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大亨的女兒 第三章
「好吃嗎？」
連小東微笑地看著那個髒兮兮的小男孩；他那模樣看起來哪里像個小學生？根本就是個流浪兒！全身上下髒得好似幾天沒冼過澡，連吃東西那種狼吞虎咽的樣子都像？
小男孩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你干嘛對我這麼好啊？」
「我對你好嗎？」連小東笑了笑。「只是給你吃晚飯而已。」
「我才不相信！電視上的壞人抓了小孩都不會給他們東西吃。」小男孩老氣
橫秋地瞅著她看。「除非他們想害他！」
「你覺得我看起來想害你嗎？」連小東那雙大眼楮骨碌碌地轉動。
小男孩考慮了－下，承認地搖搖頭。
連小東笑了笑。「對啊！我才不會害你呢！我是想幫助你喲，你們老師有沒有說過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句話？」
小男孩做個受不了的表情。「大家都知道那是騙人的！」
「不對不對！助人真的為快樂之本，要不然我怎麼會想幫你的忙？」
「那你想幫我什麼。」
連小東微微一笑，「你希不希望你爸爸不要老是跟你媽媽吵架？」
「你怎麼知道我爸爸和我媽媽吵架？」男孩驚訝地看著她。「我都沒有跟別人說呢！我妹妹要跟她的老師說，我也都告訴她說不可以！」
連小東忍不住笑起來模模孩子的頭。
「我當然知道啦！要不然為什麼要幫你的忙？」
小男孩看看她四周的人，那些人一個個橫眉豎眼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善類，除了眼前這個大姊姊之外，這里的人長得全都是像卡通里的超級大壞蛋。
可不能怪這小朋友有那種表情了，連小東泄氣地對旁邊的人揮揮手。
「你們先出去好不好。看到你們實在讓人很難放心。」
那些彪形大漢有點委屈，長成那個樣子又不是他們的錯！怎麼給那小鬼頭一看，他們頓時成了牛鬼蛇神？
等他們出去之後，連小東這才嘆口氣。「他們長得實在很像卡通里的大壤蛋喔！」
小男孩忍不住笑起來。「對啊！」
連小東拍拍小男孩的頭，將孩子抱過來坐在自己的膝上。
「來吧！我們現在來好好討論一下應該怎麼幫你的忙，好不好？」
小男孩傻氣地看著她，那表情松懈下來之後居然相當可愛。
「什麼叫『討論』？」
當白奇越帶著大批人馬沖進連家別墅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況，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吶吶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連小東和孩子躺在沙發上笑成一堆，連小東看到白奇越訝異地笑了笑，眼底有－絲得意的神色問:「白警官，請問您有什麼貴事嗎？」
「你們全是白痴啊！」他咆哮。
所有的人全低下頭，縮得像只烏龜。
禿頭警察局長氣得差點口吐白沫！他指著眼前這堆人，幾乎顫抖地大罵。
「沒有證據、沒有搜索票，你們居然敢就這樣沖進去青幫的大本營！你們知不知道我剛剛從什麼地方出來？你們知不知道我剛剛被罵得像只豬！」
他們現在也很像豬！
「混蛋！到底是誰的鬼主意？」
阿西躲得老遠，心中暗暗祈禱自己現在立刻變成隱形人……
「對不起，長官！是我不察！」白奇越站了出來，那一臉剛正不阿簡直像個烈士。
阿西和猴子簡直淚水快要掉下來了。
「你！」禿頭局長氣得直跳腳。「我就知道是你！白警官，雖然你是上面派下來的人，雖然你過去對警界有一點貢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東西！」他氣得喘氣。「你……你簡直……你簡直就是……」
不知道要不要叫救護車？眼看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萬一一口氣喘不過來掛了，那可難看了！
誰想替他做人工呼吸啊？老天！還不如叫他去死！
「是的，長官！」
「你……你今天的所作所為簡直就跟個笨蛋沒兩樣！」他終于咆哮出來！
「是的，長官！」
他好不容易罵完了，那雙眼楮瞪得老大，不停地在四周探視，好象正準備找下一個倒霉的笨蛋似的。
「對不起，長官！」白奇越雙眼平視前方，像極了訓練有素的軍官。「我實在很抱歉！但是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好……好……」他罵得也累了，索性坐下來邊喘氣邊瞪人。「那很好！這可是你說的，下次要是再發生同樣的事件——」
「那我就自己引咎辭職。」
「好！」禿頭局長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這話可是你說的，我會牢牢記住！希望你也記住你自己所說的話！」
飆車道，這里是台北市內最有名的飆車地帶；雖然警察抓得很緊，但是很明顯的那並不能抑制這些飆車少年的沖動。
每到深夜十一、二點，這里總還是會聚集一堆飆車的人潮，連小東原本對這個地方興趣缺缺，但是為了那小鬼頭，她還是來了。
小鬼頭的父親喜歡賭，而且是什麼都賭，不光在賭場賭，他會出現在任何可以賭的地方，而這里當然也是他「工作」的場所之一。
連小東下了車，皺皺眉頭看著這個亂七八槽的地方。
少年們沒命地在道路的兩邊拼命呼喊，大小型摩托車在道路上呼嘯，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那麼忘我，生死一線的刺激讓他們忘了自己是個文明人。
「這種東西有啥好玩的？」連小東莫名其妙地搖搖頭。「把車子騎來騎去很好玩嗎？在路上比什麼速度？再快也沒有飛機快。」她無聊地看著那些人，對著身邊的人揮揮手。「去把那只禽獸給我找出來，我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
「是！」四個手下們立刻走進人群里尋找他們要找的人，而連小東則走出車子，跳到車子的引擎蓋上，百般無聊地注視著前方的比賽。
她們學校里有很多女生常常在炫耀，看看是誰的男朋友車子騎得比較快、比較不怕死，真好笑！真要比誰比較不怕死，為什麼不賭俄羅斯輪盤？
一把槍里裝著一顆子彈，兩個人對著自己的腦袋開槍，看誰倒霉被死神挑上。那不是很快嗎？迅速簡潔，怎麼樣也比摔成一堆爛泥巴好一點。
正想著，卻看到前方不遠處就有個機車騎士，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經磨破了，血跡還留在衣服上，看起來情況還真的有點慘，而那個人她認得。
連小東好奇地從車子上跳下來，朝那個人走去。「喂。」
他抬頭，看到是她愣了一下，隨即蹙起眉沒好氣地眯起眼楮。
「是你？你想干什麼？這里可不是你的地盤！」
連小東挑挑眉。「這里也不是你的地盤啊！你可以來，難道我就不能來嗎？」
他跳上他的車子。「那好啊！你喜歡你就留下來，我可要先走了。」說著便發動車子，穿過連小東的身邊呼嘯而去。
車子後面的書包掉了下來，連小東追上去大叫:「喂！你的東西掉了啦！」
他沒听見，連小東只好把書包撿起來，里面的東西巳經掉落了一地。她嘆口氣蹲下去一樣一樣撿起來——怪怪！這家伙的數學成績怪嚇人的！這要不是作弊得來的，那這人的數學腦可驚人了！
連小東訝異地看著那些數學考卷；他比她高一年級，兩張數學考卷的成績都是滿分，從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看起來可不像是作弊。
「你看什麼啊！」他突然從旁邊又竄出來，生氣地從她手上－把奪過考卷。
「這是別人的東西，你有沒有家教？」
連小東這下子也跳起來了！她沒好氣地瞪著他嚷道︰「你有沒有搞錯？是你自己把東西掉在這里的耶！我可是好心好意替你撿起來，你居然罵我沒家教！是你沒家教還是我沒家教？」
他生氣地搶過自己的東西，「誰要你撿？我寧可扔掉！」
「那好！」連小東氣得一把奪過那些東西扔在地上。
「連小東！」
「叫什麼？你不是說你寧可丟掉！」
他氣急敗壞地瞪著她，眼看著幾乎要忍不住出手打她。
連小東卻笑了笑，眼底有－絲挑釁。「怎麼樣？想打我？你有那本事嗎？我看你除了騎車和別人比速度之外，打架可不行！」
「你別欺人大甚！」他脹紅了臉大叫，「要不是因為你是個女人，我……我……」
「你怎麼樣？」連小東挑桃眉。「你又能怎麼樣？把我打一頓？」
「你別以為我不敢！」他氣得用力握緊拳頭。
「我就是以為你不敢！」
洪豹這下子忍不住了！他真的伸出手住連小東的臉上摑去。
連小東輕巧地一閃，他的手還來不及收回去，她已經先握住那手。「哈！」俐落地一甩，洪豹還搞不清楚狀況之前，已經發現自己跌在地上，摔個四腳朝天！
連小東笑嘻嘻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
「連小東！你大過分了！要不是因為你是個女孩子，我——」洪豹跳起來，真是氣極了。可是卻不敢真的出手打她。
連小東微微一笑，看著他說道︰「女孩子怎麼樣？女孩子打架一定輸嗎？混黑道的女孩子長什麼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你姊姊搞不好比我還厲害！」
洪豹氣虎虎地跳起來，「你真是個卑鄙小人！」
「我從來也沒說我是個正人君子。」連小東笑嘻嘻地一攤手。「不服氣啊？不服氣的話你過來啊！」
洪豹氣起來大叫一聲，整個人撲過來，可連小東卻只是單一閃，秀氣的腳輕輕一挑，洪豹整個人當場摔在地上，又跌他個四腳朝天！
「打架要是像你這個樣子，想不被打死都很困難！」連小東忍不住笑他。
洪豹爬起來不服氣地再度沖過來！
連小東還是－閃，嘆口氣，隨手抓住他的手輕輕一扭。
「啊！」他當下痛得大叫起來。
「很痛吧？」
「你在說什麼廢話！當然很痛！」洪豹痛得大叫。
「這樣吧！我們打個商量。」連小東笑嘻嘻地扭住他的手。
「什麼商量？」洪豹又氣又急地問，四面八方的人視線都轉過來了，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竟然被連小東這種小不隆咚的女孩子擺平！天哪！他真不敢想象自己以後還有什麼臉在這種地方混下去？
「你考卷上那些成績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你看不出來嗎？」
「當然看得出來，我又不是瞎子！我問的是，你那上面的成績是作弊得來的？還是你真的那麼厲害？」連小東理所當然地問。
洪豹眯起眼楮。「當然是我自己考的！你問這種問題做什麼啦？」
「我會問這種問題當然有我的用處啦！如果那些成績是你自己考的，那就表示你大有數學天分了。」連小東說得理所當然地︰「這麼有數學天分的人埋沒在這種地方不是很可惜嗎？去考大學不是很好？」
洪豹沒好氣地做個不屑的鬼臉，「哼！神經病！」
「喂！我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你干啥罵我神經病？」連小東嘟起唇生氣地嚷道︰「我哪里神經病了？你年齡和我差不多，考大學有什麼不對？」
听連小東這麼一說，洪豹的膽子也大起來了！他好笑地看著那年輕女孩，「要不是我已經知道你是混黑社會的話，光听你說話的口氣，我還真的會以為你是什麼好學生啊、社工人員之類的，說這種話！拜托！你以為你誰啊？！」
「喔！混黑社會的就不能考大學嗎？有沒有出息啊？」連小東才不屑呢！她以一種很瞧不起的眼光盯著洪豹看。「我還以為你真的在數學方面很厲害哩！原來也只不過是記憶力好一點而己嘛！你才以為你自己是誰呢！」
四面八方的人都看著他，洪豹真的覺得自己沒臉在這個地方混下去了！他氣得拉開嗓子大叫︰「那又怎麼樣？你愛怎麼想是你家的事！誰理你啊？放開我啦！」
連小東卻笑吟吟地。「不怎麼樣啦！只是很不巧，我的數學剛好很爛，既然你的數學很好，那麼我們不妨來個交易，你說怎麼樣？」
洪豹痛得齜牙咧嘴地嚷︰「說了半天，你到底要說什麼交易？」
「你教我數學，好讓我順利考上我想念的大學，我呢，就教你怎麼打架，省得你將來被打成肉醬，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要是不肯呢？」
連小東的手一使勁，洪豹痛得連眼淚都掉下來了。「哇！」
「不肯也無所謂啦……」
「好啦！好啦！」
連小東這才笑了起來放開手，「那很好，我們就這麼一言為定了！」說著還抓起他的手用力一拍。「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彼此的老師和學生啦！」
洪豹一邊揉著痛手，一邊極不服氣地瞪她。「你這個人真的有毛病！」連小東卻只是聳聳肩。「是啊！我想我是有點毛病，不過這算是好毛病，比起你，我想我應該是輕微得多。」
「听你胡說八道！我哪有什麼毛病？」
「心里的毛病啊！』正說著，她的手下已經押著一個畏首畏尾的中年人過來，連小東揮揮手對洪豹說道︰「明天下午兩點到我家來，就在仰听大道上隨便一問都找得到，千萬別遲到了，我不喜歡，明天見啦！」
洪豹邊甩著手邊瞪著連小東的背影，這個鬼丫頭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他悶悶地想著，實在搞不清楚連小東的想法，總不會是想拿他當人質吧？青幫的勢力怎麼比也比小小的飛虎堂大得多，她沒有必要大費周章，而且他覺得連小東不是那種人……
洪豹有些面腆地想著，其實……其實多看她兩眼還會覺得連小東很可愛，甚至不像是－般學校里的太妹……
他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其實真的不像——只是看到身邊那些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的樣子，他卻又覺得——可惡！
那個連小東真的是又可愛又可惡！
「老大……」阿西和猴子緊緊跟在白奇越的身邊，看著他那張臉繃得快裂開，他們的心里真覺得又愛又怕。
誰會知道白奇越竟然會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本來他們都以為這次真的死定了，沒想到白奇越卻救了他們一命！
阿西愧疚萬分地瞅著白奇越。「老大……對不起啦……我真的不知道——」
「無所謂。」白奇越悶悶地回答。
其實這也真的不能怪阿西他們，誰會知道連小東那個小怪物到底在搞什麼鬼？既然綁了人家的孩子，卻又和小孩子玩得像個瘋子一樣！如果小孩子的父母肯出面作證那倒也還好辦，偏偏小孩子的母親不敢，硬說是她把小孩送到連冢的。這麼一來，他們還能說什麼？難道法律上有規定不準小孩到別人家玩？
連小東那笑嘻嘻的神情又在他的眼前晃動；她那種挑釁、得意的樣子，真的會讓他吐血！偏偏又拿她沒有辦法……
「老大……」
白奇越揮揮？，走出警局。
「你們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阿西和猴子兩個人看著白奇越走向警局的停車場，阿西忍不住垂下頭夸張地嘆口氣！「真的是太有英雄風範了！我要是早知道他是這種敢做敢當的人，我早就——」
「早就怎麼樣？」猴子慢吞吞地。「早就五體投地了是不是？你省省吧！這次我們真的害慘他了啦！听說那個死禿頭很討厭老大的，你剛剛也听到了，要是老大沒把青幫的事情搞定，他在警界就別想再混下去了！」
「我怎麼會知道？！」阿西抗議地反駁。「連小東是綁了那個小孩嘛！誰會知道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
猴子懶洋洋地伸個懶腰。「反正現在說這此也都太晚啦！你要是想救他——」
「什麼我？你沒分啊？」
猴子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我說了我沒分啊？我是說如果我們想救他，就只好替他盯緊一點，連小東總會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
「可是什麼？」
阿西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猴子。
「喂！你覺不覺得我們老大對連小東好象——好象有點不一樣？」
猴子愣了一下！
「什麼不一樣？」
「我也說不上來……」阿西耙耙頭發，有點困擾的樣子︰「就是覺得不一樣，像今天晚上啊！如果我們硬逼那個太太說，我想她一定還是會說出真相的，可是老大就是不願意這麼做，才會讓連小東跑掉的，我想老大其實並下是很想抓連小東。」
「要是換了我，我也不想抓連小東。」
「為什麼？」
「拜托！連小東又不是壞人！她只是個小女孩嘛！好好跟她說的話，說不定她會解散青幫啊！」
阿西沒好氣地瞪他。「你有病啊？今天第一次看到連小東啊？神經病！」
「干什麼？」
「連小東會解散青幫？哈！那才是驚世奇聞呢！那麼好斗的女孩子！呵！老大要不喜歡她最好，他要是真的喜歡她，不被連小東去掉一層皮那才奇怪！」
去掉－層皮？猴子突然想起連小東打起架來的樣子——
哇！他忍不住打個哆嗦！
去掉－層皮那還真算是小事呢！恐怕得去掉大半條命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