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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原來在身邊 第十八章

第七章

周桃花和夏元熙回到車子上,同樣由夏元熙開車,他發動了車子正要載她回家,她卻突然開口——

「我想去看我老爸。」見過仍精氣神十足的海老大,她益發的想念住在養老院的爸爸。

夏元熙看了看時間。「太晚了,過兩天再去,你若沒在晚餐前回去,周管家可要著急了。」以她的身分,除非參加宴會,否則華家的人不希望她在外面逗留太久,以免被歹徒盯上,就他而言也是如此,他雖然會拼命保護她,可在有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還是注意點好。

「她呀!太嘮叨了,管東管西卻不教我人情應對,她到底是為我好呢?還是想讓我當人偶,听她擺布?」

記得剛出院那幾日,她只是想要出門走走,周代貞卻怎麼也不準,她想說好吧,身體的確還沒完全康復,而且她也要熟悉華家大宅里的人事物,所以就乖乖待著,可誰知,就待在家里她也要跟前跟後,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半夜溜出去出了車禍的事驚嚇到她,她晚上上個網她也不許,逼著她要十點睡,甚至在門外守著。

後來她實在受不了,趁著周代貞去公司幫她拿東西時,偷溜出門,回華家後周代貞看到她,滿臉的不贊同。

她覺得煩透了,跟周代貞吵了幾句,周代貞就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整整三天只說「是,大小姐」,再沒和她說適一句話。

不說話就不說話,她還嫌嗦呢!正合她意。

畢竟她不是真的華芊芊,和照顧她十年的周代貞沒有多少感情,周代貞用來對付華芊芊的招式對她無用,她不會顧及多年顏面而輕易妥協。

最後周代貞終于認清現實,有時候周代貞做的決定被她反駁,周代貞也不多說話,兩人沒再發生爭吵。

其實她覺得,周代貞或許是把太多心力放在照顧華芊芊上,所以當華芊芊不再听話,她就有被拋棄的危機感。

不過就算今天她沒有成為華芊芊,這種依賴和被依賴的情況也會被打破。

若是華芊芊結婚了,那麼她的依賴會轉向丈夫,到時周代貞的存在就沒那般重要,她很有可能被取代。

「我當沒听見你的抱怨聲,很顯然你樂在其中。」他看她使喚周管家使喚得可樂了。

周桃花橫眉一瞪。「什麼樂在其中,我是苦中作樂,老是面對那張一板一眼的臉,我沒精神崩潰是心性堅軔,若換成其它人,恐怕要改看精神科醫生了……對了,那個蕭朔青有沒有精神科醫生執照,他好像是全能醫生,什麼病都能看。」

她撞到頭,他說他是腦科醫生,她的傷需要縫合,他又成了外科醫生,眼楮發澀,他又笑著拿起眼藥水,說眼科是他專業……十頂全能的家庭醫生,隨傳隨到,而且不喊累,隨時保持嘴角上揚四十五度的笑臉,他可真辛苦。

「你提他干什麼?」夏元熙原本還算晴朗的臉色忽地一沉。

他在調查越佳心等人時,自然也調查過蕭朔青,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有趣呀!你不知道他很想成為華家的乘龍快婿嗎?他努力的掩飾卻不高明,一看就看得出來他急于討好我,也看得出來他的真正目的。」

如果是以前的華芊芊可能會受騙,可是在她看來手段太幼稚了,只當作在看戲,才不會上當。

「他不適合你,不用想了。」他就在她身邊,她還想著別的男人,看來他的用心還是不夠。

周桃花好笑的揚眉。「我沒說他適合我只是他挺具有娛樂性,小熙,你不會吃醋了吧?」

「元熙。」吃醋?他才不干這種小家子氣的事,他會直接滅了情敵。

夏元熙骨子里還是有戾氣,誰敢跟他搶女人,他讓誰趴下,打到對方怕為止,這是道上的做法。

「好吧!元熙,你不應該吃醋,你是假的男朋友,不要當真,我才不會和弟弟談戀愛。」

差個三、五歲還好,足足十歲……喝!想想她都有摧殘幼苗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她雖然已決定當好華芊芊,可是人的思想難以改變,她畢竟當周桃花四十年了,還是經常用過去的思考方式應對一切,特別是面對夏元熙的時候。

「芊芊,我不是弟弟,我是哥哥,叫聲元熙哥哥來听听。」往回家的路駛去的夏元熙咬著牙,語帶威脅。

她噗哧一聲,攛著肚子大笑。「你這語氣真像哄騙小紅帽的大野狼。」

「信不信我把車子往路邊一停,吻得你喘不過氣來。」她所謂的年齡問題已經不存在,她過不了的是心里那道坎。

看了看他微腫的唇,她又想笑了。「你不辣了嗎?」

他哼了一聲。「麻了。」辣到沒有知覺,他想他起碼三天是感覺不到食物的酸、甜、咸,他整個口腔是麻的。

「不能吃辣就別吃,何必要逞強,自找罪受的笨蛋。」沒人強迫他吃,可是他「誓死如歸」有什麼辦法。

「你喜辣。」

「所以?」這跟她有什麼關系?

「我陪你。」不過辣了點,他撐得住。

聞言,她眼眸閃過一絲微光。「笨小熙以你的條件能找到比我更年輕的女孩。」

她的意思是別鬧了,別逗老女人開心。

「你才二十五歲。」

她嗅了一聲,好像此時才察覺到她並不老。

「我跟你在一起我才老了,你可以直接忽視我的年紀,好好的正視你自己的心嗎,若你是華芊芊,你願意跟我交往嗎?」拋開兩人的身分,重新審視這段感情的可能性,給彼此一個相愛的機會。

「這……」看出他黑眸中的認真,她遲疑了。

「不是玩笑,不是戲弄,你在我心中很久了,久到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割舍。」

夏元熙將車子緩緩駛向路邊。

明明吹著冷氣,周桃花卻感覺自己的心口因為他的話而發燙,一股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

察覺自己被如此執著的愛著,她的心在震撼,她知道,她必須認真的響應他。

「夏元熙,給我時間,現在還不行,我……我還是周桃花……」

她克服不了那道魔障,她還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擺月兌過去的伽鎖。

「好,我等你。」他溫柔地輕握她的手一下,隨即又將車子駛向車道,保時捷的輪胎與地面接觖,悄然無聲。

回到華宅已是晚上七點多,華家的二房、三房已用完餐離開了,餐桌上還有一大半沒吃完的菜肴,模模盤底還有余溫,可見剛散席不久。

令人意外的,平日想見一面都難的華正英居然在,他坐在客廳,手拿文件在看,茶幾上擺著不加糖的黑咖啡。

「父親。」周桃花猜得出對方有話要說而且恐怕就關于夏元熙。

「坐吧!我們父女倆聊聊。」他眼尾掃了一下,示意女兒的男朋友也坐下,今晚的他不是華總裁,而是一名關心女兒的父親。

如果是真正的華芊芊,對于爸爸的關心肯定會很欣喜,畢竟他們兩個是至親,可是披著華芊芊的皮的周桃花卻有點心虛,神色略顯不安的看了夏元熙一眼,見他神色自若的往她身邊一坐,態度從容又沉穩,她慌亂的心頓時安定,沉著冷靜的面對頭發中已摻雜銀絲的男人。

「不要拘謹,放輕松點,我只問幾句話而已,不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看著兩人笑也不笑,一臉正經,華正英不由得苦笑,一個父親做到連女兒都不親近,他真是太失敗了。

不要拘謹?他說得倒是簡單,這種感覺簡直像是在面試的時候面對主考官,攸關一生的前程,誰敢松懈下來?

「我幾次跟芊芊說想見華總裁,芊芊總說您很忙,要不是今日終于見到您一面,我都以為您是不存在的人,只在報章雜志出現。」

在女兒的成長中缺席,又把她丟給愛錢叔嬸教養,這是他的錯。

周桃花愕然,覺得夏元熙也太入戲,彷佛真的是心疼華芊芊的好男友,而且說謊還真不打草稿,誰幾次說要見華正英啊。

听到有人膽敢當面指責他不負責,覺得很新鮮的華正英莞爾一笑。「我女兒很像亡妻。」

「這是您遺棄她的理由?」夏元熙用詞有點重了。

听見「遺棄」兩字,華正英心口抽痛了一下。「我很愛我的妻子,她幾乎是我的一切,失去她是我這一生的最痛。」

這年輕人說的沒錯,他的確遺棄心愛女子的孩子,她為他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盡管他給她吃,給她住,給她穿最美的衣服,上最昂貴的貴族學校,物質上從不匱乏,但他沒抱過她,一次也沒有。

芊芊剛出生時太小太弱了,比小貓大不了多少,軟綿綿,像沒有骨頭似的,他不敢抱,怕弄傷她。

後來再大一點能爬能坐了,他又因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陪她玩一會兒,匆匆見了一眼又得趕飛機。

如此周而復始,他錯過女兒長乳牙,沒牽著她學走路,三歲上幼幼班時他在日本,五歲的親子會人在德國洽商。

他以為有妻子在必能好好的照顧他們的孩子,有她在什麼也不用擔心,無後顧之優,他只要賺錢養家就好。

那時他已規劃出美好藍圖,六十五歲退休,把公司交給女兒管理或專業經理人,他趁著還能走動,便帶著妻子去環游世界,看看大陸的壯闊山河,體驗北極的極寒和艱難,在搜花樹下野餐,泰國騎大象,巴西的嘉年華會……

他有很多很多想和妻子,一起做的事,他們那麼相愛,她一定會等他履行諾言。

可是在一場他代表台灣參與的經貿相關會議中,中場休息時,秘書長神色哀戚的對著他說︰「總裁,夫人過世了,您……別太難過。」

誰過世了?

夫人……是指他的秀容嗎?

她怎麼會死了,他前兩天才跟她通過電話,她說她感冒了,聲音有點沙啞,讓在國外的他好好保重身體。

呵,呵……那時候她已經快不行了吧?

還拖著虛弱的病體要他安心,而他居然听不出來的回會議室開會。

妻子的死將他完全擊毀了,他不知再上哪找回一個她,只好拼命的賺錢,用工作麻痹自己,他關閉自己的心門與他人阻隔,想著沒有感覺就不會痛了吧!包括女兒也被他隔絕開來,等他意識到自己跟女兒多麼疏離,卻已經來不及彌補。

「失去妻子這是我的錯,是我一手造成的,若我肯多關注點妻子,也許她的病就能及早發現,以我當時的財力要找個醫療團隊來治愈她也不是難事。」他舍棄身家也要救活她。

「我一直很自責,卻忽略了芊芊……」

「所以你現在想彌補了?」

人總在失去後才知道所擁有的有多珍貴,他有過相同的痛。

驟失所愛的痛叫人難以承受,他當初也是不吃不喝的守在靈堂數日,直到不支倒地才被江大海帶回去照顧。

只是他比華正英幸運,他還有機會重新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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