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微笑 第四章
傍晚，裴修研著急的前來杜家敲門。
杜母將門打開，訝異他會在此時出現，「修研，你怎麼回來了?」
「伯母，我听說笙琳受傷了，她還好吧?」
听到杜笙琳收到的消息後，裴修研毫不猶豫馬上掉頭往回家的路上狂飆，心中焦急萬分。
她受的傷重不重?她為什麼會受傷?所有的疑惑盤據在他腦海里，讓他無法平靜。
好不容易趕回家把車停好，他立刻沖到隔壁按門鈴，只想趕快見到她。
「原來你是擔心她呀。」杜母欣慰的笑著，「還好她只是額頭被壘球打到，幸好沒有腦震蕩，縫幾針就沒事了。」
「被壘球打到?」
「是呀，你看我們家笙琳真是迷糊，走在學校里還會被壘球打到，她爸爸剛才還為了要不要去學校討個公道和笙琳大吵一架，現在兩個人都躲在自己房里生悶氣，很可笑吧?」
听到杜笙琳的傷沒有大礙，裴修研放心不少，但他還是想親眼見到她才能安心，「伯母，可以讓我見見笙琳嗎?」
「當然啦，快點進來。」
裴修研馬上奔進屋，來到杜笙琳的房門外。
輕敲幾下門板，房內隨即傳來杜笙琳怒氣沖沖的聲音。
「你別想，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學校的，人家只是不小心打到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一定要去找人家理論?」
門外的裴修研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她一定以為敲她房門的是她父親。「笙琳，我是修研。」
「修研?」杜笙琳驚呼一聲，緊接著打開房門，「你怎麼來了?晚上不是還有通告嗎?」
「司杭幫我取消了。」
他瞧瞧眼前的人兒，她額頭上包了一圈圈的紗布，左邊額角滲出褐色的藥水痕跡。
光是看著他就覺得心疼不已，他小心翼翼、舍不得傷害的人，此刻竟被折騰成這個模樣。
老實說，如果她父親真要去學校討個公道，他舉雙手雙腳贊成，敢傷害她的人就要有膽承受後果。
杜笙琳忙把裴修研拉進房內，隨即將房門關起。「你太大驚小怪了，只是小傷而已，又沒怎樣。」
「不，你知道嗎，對我來說，看到你這樣，比直接劃我一刀還要讓我心疼。」
裴修研緊揪著眉頭，小心觸模她的傷。她這模樣看起來好脆弱，看得他的心隱隱作痛，恨不得受傷的人是自己。
「很痛嗎?」
「嗯……還好，痛過就算了。」
「笨蛋!」他將她緊把在懷中，既心疼又氣得不得了，「連在學校里也會發生意外，我真是服了你。」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嘛。」杜笙琳感動的笑著說。沒想到他這麼關心她，有他這份心意．，她受這個傷也十分值得。
其實她根本不是被壘球打傷，是有人惡意拿磚塊砸她，但她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騷動，所以刻意叮嚀祝媛媛和許名琪千萬不要把事實告訴大家。
下意識模模額上的傷，說實在的，她還是有些沮喪，心想該不會是因為最近的她太幸福了，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要她警惕點，別開心過了頭。
如果真是懲罰，那她也甘願承受，至少她還擁有裴修研對她的好。
依偎在他懷中汲取他的溫暖，她不再多想那些令她不快樂的事，他能趕來看她已經讓她非常開心，幾乎都快忘了自己額上有個不小的傷口。
放松了心情，她不自覺的月兌口而出，「沒關系，這點懲罰我才不在意……」
「你在嘀咕什麼?」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不讓他見到她復雜的表情。
原本高懸的心終于放下，裴修研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期待的問︰「對了，春假快到了吧?」
「是呀，有連續五天的假期呢。」
「好，那五天我先預約了，你別想安排其他的行程。」
「為什麼?你要干什麼?」
他只是寵溺的摟著她，打算先賣個關子，「現在說破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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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踩在異國的土地上，杜笙琳還是覺得像是作夢。
她的春假真要在日本度過?望著眼前整齊干淨的街道，她不禁訝異的張著嘴。
沒想到裴修研竟把她帶到日本來了。
「修研，你怎麼辦到的，我爸怎麼可能讓我和你一起出國呢?」
「哈哈哈，這你就要感謝我了。」一旁的裴若櫻得意的說。「如果沒有我當說客，你那難搞的老爸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為了將笙琳帶出國，她可是想盡辦法說服杜父，希望他能答應他們兄妹的請求，本來他死也不肯答應，要不是她再三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事，順便把杜母拉下水一起幫他們請求，事情哪會這麼順利。
「好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就在這里跟你們分道揚鑣吧。」裴若櫻向他們倆揮揮手，準備往反方向離開。
「若櫻，你不是跟我爸說會一路跟著我們嗎?」
「拜托，我都一路跟著你們到日本來了，還不夠嗎?偷偷告訴你，我男朋友也一起跟來羅，這麼好的機會，我才不想待在你們倆旁邊當電燈泡呢，晚上在飯店踫面吧。」
裴若櫻奸笑了幾聲，踩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咦，怎麼會這樣?」
「你還發什麼愣?」裴修研故意拍她腦袋一記，要她趕緊清醒點，「想去哪里玩，告訴我。」
心輕飄飄的，杜笙琳不自覺漾開了笑容，還是有一點不敢相信，「我們現在在日本的哪里?」
「京都。」
「真的?那我要去京都御所瞧瞧，我超喜歡日本平安朝時代的文化。」
「沒問題，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在京都的導游。」他有禮的朝她微微鞠躬。
杜笙琳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原來我還有專屬的導游。」
「那當然。為了預防你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裴修研伸出了手，「你最好牢牢抓緊導游的手，要不然到時候走失，我還得負責把你給找回來。」
「是。」她听話的緊緊握住他的手，「導游大人，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你吩咐，我照辦。」
他感覺著手心傳來的溫暖。他知道，她交給他的不單單只是一只手，還有她全心的信任，毫無保留的誠懇。
他淡淡的一笑。能見到她燦爛的笑，他已經不虛此行。
京都御所內，一幢幢仿唐的華麗建築物吸引所有觀光客的目光，也讓杜笙琳贊嘆不已，一路上目不轉楮的瞧著各式各樣難得一見的古跡文物。
今天來參觀的人多了點，裴修研不得不緊緊握住她的手，跟隨她的腳步在御所內四處走著。
其實他對這種古跡根本沒什麼興趣，但只要能陪伴在她身邊，他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小心，後面有人!」
杜笙琳被開心沖昏了頭，只顧著前頭卻顧不了後面，裴修研不得不將莽撞的她拉回自己懷中，護著她別讓其他游客撞著。
毫無任何心理準備便被他圈在懷里，杜笙琳忍不住雙頰微微泛紅，雖然欣喜卻又有些羞澀。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太習慣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
不管他是有意或無意的觸踫，都會牽動著她的情緒，讓她心湖泛起陣陣漣漪，連這種出自反射動作的保護舉動，對他來說或許沒什麼，卻讓她更加迷戀他。
她的心早就容不下別人了，一直以來就只有他一個……
發現懷中的人動也沒動，裴修研不禁在她耳邊低問︰「在想什麼?」
「沒……沒有。」
真慶幸現在她是背對著他，不然就會被他發現她異樣的表情了。
「真的嗎?」他可沒這麼好騙，「是不是在想什麼不該想的事?看你的耳根子都紅了。」
「什麼?我……」她連忙捂住雙頰逃離他的懷抱，「你怎麼總是愛欺負人嘛!」
「我怎麼舍得欺負你呢?」他揚起嘴角，「對于你，我只有疼惜。」
她痴痴的望著他，忘了該有什麼反應。
之後他們是怎樣逛完京都御所的，她已完全沒有印象，她記得最清楚的只有他的微笑，那個她怎麼也無法抗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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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笙琳從沒想過，能肩並肩和裴修研一同走在路上是多麼幸福的事。
沒有人會刻意注意他們，沒有人會對他們倆指指點點，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他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人。
杜笙琳第一次感到和他在一起這麼自在，就算他們倆在街上打打鬧鬧，也不會有人多看他們幾眼。
四月初，正好是櫻花盛開的時節，裴修研和杜笙琳恰巧趕上賞櫻熱潮，他們不但能欣賞歷史悠久的古都，還能感受被櫻花包圍的滋味。
走在京都有名的「哲學之道」上，成排的白色櫻花整整綿延了兩公里長，他們倆漫步在花海下，感受這兒彌漫的浪漫氣息。
春風一吹，白色的櫻花雨便隨風飛揚，一片片在空中飛舞，看著它落到地上、落到一旁小溪流、落到行人的身上。
「好漂亮!」
杜笙琳不自覺伸出雙手，想接住落下的香瓣。這一片香雪海真的好美，美到讓她忘了所有不快樂的事，整天都綻著笑靨。
將她的手拉下，裴修研與她十指交握，繼續向前漫步，「看來我們是來對時間了。」
「對呀，在台灣根本看不到這麼美的景色，好像是在作夢一樣。」
手心傳來他的溫暖，杜笙琳低著頭甜蜜的微笑，眼中滿是藏不住的喜悅。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永遠停留在這段快樂的時光中。
「一直往前走到底就是有名的銀閣寺，要去瞧瞧嗎?」
「當然要。」
兩人說說笑笑的繼續往前行，就像普通的戀人那般自然，在笑鬧之際，溫暖的和風再次掀起一陣花浪，也將杜笙琳的發絲吹得翩然飛舞。
不經意的，她額上的疤在劉海之間若隱若現，讓裴修研見了倏然一愣。
兩公分長的疤痕留在她的發際與額頭之間，雖然疤痕已淡去許多，但在他看來還是覺得怵目驚心。
輕撫著她的臉，那種不舍與心疼是他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為什麼受傷的會是她?為什麼?雖然很自私，但他好希望當時受傷的是別人，不是她。
沒能在她身邊保護著她，是他最扼腕的事。
看著他的視線，杜笙琳知道他看到她額頭上的疤了，她連忙笑著把他的手拉下，「沒事，只是點小傷而已，劉海遮住就看不到的。」
「笙琳，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好好的臉上卻多了那道疤痕，別說她本人，連他看了都覺得，好不舍。’
「這也沒辦法，傷了都傷了，別去在意就好。」
裴修研不由得皺起眉頭，「笙琳，你……」
這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五名高中女生突然圍到他們倆前面，一臉期待的頻頻對他們說日語，打斷他的話。
懂日語的只有裴修研，因此杜笙琳完全不清楚她們的來意。
他操著一口流利的日語與她們交談，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杜笙琳關心的問︰「修研，她們想干什麼呀?」
「沒什麼，只是……想和我照一張相。」他回答得挺不甘願的。
「她們想和你照相?」
「我已經拒絕她們了，可是她們硬是不肯離開。」-
瞧著這些穿著水手服的少女們，杜笙琳心里有說不出的酸澀。看來，就算到了國外，他還是掩不了那天生的迷人魅力。
這些少女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卻也被他的魅力收服了，他生來就是站在人前的天之驕子，這個事實她早就知道，還是怎樣也難以釋懷。
他無法完全屬于她一個人，和他在一起，她就必須有這種覺悟。
少女們繼續用嬌滴滴的聲音懇求，怎樣也不肯離去，杜笙琳不希望場面變得難堪，干脆主動幫她們。「修研，只是照張相而已，你就和她們照一張吧。」
「你真要我和她們照相?」裴修研一臉愕然。
「當然羅，照相對你來說有那麼困難嗎？」這應該是家常便飯吧。
「問題不在這里。」
「那你的問題在哪里?」
裴修研一時之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其他女人擁著要照相，她難道一點醋意或怒意都沒有?他是為她著想，她卻親手將他往外推，這真的很不合理!
「只是拍張照而已，你就別鬧別扭了。」杜笙琳拿過少女手中的相機，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我來幫你們拍吧，以櫻花為背景很漂亮呢。」
少女們見到她要幫忙，連忙開心的站在裴修研兩旁，一個個笑得開心極了，只有他板著一張臉。
「來，一、二、三。」她比著手勢按下快門。
這趟京都之旅，讓杜笙琳擁有許多美好回憶。
她替裴修研和當地的高中女生拍了一張美麗的照片，然而，他們倆卻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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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兩張同樣詭異的笑臉突然出現在杜笙琳面前，把她嚇了一大跳。
「喔，對了。」她趕緊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名琪，媛媛，這是我從日本帶回來的和果子，請你們笑納。」
「什麼?和果子!太好了!」
一看到禮物，她們倆笑得嘴都閹不攏，連忙打開包裝就在教室里吃了起來。
杜笙琳暗暗覺得好笑，心想她們怎麼這麼好打發，一盒小小的和果子就讓她們這麼滿足。
祝媛媛吃得津津有味，還是不忘開口問︰「笙琳，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哪個人?」
「你不知道嗎?就是前幾天某個電視節目上，裴修研提到的那個人呀。」許名琪接著道。
「呃，哪個節目?」
「哎喲，拜托一下!」祝媛媛和許名琪忍不住大翻白眼，「你怎麼到現在還沒進入狀況?」
是她們說得太模糊了，她會听得懂那才神奇咧。
「等一下啦，你們倆也先讓我搞清楚狀況好嗎?裴修研到底說了什麼，而你們又想知道什麼呢?」
「我真是敗給你了。」祝媛媛只好捺著性子從頭開始講起，「前幾天電視上播出裴修研的專訪，主持人說，很多人都非常好奇他的感情世界為何一片空白，甚至還有傳言說他和他的經紀人搞同性戀。」
修研和司杭?杜笙琳想到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要真是同性戀，我的頭就送給你們。」
許名琪接著道︰「就是說呀，裴修研也否認了，但這不是重點，最讓人震驚的是他之後所說的話。」
「他之後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心里早就有一個重要的人了，為了那個人，他可以說費盡了心思，在他們倆之間制造無數的牽絆，只為了將那個人留在身邊。」
「真……真的?」
杜笙琳的胸口微微發熱，抑制不了心中莫名的激動。她不奢望這件事能讓大家知道，然而听許名琪這麼說，他似乎有意公開這件事。
她是該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喜悅的心情卻被另外一種復雜的情緒蓋過，讓她憂喜交雜；不知該如何是好。
該不該公開?公開了對他會不會有壞處?她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她在意的只有他而已。
「當然是真的。」祝媛媛猛點頭。「自從節目播出後，各家媒體都在猜測裴修研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但是眾說紛紜，根本沒一個可靠的答案，所以我們才想問你啊。」
「問我?」
「當然羅，我們想，以你的身分，應該知道什麼內幕消息吧?」許名琪嘿嘿嘿的低笑，表情詭異到極點。
「沒錯，笙琳，你就快告訴我們那個人到底是誰嘛，人家很好奇耶。」祝媛媛也加入八卦狗仔隊的行列。
「這……這個……」
她不能說，至少現在還不能，在還沒厘清自己復雜的思緒之前，她絕對不能有任何舉動。
他有公開的念頭，但是她退卻了。
為什麼呢?她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隱約在害怕什麼，那種恐懼的感覺讓她躊躇不前。
到底為什麼害怕，她找不到那個癥結。
「笙琳，你快告訴我們啦!」
「我……別問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