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爺謀妻 第八章 抽絲剝繭查真凶
顧晟穎其實是一個很小氣的人,想從他身上要東西,你就得有被剝一層皮的準備,可是明知如此,某人一逮住機會還是喜歡玩這種討價還價的事。
趙靖進了書房,顧晟穎便扔了一張面具圖給他,一看,實在不符合他的美感,甚至不像顧二爺應該有品味,不過,他還是感動得滿滿滿。
「這是你為我設計的面具嗎?」
「不是,你見過這個面具嗎?」
趙靖的感動瞬間消失,只剩下一臉的嫌棄,然後搖頭,「沒有,這麼丑的面具看了也記不住,干啥?」
「你認真一點,很重要的事。」
雖然還是很嫌棄,趙靖倒是認真的多看幾眼,不過結論還是一樣,「畫得太粗糙了,我就是見過也記不起來,你能再畫仔細一點嗎?」
顧晟穎沒好氣的送他一個白眼,「若能確定面具真正的樣式,我還用得著你這個萬事通幫忙?」
趙靖很不服氣,「我是萬事通沒錯,但你不能給個不清不楚的東西,就要我說得明明白白,我可沒本事見到影子就編出一個故事。」
「不知道就不知道,廢話真多。」
哼了一聲,趙靖不服輸的道︰「這會兒不知道,不表示我查不到。」
微微挑起眉,顧晟穎一臉的質疑,「你真的查得到?」
「笑話,這有何困難?我為何查不到?」趙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某人面前證明自個兒有多厲害,厲害到他這個京城第一霸也要豎起大拇指。
顧晟穎笑著點點頭,「那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嗄?」
「嗄什麼嗄,你不是答應幫我查嗎?」
「我有答應嗎?」趙靖一臉的錯愕,為何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听見了,你說調查這個面具不困難,不就是答應了嗎?」他顧晟穎想要將歪的扳成正的,這有何困難呢?
趙靖張著嘴巴半晌,終于擠出話來,「小舅舅,你太詐了!」
「我還以為你讀書比我多,難道不知道兵不厭詐嗎?」顧晟穎充滿了鄙夷。
趙靖激動得跳腳,「你怎麼可以這樣子算計我?」
「我願意算計你,是看得起你,換成紀彥文和李言禎,我還不樂意呢。」顧二爺很驕傲的抬起下巴,完全一副施恩者的姿態,若是沐蘭曦瞧見了,肯定又是那句話——人至賤則無敵。
「……」趙靖突然舌頭打結了,嚴格說起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見了某人的傻相,顧晟穎不由得良心大發,「我不會讓你做白工。」
兩眼瞬間一亮,趙靖轉悲為喜,搓著手道︰「你要給我什麼好處?」
「你放心,絕對不會對不起你的付出。」
「你不能明確一點嗎?」
「我都還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如何明確一點?」顧晟穎真的是耍無賴的高手,總之他的目的先達到,至于如何回報,那是之後的問題,真的不重要。
趙靖琢磨再琢磨,抓不到任何語病,可是根據對小舅舅的了解,他總是有法子讓人嘗到從山頂跌落谷底的感覺。
顧晟穎很想教某人別再琢磨了,腦袋瓜又不大,如何琢磨得透他這個混出來的人呢?「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趙靖想了想,還是妥協了,「雖然你挺狡猾的,但很有義氣,你總不會虧待我吧。」
「這是當然,我是很計較,但是該舍得的,我可從來不會舍不得。」
頓了一下,趙靖搔著頭道︰「我怎麼不記得你對我舍得過?」
顧晟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可見得你做人多失敗啊。」
「……」這家伙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顧晟穎指著那張面具圖,「你努力努力,這次應該可以在你的人品上扳回一成。」
趙靖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為何調查這張面具圖跟他的人品扯得上關系?
顧晟穎神情轉為嚴肅,「你可要記住,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你的事我敢亂說嗎?」別人不知道他顧二爺的底細,自己還會不清楚嗎?有時候他真的很佩服他,明明受不了胭脂味,為了混淆視听,他竟然可以若無其事的走進那種地方。
顧晟穎擺了擺手,轉眼又躺平在榻上,「沒事就可以滾了。」
鬧了那麼久,趙靖也不敢再糾纏下去,趕緊移動腳步離開,可出了敬國公府的大門,才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他完全忘了今日來這兒的目的——問清楚那夜顧晟穎在城中區是準備向誰表白?
「顧二,你果然是個耍無賴的高手!」趙靖仰天長嘯,敬國公府的門房全部驚嚇得縮到門後。容親王啊,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為何你總是一次又一次為此發出哀鳴呢?
澄香院正院。
姜氏很精明能干,但她並不是個心狠的人,所以明知有人不想沐蘭曦活命,她還是努力說服夫君保住六丫頭的性命。夫君忌憚老四,深怕驚動對方會引來麻煩,硬是抗下那一位的壓力,站在她這一邊,雖然中間有過無奈,不得不出手,可終究挺過去了,沒想到如今……
「老爺真的想清楚了嗎?」
「這是那位決定的事,我能如何?」沐謹雲心情糟透了,當初那位動手時,若是徹底將人淹死了,怎麼會有今日的麻煩?他可以冷眼旁觀那位動手,可落在自己身上,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了,因為一旦驚動老四,皇上同意老四回京,以老四的本事查不到那一位,也會查到他身上。
「雖然太後還未賜婚,可若六丫頭出了事,顧二爺不會不管,這是打他的臉,他如何容得下?」事情演變至今,姜氏也很意外,一旦牽扯上那個無賴,就越來越踫不得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我能左右,那一位只給我三日的時間,我若不出手,他只怕會直接安排盜賊殺進靖安侯府。」事情變得太快,這會兒他都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面具怎麼會逼得他不得不快刀斬亂麻?
「那位為何不再通融?」
頓了一下,沐謹雲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面具。」
姜氏猛然瞪大眼楮,「六丫頭想起那日見到的面具了?」
「應該是,昨日她去制作面具的鋪子訂制面具,而她想要的面具跟那位戴的面具很相像。」
「不過,也不能因此就斷言她想起來了吧。」
「迎接七夕的活動都過去了,這會兒她怎麼還想要買面具?」沐謹雲嘆了聲氣,「這事只能怪她運氣不好,若非她去面具鋪子時遇見那位的近衛,那位只怕都忘記她了,怎麼可能突然找上門?」
沉吟半晌,姜氏還是不放棄的問︰「難道真的阻止不了嗎?」
「有什麼法子阻止?再算計她摔一次,將過去忘了嗎?」沐謹雲嘲諷的哼了一聲,「那夜若不是那一位的人在後面偷襲,她又處在剛醒的狀態,有許多事連接不起來,怎麼可能忘了?你瞧,這會兒不都想起來了嗎?」
「妾身怕……」
「你怕,難道我不怕嗎?可是這會兒我們怕也沒用了。」沐謹雲忍不住揉著太陽穴,「你不要以為那一位看起來笑咪咪的,脾氣好得不得了,其實是個狠人,殺人眼楮都不眨一下,手上的人命早數不清了。」
「妾身還不知道皇家沒有一個好人嗎。」
沐謹雲狠厲的一瞪,「你不想活了是嗎?」
「妾身就當著老爺的面吐一下苦水罷了。」鬧成今日這個樣子,還不是他的錯,他若能少一點野心,她豈會跟著受罪?
「皇家的事連一句都不能議論,你會不清楚?」
姜氏懶得在這上頭糾纏了,神色凝重的看著榻幾上的小葫蘆瓶,「府里是大嫂當家,妾身很難動手而不被察覺。」
沐謹雲冷冷一笑,「我不信大廚房沒你的人。」
「大廚房確實有妾身的人,但主要是監視,不是為了干壞事,妾身怕你的**還來不及用上,就被人家逮到了。」為了掌握府里的情況,她不得不在每個地方安插人手,但想避人耳目做點什麼,那還真不容易。
這事確實禁不起冒險,沐謹雲只好道︰「我來安排好了,不過有些事還是要你出面。」
雖然恨不得從頭到尾都不沾手,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姜氏只能點頭道︰「老爺有事盡管吩咐,妾身會努力配合的。」
翻身下馬,趙靖問了門房,確認顧晟穎沒有出門,便一路狂奔沖進他的書房,可卻沒見到人,接著又轉身往外跑,果然見到某人悠閑的在樹下練劍。
「你別練劍了,大事不妙了。」趙靖急著跳腳,但也不敢靠過去,小舅舅的劍可是不長眼楮的。
顧晟穎繼續練劍,直到告一段落,收劍,將其丟給顧忠,然後接過順子遞過來的熱毛巾,擦拭干淨,再喝上一盞茶。
趙靖看著他一連串的舉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也不敢打斷他,這個人在很多方面都有「潔癖」,你不讓他將該做的事做完,接下來他會臭著一張臉。
「說吧,什麼事?」顧晟穎沒有急著回書房,覺得樹蔭下還算舒爽。
「我要去查面具的時候,存放面具圖樣名冊的庫房突然走水,過往特制面具的資料全部付之一炬,沒了。」趙靖強調的舉起雙手抓了抓,表示沒了。
顧晟穎眼楮微眯,「你去哪兒查面具?」
「當然是京城最大的面具鋪子——臉兒不見了。若是那兒沒有,其他面具鋪子也不可能有。」
「這是誰的鋪子?」
趙靖怔愣了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顧晟穎並不在意鋪子是誰的,這只是習慣性詢問,可是趙靖不知道,這就稀奇了,眉毛不由挑得高高的,「這麼大的鋪子你不知道是誰的?」
「這種鋪子向來不在我的關注範圍,因為通常是宮里的工匠出來開的,不過都是小小一間,像臉兒不見了這麼大的門面,還專門接特制的單子,用料甚至有金銀玉石,背後肯定有個大金主。」頓了一下,趙靖想起一件事,「你的面具不是在那兒做的嗎?」
「我自個兒有工匠,干啥跑去那兒做面具?」
半晌,趙靖豎起大拇指,「你行,竟然有自個兒的工匠做面具。」
「我就是沒有,我也能自個兒做啊。」
「……」他都忘了,這小子根本不是尋常人,只要有心,學什麼都不是難事,所以他可以順利的扮乞丐,沒人懷疑他是冒牌貨,皇上膽敢將整個暗衛交在他手上不是沒有道理的。
顧晟穎不疾不徐的轉身走回書房。
「喂,那些資料全燒了怎麼辦?」趙靖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顧晟穎擺了擺手,「燒了就燒了唄,膽敢在那兒放火,不是大有來頭,就是鋪子背後的勢力沒什麼看頭。」
「……什麼?」趙靖有一種完全跟不上他思緒的感覺。
顧晟穎進了書房,在臥榻坐下,趙靖趕緊坐到另一邊,順子隨即為兩人送上茶水和點心,顧晟穎一口點心一口茶水,很悠閑,很享受。
趙靖看得兩眼發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說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顧晟穎感覺肚子有飽足感了,伸手向順子要了熱毛巾,擦拭干淨,這才終于道來,「你說他們為何要將庫房的資料全燒了?」
「當然是怕人家查到在找的面具是誰的!」
「沒錯,可是誰知道有人在找那個面具的所有人呢?」
「當然是鋪子的掌櫃和伙計。」
顧晟穎搖了搖頭,「不對,鋪子的掌櫃和伙計只是接了客人下的單子,那個單子與你尋找的面具甚至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是相似而已。」
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來轉去,趙靖腦子越來越清楚,好奇的一問︰「你給我的面具圖是誰畫的?」
「我未過門的妻子。」
原來是心上人啊!趙靖忍不住戲謔道︰「你也太心急了,太後都還沒賜婚呢。」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不是她,我就不娶,太後能不賜婚嗎?」
趙靖真服了,「果然是京城第一霸,誰敢逼著太後賜婚?」
「我可沒逼著太後賜婚,太後不賜婚,我還是可以自個兒上門提親,只是有太後賜婚,她可以嫁得更風光。」若不是發生熊瞎子的意外,給人留了閑言閑語的空間,他根本不在意太後要不要賜婚。
「……等一下,扯遠了,先說那張面具圖,她為何要找那張面具的所有人?」趙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雖然自己手下有擅長打探消息的暗衛,可沐丫頭的事對他而言是私事,不到必要,他不想動用與國家大事相關的暗衛,也因此,他沒讓暗香樓的暗衛調查面具的事,而是透過趙靖。
趙靖能夠成為京城萬事通當然有皇上的意思,但他提供消息的對象不只有皇上,他也可以賣消息給外人,只要你出得起價碼。
往後可能還要靠他幫忙,于是顧晟穎也就仔仔細細道來事情的經過。
「我明白了,那日沐六姑娘去鋪子肯定遇到相關的人,此人不會在意她是否真的去買面具,只擔心她想起來,為了免除後患,索性一把火燒了。所以,只要找到那日她在鋪子遇見什麼人,誰放的火就可以查出來了。」
「沒錯。」
趙靖拍著胸膛道︰「這事交給我。」
略一思忖,顧晟穎搖頭拒絕,「鋪子一走水,你就去打探消息,別說你這個親王,就說你身邊的人,只怕一走進那間鋪子,對方就能確定沐丫頭去那兒的動機不單純,甚至還會知道我插手這件事,若想不驚動對方找到人,這件事只能交給我下面那些人。」
「只要你擺在明面上,這會兒不論誰去打探消息,結果都一樣。」
「不一樣,我的人可不是只會明面上打探,還懂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對哦,」趙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我都忘了,你的人不擅長動武,但手段多得嚇死人了。」
「若不放火,我們還不見得能找到面具的所有人,這一放火,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顧晟穎對這樣的發展挺滿意的。
趙靖撇了撇嘴,表示抗議,不過也沒有辯解。
「以後別老是風風火火,動靜鬧那麼大,深怕別人不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趙靖不好意思的一笑,「一時嚇到了,沒想太多。」
顧晟穎其實很感動,若不是他的事,這小子不會忘了自個兒是個親王,于是他良心大發,拉著趙靖出門吃飯,還說他請客。趙靖完全傻了,不知道這樣的好事為何突然砸上門,不過這會兒哪管得了那麼多,先享受了再說。
雖然芳霏院設了小廚房,沐蘭曦卻很少利用小廚房搗鼓吃食,原因很簡單——她怕胖。她覺得女子就應該婀娜多姿,可如今的她屬于高挑型,在缺少運動的情況下,若不忌口,難保不會往壯碩發展……簡直難以想像,換言之,她這兒很少出現主餐之外的食物,譬如糕點,沒想到午覺起來,就見到榻幾上有一盒糕點。
「這是哪來的?」沐蘭曦知道忌口,但也喜歡美食,看到精致的糕點還是忍不住兩眼發直,再咽了口口水,這些在上一世只聞其名,未能有機會品嘗的糕點,真的很難不好奇它們的滋味。
見狀,芍*笑了,「今日大廚房做了許多糕點,每房都送一份。」
沐蘭曦聞言一怔,根據了解,大伯母簡直就是一只鐵公雞,不屬于規範之內的餐點,就是想從大廚房借一勺油,你也別想,想吃什麼,你就得自個兒掏銀子向大廚房買,這樣的人怎麼會一反常態請大家吃糕點?難道最近受了什麼刺激嗎?
「姑娘怎麼了?」
「大廚房怎麼突然做起糕點?」
「這幾日府里要宴客,因此試做了幾樣新式的點心。」
「我怎麼不知道府里要宴客?」
「听說是幾位公子要辦文會。」
「以前也辦過文會,怎麼沒見過大廚房如此費心?」
頓了一下,芍*不自覺的降低音量,「听說來了一個王府的世子爺,而且是在皇上那兒掛得上號。」
沐蘭曦真的很意外,「靖安侯府竟然能勾搭上王府?」
芍*唇角一抽,姑娘不能有點身為靖安侯府一分子的自覺嗎?「其實,府里的幾位公子還是很出色的。」
「但願他們真的很出色,要不待以後分了家,靖安侯府的前程真的很令人擔心。」老夫人不在了,靖安侯府就會分家,長房若沒有一個極出色的後代子孫,靖安侯府曾經有過的輝煌就真的沒了。
這個話題太沉重,芍*連忙轉移注意力,「姑娘要不要吃一塊糕點?」
沐蘭曦咬了咬下唇,舉起右手比了一,「我吃一塊就好。」
「姑娘要吃幾塊都可以。」
「不行,若是不忌口,一個不小心就會對身體造成負擔。」
芍*已不是第一次听見這麼奇怪的言論,「姑娘就吃一塊,不多。」
「一塊,真的不多。」沐蘭曦放心了,伸手就要拿糕點,可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啪一聲,將她的手打掉,她一臉驚愕的轉頭瞪著施暴者,不明白這突然蹦出來的丫鬟發什麼神經。
「姑娘,這個糕點還是別吃的好。」紅葉很慎重的道。
「為何?」沐蘭曦和芍*同時問道。
「直覺,」紅葉一頓,轉為有口型沒聲音,「有*。」
沐蘭曦驚嚇的手一收,聲音微微顫抖,「你如何看出來的?」
「經過外人的手送進來的東西最容易做手腳,而且追究的結果——死的絕對是替死鬼。」紅葉俯,仔細觀察糕點,很快就有所發現,「姑娘看看,這糕點上面有不尋常的粉末。」
沐蘭曦連忙湊上去查看,乍看之下,並未發現不尋常的粉末,可再仔細觀察,便能發現有的糕點有,有的糕點沒有,這顯然是糕點離開大廚房之後才遭人動手腳。
「姑娘……」芍*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差一點點,姑娘就將*物吃進肚子。
「其實不看糕點,單就芍*听到的消息,將反常的事交代得太過清楚,這顯然經過了設計。」
沐蘭曦和芍*兩眼閃閃發亮的看著紅葉。真是太厲害了!
紅葉唇角一抽,冷水一潑,「姑娘,凡事多個心眼,這點小事很容易就能發現。」
這是說她不長心眼嗎?沐蘭曦轉頭看向另一個丫鬟,芍*立馬縮成了鵪鶉,她們在西北的時候日子過得多簡單啊。
「姑娘,身邊的人可以是你的眼楮、耳朵,但不表示姑娘的眼楮、耳朵就可以閑置不用。」
沐蘭曦先是瞪大眼楮,接著蔫蔫的道︰「我知道了,它們長在我身上,我總要物盡其用,要不太虧待我自個兒了。」
咳!紅葉覺得自己好像一直不習慣姑娘別具一格的見解,物盡其用……雖然怪了點,但也未免太貼切了。
「這些糕點怎麼處置?」沐蘭曦挺苦惱的,「這會兒拿出去扔了,不到半個時辰,對方應該就知道任務失敗,勢必會再來一次,這簡直防不勝防,可這些糕點也不能一直放在這兒,看著我都膽寒。」
紅葉略微一想,道︰「這些糕點交給奴婢,奴婢會送去確認是什麼*物。」
「沒錯,我們說人家下*,總要先確認真的有*,要不這就是污蔑。」
「確認糕點究竟含有什麼*物,差不多要三日,還請姑娘這三日待在房里,早上連容安堂都別去請安了。」
嘆了聲氣,沐蘭曦幽幽的道︰「日子已經很無趣了,還要憋成籠中鳥。」
紅葉當作沒听見,芍*甚至悄悄移開了腳步。
這是什麼反應?沐蘭曦微挑著眉,「別擔心,我還知道分寸,憋得再難受,也沒有命來得重要。」
紅葉請芍*取來一塊包袱巾,將糕點連同碟子放置其上,打包好後,又叮嚀芍*一個時辰後將食盒歸還大廚房。
「若有人問起,你就說姑娘餓了會吃,其他的不必多說,狀況越不明朗,下*的人越容易急躁出錯。」沐蘭曦交代道。
「沒錯。另外,請綠婧留意這段時間院子里有哪些人不安分,還有哪個院子的人不斷跑過來探頭探腦,說不定能借此查出點什麼。」這種事紅葉更喜歡自個兒來,一個人可以拉出一條線,可糕點的事要先處理,她分身乏術啊。
「若能知道是誰請來那位世子爺,那就更好了。」沐蘭曦嘲弄的唇角一抽,「大廚房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經過大伯母點頭,而沒有那位世子爺,大伯母絕對舍不得花銀子試做點心。」
紅葉認同的點點頭,「不過,這件事還是交給奴婢吧,綠婧只怕打听不到消息,還會曝露姑娘知道糕點有*的事,若對方起了防備心,想進一步打探就難了。還有,奴婢待會兒會使人買一些糕點回來,總要教人見到這些糕點進了姑娘或其他人口中,讓他們相信任務達成才好。」
沐蘭曦看著紅葉,突然涌起一股很郁悶、很無奈的感覺。
「姑娘怎麼了?」
「看著你,我覺得自個兒很無能,我的人怎麼連你一半的本事都沒有?」
「難道奴婢不是姑娘的人嗎?」
「……」沐蘭曦可不承認自己有偏見,因為無論怎麼看她都是顧晟穎的人……實話說吧,她的本事就是不如顧晟穎,她的人在紅葉身邊只有跑腿的分,套一句俗話——人比人,氣死人!
紅葉強烈的感覺到主子的哀怨,連忙道︰「奴婢立刻將糕點送出去檢驗。」
「姑娘嚇到紅葉了。」芍*非常同情的看著逃之夭夭的紅葉。
「我哪兒說錯了?」沐蘭曦的哀怨轉而拋向芍*,芍*見了也趕緊跟著逃了。
這會兒沐蘭曦真的哀怨了,難得起了逗人的興趣,為何一個個跑得如此快?
澄香院正堂。
姜氏看似很鎮定的在跟自個兒對奕,大丫鬟燕草在一旁煮茶,茶香裊裊,整個屋子從外面都可以感覺到那份祥和,可是主僕兩人皆知,這不過是假象。姜氏等著大廚房那邊送消息過來,成與不成有可能在一轉眼之間,而不清楚狀況的燕草可以感覺到主子的不平靜,今日肯定有大事要發生了。
遲遲不見紀嬤嬤歸來,姜氏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棋子,轉頭看了窗外一眼。事情成了嗎?雖然不清楚夫君如何將*物灑入送給六丫頭的糕點,但是她相信他,只要他出手,絕對不會教人發現。問題在于糕點送到六丫頭那兒,六丫頭會吃嗎?六丫頭在查面具的事,肯定對那夜起了疑心,如今見什麼都會疑神疑鬼,萬一……
姜氏不敢再想了,因為他們能籌謀的時間太短,只能想出這個法子,而今日的事處處有她的痕跡,譬如說服秦氏那個鐵公雞試做糕點,不只費了她不少口舌,還讓她損失一筆銀子,若不是因為鄭王府的世子爺,就是秦氏也會對她的主動生出疑心。
快冷靜下來,夫君一再向她保證,那個*物無色無味,甚至吃下之後也不是立馬反應,這事絕對查不到她頭上。
紀嬤嬤終于回來了,因為走得太急,上氣快不接下氣,「夫、夫人……」
「別急,天又不會塌下來。」姜氏暗示道,隨即看了燕草一眼,示意她出去外面守著,燕草立馬熄了小火爐,起身退出去。
紀嬤嬤連忙順了順氣息,方才慢條斯理的道來,「芳霏院將點心留下來了。」
「是留下來,還是用了?」
「這倒沒有說得很清楚,可既然留下來了,六姑娘不可能不吃,只是吃多吃少罷了。」今日廚房做的糕點對姑娘家很有吸引力,就是不嗜甜的三姑娘也吃了好幾塊,還說味道不輸京中最有名的糕餅鋪珍味香。
「只要沒有親眼看著她吃下,沒人能保證她會不會賞給身邊的人。」
頓了一下,紀嬤嬤提議道︰「要不,老奴派個人去芳霏院瞧瞧?」
姜氏想了想,搖搖頭,「若她發現有問題,這會兒我們派人去芳霏院打探消息,不是不打自招嗎?」
「老奴可以另外尋其他院子的人幫忙打探。」
「這倒是可行,不過不能動用我們安插在各處的人。」
紀嬤嬤略一思忖,點頭道︰「老奴認識制衣房的繡娘。」
「信得過嗎?」
「夫人放心,這位繡娘是老奴至交好友的女兒,若不是老奴,她根本進不了侯府當差,再說了,老奴也不是讓她干什麼壞事,只是讓她找個理由進芳霏院見六姑娘,確認六姑娘是否吃了那些糕點。」
姜氏一時之間看不出這樣的安排有何不妥,終究是點頭應了,「好吧,你去安排,不過要當心一點,別教人見到你跟那個繡娘接觸。」
「這倒不難,但得費點時間。」
「無妨,不差這麼一點時間。」目送紀嬤嬤轉身退出房間,姜氏為了靜心,再次跟自個兒對奕,這次倒是下得有模有樣,待紀嬤嬤回來,棋局還在進行。
「夫人,好消息,六姑娘吃了,不過只吃了兩塊,至于剩下的,听說宮嬤嬤給六姑娘教導規矩禮儀時,全送給宮嬤嬤了。」
姜氏覺得不放心,「宮嬤嬤是太後的人,她出了事可不太好。」
「夫人放心,宮嬤嬤因為不愛吃甜的,隨手又給了身邊侍候的丫鬟。」
聞言,姜氏終于放心了,「這事總算是成了一半。」
紀嬤嬤不解,「為何只成了一半?」
「六丫頭吃到的不見得沾到那玩意兒。」她不清楚如何下*,但想神不知鬼不覺,動手腳時難免不周到,六丫頭若是格外幸運,正好吃到沒沾上*物的糕點,他們的籌劃還是會化成一場空。
「老奴會安排人留意芳霏院的動靜。」
若是六丫頭出了事,芳霏院肯定很緊張,這種時候派人上那兒探頭探腦,勢必會引起懷疑,不過若不隨時掌握狀況,她又不安心……
略一思忖,姜氏折衷道︰「教人經過時多瞧上一眼,別太刻意了。」
「老奴明白。」
姜氏擺了擺手,示意紀嬤嬤可以去忙了,再喚來燕草收拾棋具,便靠著軟榻躺下來,接下來只能等待,在事情未定之前,她這顆心還是要七上八下鬧騰。
見某人不請自來,沐蘭曦連問一句「你來干啥」都嫌浪費,感覺這兒在他眼中已經成了飯館,但她仍是爽快的給了一碗湯面,便繼續跟針線奮斗,想好歹繡出一朵花。
「我不喜歡牡丹,你繡青竹就可以了。」顧晟穎可受不了被人忽略。
嚇!沐蘭曦差一點扎到手,抬眼一瞪,「你想太多了。」
「我的荷包不是應該你負責嗎?」
「為何我要負責?」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啊。」顧晟穎忍不住搖頭,這不是常識嗎?
太後還沒有下旨賜婚,他們如今一點關系都沒有好嗎?不過她將這句話咽下了,他應該覺得這不重要,京城第一霸嘛,他認定的事,還能由著人家反駁嗎?
「牡丹都學不會,青竹就別想了。」
「青竹會比牡丹難嗎?」
「……我總要先將手上的牡丹忙完。」這個男人真的是霸道慣了,若她不願意遷就他,他也會繞個彎達成目的,結果都是一樣。她不能不說,他不只是聰明,還有著非比尋常的毅力,只要他有心,誰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這要多久?」顧晟穎最知道打馬虎眼混過去的技巧。
「你不是很厲害,你看不出來嗎?」
顧晟穎很認真、很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得了一個結論,「一個月。」
「什麼?」
「一個月,青竹雖然比牡丹簡單,但我還是給你一個月。」顧晟穎隨即舉起右手比二,「兩個月後我要見到荷包。」
「……」她好想尖叫,自己干啥當著他的面繡荷包啊?
「我有潔癖,你要繡精巧一點,別以為隨便幾根竹子,你就可以交差了事。」顧晟穎歡喜的看著她不斷變化的表情。這丫頭在他面前越來越藏不住心思了,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的繡功,我能繡出來就好了,想要精巧,你還不如去找繡坊,繡娘不但可以給你繡青竹,還可以給你繡蒼鷹,保證更能配得上你。」
顧晟穎立馬變臉的撇嘴,很委屈的道︰「我要娶你,又不要娶繡娘。」
「……若是你沒其他的事,我想睡了。」轉過來繞過去,他總是有話說,還說得全是理,她想硬拗,她就是欺負他。沐蘭曦決定識相的趕緊跳過這個問題,反正荷包繡出來了,他即便嫌丑,她還是交差了。
顧晟穎也知道適可而止,直接進入主題,「糕點確實遭人下*。」
沐蘭曦扔下手上的針線活,神情轉為嚴肅,「那是什麼*?」
「會讓人吃不下東西,最後慢慢衰竭而亡。」
「我從來沒听過這麼奇怪的*。」這簡直像是得了厭食癥。
「只要人心歹*,總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
「我若是中了此*,想必一般大夫查不出來吧。」
顧晟穎聞言,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沐蘭曦不解的雙手捂著額頭,控訴的瞪他。干啥欺負人啊?
「你傻了嗎?你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個兒中*,又怎麼會尋大夫看病?」
沐蘭曦揉了揉額頭,放下雙手,「一個人突然吃不下東西,這正常嗎?我就是沒有意識到自個兒中*,還是會請大夫來瞧瞧。」
顧晟穎認同的點點頭,「若非對*物有研究的醫者,一般大夫確實看不出來,不過與侯府合作的大夫通常很有經驗,就算解不了*,也不至于模不到邊,只是很可能遭人收買,看懂也當作不懂。」
沐蘭曦冷冷一笑,「這是欺負我從西北回來,在這兒孤立無援。」
「有我,沒有人能欺負你。」
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個兒靠他保護,但眼前的情況確實如此,沐蘭曦還是掠過這個問題,說出了她調查的結果。
「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三房所為。」雖然紅葉查不到是誰請到那位世子爺,可從綠婧提供的名單,發現了很有趣的事——這幾日不少丫鬟婆子特別喜歡路過芳霏院,她們不會探頭探腦,但頻率實在太高了,這不可能沒有道理。紅葉隨即著手調查這些人,最後從她們身上找到了交集人物——澄香院的管事嬤嬤,接著又調查紀嬤嬤最近的舉動,就有點瞧出端倪了。
「不急,你先仔細瞧瞧這幾個人,那日你去臉兒不見了,可有見到其中一人?」顧晟穎從衣襟里面取出幾張紙,攤開在她面前。
沐蘭曦一張張看下來,指出最後一張,「我離開的時候見過這個人,他有什麼問題嗎?」
顧晟穎的神情轉為凝重,「這是鄭王的人,他可能跟你如今的處境有關。」
「你先前跟我提過的鄭王就是這一位?」
「鄭王就是鄭王,還會有另外一位嗎?」
沐蘭曦想了想,可是又覺得說不通,「我就算撞見戴上面具的鄭王,那又如何?難道因此就必須死嗎?」
「這事我也想不通,最好先搞清楚你那日究竟撞見到什麼。」
沐蘭曦微微挑起眉,「你的意思是說,我可能還有撞見其他的事物?」
「這倒未必,不過這件事為你招來殺身之禍,我認為不會如此簡單。」
沐蘭曦頓時涌上一股不安,「這會不會跟皇家的事扯上關系?」
「皇家?」
「對啊,鄭王不是皇家的人嗎?」
「鄭王當然是皇家的人,不過……」
「我知道,你說過,這個人在皇上眼中最不具威脅。」一頓,沐蘭曦半眯著眼楮瞅著他,別有用意的道︰「你知道人心最善變了嗎?」
「我保證對你不變,一輩子。」顧晟穎反應靈敏的舉起右手發誓,目光又專注又溫柔,整個人還傾身靠過去。
轟!沐蘭曦臉紅了,張著嘴巴半晌才擠出話,「誰跟你說這個!」
「我只是想跟你說清楚。」
「這種事不是單靠嘴巴說就好了,而是看你怎麼做。」
「沒錯,我會用往後的歲月做給你看。」
她是不是吃錯*,為何扯出這個話題,還搞得自個兒節節敗退?沐蘭曦目光閃躲,招架不住,索性下逐客令,「……很晚了,你該走了。」
「我是該走了。」顧晟穎很爽快的站起身,「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中*的事,你不如將計就計。」
「這個我知道,我可受不了他們三天兩頭投*。」他沒有近得好像隨時會撲過來,沐蘭曦頓時輕松不少。
「雖然假裝中*,你還是得防著點,萬一他們不放心,再次投*呢?」
「如今我長心眼了,又有紅葉盯著,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成功。」
顧晟穎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著伸手模了模她的頭,聲音情意綿綿,「你要好好保護自己,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
這一幕完全不在她的預料當中,沐蘭曦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不過沒等她回過神來,顧晟穎已經翻過窗子離開了。
雖然小舅舅近來偶有良心發現,然後展現一為長輩的風範,可是莫名其妙請吃飯,趙靖還是怕怕的。他會不會在耍什麼心眼?若是飽餐一頓之後,再補上一刀,他擔心自個兒會吐出來。
「你干啥一副準備受死的樣子?難道我不能因為心情好,請你吃飯嗎?」這是顧晟穎的真心話,最近深深覺得日日是春天,他理當將這種快樂的心情分享給身邊的人,尤其對于即將迎娶悍婦為妃的可憐蟲,好歹壓榨人家之前,他應該先給對方嘗點甜頭。
「當然可以。」趙靖笑得很假,明顯寫著「我不相信」。
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顧晟穎懶得慢慢來了,直接問︰「你對鄭王了解多少?」
果然!趙靖撇嘴道︰「你問鄭王干啥?」
「我不能對他好奇嗎?」
趙靖一臉驚嚇的瞪大眼楮,「難道你想告訴我,你對鄭王起了……」
「鄭王那副丑樣子能入我的眼?」顧晟穎站起身,快速的送上一顆栗爆。
趙靖雙手捂著額頭,不服氣的說︰「鄭王俊美非凡、翩翩風采,長得明明比你還好看啊。」
顧晟穎再狠狠的給了一顆栗爆,然後坐下來,「什麼俊美非凡、翩翩風采,根本就不像男人。」
小舅舅絕對是嫉妒,誰教他一副好像來自北方蠻夷的外型,姑娘見了立馬閃人。但趙靖還是乖乖吞下了真心話,大力吹捧道︰「小舅舅是真正的男人!」
若非腳不夠長,顧晟穎絕對會踢過去,「你要不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我對鄭王不熟。」
顧晟穎微微挑起眉,「這倒是稀奇。」
趙靖沒好氣的賞了他一個白眼,「若非我一出生娘親就死了,父皇不得不找母後庇護我,將我養在她身邊,我跟皇上也不熟。關系到爭儲,你與任何權貴交好都逃不過猜忌,我如何敢跟人家攀關系?更別說是人緣極佳的鄭王,我更是怕死了,除了他特殊的喜好,我還真不曾留意他。」
「皇上繼位之後,你應該沒有這些顧忌了。」
趙靖淡然一笑,他顧二爺是皇上的小舅舅,但自己是皇上的弟弟,兩者差距可大了。
「少一點往來,少一點麻煩,更別說我靠收集消息掙錢,我與人家交好,人家怕我別有居心,我還怕他們居心不良呢。」
「你手下那些人都沒有收集到鄭王的消息嗎?」
「鄭王行事低調,出門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去教坊找戲班子排戲,換成是你,別說盯上一個月,幾日你就沒興趣了。」
顧晟穎明白的點點頭,沒有消息可以提供人家關注,人家干麼花心思盯著你?
「你究竟打听鄭王干啥?」
「那個面具的所有人很可能是鄭王。」
趙靖再次驚嚇的瞪大眼楮,「你說什麼?」
「你沒听錯,鄭王可能是意圖謀害沐丫頭的凶手。」
怔了半晌,趙靖突然舉起右手猛敲腦袋瓜,感覺非常不妙,頭好痛哦,「鄭王究竟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顧晟穎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你說,鄭王跟先太子的關系好嗎?」
「鄭王跟任何人的關系都很好,就是皇上也一樣……等一下,你什麼意思?你懷疑肅王的事跟鄭王有關?」趙靖的神情瞬間轉為嚴肅。
「我可沒說。」雖然眼前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兩者應該有關,而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他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趙靖撇了撇嘴,略微一想,道︰「鄭王低調,但他畢竟是個王爺,府里經常有戲班子進進出出,肅王藏在鄭王府絕不可能。」
「肅王當然不可能藏在鄭王府,肅王也許不怕戲班子進出,但怕鄭王出賣他啊。」嚴格說起來,鄭王幫助肅王沒有好處,鄭王何必蹚這渾水?若是肅王尋上鄭王,鄭王基于某種理由,不得不幫肅王,但應該不願意將自個兒陷進去,肅王不笨,勢必明白鄭王不可能真正成為他的戰友,當然擔心鄭王背後捅他一刀。
「若是如此,鄭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幫肅王。」
「鄭王不能有不得不幫的理由嗎?或許鄭王就喜歡當好人,只是幫個小忙有什麼關系,反正事後別扯上他就好。」
趙靖想了想,點頭道︰「好像很有道理。」
「你派人盯著鄭王。」
「我的人只擅于鑽營結交、耳朵機靈,可沒有跟蹤人的本事,反倒是你的人,他們不但擅長跟蹤人,身手又好,遇到狀況,還溜得賊快。」
「我的人一旦被發現了,可能會打草驚蛇,但你的人就不怕了。」雖然他們手下大部分的人都散落在民間,跟一般市井小民沒兩樣,可容親王專門收集消息乃京中權貴百官皆知,萬一教人發現了,只要確定是容親王的人,便不會想太多,還會賣容親王面子,輕輕放下。
趙靖忍不住咬牙,「就知道你最壞了,老壓榨我,還不願意付銀子。」
「你又不缺銀子。」
「我不缺銀子是一回事,但你給不給銀子是另一回事。」
「皇上給你的銀子不夠多嗎?」
「皇上……你行,算得可真是清楚。」趙靖差一點忘了,皇上每次給賞銀都特別豐富,其中有小舅舅的關系,誰讓小舅舅是為皇上干活呢。
「好啦,可以吃飯了吧。」
停頓片刻,趙靖很委屈的道︰「我沒胃口了。」
「活該,我不是早讓你先吃飯嗎?」
趙靖好恨啊,可接下來還是努力的吃,簡直像在泄恨,反觀顧晟穎,心情完全不受影響,吃得可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