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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幻之旅 第六章 瘋狂比賽

握手!

可以是一件最普通的事。

但也可以是復雜得不可思議的怪事,就算用大型電腦再加上天才橫溢的人腦,也沒法子可以詳細分析出來。

就像是眼前的齊藤景夫,我只不過曾經跟他握握手,其後卻引發出一連串令我絕對無法想像的怪事。

不到一天,他又來了。

而且,他再度伸出了的他的巨掌!

他要和我握手!

當然,我是可以拒絕的,而且似乎也不應該和他再來這一套。

可是,實際的情況卻是——再握手。

齊藤景夫對于我這種毫不遲疑便和他再度握手的勇氣,似乎甚為驚詫。

當他最初出現在車尾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一直都浮現出嘲諷和藐視之意。

他心中必然認為,我是一定不敢再跟他握手的了。

就算最後願意把手伸出來,也一定是相當勉為其難的事情。

但他錯了。

我連眼楮也沒眨動一下,便把右手伸了出去,並且和他熱烈地握手。

看來「狀甚老友」。

但在骨子里,這也是另一場神秘的斗爭,最少,他很有可能全力發動,企圖把我的手掌捏碎。

然而,這一次的握手,他並沒有使出驚人的力量。

他只是熱烈地跟我握手。

他臉上嘲諷和藐視的神情,也隨著彼此的握手而迅速消散。

他用日語對我說了一句︰「早晨。」

我用日語回應︰「除了握手,閣下還有什麼指教?」

齊藤景夫呵呵一笑,道︰「比賽提早進行,所以提早和你握手。」

這時候,我們的手己分開,我隱隱發現自己的右掌心開始在發亮。

齊藤景夫的巨掌卻狡猾地握成拳狀,不讓我看見他掌心有什麼樣的異狀。

我不禁臉色一沉︰「我連比賽的法則和對手是誰也不曉得,那算是什麼樣的規矩?」

齊藤景夫皮笑肉不笑︰「別裝糊涂了,你的對手是泰利,你是知道的。」

我哼一聲︰「那也只不過是登車之後的事情,而在此之前,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齊藤景夫道︰「泰利的情況,也和你一樣,但他卻欣然參戰。」

當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泰利己出現在他背後。

以體積而言,泰利當然比不上齊藤景夫,卻也遠在我這個東方人之上。

他是重量級職業拳師,而且是拳王。

他一出現,便已赤膊上陣,完全是一副職業拳師即將跳上擂台的裝束,但一雙拳套卻還沒戴上。

他瞳孔精光暴射,他絕對在巔峰狀態之中。

我冷冷一笑,「好極了,我們若是比賽打羽毛球,我可以每周讓他八分!」

齊藤景夫仍然皮笑肉不笑,道︰「比賽還沒有開始,誰曉得是打拳還是打羽毛球?」

他說這兩句話的時候,使用的卻是美式英語。

泰利一听之下,初時仍面露猩猩的笑意,但隨即臉色一寒,叫道︰「當然是打拳!」

他一面說,一面把兩只拳套互相交擊,發出了沉實的「噗噗」聲響。

握手!

泰利己伸出了他的手!

他的掌心,果然也是透明的、發亮的!

由于我已有過這種「握手」的經驗,泰利這麼一只「怪掌」

,我是毫不害怕的。

列車如常在路軌上行駛。

我和泰利都在整列快車最尾的部分……這時候,齊藤景夫望著我、維夢望著我、泰利也望著我。

每個人都望著我,看看我是否有勇氣接受這一次的挑戰。

但這時候,我心里卻想念著另一些人。

那是遠在香港的老衛、在這列快車里的聶本源和小高的岳丈大人司徒九。

當我一想及司徒九的時候,我暗暗嘆了口氣。

我認為,他是我願意接受泰利挑戰的最大因素。

司徒九是我的前輩,而且為人頗具大俠之風,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物。

既然此事牽涉及他老人家,我又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泰利是重量級拳王,他的手掌也許比齊藤景夫的還更可怖,但到了這個時候,我己沒有選擇的余地。

當我們兩手緊緊握在一起之後,我和泰利的視線同時望向車尾後面的路軌。

果然,預料中會出現的景像,很快又再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在車尾的路軌上,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軟管,而在這軟管出現之前,同樣有無數色彩繽紛的光團不斷在周遭閃現著。

那是一個充滿幻影的世界,看業像是一場夢,但比任何一場夢都更令人為之目眩。

軟管一直貼近車尾。

但這一次,軟管內沒有人。

我看不見司徒九,也沒看見其他人。

只看見了一座擂台。

拳擊比賽的擂台!

對一位拳師來說,擂台不啻是他們的家!

跳上擂台,就等于回家一樣。

有自信、有實力的拳師,決不會懼怕擂台!

就算心底里對擂台恐懼,也必須征服這種恐懼的感覺,否則,擂台便不是拳師的家,而是拳師的墳墓。

泰利是勇猛、經驗豐富的拳師,他簡直可以把擂台當作是溫暖的被窩。

但我又怎樣?

嘿嘿,真是妙極了,在不久之前,我也曾經在另一個擂台上大展拳腳(詳情請閱《恐龍人》,想不到這種事竟然有如西洋人看走馬燈,陸續有來!

而且,這一次的對手,更是一位拳擊之王。

要是可以選擇的話,這一場比賽我百分百願意棄權!

但這時候,我卻只能硬著頭皮,見一步走一步。

我握著泰利的手。

泰利當然也同樣緊緊握著我的手,他唯恐我會臨陣退縮。

我不是不想退縮,但在種種怪異莫名的因素驅使下,我被逼參賽了。

也許,這是我有生以來,最沒有把握的一仗!(情況比上一次打擂台更糟。)泰利那雙銅鈴般、布滿血絲的眼楮直瞪著我,突然吼了一聲︰「上擂台吧!」

一眨眼間,我們已雙雙置身在擂台之上。

但我們是怎樣到達那巨大的軟管擂台之上?

是一起跨過車尾,一起跳入軟管之中嗎?

過程並不是這樣。

但不是這樣,又是怎樣的?

很對不起,並非洛雲存心偷工減料,減省文字不向各位作出詳細而忠實的報道。而是過程實在十分怪異……其過程怪異之處,就是根本沒有任何過程可言!

真實的情形,應該作如下描寫當泰利吼叫一聲「上擂台吧!」,然後,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我們已雙雙站在軟管之中、擂台之上!

那情形,簡直和電影的接駁鏡頭一樣快速!

假如這是輕功的表現,那麼,我和泰利的「輕功」,肯定是古往今來天下之冠,什麼「草上飛」、「一陣風」、「神行太保」之類的武林高手,全都給我們比了下去。

本來單就這一個現像而論,己很值得洛雲慢慢研究。

但在這一刻,我面對著最急切的問題,並不是研究輕功而是應該盤算一下怎樣在擂台之上擊敗拳王拳利!

泰利己戴上了拳套。

他的拳套重量是標準的,而且是新簇簇的,完全沒有任何損破。

這是絕對合乎規例的比賽拳套。

但這里並不是美國的體育館,而是一條神怪莫測的軟管。

這場「比賽」的規例到底是怎樣的?

很可笑,擂台上並沒有拳證,也沒有任何人、任何聲音或者是任何指示,向我們兩位「參賽者」闡述比賽的規例。

這算是什麼樣的比賽?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而且,那並不是「重量級」或者是「輕量級」的愚弄!

那是「重量級」甚至是「超重量級」的愚弄!

這場「比賽」,在許多重要的環節上,根本就是空白!空白!一連串莫名其妙的空白!

例如這場「比賽」的主辦機構,已經是一個空白!

此外,「比賽」的理由、「比賽」的規則、「比賽」的觀眾,甚至連我的拳套在什麼地方,都是空白!空白!荒謬絕倫的空白!

這時候,我身上的裝扮,完全是一個正在寫意地度假的旅客,但忽然間,卻置身在一個奇怪的擂台上,面對著一個猩猩般粗壯的世界重量級拳王!

而且,比賽似乎隨時都會開始!

他媽的,我是不是還沒有睡醒?這只不過是一場他媽的大頭春夢?

說起來,絕對是個夢。

但事實上,這並不是個夢。

一切的感覺,都是活生生地存在著的。

因為當我用牙齒咬一咬舌頭的時候,我差點痛得流下淚來。

就在這時候,原本許多許多的「空白」,忽然「充實」起來!

不可思議的空白!

不可思議的充實!

首先,我和泰利同時感覺到,在擂台四周,突然人聲鼎沸,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軟管不見了!

代之而起的,是規模宏大的看台!

在看台的背後,有山、有另一個看台……在山上,有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看台的一方,有巨大的熒幕……熒幕上有兩個清晰而巨大的人像。

一個是赤膊、胸膛肌肉賁起、膚色黑得發亮的拳王泰利。

而另一個,是我!

泰利是典型的職業拳師風範,而我,卻像個文員、像個小學教師、像只還未睡醒覺的呆鴨!

我真的呆住了!

因為我認得這看台!認得這個地方!甚至認得擂台下那塊備受各界猛烈批評的草地!

看台是宏偉的、美侖美奐的、設備先進的。

但這草地,卻是千瘡百孔、泥松草爛、不知所謂……此謂之「草地與看台不相稱」。

這里竟然變成了我這個香港人最熟悉不過的「大球場」!

大球場!

香港政府大球場!

而且,這大球場高朋滿座,每一個座位上都有觀眾。

氣氛熱鬧無比,四萬觀眾的吶喊聲,喧聲震天,噪音可能直達八十分貝……我呆住了!

這並不是沒有觀眾的「比賽」!

而且,極度哄動之事相繼發生!

看台上,忽然跳下了兩個洋人!

一跳下來,便己渾身赤條條,一絲不掛!

連果跑也出現了……這……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場「比賽」?

正當我目瞪口呆的時候,泰利卻趾高氣揚地高舉雙臂,接受全場觀眾喝彩與喝倒采。

球場巨大的電子畫板上,忽然亮出了兩行清晰的中文字︰「喝彩觀眾︰二萬八千零六十一人。喝倒采觀眾︰九千二百三十三人……」

尚余數觀眾,既不喝彩,也不喝倒采,大概正在飲飲食食,無暇呼叫……和泰利相比,我顯然大為遜色。

幸好「比賽」尚未開始。

泰利忽然逼近過來,獰笑著問︰「你是不是香港人?」

我沉著臉道︰「我是中國人,在香港出生和長大!」

泰利臉上的笑意更可惡,「好極了,你將會在全港所有觀眾面前,接受生命中最慘痛的大敗!」

他是拳王、極度囂張的拳王。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氣焰,把我的斗志從怒火中燃燒起來。

他惡狠狠地瞪視著我,但我決不畏縮!

他是拳王,但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起碼在不久之前,我也曾有過決戰擂台的寶貴經驗。

他的拳頭比我大、人頭也比我大。

但打拳打的是拳法,並不是比拳頭的大小。

在他還沒有把我擊倒之前,我決不認輸!

我是中國人!

我是在香港出生和長大的中國人!

我在香港政府大球場比賽!

我有「主場」之利!我有強大的擁躉力量支持!

這一仗,我一定拼盡!

可是,我的拳套在哪里?……忽然間,全場四萬觀眾,歡聲雷動!

我看見一輛開蓬巴士,徐徐地駛入大球場。

巴士頂層上,全是歌影視紅星。

其中甚至包括好幾位奪取過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男、女主角。

但最觸目的一個人,卻在巴士最前排的位置上。

那是一座「人山」。

赫然竟是身穿瑰麗和服、壯觀之至的齊藤景夫!

在此同時,球場上巨大的畫板,又再出現了一行漢字︰「球證︰齊藤景夫!」

我怔往。

泰利也怔住,他怔怔地瞧著電子畫板。

因為這一次,除了中文字之外,也有英文並列出來。

泰利看了大半天,忽然怒吼︰「弄錯了!是拳證!不是球證!」

他既憤怒,也莫名其妙。

我本來早已給泰利激怒,但這時候已冷靜下來。

泰利莫名其妙。

我也同樣莫名其妙。

正當我們莫名其妙的時候,身形巨大的齊藤景夫已踏足在擂台上。

他的一雙手,粗大有如樹干。

他的手指,像是香蕉一樣。

他兩手各挽一桶,桶很大,可以載得下五十個棒球。

齊藤景夫把兩個大桶,分別放在泰利和我的腳下。

他告訴我們︰「每人有五十個棒球,彼此互擲,誰先倒下,誰就輸了這場比賽。」

泰利大怒︰「我是拳師,並不是棒球員!」

齊藤景夫並不動氣,更親自為泰利月兌下拳套。

齊藤景夫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解釋︰「拳套是你自己戴上的,又有誰曾經對你說過這一場是拳擊比賽?」

泰利愣住,當場為之語塞。

這一場不可思議的比賽,即將開始。

全場觀眾「再展新猷」,忽然玩起「人浪」來!

「人浪」一浪接一浪,把熱鬧的氣氛繼續推向頂峰!

就在「人浪」起伏如潮之際,擂台突然一分為二,而且向後倒退。

直至雙方距離大概五十尺左右,齊中分裂開的擂台方始固定下來。

擂台本有圍繩,也在擂台分裂之際神奇地消失。

齊藤景夫在擂台以外,大聲宣布︰「比賽開始!」

他才說出第一個字,泰利己先發制人,連續三球飛擲而至!

颯!颯!颯!

每一球都勁度十足!

我閃開了兩球,第三球再也閃避不過,「噗」的一聲擊中了我的左肩!

棒球,有硬式和軟式之分。

我們現在每人擁有五十個棒球,都是屬于硬式,其堅硬程度幾乎有如石頭一樣。

事實上,我和泰利並不是進行棒球比賽,而是利用棒球當作石塊來投擲對方!

我們只有棒球,並沒有棒球手套,也用不著使用球棒。

棒球本是近代科技產物,但此刻我和泰利的「比賽」,卻和幾十萬年前原始人攻擊野獸的方式毫無分別!

泰利把我當作野獸!

我把泰利當作猩猩!

猩猩用「石頭」飛擲過來,我也用「石頭」還擊!

這一戰,倒也凶險!

在棒球比賽,棒球員的手套,其作用幾乎與戰場上將士們的盾牌相等。沒右手套的棒球員在球場上,根本毫無防衛能力。

現在,我和泰利正處于這種怪異的處境中。

論臂力、論腕力,泰利雖然在我之上,要是真的舉行西洋拳擊大賽,他的蠃面最少超逾九成以上。

當然,倘若采取自由搏擊方式比拼,我的蠃面也會大幅提升。

然而,比賽方式奇峰突出,這根本不是短兵相接,而是原始之至的「擲石攻擊比賽」!

有一點,是必須弄清楚的︰投擲比賽,技巧和力量都是同樣重要!

空有一身蠻力,但卻沒擲不得其法者,定必成績欠佳。

反之,投擲技術優良,但其人手軟腳軟,縱使命中目標,威力也不會太大。

這是力量與技術的考驗!棒球運動是美國的國技,泰利身為美國公民,他除了拳術一流之外,是否對棒球也別有一手?

轉眼間,他已向我投擲了二十幾個棒球!

他絕對是「力量型球員」。

他的臂力相當驚人。

可是,他的投擲技術並不特別出色。

但也不特別差勁!

要是我像只呆鴨般任由他當作球靶,就算逢五中一,也定必變作滾地葫蘆、鼻腫臉青!

但我決不是呆鴨!

我不斷在擂台上有限的空間左右閃躲,也趁隙發球反擊。

我每發一球,全場觀眾立刻齊聲吶喊助威。

我能閃避,泰利當然也能閃避。

他是狀態顛峰的拳王,他的跳躍閃避能力,相當不錯。

我投擲了十五球,只有一球在他的右腿外側擦過,自然毫無威脅。

而當他投擲了接近三十球的時候,我又中了一球!

這一球,擊中我左邊面頰,雖然只是中了面頰側,卻也非同小可,差點沒令我當場昏倒過去!

泰利得意地大笑,繼續全力擲球!

我略為定一定神,也發球還擊!

但我的球速,明顯不及泰利!

泰利似乎也佔了絕大優勢,但真實情況卻又怎樣?

泰利是武夫!

他勇猛、凶悍,一出手便決不留半點余地。

難怪在他的職業拳師生涯里,曾多次在第一、二回合便把對方擊倒。

倘若這是一場西洋拳比賽,我能否捱得過第一回合,實在難以預料。

但投擲比拼,卻是「離行離列」的一種斗法。

我並不懷疑自己的投擲技術,更尤其是棒球!

當然,我並不是美國職業棒球好手,但卻是一位業余棒球的外野手兼投手!

這是我無數業余嗜好之一。

我喜歡的運動項目太多了,可謂不勝枚舉。

棒球運動是其中之一。

但泰利顯然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我除了精于此道之外,在這一場怪異莫名的比賽里,更運用了《孫子兵法》。

《孫子兵法》有雲︰「兵者,詭道也。」

《孫子兵法》亦雲︰「故能而示之不能。」

《孫子兵法》更有明訓︰「強而避之……卑而驕之……」

更有一著︰「出其不意!」

在最初二、三十球之內,泰利是強勢驚人的。

不宜與之力搏。

只可捱打,並以半力還擊,驕其心志!

果然,他中計了!

他以為我「技止此矣……」

他以為他已穩操勝券!

但很對不起,這只是他的錯覺!

「能而示之不能」,是我在決戰之初的戰略。

我「強而避之」,我「卑而驕之」,然後「出其不意」,施展渾身解數,全力反攻!

一記快速直線球,首先令他吃了一驚!

這是我發出的第二十一球!這一球,比先前每一球都快得多!

但他仍然閃開。

只是,他這一閃之勢,異常狼狽。

他重心已失,整個人失去平衡。

但最可笑的,是他在失卻平衡之余,還妄想回敬一招!

他這一球,勁則勁矣,卻全無方寸,竟然一飛沖天,不知去向。

如此一來,他全身都是破綻,問題只在于我是否能夠把握機會,一舉將之擊潰!

正是「良機莫失,失機者斬!」既有大好機會,我又怎肯輕易錯過!

「颯」的一聲,我扣勁發球,棒球以弧型之勢,曲墜式急射泰利左膝!

若在平時,泰利必可輕易避開,但他重心己失,我這一球又是覷準而發,豈容他有輕易避開的機會!

泰利應聲中球!

由于這一球是覷準他膝蓋關節位怒射出去的,既已命中目標,就算他要硬充好漢,也是沒法子硬撐得住的。

他劇痛攻心,單膝跪下。

他瞪大眼楮,又驚又怒,狠狠地望我。

他的模樣相當嚇人,但嚇不倒我!

他瞪視我,我還以「洛雲式的微笑」。

《孫子兵法》有雲︰「凡軍好高而惡下。」

此刻形勢,正是我在高處,敵已跪下!(雖然這種分析與《孫子兵法》的原意不同,但亦可引申借用一二。)(中國語文,偏偏就有這般妙用,難怪老番學中文,愈學愈是頭頂冒煙,往往給氣得「吹須瞪眼」)我笑里藏球!

我笑意輕柔,出手卻狠。

兵法有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短長,月有死生。」

套用粵語簡化之,大概等于「風水輪流轉!」

我大發神威,左一球,右一球,逼得泰利狠狽萬分。

但真正叩殺的一球,卻是壘球投手獨特招數——風車式投球法(WIMDMILL)!

而且,這是刁鑽異常、足以令對手防不勝防的INSIDECUTCORNER!

高手出招,豈是等閑之輩!

泰利雖然把眼楮瞪得又圓又大,但這一球絕對不是他能夠閃避得了的。

我這一球,射中了他的右膝蓋關節!

泰利左右膝蓋先後中招,那種痛楚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他給這一球擊中之後,整個人的重心側向右方,而他的人正處于擂台右側邊緣,這一側之下,登時僕跌落擂台之下。

由于擂台上的圍繩早已消失,泰利這一跌之勢,可說是毫阻攔的。

他一倒下去,勝負已分,全場觀眾歡聲雷動。

我成為了比賽的勝利者,全場觀眾心目中的大英雄!

然而,這是真實的嗎?

我不是在亞洲東方快車的路軌上嗎?怎會忽然置身于香港政府大球場內進行這種怪誕的「比賽」?

我並不是個腦筋一塌糊涂的人,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像,一切都並不真實。

可是,這種幻像,卻又太真實了,連吹在身上的,都是香港那些很熟悉的風!

事情極不尋常!

我明知道是不真實的,但竟然沒法子可以看出破綻在哪里。

真的看不出,唯有等。

我在等候著環境的改變。

果然,不到二十秒,「現場環境」再生轉變。

我突然發覺,我並不在香港政府大球場,而是在一座高峰之上。

放眼四周,全是皓白的積雪。

氣溫驟降,定必在零度以下。

但我居然並不感到寒冷。

這是絕不合理的,因為我的衣衫,相當單薄,只能在亞熱帶以至是熱帶穿著。

但這是冰山之巔!

可是,我很快就發覺,我的裝束完全改變了。

在那一瞬間,我竟然穿上了厚厚的皮袍、棉褲、雪靴,連手上也戴上了暖洋洋的皮手套。

而且,在我腰間,還有一把刀,刀很沉重,它緊緊地插在金碧輝煌、瓖滿了寶石的刀鞘里!

在最初,我無法曉得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但過了一分鐘後,我向冰峰下俯覽片刻,赫然發覺自己竟然置身于尼泊爾高山之上。

尼泊爾是高山之國,東北方一帶全被高峻的山脈圍繞。

而我站立之處,向下俯視,可以看見不少寺院,而這些寺院,是我以前曾經以旅客身份觀光過的。

這時候,我心里想著的,卻是另一個異常奇特的念頭。我在想︰「我會在這冰山之上遇上什麼人?」

但很奇怪,在冰山之巔,並沒有任何人的動靜。

只有我一個人,呆愣愣地腰懸寶刀,莫名其妙地停立不動。

沒有觀眾,也沒有任何類型的「對手」。

而最奇怪的,就是我由香港政府大球場忽然來到這里,呼吸竟然毫無困難,並未因為身處氧氣稀薄的高山之巔而有所不適。

我仰望天色,萬里無雲,晴空如洗。

氣溫雖低,但天氣卻是很好。

可是,我在這里干嘛?我又不是攀山專家,而且還有一大堆謎團未能解開。

我離開這里,但該向誰申訴?

正要放聲大叫,忽然天邊出現了一列金光燦燦的漢字︰「程序錯誤,有待更正!」

它看來像是煙花,但卻比任何類型的煙花更燦爛奪目,更不可思議。

別忘記,這是白晝!

可是,我除了覺得這八個漢字美麗壯觀之外,也感到更為茫然。

「程序錯誤,有待更正!」這算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表示我來錯了地方?

我本來身處大球場,倏然之間卻在尼泊爾冰山之巔,但在蔚藍天幕上,竟亮出這等訊息,這算是什麼樣的玩意?

我站錯了地方?

我不該站在這里,又應該站在何處才對?

我忽然感到憤怒。

我憤怒,是因為我有著給別人玩弄的感覺。

我忿然抽出寶刀。

刀鋒一亮,光芒奪目,竟然令我無法再看見天上的八個漢字。

但在刀鋒光芒暴閃後,周遭環境突變。

我知道,我又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去了,但這是什麼地方?

過了片刻,我的視力才能適應下來,我揉了揉眼楮,環顧身邊景物。

只見黃沙處處,觸目所見,都是滾滾沙塵。

但在視力可及之處,我看見了一座宏偉的宮殿。

那是馳名中外的布達拉宮。

雖然我置身之處,距離布達拉宮相當遙遠,但這巨大宮殿的氣勢仍然動人心弦、不同凡響!

布達拉宮的氣勢,固然十分懾人,可是在這時候,我卻感覺到,在自己的背後,竟然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其懾人的程度,猶在布達拉宮之上。

我心中隱隱有這種感覺,而且,也了解到這力量之所以特別懾人,乃是由于和我相距得很是接近的緣故。

有一點,是必須要補充,甚至是加以強調的。

我手中仍然握著那一柄神秘的寶刀!

這寶刀是從哪里來的?

寶刀雖在,但我身上衣服,卻又變了。

我現在身上的衣物,不多不少,恰好可以適應這地域的天氣。

當然,我知道拉薩的氣溫,早晚變化甚大,但最少在這時候,我身上的衣著是很適合的。

只是,我對這一身色彩艷麗的衣著,感到十分陌生,這並不是我的衣物。

可是,我卻穿上了。

我是在什麼情況下穿上這些衣物的?我原來的衣著鞋襪又怎樣了?這似乎是一件荒誕滑稽的事,但在那樣的環境下,就算有人用手搔我的腋窩,我也一定笑不出來。

此謂之「唧都唔笑」!

現在我最關注的,並不是遠方的布達拉官,也不是身上的裝扮,而是在我背後,出現了一個絕不尋常的人物!

而那些懾人的氣勢,正是發自我背後那人身上。

我手里有刀,刀已出鞘。

我猛然回頭,面對著一個人。

這人手里有刀!他是個用刀的高手!

他是一個喇嘛!

黃金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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