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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笑倾城 第十一章 妄想插手婚事

严明岚可以说是一夜恶梦,早上醒来花了一番功夫为两眼消肿,用了桔香端来的早膳才像个幽魂似的飘出船舱,可是到了船舷,发现有人早一步占据那儿。若无其事继续前进,还是转身往回走?严明岚还没想清楚,双脚就被他的背影拉住了。

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孤单寂寞,她不禁猜想,他究竟经历了多大的伤害才会人格分裂?

她不由得心软,可是念头一转,想到他利用她,她却傻乎乎的以为他喜欢她,面对他时,内心总有一种挥不去的难堪。

严明岚微微往后一退,觉得还是走人好了,可是还来不及转身,秦豫白正好转过身来看到她,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严明岚先跨出脚步走向他。

“我爹娘他们抵达京城了吗?”他们的航程已经走了三分之二,而爹娘他们早一日出发,走的又是平地,算一下时间应该这两日就会到达京城。

见她主动走过来,秦豫白欢喜的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你放心,他们一路平安,明日就会进入我的庄子。”

怎么会有人的笑容如此美好?黑白的世界也会因为他变成了彩色,太不可思议了……是啊,想到昨晚那个死变态就是他,她更觉得不可思议。

严明岚将思绪拉回,半信半疑的问:“你确定?”

“是,我今日一早得到消息。”

“你在这儿如何得到消息?”

“信鸽。”

严明岚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没见到人,总是无法真正放心。”

“比起他们,我们的处境更为危险。”

追杀令是从京城发出来的,最危险的当然不是在幽州,而是越接近皇城的地方,换言之,此时他们已经进入敌人的攻击范围,而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他们只能静待敌人出手。

“这几日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在等待出手的好时机。”

“出手的好时机?”

“有眼睛的水贼绝不会抢劫官船,若有人胆敢袭击官船,这是对朝廷的一种挑衅,无论他们的任务是否成功,朝廷必会追查到底,你以为这对他们来说值得吗?”

略一思忖,严明岚便明白了,“他们在等官船、商船和客船集结在渡口的时候。”

秦豫白赞赏的点点头,“水贼袭击商船而祸及官船和客船,这事落到任何官员手上终究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所以,接下来更要提高警觉。”

严明岚无所谓的耸耸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是拖累秦公子实在过意不去。”

她已经多活了来这个时代的十二年,日子过得很幸福,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也没有遗憾。

“我领了皇差,若没有护送严姑娘安全进京,只能怪我自个儿没本事。不过你放心,除非我死,必会护你周全。”

严明岚揺了揺头,“不,秦公子还是先自保,不必顾虑我。”

秦豫白的目光转为深沉,看着她轻声道:“我绝不会舍下你。”

心脏突然跳得好快,虽知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但心还是禁不住生出涟漪。

严明岚心慌意乱的微微撇开头,“谢谢秦公子,我会努力不给你们添麻烦。”

顿了一下,秦豫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道:“那个,昨夜……我对严姑娘有所失之处,还请见谅。”

“我不记得昨夜秦公子有何失礼之处。”就她的认知,昨夜闻入舱房的人根本不是他,失礼的人自然也不是他。秦豫白又是一顿,语气晦涩的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我知道。”她真的很难将他们视为同一个人。

“相信我,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相信你。”虽然那个死变态好像很想宰了她,可是她也看得出来“他”很保护眼前这个美好的主人格,主人格不会伤害她,“他”就不会伤害她。

秦豫白闻言一怔,没想到她毫不迟疑的相信了。

“若是哪日我不小心踹了……你一脚,你不要生气。”势必要先说清楚,他的第二人格也许不会伤害她,但是那张臭嘴迟早会激怒她。

秦豫白开心的笑了,很温柔的应了一声好。

严明岚傻了,她威胁一脚踹在他身上,他竟然笑得好像捡到宝,这是什么道理?

秦豫白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她毫无芥蒂的接受他是双面人,他感觉他们之间比以前更亲近了,这当然是好事。

不管他在乐什么,严明岚倒是很清楚的感觉到一件事——他们的关系改变了,不过问她是什么关系,她自个儿也说不明白,只是过去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距离没了。

“我进去了。”她觉得自个儿还是赶紧逃跑吧。

“晚上我们一起垂钓,很有意思,你一定会喜欢。”

严明岚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可是我不会钓鱼,只会烤鱼。”

这会儿秦豫白笑得更灿烂了,“我钓鱼,你烤鱼。”

这个男人的笑容实在太犯规了,竟教周遭的世界黯然失色……严明岚抖了一下,匆匆道了声去准备晚上烧烤的酱料,赶紧转身跑了。

虽然在秦豫白的警告下,严明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危险随时会找上门,可是当事情发生的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想大芦抗议,为何挑在船上?四周都是水,这不是教她无处可逃吗?

这会儿她深刻的体会到秦豫白所谓的好时机,因为今夜风平浪静,即使这儿不是渡口,许多船只都停泊歇息,有官船、有商船,也有护卫船,更有客船,总之,水贼从四面八方涌上船只,人人荒乱逃命,只怕还没落到水贼手上就先摔倒在地,惨遭众人践踏而死。

她实在不知往何处,可是不逃,水贼的刀子就劈过来了……她是不是今晚会死在这儿?

早知道她应该留在舱房,也许还不会死得这么快。

念头一转,她就落入某人强而有力的怀抱,而刚刚要一刀砍了她的水贼被人一剑刺进心脏,当场血溅毙命。

她不曾看过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死在面前,真的吓坏了,一时之间竞然呆住了。

“真有出息,站在这儿迎敌也不想逃跑。”秦豫白冷冽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这个死变态的怎么又出现了?她不应该抱怨,他刚刚救了她一命,“……情况有点乱,我在想应该如何逃跑。”秦豫白嗤之以鼻,冷冷的嘲弄道:“若非我及时出现,你还没想到,小命已经交代在这些水贼的手上。”

“……我一时吓到了不行吗?”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

若非这会儿逃命要紧,她绝对会不客气的直接踹他一脚,告诉他,别以为他是个死变态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严明岚缓了口气道:“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我们要如何月兑身?”

“我们要准备跳水了。”秦豫白带着她连砍了三名水贼,而且刀刀一击毙命,害她好想吐,不过还来不及做出恶心的反应,他们已经来到船边。

“你说什么?”严明岚下意识的回头抓住他的手,“你在说笑吧?”

秦豫白低头看着她,邪魅冷冽的目光嘲笑着她,“不必担心,在你沉下去之前,我会抱紧你。”

严明岚真想说脏口骂人,谁要他这个死变态抱紧她,可是在深不见底的江河面前,她很孬种的再问一遍,“你真的要我跳进海里?”

秦豫白懒得废话了,直接伸手一推,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前已经扑通入了水,江水刺骨寒冷,她觉得没有沉入江底也会冷死,若是严冬,她肯定会变成一道景色——冰雕。

这会儿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应该赶紧决定往哪儿游,不过就在此时,秦豫白已经追上来了,并伸出一条胳膊从后面圈住她。

吓了一跳,她急忙想开口说自个儿会泅水,只要他指示一个方向就好了,他的声音却宛如鬼魅传来——

“别担心,我会负责。”

什么负责?严明岚当然没有时间追问,秦豫白已经拖着她往前游,还好距离不是很远,他们就游到一艘小船船边,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整个人提上去。

离开水面,刺骨的江风如针一般扎进毛细孔,她差一点尖叫,还好须臾之间,一条厚棉被就将她包住了,紧接着有人送上一碗姜茶,她直觉的就接过来灌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个儿活过来了,终于有机会打量小船,还有站在小船上的人,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可是从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冰冷肃杀之气,不难猜测出他们的出处——铁衣卫。

此时秦豫白已经披着氅衣坐在严明岚身边,站在他旁边的是此次负责支援的凌方。

“大人,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秦豫白看着一片混乱的江上,若有所思的道:“京中权贵确实很难找到这样的战斗力,不过,这些人的身手都很普通,不像是经过严厉的训练。”

“难道只是一般的水贼?”

“这不是不可能,故意放出官船或商船上带有大批金银的消息引出水贼,水贼自然会成为他们手上的一把刀,不过水贼看重的是金银之物,只要交出金银珠宝,倒也不会跟人命过不去,所以其中应该是混进了几个真正的杀手。”

凌方上前一步,留心观看四周变化。

没有多久,江面渐渐恢复平静,在各艘船的护卫齐心反击,水贼终于撤退了。

严明岚转头看着秦豫白,此时的他看起来好像恢复正常,不过温润中隐隐透着一股阴晦的气息,这又让她不确定眼前的他是主人格,还是第二人格。

“你有问题?”

“你是不是早猜到他们今晚会发动攻击?”见到眼前情况,她就知道他早在幽州时就安排好了,可是,他怎能如此准确算到对方在哪儿袭击?

“我说过了,他们在等待出手的时机,而最好的时机就在最后这几夜,可是若挑在渡口码头,那附近通常有兵营不利于水贼袭击,因此今夜这种情况最合适。

严明岚突然想起一事,“対了,成叔他们呢?”

“不必担心,有人护着他们。”秦豫白可不会告诉她,尹成他们应该一直待在船上,事实上这也是最安全的方法,毕竟水贼的身手普通,尹成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妻女,至于水贼当中混进来的杀手,因为不确定他带回来的有谁、相貌如何,目标只会锁定他,对其它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他们不会再轻易出手了,哪来那么多水贼可他们所用?”

严明岚明白的点点头,“既然想拿水贼当挡箭牌,一次还成,再来一次就令人生疑。”

“其实,你这丫头很聪明嘛。”秦豫白歪头瞅着她,眼中闪烁着邪魅冷冽的光芒,她一眼就确定眼前是那个死变态,不过刚刚有幸逃过一劫,她懒得跟他耍嘴皮子了。

凌方得到船上的人打过来的暗号,回头道:“大人,敌人确实清空了,卑职送你们回船上。”

秦豫白点了点头,凌方立即命人将小船驶向官船。

三日后,严家一家终于在京城团聚。

秦豫白安排他们暂时住在庄子,环境清幽舒适,还有仆婢伺候,唯一的缺点是皇上未召见之前,他们哪儿也不能去,这根本是变相的软禁,不过全家能够在一起就够了,他们倒不介意失去短暂的自由。

此时,秦豫白悄悄的进宫面圣,细细禀报这一趟幽州之行的发现,还有一路上遭遇到的攻击。

“你离开京城不过三个月,怎么瘦了一圈?幽州的饭食不好吗?”听见皇上此时关心的言语,任何人都会想到传言——他迷得皇上神魂颠倒。

其实,梁玄睿只是在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秦豫白的生母云嫣然——一个柔情似水、艳冠群芳的女子,而秦豫白跟生母有八九成相似,梁玄睿看着他总会想着心爱的女子。

这一点秦豫白一直都很清楚,因为皇上会在不知不觉当中提起生母,而此时皇上会特别温柔幸福,也因为生母,皇上给他机会进铁衣卫,提拔他、宠信他,只是他并不清楚皇上与生母究竟是何种关系。

“卑职若是胖了一圈回来,皇上还以为卑职去幽州只会吃喝玩乐。”

“朕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吗?”

“皇上想知道卑职在幽州如何,当然只能看卑职变胖了还是变瘦了。”

“可是你好歹多吃一点,别痩上一圈,好像朕苛待你。”

“皇上就当卑职对幽州的饮食不习惯。”

梁玄睿收起打趣的心情,终于进入正题,“你如何确定第一批袭击你们的是在幽州落户的难民?”

“虽然蒙着面,但是眼睛和身形足以泄露他们的身分。”

“第二批的确实是一般的水贼?”

“是,不过混进几个北齐勇士。”后面这一点,秦豫白并未告诉其它人,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是北齐勇士的身分太过敏感,越少人知道越好。

梁玄睿的神情转为冷峻,“你如何得知?”

“他们的身手跟第一批的难民一样。”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梁玄睿很快就面对问题,“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卑职不敢妄议。”先不论对方杀人的动机何在,此事明显指出一个事实——有人勾结北齐,得到北齐提供武力援助。

可是他仔细琢磨过皇上后宫的妃族,以及她们名下或负责养育的皇子,还有连结的权贵,这些家族拥有的势力等,如何也想不透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和动机与北齐勾结。

梁玄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别学那些老臣跟朕打马虎眼,说吧。”

“卑职真的想不明白,不敢妄议。”

略一思忖,梁玄睿戏谑的瞥了他一眼,“除了安国公府,如今权贵当中还真的没有哪一家能够教北齐高看一等。”

“皇上高看安国公府了。如今安国公府也只有卑职领了皇差,而卑职也不过是小小的铁衣卫副指探使,不是位高权重的大臣,更没有沾上兵权。安国公府在权贵当中只有名声,没有实力。”

“但是朕最信任的是安国公府。”梁玄睿自认为在平衡权贵方面是很有手段,京中各家权贵实力相当,没有哪家可以压得倒另外一家,反倒是安国公如今位于权力中心的外围,更显得安国公府的地位超然,各个皇子所代表的势力都想拉拢。

“卑职多谢皇上対安国公府的信任。”

“好吧,先撇开京中权贵不说,你觉得宁王世子呢?”

“宁王世子只怕是遭人利用。”

梁玄睿嘲弄的勾唇一笑,“梁士祺是一只小狐狸,你以为他会轻易遭人利用吗?”

“卑职以为这要看宁王世子所求为何。”

“你还派人暗中盯着他?”

“没有,这不是卑职职责所在,卑职已经将此事交给锦衣卫了,不过,卑职认为宁王世子想要的应该是幽州通往北齐的商道。”

“幽州通往北齐的商道?”

“是,从京城返回北齐的商队在盛安待了五日之后,宁王世子也随之返回燕州。”

“宁王府真有那么穷吗?”梁玄睿一直觉得这是自个儿的弟弟示弱的手段。

“若是宁王府那些御赐的金银器物可以走,宁王府应该不会太穷了。”御赐的东西看起来很气派,可是皆登记在册不可以随便变卖,真要走到变卖的情势,那已是不管不顾了,皇上因此怪罪责罚害得子孙遭到皇上厌弃,那也只能认了。“朕是不是对这个弟弟太小气了?”

严格说起来,是先皇对宁王太过狠心,不过先皇初建江山时深怕宁王会给皇上添乱,而这要怪宁王自个儿没出息,最大的本事就是扯后腿,先皇索性将宁王放到不会过于富有也不会过于贫瘠的燕州。

秦豫白避重就轻的道:“藩王太富有或者太穷都不好。”

梁玄睿轻轻敲着书案,半晌,显然松动的道:“这事容朕细细琢磨,不过你说说看,应该从何查起?”

秦豫白想了想道:“卑职以为应该从那支北齐的商队下手。”

梁玄睿略一思忖,明白的点点头,“这支商队很可能还肩负传递消息的任务,从这支商队身上才能找出线头。”

“是,虽然这支商队明面上很难教人查出端倪,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他们在京城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这事你要多费点心,朕要看看谁的野心如此之大,朕又是如何养出白眼狼。”梁玄睿的目光转为严厉。

“是,卑职遵旨。”

“石闵俊和安平可好?”

“卑职看他们一家人感情很好,至于其它的,皇上还是亲自确认,如今他们一家人暂时安置在卑职的庄子上。”

“你尽快安排,朕在皇家别庄见他们。”梁玄睿的话刚刚落下,总管太监温喜便送上一块皇家别庄的通行令牌。

秦豫白怔愣了下,接过通行令牌。皇家别庄可以说是皇上的私人庄子,皇上遇有重大决策或是烦心之时,往往在那儿待上一、两日,皇上不去,后宫嫁妃也不准踏进那儿一步,因此那儿戒备森严。

“卑职安排妥当之后,再进宫护送皇上去皇家别庄。”

梁玄睿一扫刚刚的严厉,神情转为轻松愉悦,“好了,这会儿可以说说你要什么赏赐了。”

“请皇上赐婚。”

梁玄睿惊讶的挑起眉,“你不是还不想成亲吗?”

“卑职只是想娶自个儿想娶的姑娘。”

“朕早就答应过你了,你可以为自个儿的亲事作主。”

“卑职想让喜欢的姑娘嫁得风风光光。”

“是吗?朕还以为你担心有人搞鬼。”

秦豫白没有辩解。安国公夫人想插手他的亲事早不是秘密,不过,即使没有皇上的承诺,父亲也不会让安国公夫人擅自作主他的亲事。

“你看上哪家的姑娘?”

“卑职请求皇上赐婚时,皇上就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梁玄睿显然犹豫不决,可是一想到心爱的女人,想着……终究点头应允了,“朕答应给你赐婚,不过,可别教朕等太夂了。”

秦豫白赶紧行了一个大礼,“卑职谢皇上恩典。”

秦老夫人看着安国公夫人送来的画像,一个个美得像天仙似的,可是看一眼介绍她的小字,哪一个配得上安国公府的嫡长子?

叹了声气,秦老夫人恼怒的对着伺候的苏姥嬷道:“敏之都已经说了,他不争国公府的爵位,可是你看她还是不放心,挑的不是小门小户就是庶出的,这不是明摆着防着敏之吗?”

“老夫人别生气。”苏嬷嬷送上一盏茶,“皇上宠信大少爷,国公爷又迟迟不肯上书请封二少爷为世子,国公夫人难免心有疑虑。”

秦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用手绢轻拭唇角,“若是老二有出息一点,国公爷早就上书请封世子了。”秦老夫人很了解儿子的心情,他一直很自责安国公府到了他手上已经弱下来了,若是不选个有出息的继承爵位,安国公府到了下一代只会完全淡出京城权贵的圈子。

“二少爷是个好的,他不愿意跟大少爷争夺爵位。”

“这我也知道,老二性子像国公爷,只求安稳,老大就不同了,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待在禁卫军,他偏要进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铁衣卫。”

“大少爷是个争气的。”

秦老夫人不悦的推开案上的画像,“你将这些画像全扔了。”

顿了一下,苏嬷嬷中肯的道来,“老奴觉得国公夫人选这些姑娘有些道理。”

秦老夫人微微眉,等着她进一步解释。

“大少爷若娶个有势力的少夫人,她能够容忍大少爷不争夺爵位吗?大少夫人是个没主见的,安国公府才会安宁。”

沉默了半晌,秦老夫人无奈的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总不能因为担心大少夫人是个会争会闹的,就勉强敏之娶个小门小户或庶出的吧。”

“这些姑娘看似小门小户或是庶出的,但也不见得不好,老夫人不妨派人一一打听,说不定能挑个出色的。再说了,国公夫人既然已经将画像交给老夫人,若是老夫人连问都不问,直接扔了,这不是给国公夫人难堪吗?老夫人至少问一下大少爷的意思,也许大少爷真能瞧上一、两个。”

秦老夫人想想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不过还来不及教苏嬷嬷收起,便听见菱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大少爷回来了。”

秦豫白大步走进屋子,看到激动含泪望着他的祖母,先恭恭敬敬地请安,接着撒娇的窝在她脚边。

“怎么又瘦了?”秦老夫人心疼的模着他的脸。

“孙儿太想念祖母了。”秦豫白温柔的笑容轻而易举就掳获秦老夫人的心。

“油嘴滑舌,以为祖母不了解你吗?你啊,肯定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以后索性将蒋大厨带出门。”

“若是蒋大厨跟着我出门,祖母岂不是要挨饿?”秦豫白确实是个嘴刁的,这一点跟秦老夫人一模一样,因为五岁之后他就送到秦老夫人身边,可以说是她一手养大的,吃食喜好自然跟秦老夫人一样。

“没了蒋大厨,苏嬷嬷也行啊。”

“孙儿倒是忘了苏嬷嬷的厨艺不输蒋大厨。”

“大少爷千万别这么说,蒋大厨可是宫里出来的御厨,岂是老奴能与其相比?”苏嬷嬷急忙道。

秦豫白闻言轻声的笑道:“苏嬷嬷是怕蒋大厨跟前跟后嗔着拜师学艺吧。”

“你别逗苏嬷嬷了,她是真的怕了蒋大厨,蒋大厨为了学她的碧玉糕,整整缠了她一个月,有一天晚上还躲在路上拦住苏嬷嬷,吓得苏嬷嬷以为见鬼了。”

“蒋大厨就是个倔脾气的,若有人能做出他喜欢的吃食,他就会想拜师学艺。”

“老奴不过是懂得几道家乡的甜点,哪有资格当蒋大蔚的师傅。”苏嬷嬷状似不经意时看了一眼案上那叠画像。

秦豫白顺着苏嬷嬷的目光一看,微微蹙起眉头。

见状,秦老夫人当然是趁机道来,“这是国公夫人为你挑选的,祖母看过了,各个娇艳动人,就是身分不太令人满意,不过总是她的心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秦豫白不发一语的起身拿起那些画像走出去,丢给了常安,常安立刻明白唤人拿来炭盆,当着满院子丫鬟婆子面前,一张接着一张烧了。

看着画像烧成灰烬,秦豫白眼中闪过一道寒意,以为他还是那个无能反击的孩子吗?她再如此无知,总是要付上代价的。

秦豫白若无其事的回到屋内,秦老夫人看着他张开嘴巴又闭上。

秦豫白彷佛没瞧见,接续先前的话题,“祖母应该知道,皇上准我自行决定亲事,祖母请国公夫人别为我的亲事费心了。”若非安国公夫人恨不得摧毁他,他从来没想过要拿自个儿拼死拼活的功劳换取这种微不足道的赏赐。

“祖母当然知道,可是相看媳妇乃至下聘、过礼都得由你父母亲出面。”

“皇上已经答应赐婚了。”

“什么?”秦老夫人太惊讶了。除了皇子,皇上从来不给人赐婚。先皇曾经说过,皇上出面保媒,这姑娘家如同得了一道护身符,夫家若是惹她不开心,她动不动拿皇上压人,皇上岂不成了罪人?

若夫妻不同心闹不愉快,碍于皇上颜面又不好和离,皇上没能成就一对佳偶,反而制造出一对怨偶,这又是一个罪过。所以,别说皇上不喜欢给人赐婚,一般人也不喜欢皇上插手亲事。

“因为我差事办得好,皇上答应给我赐婚。”秦豫白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可是秦老夫人还是心存疑惑。

“皇上真的答应给你赐婚?”

秦豫白用力点点头,“皇上真的答应我了,祖母可以放心。”

“若是皇上赐婚,国公夫人不答应也不行,可是,”秦老夫人叹了声气,“你们的关系只怕要变成仇人了。”

“我们的关系只怕早就是仇人了,我就是委屈自个儿讨好她,她也不会因此不为难我。”秦豫白的声音很轻很柔,可是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冷意。

秦老夫人想劝他不要跟国公夫人对干,这对他没有好处,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嫡母,她一个孝字就可以闹得他不得安宁,可是张开嘴巴半晌,绕在舌尖打转的劝说还是咽下了。

这孩子在人前一直都是温文儒雅,没有人不喜欢,倒是蓝玉欣爱与人斤斤计较,人缘不佳,他们母子闹不偷快,她还不见得能占到优势。

“祖母不必担心,她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与她过不去。”秦豫白从来没将蓝玉欣放在眼里,她在他眼中就是个无知的女人,看不清楚国公府的爵位一点价值也没有,还不如他将来上战场拚搏,给自个儿挣爵位。

秦老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是好孩子。”

秦豫白眼神闪过一抹冷冽,他曾经是好孩子,可是那个女人逼着他变成了可怕的双面人,不过没关系,总有一日,她曾经对他做过的事,他会一一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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