道那天墨大将军带着姊姊出去干了什么事吗?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路茹冰不疑有他,三两步便走到她面前,“你说。你是跟他野……啊!”

话未落,路兰雪手中温热的茶水已泼了她一脸湿,她惊跳起来,与其说是被烫到了,还不如说是被吓到了。

“你竟敢拿热茶泼我的脸?你是不是想让我毁了容嫁不出去?你这个坏心眼的!见不得别人好!就跟你娘一个样……啊!”

蹄兰雪想也不想的扬手便给了路茹冰一巴掌,说她可以,但她可受不了旁人随便数落她的娘,这一掌下去,路茹冰的脸红了大半边,她的手也好不到哪去,平日少使力的手,此刻也是疼得发紧。

路茹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等了周弼这么久,满以为能成为他的妻子,结果现在什么也没了,她嫁不成状元郎,还要忍受这个女人跃上权头一飞冲天的把自己踩在脚下,她怎么可能还能忍?

“你打我?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她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抓住路兰雪的头发,死命的扯,“不过就是个瘸着腿的将军,连路都走不好的瘸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连母亲都不敢打我,你竟然敢?我要你去死!”

路兰雪这几年身子虚,哪能这般折腾,被她这么一摇一晃再死命的扯,早已头晕目眩,头皮都快被她给扯下来。

一旁的丫鬟见状正要上前拉两位小姐,苏华已不却从何处急奔而来,气得脸色都白了,“还不给我住手!”

路茹冰一听见母亲的低吼,手便下意识地一松,因刚刚扯得太用力,她这手一放,路兰雪整个身子便往后去,细白的头狠狠撞上凉亭的石柱,她痛呼出声,额头瞬间已渗出血丝。

“天啊!大小姐受伤了!流血了!”小芳第一个叫了起来。

苏华整张脸都变了,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大门口瞧去,表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小声点!快,去叫大夫!”

“不必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飞掠而来,一把将路兰雪给抱起,“拿一件保暖的毯子过来!快!”

小芳被这突来的超有气势的男人给吓一大跳,定睛一瞧才发现眼前这人正是墨东大将军,心怦怦跳着,赶紧奔进屋去取毛毯。

见状,苏华整颗心凉了。

刚刚管家便说墨大将军在外求见,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院里传来惊呼吵闹的声音,暗叫一声不好,急奔出来阻止也已然不及,现在好了,大将军亲眼看见自家女儿伤了他的未来妻子,这该如何是好?

正怔愣着,墨东浓眉一挑,黑眸一眯,一张俊颜闪过一抹肃杀之气,惊得苏华赶紧拉着自己的女儿双双朝他跪了下去——

“请大将军恕罪!是妾身没把女儿教好!将军若要怪罪,就请责罚妾身吧!”苏华把女儿的过错都往身上揽,相信以她是路兰雪母亲,又是他未来丈母娘路家夫人的身分,这位在沙场上杀伐果断又无情的大将军,应该也不会对她如何。

“母亲……”看墨东冰冷带着杀意的表情,路茹冰瞬间找回理智,哭了起来,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都是女儿的错,大将军,你要罚就罚小女子吧……”

这哀哀切切的声让路兰雪微蹙起眉,她幽幽的眼神望着眼这个像神一样高大的男人,轻声低嚷,“……我头好痛……”

这柔柔一声叫疼,让墨东的注意力转回她脸上,一张大冰脸瞬间化成一抹暖,“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一会就不疼了。”

正说着,小芳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将一条厚毛毯盖在她家小姐身上,“小姐很怕冷,大将军您……可别让我家小姐着凉了!”

啧,这丫头是在命令他吗?不过她的心意倒是很让他满意。

未说一语,墨东抱着路兰雪快步走出大门,一会便双双消失在路府。

院子里跪着的两个女人瞬间往旁一瘫,松了好大一口气,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们真要为自个儿的性命不保。

“墨大将军真是个瘸子吗?他想本就不像……”

苏华一听,两手便往女儿身上打去,“你还敢提这两个字?你知不知道刚刚他就已经在大门外,把你说他的每字每句都听进耳里了!你这个死丫头!还想惹多少祸?去,给我跪神堂去!直跪到大将军消气为止!”

“什么?娘,祠堂又冷又黑,女儿怕……”

“怕也要去!难不或你觉得被一掌劈死比较不可怕?”

当然……不是。

路茹冰扁扁嘴,“女儿去就是了,但可不可以先不跪着,等听到动静了再跪?不然一夜女儿都撑不了……”

苏华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看着女儿,“你机灵点就是。”

意思就是同意了。

路茹冰抱住自己的母亲,“还是娘对我最好。”

“知道就好。以后给我乖点,让我省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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