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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爺謀妻 第七章 想有你歲歲年年

「小舅舅好像很久沒有陪朕下棋了。」皇帝充滿懷念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微臣終于下定決心成親,太後再不趕緊賜婚,微臣沒心情陪皇上下棋。」顧晟穎想到這事就覺得郁悶,他刻意請母親進宮尋太後旁敲側擊,可是太後好像听不懂,什麼反應也沒有,這什麼意思?他想成親了,她反而僵著不肯應下?還是,她單純想考驗他,看他對這門親事有多認真,或者會不會改變心意?他是什麼性子,打定的主意何時改變過?

皇帝唇角一抽,「今早上太後那兒,朕好像還沒看到那道賜婚的懿旨。」

「太後不肯賜婚,皇上賜婚好了。」顧晟穎自認為很隨和,誰賜婚都無所謂。

皇帝臉都綠了,「原來小舅舅是為了賜婚才來陪朕下棋啊。」

「皇上別怪微臣,微臣急啊。」顧晟穎很樂意向皇上坦誠,皇上只要他成親就好了,太後考慮得可多了。

「急什麼,難道她還能跑掉嗎?」皇帝嗤之以鼻,暗忖著沒出息的家伙!

「未定之前,凡事都有變數。」

「小舅舅要真看上她了,有變數,小舅舅也會將變數掐斷,小舅舅這京城第一霸一向當得很稱職。」皇帝指著他抓在手上的棋子,「該小舅舅了。」

棋子隨意落在棋盤上,顧晟穎清了清嗓子道︰「微臣是要成親的人了,不能繼續當個討人厭的小霸王,皇上說是不是這道理?」

皇帝稀奇的瞪大眼楮,「小舅舅玩真的?」

「微臣看起來很不認真嗎?」顧晟穎好想瞪人,奈何對方是皇上。

「小舅舅這次教朕太意外了,太後也是如此。」

「這是故意教微臣等著嗎?」

「朕不給人賜婚,你只能等太後了。」

顧晟穎沒心情下棋了,直接跳到今日的主要目的,「蕭啟粗略查過一遍廢棄的院子,目前沒有什麼發現,若想要再深入調查,需要一些時間。」

「朕相信肅王不會藏在那種地方,他出生的時侯,先太子的光芒正盛,他是精心嬌養長大的皇家子嗣,如何受得了那種見不得人的日子?」

「蕭啟與皇上觀點一致,可微臣看這些廢棄的院子就是不順眼,無論如何都想查個一清二楚。」他突然提議調查廢棄的院子,皇上當然覺得奇怪,可他不好扯出靖安侯府,只能推說無意間發現自家竟然有個廢棄的院子,念頭一轉,便聯想到肅王身上,皇上听了之後,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宮中也有不少廢棄的院子,肅王真要躲廢棄的院子,宮中更適合,肅王可是在這兒長大的。

皇帝忍不住皺眉,「你這是什麼壞毛病。」

「這是壞毛病?」顧晟穎實在無法理解皇上的反應。

「看到髒的臭的就渾身不對勁。」

「難道皇上看到髒的臭的能渾身對勁嗎?」雖然是過去留下來的陰影,但顧晟穎可不認這是壞毛病,愛干淨不是很好嗎?

「……小舅舅對,是朕不對。」

「皇上最英明神武了,怎麼可能不對呢?」

「好好好,朕對,小舅舅也對,全都對。」

「……」顧晟穎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小舅舅不下棋了嗎?」

「微臣不知何時能成親,沒心情下棋了。」顧晟穎無比哀怨的瞅著皇上,若不是有事,他干麼自找罪受陪皇上這個臭棋簍子下棋?

皇上惱了,左右手連抓棋子砸人,「以前教你成親,你老說不急,什麼男人不怕老,待你三四十了,你還能娶個剛及笄的姑娘,怎麼這會兒教你等幾個月,你就受不了?你就是不想跟朕下棋是不是?你嫌棄朕是臭棋簍子是不是?」

這會兒不是「小舅舅」了,而是「你」……顧晟穎連忙雙手交叉擋在前頭,降低對方的攻擊。他常听人家說有其母必有其子,這句話套在太後和皇上這對母子身上真是太貼切了,動不動就將自個兒尊貴的身分拋到腦後,簡直蔚為奇觀。

「皇上,冷靜點,形象,形象。」顧晟穎趕緊出聲提醒。

「朕是一國之尊,朕就是形象不好,誰敢指著朕說一個不字?」不過,皇帝倒是停止攻擊了,因為沒有棋子可砸人了。

「是是是。」顧晟穎連忙點頭附和。

皇帝收拾心情,拉了拉衣袖,正色道︰「小舅舅盯著那些權貴大戶家的廢棄院子,實在沒必要,這些人不敢掩護肅王,朕上位乃名正言順,掩護他往嚴格來說可以視為謀逆,這些人犯不著為了搏前程冒這樣的危險。」

「這一點微臣同意,可那些廢棄的院子還是得查清楚,正好借機熟悉各府的內宅,不過皇上放心,微臣不會輕舉妄動,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騷動。」略微一頓,顧晟穎神情轉為嚴肅,「皇上可有想過,肅王為何要冒險進京?」

皇帝沉默了,若是京城還有肅王放不下的,也只有她了。

顧晟穎若有所思的看了皇上一眼,接著道︰「微臣相信遲早會找到肅王,可是到時要如何處置?皇上準備輕輕放過嗎?」

皇帝白了他一眼,「小舅舅覺得這是眼前最重要的問題嗎?」

「有些事總要再三琢磨,微臣覺得先想想無妨。」

「小舅舅擔心什麼,難道朕會比小舅舅沒分寸?」

「……」顧晟穎模模鼻子,論分寸這個詞,他確實不太懂。

「小舅舅不願意陪朕下棋就趕緊滾,免得朕看了心煩。」

顧晟穎應聲站起身,行禮告退,但臨去之前,不忘再提醒一句,「微臣的親事還是請皇上多費心了。」

「太後想修理你,朕干啥自討沒趣跑去找罵挨?」皇帝嘀嘀咕咕,不過還是去了一趟後宮,不過,並非太後的慈寧宮,而是寧妃的宜和宮。

肅王進京真的是為了她嗎?

皇帝在宜和宮前站了許久,方才不疾不徐的走進去。

他彷佛沒見到自個兒帶來的慌亂,對于匆匆前來迎接的寧妃視而不見,一路進了正殿,在榻上坐下。

寧妃趕緊命人取來茶具,親手為皇上烹茶。

皇帝看著寧妃煮茶,姿態優雅得如同一幅畫,曾經他看著就痴了,如今他喝著她的茶,只覺得苦澀。

「肅王潛入京城,你可知道?」

寧妃嚇得差一點摔了手上的茶盅,心髒咚咚咚的又急又響,緩了口氣,她故作鎮定的放下茶盅,笑盈盈的道︰「皇上若問後宮的事,臣妾還知道一些,可是外頭的事,臣妾一概不知。」

「是嗎?」皇帝抬頭看了她一眼,狀似自言自語的又道︰「肅王潛入京城為了什麼?難道不是為了你嗎?」

「皇上怎會有此誤解?臣妾甚至不記得多久沒見過肅王了。」進了後宮這個大牢籠,想見親人都還得皇上或皇後允許,遑論見一個外男,她想都不敢想。

「你不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嗎?」

「臣妾不記得了,應該很久很久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先皇駕崩,隔著好多人,卻比千山萬水更難跨越。

不,她記得,只是不能承認。皇帝並未拆穿,因為這沒有多大的意義。

「若他潛入京城是為了尋你呢?」

寧妃自嘲的一笑,「皇上太抬舉臣妾了,當初都不願意爭了,何況如今?」

「你錯怪他了,他不是不爭,而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先太子原本就身體不好,當時更是數度陷入昏迷,先帝深怕會引發朝堂震蕩,壓下此事,肅王當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吵著要訂親,而老安國公向來支持他,便抓住這個時間點定下寧妃的終身大事,讓寧妃成了他這個四皇子的側妃。

提起此事,皇帝是真委屈,若他知道寧妃與他佷子私訂終身,他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他又不是缺女人缺到搶佷子的。

寧妃怔愣了下,這種感覺真不好,即便不曾妄想得到皇上的寵愛,但她的夫君幫著她的心上人辯解,這是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心中無她,這教她如何好受?

「人生在世有諸多無奈,從而生出諸多怨恨,肅王有,朕又何嘗沒有?先皇一道遺旨,不只是讓朕和肅王的距離相隔千里,也在我們心中劃上一道無法跨越的距離,朕就是有心說點什麼,也說不清了。」皇帝說得很感性,有真心,也有算計,但願寧妃能夠實話實說。

「臣妾懂皇上的心。」她懂,至于肅王懂不懂,可是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安國公夫人最近可有入宮?」雖然皇帝不認為肅王如此愚蠢,但是透過安國公府連絡寧妃是最容易的法子,甚至誰都不會想到,因為安國公府應該比任何人都盼著寧妃得寵。

皇上還是不相信她嗎?寧妃不由得苦笑,芥蒂已生,再難跨越,怪誰呢?先是她自個兒識人不清,與肅王私訂終身,偏偏肅王沒擔當,遲遲不向先皇表明心意,待祖父向先皇傳達想送她進四皇子府的意思,他依然沒有試圖扭轉,最後她進了四皇子府,他又不甘心的想見她,鬧到皇上都听見風聲,打听之後得知真相,嘴上說不怪她,卻已對她生出芥蒂。

「母親近來身子有恙,臣妾不想勞動她老人家進宮。」

「安國公夫人年紀大了,凡事應該以身子為重。」

兩人頓時相坐無言,皇帝只好又匆匆起身離開。

出了宜和宮,皇帝不由得再次停下腳步,遲疑的回頭看了一眼。難道他猜錯了嗎?但無論對錯,這條線絕對不能放,于是他低聲交代身邊的總管太監,安排人盯著宜和宮。

「你確定肅王真的潛回京城了?」趙靖從皇上那兒得到消息,便一路狂奔來到敬國公府,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一位腦子燒壞了嗎?皇上算是度量大的,也在意名聲,因此能夠容他,但不表示皇上真的樂意他好好活著,一個有野心的人就是教人怎麼看怎麼礙眼。

沒有證據,如何確定?顧晟穎沒有回答,反過來問他,「若你是肅王,有什麼值得你冒險離開最安全的封地?」

「沒啊,我很惜命。」為了證明自個兒所言屬實,趙靖還作勢舉手準備發誓。

顧晟穎好想直接將他扔出去,「你不要將應付皇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換位思考懂嗎?」

趙靖覺得好無辜,生在皇家,真的沒有比活命還困難的事。

「不知道,我又不是肅王,怎麼知道什麼值得他不要命的離開封地?不過,他潛回京城的可能性確實最大,因為這兒是他的老巢嘛。」

「沒錯,確實是他的老巢,而且皇上多少知道他潛回京城的原因。」從皇上得知肅王離開封地,他就發現皇上好像不太上心,肅王對皇上毫無威脅嗎?不,一旦肅王拉攏大夏鄰國,又得南方幾位先太子一派將領的暗助,一點一滴從幽州往外擴張,肅王會成為盤據大夏北方的猛虎。

先皇給肅王二十年,是保護肅王,但也是給皇上時間,讓皇上有時間換掉先太子留在南方的幾個將領。大夏後方安穩,肅王就很難尋到機會作亂,大夏便能避免分裂的危險。

趙靖雙眉上挑,「為何認為皇上知道他潛回京城的原因?」

「我說『多少知道』,不表示『一定知道』。」

「這有差別嗎?」

「有,兩字之差。」

這家伙的腦子真的正常嗎?趙靖咬著牙,可是也不敢跟他爭辯,死的都可以被他說成活的,何必浪費沒必要的口舌呢?

「重點是,你為何覺得皇上『知道』?」

「直覺。」

一群烏鴉從頭上飛過去,趙靖不能不說,這位是真正的無賴,一個人可以信誓旦旦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也就只有他了。

「你就不能說點靠譜的話?」

「你要相信我,說不定皇上能比我們早一步找到肅王。」

趙靖連忙搖頭,「這可不行,這不是顯得我們太無能了嗎?」

「你不是跟肅王一向玩得來嗎?皇上若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大哥還在的時候,我們當然玩得來,連皇上跟肅王都玩得來,可是後來大哥死了,傳言四哥害死大哥,我們就再也沒有往來了。」

顧晟穎微微挑起眉,「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樣的傳言?」

「先皇壓下來了,甚至讓太醫公開說大哥長年為病所苦,只是他為父之心,總盼著兒子能像正常人一樣,一直選擇避口不談。」

「肅王不信,是嗎?」

「我覺得他不是不信,只是難以接受,其實這也算得上合理的懷疑,不全是他的錯。」趙靖不好直接點明肅王的心態,從此之後不能成為「君」,只能永遠當個「臣」,這落差太大了,有心人搧個風點個火,他能不偏過去嗎?說白了,人很難勝過心里的貪念,何況那個貪念曾經是信念。

顧晟穎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合理的懷疑?先太子的病又不是一兩日,先皇也不是沒動過換太子的念頭,可是動了,就容易生出亂象,他的身體也漸漸衰弱,只能忍著不動。」

「這個道理沒有人不知道,可是心里那一關過不去嘛。」

「你怎麼不說他就是心存貪念?」

趙靖沒好氣的瞪了顧晟穎一眼。說到貪念,自己難道沒有嗎?他不過是看明白有可為,也有不可為,尤其皇家子嗣,一念之間,甚至就可能血流成河。

「你真的不知道肅王回京的目的?」

趙靖好想撲過去掐人,「我有必要騙你嗎?」

「你倒是不會刻意騙我,只是你這個人慣愛打迷糊仗,不願費點腦子仔細想想,知道也變成了不知道。」顧晟穎真後悔當初喜歡裝瘋賣傻,不方便太過靠近肅王,要不他怎麼會不知道京城有什麼值得肅王心心念念的?不過說到心心念念,難道是女人?不對,真要有不能放手的女人,三年前就帶著去幽州了。

「……」趙靖無法辯解,因為確實如此,他能混過去的,絕對不會認真對待,沒法子啊,誰教他的身分很敏感。

顧晟穎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趙靖大聲抗議,「你連杯茶都沒請我。」

「你來我這兒何時將自己當成客人?」凡事自個兒來,甚至比他這個主子還熟悉什麼東西放在哪兒,他都懷疑這兒究竟是誰的地盤。

頓了一下,趙靖模模鼻子趕緊走人,誰教他劣跡斑斑,真的禁不起算帳。

這會兒沒人吵他了,顧晟穎專心給某人畫面具。情人告白的日子,可要好好把握,說不定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從容安堂請安回來,見到書案上攤著一個個面具,沐蘭曦傻了,這是干啥?

「姑娘忘記了嗎?」月季不難猜到沐蘭曦腦子里在轉什麼,姑娘的反應太過直白了,「這是京城特有的七夕之前的活動。」

「七夕之前的活動?」沐蘭曦覺得自個兒的腦子當機了,七夕應該是情人節,跟面具能扯上什麼半毛錢的關系?

「就是為了迎接七夕衍生出來的一種活動。」

沐蘭曦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月季,為何有一種小學生遇到老師的感覺?好吧,她不應該太計較這種小細節,本來嘛,不懂就應該虛心請教,何況她擁有自由高尚的靈魂,不介意不恥下問。

「請問,這是什麼樣的活動?」

姑娘最近的表情真是越來越豐富了!月季強忍著笑意,正經八百的解釋,「男男女女戴上面具向心儀之人表白,若是遭到拒絕,也不至于太丟臉。」

沐蘭曦覺得自個兒被雷劈到了,這是什麼奇怪的活動?

「姑娘,趕緊挑一個吧。」

沐蘭曦舉起手打斷她,「等等,戴著面具,能看出對方是誰嗎?」

月季忍俊不禁的笑了,芍*和紅葉也趕緊捂嘴,姑娘的反應真是與眾不同。

左看右瞧,沐蘭曦不知道自個兒鬧了什麼笑話,竟然能逗樂大家。

月季清了清嗓子道︰「熟悉的人多多少少看得出來,再配合聲音,應該不難猜出來。」

「再說了,沒有人會隨便找人表白。」芍*補充道。

好吧,她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不過,沐蘭曦清冷的表情不動如山,還一板一眼的道︰「也對,但誰會干出這樣的蠢事?」

「……」眾人一致沉默,姑娘的見解就是不一樣,明明是處處春色無邊,姑娘卻說成了處處可見豬頭,春色和豬頭真的無法湊在一起啊。

「無論是誰會干出這種蠢事,那個人絕對不是我。」沐蘭曦雙手在胸前打了一個大叉,雖然來此之後,她這個一路賺取獎學金的高材生有智力降低的趨勢,但也不至于蠢成一只豬。

頓了一下,月季苦惱的道︰「姑娘,這不好吧。」

沐蘭曦唇角一抽,「哪兒不好?」

「人人都戴上面具,只有姑娘不戴,這太奇怪了。」

沐蘭曦驚愕的瞪大眼楮,「不會吧,人人都恨不得變成一只豬?」

「……」眾人再度無言。

沐蘭曦很用力的搖頭,「不行不行,我堅決反對蠢成一只豬。」

月季還想說服主子改變心意,芍*伸手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先讓姑娘挑選喜歡的面具,至于要不要戴上,時候到了再說。

「姑娘,按照習俗,還是要挑個應景的面具。」芍*笑道。

雖然看到面具,沐蘭曦會忍不住想到豬頭,但她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僵持不下。

「好吧,我看看……」沐蘭曦看著看著,竟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難道是因為上一世在螢光幕前看到的面具節?不對,新聞的畫面對她來說意義不大,她關注的一向是新聞內容,況且一大堆人戴著面具在那兒晃來晃去,她怎麼可能對面具產生什麼感覺。

「這些面具哪來的?」

「這是府里提供的,長房和三房先挑過,一個姑娘至少可以挑上兩個面具,到了我們這兒,能挑選的就變少了,姑娘沒看上眼的嗎?」月季先前看過一遍,還真的沒有一個滿意的,可是這會兒她們自個兒掏銀子做新的也來不及了。

「府里有專門做面具的人?」

「當然不是,府里會尋找專門制作面具的鋪子,由老夫人和侯爺夫人選定鋪子提供的樣式,這是公中支付。若是各房想要更精致的面具,或者想自個兒設計,可以自己尋鋪子制作,不過這就得走各房的私帳。」

「因為迎接七夕的活動,就有專門制作面具的鋪子?」沐蘭曦覺得這太不符合成本了,要不就變成一種藝術,賣給觀光客當紀念……這種時代出門成本高,應該很少人會特地來京城一游吧。

「面具並不是只有這個時候才用得到。」

「面具還有什麼用處?」

「元宵燈會、各個學院舉辦的詩會都用得上。」

沐蘭曦沉默片刻,由衷的道︰「我果然見識還不夠。」

「姑娘離開京城至少有十年了,不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這是屬于京城的風俗,其他地方沒有,那她就不應該有莫名的熟悉感啊。沐蘭曦若有所思的問︰「這些面具年年都是如此嗎?」

「差不多,偶爾有幾個特別精致的面具,但那都是人家花重金自個兒設計的。」

難道是原身惦記著過去在京城的日子,所以她才會對這些面具產生熟悉感?沐蘭曦甩了甩頭,決定不再想了,隨即興趣缺缺的擺擺手,「我都不喜歡,你們隨便選一個吧。」

月季倒沒有纏著沐蘭曦非要挑出一個,看起來都差不了多少,瞧個順眼的留下來就好。

沐蘭曦看了一眼月季選好的面具,便隨手扔到一旁,可是不知為何,總有一股抹不去的那種怪異感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沐蘭曦真的不知道何時變成這樣的,明明沒有提出見面的要求,為何他還是跑來了?難道她這兒成了他的飯館嗎?

「顧二爺,我們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瞧不起男女有別這樣的規矩,但好歹要知禮,不請自來是很失禮的事。」她是不是將這個男人寵壞了?都不禁要懷疑自個兒才是誤入他臥房的那個了。

顧晟穎一點也不介意她的調侃,逕自拍了拍擺在榻幾上的匣子,「先看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好東西。」

沐蘭曦後知後覺的看到匣子,今日怎麼知道上門該帶伴手禮了?不過,她不覺得這個人突然懂禮數,他比較有可能在嚇人。

「這是什麼?」千萬別說她膽小,她覺得「驚嚇」這個詞真的沒人受得了。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顧晟穎兩眼閃閃發亮,顯然充滿期待。

「你不能自個兒打開嗎?」

「我來開,你就沒驚喜了。」

你看不出來本姑娘不喜歡驚喜嗎?可沐蘭曦還是心軟了,面對一個滿懷熱情的男人,她很難說出一個不字。

沐蘭曦小心翼翼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打開匣子,沒想到竟然是面具。

「這是干啥?」沐蘭曦很慶幸得到的不是驚嚇,但也沒多開心,感覺變笨了,腦子轉不過來,為何這幾天總是擺月兌不了面具呢?

「這個面具是我親手設計的,喜歡嗎?」顧晟穎對自個兒的杰作可是很滿意,當然,他更期待的是她戴上面具以後的事。

「你很厲害,還能自己設計面具,不過這是要做什麼?」她雖然學過畫畫,但教一個讀財經的人做設計,她真的不行。

顧晟穎終于意識到她的反應有別于預期,「你不知道京城迎接七夕之前有個活動嗎?」

他一個大男人關注這種事好嗎?沐蘭曦從來不會質疑人家的興趣,只是保持一貫的清冷,「知道,前幾日丫鬟幫我惡補了。」

「那你就應該知道戴上這個面具的目的。」

「知道,但是與我何干?」不同時代的人,她的腦子果然跟他有差距。

「你要戴上這個面具向我表白啊。」

「……你說什麼?」沐蘭曦懷疑自個兒听錯了。

「我說你要戴上這個面具向我表白,很容易的,就說——我期待未來的歲歲年年都有你。」顧晟穎一臉的傲嬌樣,「你放心,我會歡喜接受的。」

沐蘭曦聞言臉都綠了,她真沒有听錯,而是這個男人的腦子不太正常。

「我又不是瘋了。」

若沐蘭曦欣然接受,顧晟穎還真擔心她哪兒不對勁,所以現在這個樣子很好。

「好吧,那我向你表白好了。」

「……」他們誰來表白有差別嗎?最後不都成了兩只豬嗎?

顧晟穎惱了,這是什麼表情,見鬼了嗎?這丫頭真是太不給面子了!「我來遷就你,你還不滿意嗎?」

「你不必遷就我,真的。」沐蘭曦又是搖頭又是搖手。

顧晟穎唇角上揚,「原來你寧可向我表白啊。」

「……」她怎麼從來不知道斷章取義可以如此使用?這個男人果然是無賴!

「我的面具與你的一樣,只是你用的是金粉,我用的是銀粉,你可不要認錯了哦。」顧晟穎對她不太有信心,這丫頭偶爾傻不愣登的。

沐蘭曦連忙舉起雙手喊停,「等等,我沒有興趣向任何人表白,也沒有興趣接受人家的表白。」

「不行,你只能選擇一個,不是你向我表白,就是我向你表白。」

「……有這種事?」沐蘭曦實在覺得傻眼。

顧晟穎點了點頭,「我是京城第一霸。」

「……」他的京城第一霸未免太好用了。

「總之,你一定要戴上面具。」顧晟穎笑嘻嘻的站起身,可是說出來的話明顯帶著威脅,「還有,不準窩在府里不出門,你不出去,我就找上門。」

「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挺豬……荒唐的嗎?」他們兩個的腦袋結構有點差距,只怕豬對他而言是「肥」的代名詞,而不是「蠢」的形容詞,她還是務實一點,找個他更能理解的用詞。

顧晟穎傾身靠向她,兩人的臉相隔不到一指,「丫頭,這世上荒唐的事多著,不差這一件,而且大伙兒都一樣,你荒唐,我荒唐,那就不荒唐了。」

「……」她再次被暴擊了,原來這就是負負得正的最佳典範。

「我需要再重述一次嗎?」

沐蘭曦下意識的搖搖頭,她不想再听他疲勞轟炸了,最後有可能只有她變成豬模豬樣,其他人都是一朵朵熱情綻放的花兒。

顧晟穎滿意的點點頭,提醒她記得面具的樣子,然後翻窗離開。

沐蘭曦感覺整個力氣都被抽走了,身子一軟,半攤平在榻上。

她真不敢想像那日的情景,滿街全是「我期待未來的歲歲年年都有你」……她頭都暈了,這真的是男女七歲不同席的時代嗎?不不不,遠遠見到他,她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躲開……

等一下,沐蘭曦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一位是在向她表白嗎?

沐蘭曦信誓旦旦絕對不會干蠢事,可是作了一夜的面具夢,最後每個面具都變成豬頭,一個個發出豬的叫聲,太驚人太可怕了!

這日,她並沒有窩在府里不出門,不是因為顧二爺的威脅,而是不想跟府里其他人唱反調,人還是合群一點,特立獨行從來不是好事。至于表白的事,她根本不確定會不會遇到顧晟穎,大不了他一出現,自己就躲開,難道他還能追著滿街跑嗎?

她什麼都計劃好了,可是一進入城中區——迎接七夕活動的主要場地,她就震驚的說不出話,整個區域籠罩在花燈下,不只是商家掛花燈,小攤販也賣花燈,剎那間還以為這是元宵節,但一見到男男女女臉上的面具,迎接七夕活動的熱情就排山倒海而來,不過,只見一群人結伴而行,未見男女單獨面對面。

大大松了口氣,她很顯然被誤導了,錯以為滿街的男女都瘋了。

念頭一轉,沐蘭曦就看見顧晟穎,腦海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趕緊逃,可是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她的腳像是灌了泥漿,想拖也拖不動,更別說逃。

顧晟穎帶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走過來,沐蘭曦可以听見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咚咚咚……簡直成了戰鼓,待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感覺自個兒完全沒辦法呼吸了。

「我一直在等你。」

「……」她很想喊停,但卻出不了口。

「我——」

沐蘭曦被人猛然一撞,整個人撲進顧晟穎懷里,四周可能發生推擠的情況,一陣陣尖叫聲響起,當她歪歪扭扭終于站直身子,有個面具突然沖進她的眼中,瞳孔一縮,一個影像緊接著射進她的腦海,兩眼像是看見什麼似的瞪得好大。

「怎麼了?」顧晟穎很快就發現她的異常。

「我、我想起來了。」沐蘭曦的聲音微微顫抖。

雖然不知道她想起什麼,但顧晟穎反應迅速的帶著她離開。

「我的丫鬟……」

「你不要擔心,我的人跟著她們,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他們擠過人群,進了一間茶館,然後上了三樓的包廂。顧晟穎先前就是在這間包廂等她,一見到她,他就沖下去,沒想到先在茶館門口見到幾個狐群狗黨,雖然不樂意旁邊有一群人看熱鬧,但他越想避開,他們只會越像牛皮糖,且那種情況下也很難擺月兌,還不如順其自然,結果突如其來的擁擠沖散了他們,不過也讓他的表白失敗了。

顧晟穎請伙計重新上茶,兩人同時取下面具,沐蘭曦喝了一盞茶,心情也漸漸恢復平靜。

「你剛剛是不是看見什麼?」

「我看見一個面具——一個記憶中的面具,雖然我不太清楚這個面具有什麼含意,但是應該跟我遭到謀害有關,甚至是跟那個廢棄的院子有關。」

「跟那個廢棄的院子有關?」

「對,一開始這個面具出現,就是在我經過那個廢棄院子的時候,先後兩次,但是太快了,我並不知道是面具,直到剛剛看見那個面具,兩邊才對上。」

「你可以畫出那個面具嗎?」

沐蘭曦搖了搖頭,「雖然我很確定是那個面具,但不管是在那個廢棄院子的外面,還是剛剛,我都沒有看得很仔細,很難畫得出來,不過只要見到,我應該可以一眼就認出……有了,我可以去制作面具的鋪子瞧瞧,說不定能從其中尋到一些記憶,畫出來就不難了。」

「這倒是一個法子。」

沐蘭曦又喝了一盞茶,目光不經意瞥見一旁的面具,終于想起他先前還未完成的表白,「……我不能在這兒待太久,得先回去了。」

「你的丫鬟還沒來,你一個人回去容易招來閑言閑語。」

「……對哦,不過,她們怎麼還沒來?」

「不急,我覺得有一件事更重要。」

「什、什麼事?」她感覺不太妙,難道他想繼續先前未完成的表白?

「我——」

叩叩叩!顧忠的聲音緊接著傳進來,「爺,小的將芍*姑娘她們送來了。」

顧晟穎忍不住磨牙。很好,他的人專扯他後腿。

沐蘭曦控制不住的捂著嘴巴,某人今日不太順心。

「爺,小的能進去了嗎?」顧忠的聲音隱約透著興奮,很難教人不浮想聯翩。

「……進來。」顧晟穎可以感覺自己額頭青筋暴跳。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挑這個節骨眼,而且還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太欠揍了!

砰一聲,包廂的門瞬間打開,不過第一個沖進來的是芍*,緊接著是紅葉,最後才是那個盼著看好戲的顧忠,當然,他大失所望,因為兩位相對而坐。

「姑娘,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嗎?」芍*擔心的沖到沐蘭曦身邊。

「沒有,我只是嚇了一跳。」沐蘭曦已經回到那副清冷的樣子。

「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沐蘭曦點了點頭,同時拿起面具戴上,緊接著站起身,恭恭敬敬對著顧晟穎行禮告辭。

顧晟穎也趕緊戴上面具追出去,不過只是遠遠跟在後面護送她回靖安侯府。

沐蘭曦是個行動派,既然真相近在眼前了,她當然要走上去揭開面紗,看清楚真面目,于是三日後得了老夫人同意,她便帶著芍*和紅葉來到制作面具的鋪子。

制作面具的鋪子有好幾間,不過都很小,只有一間稍具規模,而且還有個很有意思的店名——臉兒不見了。有兩層樓,一層專門接特制的單子,也就是所謂的精品,獨一無二,價格自然昂貴。

沐蘭曦直接進了這間鋪子,因為這兒的面具樣式比其他鋪子齊全,若她在這兒記不起那個面具的樣式,只怕在其他的鋪子也想不起來。

沐蘭曦先在鋪子里轉了一圈,仔仔細細打量懸在*上的面具,不過並未有一個面具能勾起記憶,便轉而問伙計鋪子的面具是否全在這兒。

「姑娘想要什麼樣的面具?」

「我想要精致一點、特別一點的面具。」沐蘭曦往*上掃了一眼,「這些都太普通了,沒什麼特色。」

「姑娘要不要自個兒設計?」

沐蘭曦略微羞澀的一笑,「我不擅長這個。」

「我們鋪子有師傅畫的面具,貴了點,但是僅此一份,姑娘不如坐下來喝杯茶慢慢挑選。」伙計指著角落屏風隔起來的包間,沐蘭曦點了點頭,帶著芍*和紅葉走過去坐下,伙計很快就送來一本冊子。

沐蘭曦狀似隨意的翻閱冊子,可卻一張一張看得很仔細,翻了三張之後,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像再次出現,這會兒清楚多了,若是教她畫出來,至少不會有瞎子模象的感覺。

「姑娘喜歡這個面具?」伙計遲疑的問。

「這個面具不錯,多少銀子?」

「這要看姑娘想用什麼樣的料,金的銀的少說也要上百兩,若是顏料,二三十兩就有了,不過這個面具更適合男子,姑娘要不要換一個?」

「沒關系,我就是喜歡這個面具。」

伙計盡到責任了,當然不能阻止客人買個不適合的面具,于是準備了契約書,問清楚用料,收了訂金,言明交貨日期,雙方便簽字畫押。

沐蘭曦感覺自個兒離真相越來越近,走出鋪子時腳步也變得輕松多了。

「姑娘,那個面具真丑。」芍*忍不住嘀咕道。

搖搖頭,沐蘭曦不贊成的道︰「美丑不重要,若不合心意,再美也可能會害死你,要不怎麼會有『紅顏禍水』這個詞?」

姑娘好像扯太遠了,怎麼有一種意有所指的感覺?念頭一轉,芍*月兌口便道︰「顧二爺嗎?」

「……」她怎麼忘了顧晟穎在這個時代算是其貌不揚了。

「顧二爺的相貌確實配不上姑娘,不過待姑娘倒是有心了。」芍*一開始真的不喜歡顧晟穎,因為他粗魯又無賴,可是他待姑娘真心的好,甚至敢當眾向姑娘表白,即便遇到突發狀況打斷了,在她眼中,他再也不是丑得一無是處。

「我覺得男子就應該生成他這個樣子。」雖然不好公然表示她偏愛粗獷陽剛的相貌,可是做人要有點良心,她好歹要為他申訴一下。

略微一頓,芍*喃喃自語道︰「難怪會有這句話——情人眼里出西施。」

「什麼?」沐蘭曦沒听清楚,因為有個像山一樣的男子從身邊走過,莫名的迸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讓她不由得閃了神。

「沒有,奴婢什麼也沒說。」

沐蘭曦好笑的瞥了芍*一眼,「你緊張什麼?我只是沒听清楚。」

「沒听清楚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紅葉直接幫芍*重述了一遍。

芍*瞪大眼楮,「你怎麼可以偷听?」

「你又沒說我不能听。」紅葉很無奈。

芍*張開嘴巴又閉上,人家又沒錯,她從何辯起?

「……好啦,以後不可胡說八道。」沐蘭曦耳根子紅了。

「是,姑娘。」

下了台階,芍*立馬去停放馬車的地方,請車夫將馬車駛過來。

「姑娘,剛剛有什麼不對嗎?」紅葉有保護沐蘭曦的責任,心思全在她身上,不難察覺她剛剛閃了神。

沐蘭曦停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道︰「剛剛進鋪子的那個人生得又高又壯,不太像我們大夏的百姓。」

「北方的人生得比較高壯,尤其幽州一帶,甚至能比南方人高出半個身子,京中有不少權貴大戶喜歡聘用北方人當侍衛,他們不只是本事好,還能吃苦。」

「看樣子,剛剛那個人應該是某個權貴大戶家的侍衛吧。」

「奴婢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沒看清楚,但應該是。」

此時,府里的馬車到了,沐蘭曦在芍*的幫助下上了馬車,隨後兩個丫鬟也都上來,坐穩後,敲了敲馬車的車壁,馬車便上路了。

馬車一走,剛剛進鋪子的男子走了出來,目光盯著漸漸遠去的馬車,隨即眼楮一眯,粗黑的眉一挑。靖安侯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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